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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有禄陪同即墨浔到了这僻静无人的小亭子跟前儿,先前听到琴音,却不见人;此时走近,人么……似乎跑了。
只有石台旁落下一只琴袋。
即墨浔淡淡踏进小亭,垂眼扫视一周,却蹙着眉,道:“前几日陪皇姐散步时,就听到此处有人弹琴。
连着几日皆是如此,怎么今日朕来一探究竟,人便不见了?” 他望了眼这只琴袋,再望向亭后这条小径,径上雪地一行脚印,离去匆忙。
吴有禄想着,这宫中精通琴艺的娘娘少说也有七八位,会弹琴的更多了,……说不准是一种欲擒故纵的手段? 只是凭他这几回听到雪竹林里的琴音,不能说好,断断续续,练上一段,又从头再来——约莫是弹错了,不算熟练。
吴有禄好歹在宫里做了这么久的太监总管,有些鉴赏力,他想,那位弹琴之人,应不会是裴婕妤。
他斟酌着笑道:“陛下,或许是那弹琴的人,自知琴艺疏浅,见有人来,便羞愧逃走了。
” 即墨浔微微点头,没有再纠结这问题,却拿走这封琴袋,说:“一会让人去认认,是谁弹琴。
” 他倒没有特别缘故非要知道是谁,只是心底好奇。
先前在竹林丛外依稀见是个女子,竹丛掩映中,辨不出模样,依稀是乌鬟鹤氅的寻常打扮。
他见她大抵是总弹错了音,十分懊恼颓丧,——干脆趴在琴面上,叫七根弦同时嗡嗡铮鸣了一下,等过了一会儿,又只得直起身继续练琴。
他不由觉得那人……可爱。
可爱,便首先要排除他的裴婕妤了。
她想来端庄谨慎,小心翼翼,绝不会做出这般生动憨态来。
那么会是谁? 谁知拿了琴袋,回去叫各宫人认一认,却没有一个认下。
稚陵一望见那琴袋,心里立即咯噔一下,脸上只装得波澜不惊的样子,摇摇头说不知道。
吴有禄想着,那个人自不会是婕妤娘娘,颔了颔首没有多问。
臧夏等他走后才悄声问稚陵:“娘娘,万一陛下晓得了呢?” 稚陵说:“等晓得了再说罢。
” 吴有禄在后宫兜了一圈,问下来,没人认,直到他想起了……失宠许久的顾更衣。
顾更衣因着装病的事,被打发到了最偏远的北苑住着,吴有禄进门望见她憔悴不已,一张姣好容颜昏沉失了颜色,不由叹息,这帝王恩,最寡薄。
他本也没想着会是顾更衣,因她失了宠被贬后,便郁郁不出门了。
哪知听了他的来意,顾更衣那暗淡眸中忽然一亮,说,弹琴的便是她。
—— 正月十二日,萧夫人约了稚陵游虹明池的日子。
稚陵坐在妆镜前,臧夏便捏着玫瑰金簪子笑盈盈在她眼前晃了晃,说:“娘娘,陛下都说好看,今日就戴它罢?” 稚陵唇角微微扬起,点了点头,默许了。
臧夏欢天喜地,不忘把白玉钗子收在一边。
臧夏说:“也不晓得萧夫人做什么。
” 稚陵道:“她大约要‘先礼后兵’。
想来她也和程婕妤一般,认为我说的话,在陛下跟前,总有几分重量,便想叫我去说谢小姐的好话。
” 臧夏愣了愣:“娘娘,那咱们还要去么?” 稚陵说:“明面上,总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毕竟是长辈。
” 等到了约定的兰梦亭,萧夫人尚没有来。
稚陵坐在亭中,目光远眺池面。
因是个大好的晴天,池面上的冰泛着粼粼的日光,雪正在化,所以寒冷,她揣着银狐皮做的暖手抄,抱了只暖手炉,才觉得好些。
不多时,没见萧夫人,倒是见程绣笑着过来,打招呼说:“裴姐姐,你来得早。
” 她也揣着银狐皮的暖手抄,一见稚陵,又忙不迭夸了她的手艺一番。
但未见萧夫人的人影,立即耷拉下了脸,变了一副样子:“裴姐姐,怎么东道主反而没有来?” 稚陵淡淡笑说:“萧夫人客居的宫殿,大约离这儿远了些。
” 程绣就道:“裴姐姐,我晓得她存的心思,姐姐可不要上她的当。
” 稚陵应声,抽出手端起茶盏,目光眺望过去,却忽然见到浩渺虹明池的对岸,一行枯柳树下的栈道上,绰约一行人,悠哉散步。
隔着池水,自是辨不清对岸是谁,稚陵微微眯眼,勉强看出那蓝袍子的是吴有禄。
程绣循着她的视线望去,瘪了瘪嘴:“那是陛下叫了顾更衣侍驾游园。
裴姐姐或还不知道吧,昨日里,吴公公不是满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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