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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又吐血,何况那边人多而杂,若是遇上什么坏人……” 慕广寒:“遇上又如何,你明知我反正死不了。
” 结果,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说,楚丹樨如遭雷击,脸色瞬间一片隐忍惨白。
“阿寒。
” “你别这样,”他呼吸艰涩,“你、你别……” 慕广寒不再理他,径直上传。
谁知下一刻,竟被侍卫从身后一把抱住。
“阿寒……” 那人紧紧箍住他,声音微微颤抖:“阿寒,若是外面这么些年,你都不开心,倒不如,我们回去,跟我……回月华城,这外面的纷争,咱们都不管了。
咱们回家,我日日照顾你,陪着你,给你做好吃的,陪你游玩,好么?” 慕广寒叹气。
想来,这不是楚丹樨第一次跟他说这种话。
而他一直都没回去,想必每次的答案应该也都是一样的。
不想回。
也不愿回。
月华城是家,却同时也是在他懵懂无知时,强加给他一生命运的枷锁之地。
有些事他不去深剖细想,却不代表不曾失望、疑心过。
更不要说…… 在他那被“浮光”根除抹去、模糊不清的残余印象里,楚丹樨并非是如今这般并肩作战、可以信赖的战友,而只是一个让他很不开心的人。
这个印象虽模糊,但多半不是错觉。
前几日吐血昏迷时,楚丹樨还曾低声喃喃把头埋在他颈间,“都是我的错,阿寒,若是我当初……” 当初,什么呢? 他已不愿深究,反正转头也又会忘。
无非又是一次令人沮丧难过的“一厢情愿不得善终”的事情罢了。
唉。
小船顺流而下。
离河对岸越来越近,就越能清楚看到那繁华的水畔的乌城上,一片红色灯笼繁华。
琵琶声声与歌谣婉转轻慢,很是烟火气。
慕广寒低下头,又见河面上已经有不少许愿的莲花小灯已经顺流而下,有的就漂浮在他船儿四周,有的在船前被点亮的河面浮光摇动、有如星海璀璨,而他正在其中。
真美。
他伸出手,撩拨了一下河水。
不顾绷带下伤口被浸湿,捡起一只刚好飘过的小小小莲花灯。
灯里,两张小小字条,一个浓墨重彩一点,看似男子的字迹——“此生得我娘子,夫复何求”,旁边是女子娟秀的字迹——“愿与夫君同心,白首不离”。
两厢情愿,共放一灯。
啧,多甜蜜。
慕广寒不自觉羡慕地扬起唇角,继而却又被香味吸引抬起头:“对面的船家,烤鱼卖吗?” 他将莲花灯放回水中,从对面路过船拿了一条现烤的鱼。
烤鱼好吃,又香又酥,比莲花灯实用,莲花灯上的字条再甜腻,又不能啃、又不管饱。
一切都好。
只在快要靠岸时,又反应过来一件糟心事——这乌城之所以能繁华平和、百姓安居。
究其原因,因为它并不属于仪州,所以未被此次战乱波及。
不属仪州,它属哪呢? 它属于……和仪州一水相隔乌恒的地界。
乌恒,卫留夷的地盘。
慕广寒:“……” 说起来,他当时的发誓,是“此生再也不踏入乌恒州府郢都”,还是“再不踏入整个乌恒”来着……? 但无论如何,热闹水边街市,已在眼前。
来都来了,没道理不下船。
管他什么誓言呢。
慕广寒一下船,水边卖桂花糕的娘子就迎上来,她戴着一只狐狸面具,听声音甜甜的:“哎~公子这一身好打扮,尝尝倩娘桂花糕?甜咸都有,乌城招牌!” 慕广寒尝了一块。
又甜又糯,确实美味,就买了两包。
卫留夷已经回乌恒了,是前几日被阿铃给硬生生拖回去的。
走前还来找过他,结果被邵霄凌开口洋洋洒洒怼了一通,什么也没能说,只留下了一封书信,淡淡牡丹香。
慕广寒没有拆。
不想看。
傅朱赢的死,最该被杀鸡吓猴以儆效尤的本来就不是西凉何常祺,而是卫留夷。
月华城主翻脸无情,前任都杀。
阿铃最为警觉,火速拉着卫留夷跑了。
然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乌恒就在洛州边上。
借了粮草又如何,弱州无外交,成天被一把利剑悬在头顶,估计乌恒侯最近的心情也是不太好。
慕广寒垂眸笑笑。
看,他也给了那人机会,让他权衡。
希望卫留夷这次能做出正确决定。
若是可以,他是真的不想又跟前任走到非杀不可那的一步,好像他为人多凶残。
唉。
算了。
…… 很快,慕广寒人已踏入市集最繁华处。
买买买,吃吃吃,走走走,满眼琳琅。
只有一个问题——他越发觉得自己不是在南越,而是捅进了西凉老窝。
街上竟有那么多人画了绘面,几乎一半人都顶着一张画脸。
其余一些没有画脸的人,则多和之前卖他桂花糕的老板娘一样,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
耳边,小贩叫他:“哟,这位公子,您的扮相很是不俗呀。
” 慕广寒:“……” 他根本没有“扮相”。
他来之前,并不知道这乌城“玉秋祭”的习俗,是各家各户都喜欢以各种夸张奇怪打扮上街的。
因此,他就只是在脸上草草包裹了层绷带,就过来了。
这年头,战乱多。
受伤而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在街上不特别奇怪。
反倒是他平日里戴那一张金面具,在人群中未免太过显眼。
他怎能想到,面具倒是在这“玉秋祭”很正常!反而他裹成这样,倒是会引来不少同情的目光—— 这人既受伤严重,又没钱买装饰。
唉,可怜。
早知道他就一如往常戴面具过来了! 小贩继续吆喝:“客官,这扮相虽好,但今日过节,加上面具更是喜庆。
不如来我摊上挑挑?瞧,这兔子好看,最适合客官,我给您打折!” 说着,不由分说往慕广寒手里塞了个兔子面具。
“……” 还偏生还是个三瓣嘴的花兔子! 慕广寒一时阴影都出来了,却拗不过那小贩热情似火、一定要做成这单生意。
随即天公也帮衬他,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雨。
那小贩嘿嘿一笑:“客官,巧了,我也卖伞”。
最后慕广寒买了把伞。
一把兔兔伞。
真不知道老板为何那么喜欢兔。
江南多雨。
细雨之中,街上行人并不介意,小贩们也个个撑起雨棚,依旧繁华嘈杂。
他亦撑着伞,沿街继续逛,前面一大户人家张灯结彩办婚宴,热闹非凡。
他在那处驻足了一会儿,听人们说这新郎新妇的故事。
那是一个青梅竹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佳偶天成的故事。
男子是当地官宦世家,去年高中后得了不错官职,女子又书香门第,才情出众、又貌美如花,两家都对女子宠爱,也为此婚事满意至极,立刻替新人置办了这新户宅院。
家中香车宝马、仆从婢女一应俱全。
两人亦是从小感情笃厚,如今得偿所愿、举案齐眉,简直圆满无缺。
慕广寒:“……” 他一边嚼桂花糕,一边听完了一整个别人双双命好的故事。
好在八卦路人说完此故事,对着婚宴宅邸的另一半华丽的人偶戏台,又接着说了另一个故事。
对面人偶戏台上,几个非常漂亮、以假乱真的人偶,正在吱吱呀呀跳着舞。
据说隔壁员外郎家的儿子也是风流少年郎,却因对心上人求而不得而人疯了,后来花千金买回去了一只跟心上人一模一样的人偶,每日对着那人偶打扮梳妆,抱它入眠。
慕广寒:“…………” 路人:“哎,故事悲惨,令人不忍卒听。
” 确实悲惨。
但慕广寒偷偷多看了几眼那人偶,他……竟有点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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