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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平安出去。
薛静安要更早出嫁,也不出门,而家中姑娘的婚事,也就剩下薛常安。
薛常安清楚,自己在京中是没什么名声的,再怎么努力经营,一个当众打别的姑娘的女人,也不会得夫人们的青睐。
所以就算有手帕交相约,她也不出门。
一时薛家三安,都在公府内,关起门来过日子,竟也有些趣味。
十一月初三,天寒地冻的时节,冯夫人承袭秦老夫人的习惯,免了几个孩子的请安。
只是今天,刚过辰时,天际微微亮起,平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爬了起来。
青莲去打热水,彩芝笑道:“姑娘怎么起得这般早?” 平安:“有声音。
” 彩芝:“什么声音?” 房中安静下来,再一听,原来是屋外簌簌落雪声,二姑娘耳朵灵,这点儿声音,竟吵到她了。
彩芝解释:“今早刮了北风,盛京下雪了,飘飘洋洋的。
” 才刚说完,平安竟连鞋子也没穿,那双嫩藕般的脚丫,踩在地上,小跑着窗户前,推开窗户一瞧。
迎面一股寒风刺刺,天地之间,宛若被纷飞的柳絮连结,白,到处都是莹白,什么都褪色了,只有几块建筑,勾出墨色意境。
真的是雪。
平安看得痴了,彩芝吓得要命,忙将披风裹着平安,道:“我的好姑娘诶,这般冷,外头没什么好看的!” 平安:“漂亮。
” 她舍不得挪开眼睛:“好漂亮。
” 这是她第一次看雪。
彩芝这才记起,二姑娘饶是小时候也见过漫天大雪,此时全不记得了。
彩芝笑道:“我去问问夫人,等雪停了,去玩雪可好?” 平安:“好。
” 冯夫人得知平安从没见过雪,她想玩雪,自是同意的,只叮嘱一点:“衣服穿得多多的,手炉必须带着,只能玩一刻钟。
” 过了辰正,雪停了,天空生出一轮冷太阳,把天地照得明亮干净。
公府的下人把过道的雪扫掉,春荇院院子的雪却没动,平安则和彩芝、青莲,一同在院子玩雪。
她捏了把雪,刚下的雪又软又轻,和棉絮似的,轻轻一攥,就团在一起。
然后她一头扎入雪中,打了个滚。
彩芝和青莲瞧着平安,都忍不住一笑,突的,平安起来,说:“和姐姐、妹妹一起玩。
” 她先去明芜院找薛静安,薛静安正在绣送给小姑子林幼荀的手帕,得知平安找自己玩,忙也把针线往篓子一丢。
林姨娘瞧得很不是滋味,没来得及说什么,薛静安就出门了。
两人一汇合,就去听雨阁。
天气冷,薛常安懒得动,就窝在榻上,读淮阴侯列传,正聚精会神之际,门上传来叩叩敲门声。
薛常安一抬头,就看一只圆球杵在那,她只露出一张漂亮小脸,朝自己道:“妹妹,来玩雪。
” 原来是平安。
她戴着雪白的狐皮暖帽,身着大红色缂丝蝠纹大长袄,里头不知道叠了多少件,把她纤细苗条身段全遮盖了,瞧起来,跟一只小红灯笼似的,喜庆又圆滚滚的。
薛常安实在没忍住,噗嗤笑了一下,道:“玩什么雪,你没见过?” 平安诚实:“没见过。
” 薛常安:“冷,我不玩。
” 平安“哦”了声,小红灯笼慢慢飘出了听雨阁。
薛常安又看向手中的书,不由想,她怎么不再问一句,却听外头,平安和薛静安窸窸窣窣做着什么。
又一会儿,薛常安还是让红叶给自己套好衣裳,她甫一出门,门口就立着几个雪人。
平安鼻尖冻得红红的,把手上的雪球团起。
薛常安:“这是做什么?” 薛静安嘀咕了一句:“还不是做雪人给你玩,做完我们就走了。
” 薛常安:“……” 她蹲下来,三人凑在一处捏雪人,没一会儿,薛常安团了个雪球,打到薛静安脸上。
薛静安“哎呀”一声,薛常安笑了,很是解气,她以前还被薛静安害得在冰上摔了一大跤,掉了一个牙。
要不是那时候正好是换牙的年龄,此时她就缺了一个牙了。
以前每个冬天想起来,都气得要死,如今不是不气了,只是旁边有个圆球般的红灯笼在,她好像没那么气了。
当然,这仇还是得报的。
她先动的手,薛静安也不甘示弱。
平安看得怔住,两人互丢几个后,不知何时,雪球扔到平安这儿,平安团巴团巴雪球,加入。
“好冷!” “啊,薛静安你故意丢我衣服里的!” “丢平安,她穿得多,行动不方便!” “……” 听雨阁的小院子里,姑娘们嘻嘻哈哈地,彩芝、青莲和红叶几个大丫鬟缩到一边,既怕牵连自己,又怕自家姑娘吃亏,喊着:“快些,跑快些!” “姑娘躲开呀,哎哟!” 却听一声喝止:“你们在干什么?” 平安刚拍掉帽子上的雪,循着声音望去。
是薛家大哥,薛铸。
薛静安和薛常安也收了动作,薛铸看着几个妹妹,神色很不好。
这段时日,最郁闷的就是薛铸。
被父亲提点后,他知道秋狩事自己所谓自谦,是错的,可是他又不甘心。
他好不容易在新山书院结识一些栋梁,却因父亲一句话,他从此只能待在家读书。
若仅仅如此就罢了,薛镐却被破例举荐进禁卫军,还是豫王做的。
薛铸不能理解,家中分明有祖训,父亲为何不替薛镐回绝,而是让他去禁卫军,这不是有失家风么? 然而,薛镐不仅进了禁卫军,在禁卫军还混得风生水起,一时再没有勾结他那些狐朋狗友,再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责骂的弟弟。
如此情形在,他又听到姊妹高声玩乐,却更加烦闷,只说:“都十五六待嫁的大姑娘了,还这么散漫,尽淘气!” 薛静安和薛常安没说话,大哥从前回来,都会带礼物给她们,但是,他也会以长兄身份,这样管她们。
薛静安和薛常安早已习惯。
然而,薛铸话音刚落,一颗圆圆的雪球,腾空嗖的一下,正正砸到薛铸脸上。
“啪”。
薛铸愣住,薛静安和薛常安更是吓一跳。
她们朝雪球来的方向瞧去,那只小红灯笼又在团雪球了。
她咕哝:“打,打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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