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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婚事牵扯到兵权,可不是她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车毅迟用手指指上面,摇头叹道,“还得听上头的意思。
你想想,右将军夫人是何等身份?” 三年前,由圣上指婚,将七公主李紫菀嫁与祁长松。
表面上,是圣上赏识祁长松,才将公主嫁于他;实际上,是皇家对兵权的掌控。
祁长松想要安稳地执掌烈爝右军,便只能欣然接受这门婚事。
*********************************** 夜已渐沉,祁楚枫靠着窗边在看书,听着外间雪粒子打在窗边的动静,想着裴月臣送邓黎月回客栈怎得还不回来?如此雪夜,两人莫不是围炉暖酒,促膝谈心?又或是…… 她一时心思浮动,不甚看得进去,索性放下书,也到火盆边烤火,看着阿勒给腾腾梳毛。
火盆里头的碳火噼里啪啦作响,将屋内熏得暖意浓浓。
腾腾就趴在火盆旁边,懒懒地伸展着身体。
阿勒半跪在旁,拿着一柄小梳子替腾腾梳毛。
梳一梳,便梳下些毛来,再梳一梳,又梳下些毛来……她把这些毛团成个球球,丢进火盆,升腾出一小团焦味。
阿勒不是中原人氏,她是赫努人。
八年前,荒原部落之间争斗频频,她的爹娘、兄弟尽皆丧命,阿勒身受重伤。
赫努族人生活艰难,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多收留一人,便是多一张嘴吃饭,何况是个重伤之人。
当时祁老将军动了恻隐之心,将阿勒带了回来,想着尽人事听人命吧。
阿勒命硬,汤药喂进去,一日一日地活了下来。
祁楚枫只有哥哥,没有妹妹,对阿勒甚宠,吃食上管够自不必说,每季添衣服,只要有自己的一份,必定得有阿勒一份。
阿勒不会说中原话,楚枫一句一句地教,她慢慢能听懂,但也不大肯说。
一日之中十二个时辰,这十二个时辰中阿勒往往说不到十二个字,只要能点头,便连“嗯”字都省却了。
腾腾刚足月的时候,祁楚枫便抱了它回来送给阿勒,阿勒欢喜得不得了,一人一狗,跑进跑出,几乎是形影不离。
有了腾腾之后,阿勒的话便多一些,抱着腾腾在角落里叽叽咕咕说赫努话,旁人一句也听不懂,只能看见她笑得甚开心。
“阿勒!”祁楚枫唤她。
阿勒闻声抬首,朝她展颜一笑。
“你今年该有十八了吧?”祁楚枫问道。
阿勒想了想,点点头。
“在你们族里,十八岁的姑娘可以谈婚娶了。
”祁楚枫抱着双膝,偏头问道,“阿勒,你可有心上人?” 阿勒又想了想,摇摇头。
祁楚枫道:“将来若是有了,要告诉我,我来替你做主。
不要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万一错过了,会伤心的。
” 阿勒怔了怔,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祁楚枫便不说话了,看着盆里头的碳火,怔怔发呆……过了好一会儿,她抬首时,才发觉阿勒一直盯着自己看,一双眼睛圆圆的。
“嗯?” “你,心上人?”阿勒认真指了指她的胸口。
闻言,祁楚枫低了头,拿起旁边的细火叉,轻轻捅了捅火盆里的碳火。
火炭噼啪作响,爆出几星火花。
阿勒等了一会儿,见她只管一径出神,并不回答自己,遂伸出手去呵她痒痒。
祁楚枫笑着躲开:“别闹,当心火盆!……有,我有心上人。
” 阿勒顿时坐直了身体,惊喜地问道:“谁?” 祁楚枫望向屋外,外间雪粒子渐缓,转成纷纷扬扬的雪花:“我第一次见到他,就下着雪,比今日的雪大得多。
他就站在大雪中,很伤心的样子。
我看着他,心里就想……一直一直陪着他。
” “谁?”阿勒追问道。
祁楚枫却不肯再说,摇摇头,搁下细火叉,起身行到门外,看着雪从暗空中飘飘洒洒落下,长长呼出口气,举步踏入雪中。
阿勒望着她的背影,似懂非懂,心底隐隐升起一丝莫名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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