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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了,只不过太子的事他不好插嘴,叶京华的事他又一向懒得管。
不过如今连太庙都跪了,若他再不出手,叶家祖宗的老脸要往哪里放? 闻言,叶京华脚步一顿,看向叶执伦。
叶执伦眉梢微微一动,眸中沁出冷色:“怎么,不服?” “不。
”叶京华敛下眼,垂下头,恭敬道:“儿子犯下大错,请父亲发落。
” 叶执伦紧皱的眉头这才略略松开了些,淡声道:“去后头祠堂跪着,什么时候反省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 闻言,叶京华还没说什么,叶夫人就先不依了:“叶执伦,你这是干什么!” 她瞪着丈夫,将儿子挡在身后:“卿儿都这样了你还让他跪?他身上有伤,还在大牢里关了那么些天,你还要罚他跪!跪坏了怎么好?那祠堂里头连个挡风的地方都没有、冻坏了怎么好?” 叶执伦蹙了蹙眉,看了眼护崽的发妻,不禁道:“他那是被关着北镇府司,算什么大牢?” 叶夫人一滞,接着更是火冒三丈:“怎么,非要卿儿下了诏狱才算得上是大牢是吧?!” 跟在后头的赵宝珠见两人要吵起来,赶忙向前走了几步,劝道:“夫人,请息怒。
宰相大人说得不错,如今陛下在太庙教训了太子和殿下与少爷,这事不日就会传开,若是宰相大人没有表示,恐怕旁人或多有闲话呢。
” 叶夫人闻言,面上的怒气一滞,想了想确实如此,如今元治帝带头教训了两人、显然是对叶京华有不满的,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显得叶家没家教?这传出去可就太不好听了——叶夫人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些,可、可卿儿到底还是受着伤呢—— 就在这时,赵宝珠又转向叶执伦: “宰相大人,如今夜已深了,少爷刚在陛下哪儿受了罚,身上还带着伤,不如让大夫看看伤势,休息一晚再处罚吧,若真为了这个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
” 这话说得入情入理,直说到了叶夫人的心坎上。
叶夫人眸光闪烁,欣慰地看向赵宝珠的背影,她这个儿媳妇儿实在是个好的! 另一边,叶执伦蹙了蹙眉,神情有些不满。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似是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似得微微一凝,接着神情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叶夫人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也顺着看过去。
只见这会儿离府门近了些,烛光照在赵宝珠脸上,清晰可见他唇边的一点淤痕。
叶夫人见了,一愣,接着回头就狠狠瞪了叶京华一眼。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猴急? 赵宝珠见两人忽然不说话了,还有些疑惑,接着也忽然意识到叶相和叶夫人是看到了什么,登时羞得脸通红,猛地捂住嘴低下头。
……都怪少爷!赵宝珠羞得简直想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叶夫人见状,直接伸手在叶京华手臂上拧了一下,低声斥道:“我看你劲还大得很、就该听你爹的让你好好跪一跪!” 愧得她还那么担心,还有力气折腾宝珠,她看这人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叶京华自知理亏,垂着头没吭声。
叶执伦也不知该说什么,杵在灯笼旁边沉默着。
叶夫人左右看了看两人,觉得这父子俩的神情很是可笑,勾了勾唇角,压下喉头的一声笑,上前打圆场道: “行了,他们小夫妻这么久没见,也得让孩子们好好说说贴己话。
”叶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赵宝珠和叶京华王府里推:“给大夫瞧过伤,就快些歇下——你有什么话明儿起来再说。
”最后一句是朝叶执伦说的。
就这样,在叶夫人的协调下,对叶京华的处罚暂且延缓。
可也没能延缓太久,次日叶京华就被提溜去叶家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理由是次日收拾屋子的丫鬟禀报,说御赐的团花床帐被扯坏了,裂了好长的一道口子。
叶执伦觉得叶京华的身子已经全好了,便直接将他扔进了祠堂里。
赵宝珠却有些愧疚——其实那床帐是他不小心弄破的,不过他也不是故意的,若不是叶京华又那样折腾他,他又顾忌着叶京华身上的鞭伤,又怎么会把床帐扯破了呢? 不过叶京华确实伤得不算重,在府里修养了几日就可以正常上朝了,而东宫那边则是许久都没有消息,对外只是说太子被皇帝禁了足,在宫内反省。
而朝廷上则是什么样的猜测都有,有人说是皇帝是不满太子意欲党政,惹了皇帝不快,也有人说皇帝是责罚太子治下不严格,也有人说是太子不满皇帝对贵妃与叶家一系宠爱太过,顶撞了皇帝,纷纷扰扰中没有定论。
众人的眼睛都盯住了皇宫——元治帝必得要就此事给群臣一个交代的,彼时或许真相便能水落石出。
霜降后,京城中的气温骤降,皇宫中已烧起了地龙。
夏内监侍候在金銮殿暖阁中,正在做上朝前的最后准备,暖阁四角燃着的暖炉噼里啪啦地响着,他拿着手中的圣旨,手都有些抖,额头不知是怕的还是热的,冒出了薄薄一层细汗。
他看着圣旨上的墨字,脚都有些发软——夏内监想到这封圣旨宣判出来时会为朝野上下带来的震动就头脑发晕。
“怎么了?” 元治帝的声音将他的神志唤回,只见皇帝姿态闲适地坐在书案后,道:“愣着干什么?” 夏内监浑身一震,随即向元治帝赔笑道:“这……奴才老了,不中用了,生怕把圣旨宣错了,得好好看看才是——” 元治帝闻言,轻笑了一声,直接点出了他的心思:“你是奇怪朕为何会如此重视赵宝珠,可是?” 夏内监哪里敢接这个话,赶忙道:“奴才不敢——” 元治帝却望向窗外,看着宫阙的红墙间飘散的细雪,继续说了下去:“忠臣的难得,但也不是没有。
要说那年少聪慧、有手段的,也不止他一个。
” 夏内监听到这儿,明白是皇帝自己想说,便低头敛目,不做声地在一旁听着。
“但忠顺着往往迂腐,聪慧之人不免奸滑。
” 元治帝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道: “但这忠而不顺,慧而不奸,既有忠心,却不愚忠,敢于犯颜直谏,匡扶君主之为,才算是真正的忠臣!” 元治帝声音笃定,夏内监闻言,心头一震,将头又埋地低了些。
“皇帝虽然身负天命,但到底是凡人。
凡材肉胎,孰能无过?”元治帝神情肃然,道:“朕原本是看中赵宝珠肯做实事,踏实肯干,如今一看,他远远不限于此。
” “此番瑱儿犯了糊涂,他能察君之过失且直谏,遇大变且临危不惧,亲近之人落狱,他尚且能为朝廷,为国家考虑——” 元治帝说着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眸中精光大方: “玄铁淬炼方出成色,非得经过大事才能看出人臣之资。
” 听到这句话,夏内监心中大骇!元治帝可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君主,他向来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子——难不成此话是在暗示赵宝珠日后将位极人臣? 他来不及惊讶,便听闻元治帝接着说下去: “古人有言,以人为镜,方可知得失。
”皇帝面上浮现出笑意,道:“赵宝珠心如明镜,朕自当委以一重用!” · 此时,赵宝珠还不知道今日朝堂会有大动作,他照例站在吏部一列,探头探脑地向前头看了看,忽然发现一个高大而着赤袍的人影正站在众臣最前方。
是太子殿下! 赵宝珠登时精神一振,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见太子站姿挺拔,没什么不适的样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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