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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会上那么多人,就不带团团去了吧?” 早上起来收拾东西时,程老三对程穗说道:“咱带的东西多,照顾它也不方便。
” 去年的元宵节集会,十几米宽的土路上全都是人,你的脚跟踩着我的脚尖、我的鼻子闻着你的后脑勺,挤得根本不像话。
一想到自己去年在集会上丢了一只鞋,到现在他的心还是疼的呢。
程穗把几个竹筐捆在三轮车上后,扭头看了眼正在洗脸的团团,同意道:“行,我也是想让它在家里呆着。
” 集会上又是叫卖、又是唱戏的吵得很,而且一呆就是一整天,估计团团也受不了吵闹的氛围。
万一拉了尿了,蹭到人家衣服上也不好。
王冬梅刚给团团的眼马虎擦干净,又给它擦了擦爪子和脚掌,一听他们不打算带团团去了,也就不着急给它收拾了。
“那我在家看着它吧,你们路上早点回来。
” 重新把团团的耳朵套挂回到墙上,王冬梅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了自己的梳子,开始给它梳毛。
团团身上的毛长厚了不少,摸起来又软又蓬松像棉花一样。
毛长了就得经常打理,要不很容易打绺。
簌簌,簌簌…… 梳完后背梳手臂,梳完小腿梳肚皮。
梳子轻轻从它的小肚皮上划过,躺在王冬梅腿上的团团惬意地蹬了蹬腿作出搔痒的动作,两个眼睛眯缝成了月牙的形状,微微露出的两颗小虎牙是藏不住的舒服。
最后又梳了梳它的脑袋瓜。
“嗯~嗯~” 来回磨蹭着脑袋,团团直接变成了一张软趴趴的糯米煎饼,四肢自然地瘫在两边,像是一个手写的“大”字。
哦不,应该是“木”,因为它还露出了一条短粗的小尾巴。
把要卖的东西都收拾好后,程穗推着三轮车准备出门:“娘,我们走了啊。
” “嗯,路上慢点。
” 走? 屋里,在听到这个字的时候,前一秒还躺在王冬梅怀里享受着梳毛的团团,一个鲤鱼打挺……没能挺起来,圆滚滚的身子努力了好半天才站起来。
它急忙往床边跑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赶紧回头从竹筐里叼起了王冬梅给它织的小枕头。
它得带上自己的阿贝贝一起去。
“哎!哎!” 一米多高的床对它来说有点高,团团不敢跳下去,只能呼喊着让程穗来接自己。
王冬梅揉了它的脑袋瓜,温声安抚道:“团团乖,咱不去,外婆陪你在家玩。
” 听到外面三轮车的声音越来越远,团团更急了。
“哎!汪!汪汪!” 叼着小枕头试着从床上爬下来,悬空的两条腿来回扑腾着,急得它忍不住发出了几声狗叫。
妈!你把我给忘了! 听见团团急得哇哇叫,程穗只好回屋去看它一眼。
见程穗回来,团团索性连最心爱的小枕头也不要了,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乖,我和外公是去卖东西,不是出去玩。
” 程穗一边说一边按摩着它的耳朵根,想着它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团团听话,跟外婆在家,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平常团团的耳朵根最软,只要轻声细语地跟它说话,不管它听不听得懂都会哼几声来回应。
今天却犟得不行,任凭程穗怎么说它就是不吭声,脸蛋子往她的身上一埋。
不听不听就不听! 主打一个死皮赖脸。
“团团乖,你不能去。
” 程穗咬咬牙,哪怕不忍心松开它,但为了它好还是只能继续狠下心把它从怀里推开:“集会上有鞭炮,唱戏的时候还要敲锣打鼓,声音你受不了的。
” 团团不懂她说什么,只知道她要丢下自己。
那一刻,它眸子里的光顿然黯淡了不少,本就黑白色的世界又多了一抹灰。
“咋了?咋还不走?” 这时候,程老三也走了进来。
“嗯!嗯!嗯!” 哭丧着脸的团团立刻转换目标,又扑到了程老三的身上。
团团还是像刚才一样,两只爪子紧紧抱住他的腰,脑袋瓜往身上一贴,左右扭动着小屁股。
“团团想跟着一块去。
”瞧它屁股扭得飞快,程穗无奈地道。
程老三把团团抱在怀里,也试着哄它道:“胖娃儿乖,我们下午就回来了,下次,下次等你长大再带你去赶集,好不?” 团团不说话,只是忽闪着那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伸出爪子尖轻轻蹭着他的衣角,委屈的小模样真是要把人的心给融化了。
程老三哪扛得住这一招? 尤其冲自己撒娇的还是个大胖丫头。
“要不咱就带它去?” 程穗:??? 好嘛,这心软得也太快了! 程老三将怀里的团团抱得紧了些,脸上也表现很无奈。
唉!它都委屈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咋好意思再拒绝嘛! 王冬梅担心道:“集会那么吵,能行不?” 程老三顺手将墙上挂着的耳朵罩拿下来,“戴上这个嘛,我们离唱戏的地方远点,应该吵不到它。
” “又要卖东西又要看着它,忙得过来吗?”王冬梅又问。
程老三低下头,一边哄着怀里的团团,一边胸有成竹地说:“不碍事,咱团团听话得很,肯定不会叫人操心的,是不?” “嗯!嗯!嗯!” 团团很少这么粘着自己。
程老三特地把程穗之前用来抱团团的布兜找了出来,嗅着它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摸着它软乎乎的小脚,恨不得一整天都把它搂在怀里。
程穗主动走在了前头:“我骑吧,你在后面抱着团团。
” “好。
” 推着三轮车从家里出来,还没走到村口呢,程老三怀里的团团又躁动了起来。
来回蹬着两条腿,露在外面的爪子也在来回扑腾,试图从布兜里面逃出来。
确定自己得逞后,脸蛋子上的那点可怜劲儿也消失得干净,只剩下不喜欢被人抱的不耐烦。
“嗯,嗯……” 团团一直盯着前面的程穗。
它想让程穗抱着自己。
“你这丫头,刚才还往我怀里扑呢,”程老三用手指在它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现在姥爷抱着你呢,你还想咋嘛?” 团团仰起头,舔了舔嘴唇,一脸的天真无邪,似乎在说:欸?有嘛?外公你记错熊啦! 见团团一个劲儿地想往程穗身上爬,程老三也不再阻拦,索性把它交给了程穗。
“好了好了,还是你到后头抱着它吧,我来骑。
” 团团刚回到程穗怀里,立马就安生下来了,脑袋瓜往她的怀里一靠,又变回了平常那个乖巧听话的胖娃儿。
程穗捏着它的小肉垫,“你呀你,外公这么疼你,让外公抱抱都不行啊?” 团团舔了舔她的手指,惬意地扭动着小身子。
外公对自己是很好,可它最爱的还是妈妈呀~! …… 元宵节去赶年集的人不少。
程穗他们七点多从家出来,一路上碰到了很多同样要去集会上卖东西的人,也有不少人是去瞧热闹的,左手扯着孙女、右手拉着外孙,一家子都开开心心的。
听说今年东头的年集人多,程穗他们便定下了去东边的集会。
虽说要多走一段路,不过刚修的石子路很平坦,比他们西边的土路好,三轮车骑在上面一点不会颠簸。
路上,他们碰到了一个同样去赶集的中年男人,他的三轮车上放了好几个木箱子和铁架子,不像是卖东西,更像是搞杂耍的。
“大哥,能帮个忙不?” 那人的车坏在了路边,见到有别的车路过,赶忙跑到跟前朝他们招了招手:“我这车胎叫扎破了,车子左右晃,蹬着还费劲儿得很。
”指了下车上的那几只木箱子,男人一个劲儿地鞠躬拜托道,“能帮我拉几个箱子不?它们受不得颠。
” 从车上下来,程老三瞧了眼他车上的那几只木箱子。
猴子?而且不止一只,是好几只?! 听他是东边乡下的口音,长得也不像是坏人,于是程老三稍稍放下了警惕,“行,那放到车上吧。
” 几只木箱子加起来有差不多一百斤。
担心程老三骑得费劲,程穗便从车上下来跟在旁边走路,把怀里的团团放在了竹篓里。
路上,程老三主动和男人聊起了天,很快就弄清了这些猴子的来历。
男人名叫胡有勇,是东边的南姚村,家里世世代代都是耍猴人,这八只猴子就是他爹那一辈传下来给他的。
近些年大家的日子逐渐好了起来,也多了不少爱看杂耍的人,胡有勇隔三差五就会带着猴子们去集会上表演,光是打赏钱一次就有几十块。
瞧它们一个个油光水滑的,就知道胡有勇对它们不错。
猴子们看着都老实得很,哪怕木箱子的门没锁也不会往外面跑,老老实实呆在里面各自休息。
“吱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 木箱子和团团的竹篓挨在一起,同在一只木箱子里的小猴子们,一眼就看到了外面那个圆滚滚的脑袋瓜。
小猴子们好奇地跟它打着招呼,可团团却似乎不怎么爱跟它们说话,扭头瞥了一眼,便继续趴在竹篓耷拉着脑袋。
早上起来得有点早了,坐在外公的三轮车上又有点晕,这会它只想闭上眼睡一会。
“嗯?” 快要睡着的时候,它感觉后脑勺好像被谁摸了一下? 扭过头时,那两只小猴子正蹲在木箱子里,一脸天真地望着自己。
应该不是它们俩。
团团打了个哈欠后,又转过去闭上眼睛开始打盹。
“嗯!” 这次是耳朵。
它明显感觉到有几根手指在轻轻捏自己的耳廓。
是谁!!! 猛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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