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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谢瞻从里面整治着衣服走出来。
二婢连忙各自站好,眼观鼻鼻观心。
“姑娘,咱们不走了?”韶音一面给沈棠宁梳头,一面好奇问道。
锦书笑道:“那还用说,昨夜世子爷都留宿了……不对不对,是不是马上又要改口叫姑爷呀?” “锦书!”沈棠宁恼道:“昨夜打雷,我……我是一时害怕,他才留下的,什么都没发生,你别浑说!” “好好好,是奴婢胡说啦!” 事实便是,昨夜沈棠宁做了噩梦,半夜三更雷一阵雨一阵,她话本子看多了,从小就怕鬼,被吓得魂儿都丢到了东洋大海,抱着谢瞻不敢松手,和他确实规规矩矩躺在被窝里睡了半夜。
然而这事如今后悔也不管用了,这两个丫头显然都误会昨夜她与谢瞻发生了什么。
晌午沈棠宁在用饭,谢瞻从衙门里打发了个小厮回来。
“请夫人的安,小人是爷身边侍候的小厮报儿。
” 韶音认得报儿,自从长忠跟了沈棠宁以后,报儿就时常跟在谢瞻身边传声递信。
韶音笑盈盈道:“小报儿,是你,你怎的回家了,可是世子爷回来了?咦,你手里还拿着朵花儿?” 沈棠宁向帘下的报儿手中看去,果见报儿手中捧着一朵娇滴滴开得正盛的蔷薇花。
报儿嘿嘿笑道:“韶音姐姐,正是我。
这花是爷在衙门后院里摘的,开得正是好呢,让小的送回来给夫人。
爷还命小人替他向您传一句话,爷问夫人昨夜同您商量的那事您考虑好了没?” 夜晚,沈棠宁坐在窗边,入神地看着插在白釉瓷瓶中的三枝蔷薇花。
这三日,每天谢瞻都会命报儿来给她送一枝蔷薇花,末了还要问一句她:那天咱俩商量的事情你到底想好了没? 晚上到这里的时候,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和她吃一顿晚饭,说几句话,人便走了,绝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
今天,是第三天。
沈棠宁有预感,这可能是谢瞻给她的最后一天期限了。
她不由地心烦意乱,看了看夜色,月上中天,上弦月。
这么晚了,傍晚的时候报儿回来说,谢瞻在衙门里有事耽搁了,他今晚应该是不会来了吧? 一更的梆子悠悠响起来的时候,谢瞻还没过来,沈棠宁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她收了针指,让外面落了锁,锦书和韶音进来帮她拆了发髻,准备洗漱歇息。
极不巧的是,就在沈棠宁洗完澡,在镜台前擦着头发准备睡下的时候,谢瞻偏在这时候回来了。
听到院门外响起的问候声和开锁声,沈棠宁一呆 立即关门熄灯,告诉谢瞻她睡下了? 不成,她又不是不知道谢瞻的为人,他没什么分寸感,若想知道答案,她睡下了他也得闯进来将她弄醒。
那怎么办? 沈棠宁心慌意乱。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头长发半干不湿,身上只着中衣,脸蛋和唇色都略有些苍白…… 她理了理鬓角,又赶紧去翻找妆奁中的唇脂,想着遮掩下苍白的脸色,又忽地想到这大半夜她准备睡下了还涂唇脂,被他看出来岂不是要笑话她? 手中的唇脂一时放也不是,涂也不是,正在犹豫着,就听门外锦书拦着道:“世子,我们姑娘睡下了……” “宁宁,你睡了?我进来了。
” 谢瞻果真充耳不闻,径直推门进来了,三两步就走进了内室,隔着纱帘见沈棠宁站在镜台前,散着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肌肤雪白,犹如清水芙蓉的模样,眼中一亮。
“你先别进来!”沈棠宁忙退后两步,挡住自己的脸道:“我都洗漱过了,不便见人,你就在外面坐罢。
” 洗漱过,就不能见人了? 谢瞻疑惑,却仍是收回脚,在明间坐下了。
“宁宁,那天晚上我问你的话,你考虑好了没有?” “我,我……” 她这半含半吐的口气,说得依旧很犹豫。
在ῳ*沈棠宁看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谢瞻娶她倘若只是因为她是个还不错的妻子,这与她嫁人时的初衷背道而驰。
她总觉得,谢瞻娶她是可怜她罢了。
这让她有点儿无法接受。
谢瞻听她还在“你你我我”,再忍不了了,这么一句话的事儿,她怎么能想这么多天都想不明白! 不成,是死是活他今晚非得让她给自己个痛快交代! 谢瞻这人素来是个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性子,他平生花费最多的耐心大约便是在沈棠宁身上了。
见她还是这副优柔寡断的模样儿,当机立断,腾得就站起来,直接掀帘进来,走到沈棠宁面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
“你还要想到几时,三天的时间还不够?我就问你一句话,宁宁,你讨不讨厌我?” 他严肃认真地看着她,仿佛和她讨论的不是这种令人尴尬的问题,而是某个作战计划。
沈棠宁心里却天人交战,唇瓣都要咬破了也说不出来那话。
其实,她心中如今不仅不讨厌谢瞻,也许……也许还怀着一些她自己不敢去深想的情愫。
可是就算她不讨厌谢瞻,谢瞻也不讨厌她,便能结为夫妻了吗? 没料到谢瞻突然就闯了进来,到她面前将她从位置上薅起来,登时瞪大一双杏眸,呆住了。
“你讨厌和我亲嘴吗?”他又问。
她岂料他嘴里说的如此直白,脸更红成了个虾子,谢瞻索性直接俯身吻了过去,趁她呆愣堵住她的唇瓣,那大舌不容她拒绝地长驱而入。
讨不讨厌,亲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无疑是个极聪慧的学生,即便沈棠宁只教过他一次亲嘴的技巧,他便能学以致用,将她吻得七荤八素,娇吁喘喘。
沈棠宁想推开他,他便紧紧扣住她的腰肢和后脑,不让她逃避分毫。
他的吻既像火一般炽热地燃烧着她,又像风暴雨一般剧烈地席卷着她,逐渐地,沈棠宁腿脚发软,抵在他的胸口的手也是软绵绵地没有了力气。
直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在唇齿之间拉出一道晶亮的水丝。
谢瞻低头看去,沈棠宁半伏在他怀中仍在匀气,垂着长长的睫毛,桃颊潮红,莹白的脸庞在灯下散发细瓷般的光泽,唇瓣被他吮得红润湿亮,这般娇羞的不胜之态,看得人心里酥酥麻麻,一片柔软激荡。
谢瞻忽然想到,适才他闯进来时她惊讶的脸色,耳根似乎也是羞红一片,慌乱地躲闪着他的目光。
这个念头,令谢瞻的心脏如个少年一般“砰砰”急速跳动了起来。
以前,她分明是十分抗拒他的,适才他一时冲动和她亲了嘴,她虽然有些抗拒,到后也是妥协了,且现在也没有表现出生他气的意思。
这个认知令谢瞻欣喜若狂:或许沈棠宁对他并非完全无意,他不应将她逼得太紧,但也绝不能再给她一而再再而三可供敷衍的拖延之期。
他心念一转,立即有了主意。
“你不想说,我便不逼你了。
” 他往后退了退,将她鬓边散落的发挽到耳后去。
顿了下,看着窗外皎洁的夜色,心里冒出来一个绝妙的主意。
“宁宁,你可见过处暑夜的月亮?” 今日是处暑。
沈棠宁疑惑,不明白他的意思,却又不好意思抬头去看他。
谢瞻就着这话,拉了沈棠宁的手顺势坐到了窗下的罗汉床上。
“我以前常听人说,处暑这夜的月亮皎洁如玉盘,比既望日的月相还要圆润,今晚我便不回去,我们一起赏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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