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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海外业务,我们团队的能力完全可以帮到啦。
” “但我听说,你最近和美国总部那边的老板有些不开心啊?” “也还好啦,鬼佬的死脑筋,我要和他们argue啊。
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中国的企业将来一定会变强,我们不可以失去这个机会。
就跟红酒一样,旧世界和新世界,都很好,我们不可以厚此薄彼的。
” “你这么有信心?” “主要是我对你杜总有信心啦。
” “周先生,你这几年变化很大啊,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杜铁林打趣道。
“哪有啦,我一直都这样。
我是专业人士,法律是我的工作,但是,anyway,business就是business,就像你们常说的,要与时俱进啦。
” “周先生连与时俱进都懂,看来你两地融合,做得很不错啊。
”杜铁林说。
“没有啦,就是知道那么一点点而已。
” 周先生的港普越说越流利,看似不经意的谈话里,却处处流露着一股进取心。
“总之,我们不可以输的。
中国的市场辣么大,中国的新技术运用辣么广泛,而且在一个相对宽松的资金环境下,这是历史的机遇啊。
如果我们不去抓住这个机会,也许就没有下一次了。
我老爸从小就教育我啦,MakeMoney,BeHappy,所以,杜总你一定要给我机会。
在两个标准不一样的市场环境里做切换,我们一定是做得最专业的。
” 那一餐,是林子昂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看到了所谓的生意场,一个同下午在大堂吧喝茶务虚完全不一样的场景。
而对方,准确地说,还不是生意伙伴,只是专门为了促成这些大买卖而存在的专业机构。
在过去的PPT里,各种内部会议简报里,林子昂一直能看到他们的名字,而当这些名字变成一个个生动鲜活的人坐在你面前说话的时候,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新鲜。
而且,西贡的濑尿虾确实很大个,肉头也很有嚼劲。
对此,林子昂同样记忆深刻。
第二天的会议,开得四平八稳。
先是港交所的负责人做主旨演讲,接着是内地金融主管部门的领导发言,大体都是探讨两地市场的合作与共赢。
下午的圆桌论坛,主要是各大机构、券商、投行等专业人士的研讨,也是四平八稳。
但对林子昂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
根据行程,杜铁林需要参加大会晚宴,7点开始,8:45结束,无需林子昂陪同。
晚宴结束后,晚上9点,林子昂须在酒店大堂门口等候,另有安排。
这中间的空当,林子昂正好想去周边逛逛,因为九点还有事情,也不敢走远,便在附近尖沙咀这一带溜达。
香港的夏夜潮湿而炎热,酒店商场里的冷气却开得冰冷,两相比较,反差极大。
从酒店出发往西走,经过几个小巷子,就到了么地道,沿着这条路往西到了弥敦道,左转就能看到著名的重庆大厦。
林子昂上次随父母一起来香港,就跟通常的观光客那样,去海洋公园,爬太平山,然后坐天星小轮,逛海港城。
林子昂原本计划着毕业旅行和修依然一起来香港迪士尼乐园玩,这是小情侣之间必须要做的事情,顺便再接地气地深入香港的大街小巷,好好看看类似重庆大厦这样的地标建筑,再逛逛田园书屋这样的二楼书店,这才是林子昂理想中的香港旅游观光路线。
尤其是那个著名的“重庆大厦”,林子昂后来读到一本研究重庆大厦的社会学著作,封底的推荐语上这么写道:“重庆大厦是全球化的一个缩影,但有种不同的味道,它收容和养育了生存在跨国资本主义底层的微不足道的玩家。
”香港恰恰因为地域的狭小,尽管社会的分层区隔特别严重,但那么多人挤在那么小的一个地域空间里,那种烟火气却是大家共享的。
因为想到修依然了,林子昂估摸着她也快去英国了。
此刻站在香港尖沙咀的街头,林子昂感到有些难过,他想给修依然发一条短信过去,却不知道该发些什么。
犹豫来,犹豫去,也就干脆断了这个念头,不发了。
8:50,林子昂回到香格里拉,在大门口等候。
9点整,杜铁林准时下楼,一同下来的还有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脸型方正,再仔细看,不就是下午圆桌论坛上的某位嘉宾嘛,但具体名字林子昂还是没记住。
杜铁林没有跟中年男子多介绍林子昂,只说了一句,这是我们公司的小林。
中年男子面带微笑,跟林子昂点头示意,随后跟杜铁林说:“铁林,难为你放下生意不做,陪我散步了。
” “哪里,开了一天会了,总得出来透透气。
平时您也难得来香港,正好趁这个机会,到香港的大街小巷走走,看看真正的香港市井生活。
” “是啊,这次跟着部长一起过来开会,这在香港最后一个晚上了,也该去大街上走走看看了。
” “现在还有这个机会,等过阵子,任命一下来,张局变成张部,就更难有这个闲情逸致了。
” “蹉跎了,五十岁的人了,看事已经看透,看花还没看够。
你说我这个六〇年年头出生的人,硬把我说成和你一样的六〇后,合适吗?” “当然合适啊!你永远是我的老大哥!当年要不是分在你手下,我怕是连那个副处级也提不上啊。
” “你这个滑头,溜得快,不说这些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 中年男子和杜铁林有说有笑地走在前头,林子昂跟在后面,且识趣地隔了两三米的距离。
尖沙咀的夜市,灯红酒绿,人流穿梭,建筑物、商铺近在咫尺。
如此一来,人与人的气息,便离得很近,不像在北京,人群隐在高大威严的建筑下,楼宇之间又隔着大马路,人与人的气息始终连接不上。
身处那样的威严之下,人便容易觉得自己渺小,不像这里,街头的热气混杂着商铺漏出来的冷气,躁得很,但也真实。
林子昂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矿泉水,分别递给杜铁林和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对林子昂说了声“谢谢”,面带微笑。
此时已走到了九龙公园附近,再往前走就是海港城了。
中年男子便提议去九龙公园逛逛,走走夜路,也暂时从喧嚣中抽离一下。
香港过马路的红绿灯滴滴声,催得人心里紧张,怕是打扰到他们没法好好说话了。
于是,三人便进了九龙公园的大门,有一段上坡路径直向上,走到里面,瞬间安静了许多。
公园里大树环绕,在周边高楼霓虹灯的映照下,脚下的路看着清晰,但又仿佛硬生生地隔绝出来一个安静的小世界。
“铁林,平时北京事多,难得有时间和你详聊。
但这次来香港,确实给我不少启发,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中年男子和杜铁林说话,语气平和。
“张局,您说,我听着。
”杜铁林说道。
“我隐约觉着,属于我们中国的时代要到来了。
你看我们这个行当,过去从制度设计开始,全是跟美国学,不能说百分百照着学吧,但至少也有个五六成。
没想到2008年金融危机,把全世界都搞蒙了,我就疑惑了,这美国人的系统真的不行了吗?如果他们出问题了,那我们原先学习他们的那一套东西,还管用吗?” “张局,您这是站在宏观角度看历史问题,这个我可没法评论。
” “我只是个人探讨,不代表集体意见。
但你看现在这个外部大环境,金融危机之后,我们推出了一整套的应对措施,那是非常行之有效的。
我就在想,我们中国,要人口有人口,要市场有市场,还有新技术的应用,这些我们都不缺。
那假以时日,再加上我们高效而且指令明确的行政系统,能不能创造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金融体系呢?然后,再让其他国家逐渐参与进来,进而我们就能统筹规划,制定出新的国际规则了。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啊!”中年男子说道。
“机遇不机遇的,我还真不好说。
但从长远来看,中国和美国这两个国家,合作和冲突在所难免,现在就是一个此长彼消的过程。
我出来办企业十年了,当年您说我是不辞而别,其实,我是想把很多想法,通过办企业这样的形式,真正的检验一遍。
”杜铁林说道。
“好在这条路你走通了,振华控股现在做得很不错啊。
” “振华控股能走到今天,这十年的收获是巨大的,也交了不少学费。
在您面前,我也不怕别人说我调子高,真得感恩这个时代啊。
而且,我有一个深刻体会,全球的市场是贯通的,企业就是在不同市场中间游走的灵魂。
最优秀的企业,完全可以串联起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文化,乃至不同的国家利益。
既能实现国家战略,又能让企业成长发展,这样的好事,我们为什么不去做呢?” “我就说嘛,你小子心中有理想,不是纯粹为了赚钱。
铁林啊,我们这一代人,赶上了施展拳脚的好时候,就像你说的,得要感恩啊。
现在国家经济有了一定的基础,怎么做大做强,庙堂与江湖,得各自承担起身上的使命。
” 杜铁林说:“张局,您再过一段时间,身上的担子会更重。
我在外面呢,自食其力,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
但我会把市场中的真实情况,时不时地跟您汇报沟通。
反正我个人觉得,和海外的融合,是大势所趋。
中国的资本,国内不强大,是走不出去的,但强大了不走出去,也是不对的。
至于怎么走,我们这些做企业的,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我就希望领导能定个调子,让我们更加有底气、没包袱地闯一闯,试一试。
失败了,是我企业的事,大不了我杜铁林倾家荡产,但若是成功了,或许,我们真的就闯出来一个中国模式。
” “说得好!我们肯定要闯一闯,试一试。
对于这个中国模式,我非常期待!”中年男子说道。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了。
中年男子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上的计步器,对杜铁林说:“今天晚上走了不少路啊,快一万步了。
这么走一走,对颈椎、腰椎都有好处啊。
” “张局,您工作繁忙,一定要劳逸结合。
还有,嫂子最近身体好些了吗?我觉得吧,主要还是心病,您得抽出时间多陪陪嫂子。
”杜铁林说道。
“药是经常吃着的,还得谢谢你,这些年从香港给你嫂子带药,从来就没断过。
” “咱们之间,就别说啥谢不谢的,多大点事啊。
” “你也知道,我这么多年一直忙工作,确实家里照顾得少了。
好在张子悦现在也上大学了,你嫂子也没心事了。
” “子悦是聪明孩子,读书全凭自己真本事。
您知道现在北京要上个好点的学校,家长们得多辛苦。
您也算是位高权重了,但我从来没见您,为了孩子读书求过人,托过关系。
这是做父母的福气啊。
” 中年男子笑着说:“是,这孩子长这么大,读书的事,我还真没操心过。
铁林,不瞒你说,这么多年了,都是人家来找我办事,你让我倒过来求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 “我还是那个观点,子悦本科读完,得送出去继续深造。
你让他自己申请耶鲁、哥大这样的名校,需要我这边出力的,尽管吩咐就是了。
然后,海外深造完毕,是否回国工作,看他自己选择。
我倒觉得,来香港工作挺好的,国内国外,两头都靠。
” “这些都是后话了,早着呢,看他自己发展吧。
” 杜铁林说:“您也别有什么负担,怕他影响到您,说到底,儿子优秀也是做老爹的一份光荣。
再说了,谁说过领导干部的孩子,就不能有出息了?你把他留在身边,保不齐还被人说三道四,扔到香港来,工作生活都得独立。
再说了,在这里,各个老爹都有能耐,你这个老爹的职位也还不够高呢,担心什么呢?” “铁林,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从来不会将儿子的事业发展,同我的工作做捆绑。
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等到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让子悦来找你请教。
” “请教谈不上,子悦从小叫我铁林叔叔,到时候您让我这个做叔叔的,尽点力,我就知足了。
” 不知不觉中,中年男子和杜铁林已经在九龙公园里走了好大一圈,时不时地还有夜跑爱好者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身处异乡,环境是陌生的,但身边知己二三,同处这异乡,反而营造出了比平时更亲近的氛围。
中年男子同杜铁林边走边聊,因为说到家庭孩子的事了,便又多聊了几句。
中年男子说:“最近外面有些风言风语,已经传到我这里来了。
铁林啊,家和万事兴,生意做得再大,也不能忘了这个根本。
你可不能辜负了李静,李老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年他是怎么嘱托你的,你可不能忘记啊。
” “大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事情来了?是不是李静最近跟嫂子说什么了?”杜铁林问道。
“李静个性那么强,她怎么可能说这些?我就想提醒你,里外有别,你自己脑子里可得生根弦啊。
不要以为自己现在不在体制内了,就可以随便了。
” “知道了,老哥,我知道您为我好。
我和李静,那是青梅竹马,患难夫妻。
您也别听外面那些谣言,都是瞎编的,我心里有数。
” “瞎编不瞎编,我不知道。
但有一点,老哥我是有体会的。
你今年四十二,肯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等你到了五十岁我现在这个年纪,心态肯定会有变化。
到最后,你会发现,外面再好都比不过家里好。
”中年男子继续说道。
“真到了五十岁,怕不是心态有变化,而是各方面都不中用了呢。
”杜铁林调侃着。
“你小子啊,被资本主义腐蚀,脑子里不纯净了。
不过话说回来,人的精神状态真的很重要。
我年纪轻的时候,跟着部里的领导出去开会,连轴转啊,都累突突了,你再瞧瞧人家领导,那会儿都快六十了,仍旧精神矍铄啊!” 杜铁林说:“您现在不也很矍铄嘛,而且五十岁升部长助理,进部委会,正当年啊!” 中年男子立马摇摇手,连说了几声“蹉跎了”。
此时,正好遇着一段下坡路,两人光顾着说话,全然忘记了这里的光线昏暗,疾步下坡时,中年男子一时走得快,脚下突然绊了一下。
“哎哟,走太快了。
”中年男子突然停下脚步,痛叫了两声。
一旁的杜铁林马上俯下身,问要紧不要紧。
走在后面的林子昂,见杜铁林和中年男子突然停下,也赶紧冲上前去。
“不打紧,不打紧,我试着走几步哈。
”中年男子边说边慢慢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还好,没太伤着筋骨,但走路的速度明显放缓了。
林子昂见着,忙对杜铁林说,“杜总,我知道香港有个药蛮好的,专治扭伤,我这就去药妆店买,一涂就好。
” 中年男子连忙示意林子昂不要麻烦了,说:“没事的,小林,我歇一歇就好,不打紧。
” 杜铁林说:“让小林买来试试,或许有用呢。
” 杜铁林做了个手势,林子昂便赶紧去找最近的药妆店。
香港这地方,生活就是方便,不远处就有一家万宁药妆。
林子昂凭着过去在香港药妆店采买的记忆,从货架上立刻找到了一瓶“黄道益”活络油,掏钱买单,一路小跑着回到原地。
只见中年男子和杜铁林两人正坐在一棵大树下的长椅上闲聊,神情很放松。
林子昂料想伤得不严重,便上前问明中年男子具体伤痛处,将这活络油在脚踝四周涂抹均匀,再用手指用力按摩。
一分钟后,再涂抹一些,继续按摩,不一会儿,中年男子对林子昂说,感觉有股热气渗透了进去。
如此涂抹三次,又休息了十来分钟,中年男子起身走上几步,感觉好了不少。
“嘿,看来还真管用,好很多了。
”中年男子说道。
杜铁林说:“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不能再走了。
” 中年男子听从了杜铁林的话,林子昂在前,他们两人在后,就这样慢慢地向着下面的大路走去。
到了大路旁,林子昂立刻拦了一辆的士,三人上了车,直接往酒店开去。
到达酒店后,杜铁林和中年男子先行下车,却不想遇到了熟人。
林子昂一边忙着支付车费,一边看车窗外的情形,只见原本在酒店门口穿着西服吊儿郎当抽烟的几个男子,如今正毕恭毕敬地围绕在中年男子四周,不停地问候寒暄着,手里的烟也早掐了。
林子昂琢磨着,这位被老板杜铁林称呼为“张局”的中年男子,大概也是个不小的人物呢。
等到寒暄完毕,中年男子方才得以脱身,在杜铁林的搀扶下,往电梯口走去。
在等候电梯的时候,中年男子对林子昂说:“小林,今天谢谢你了,这药还真管用。
” 林子昂便将“黄道益”递给中年男子,说:“临睡前,您再抹一下,然后明天早上再抹一次,应该就没问题了。
” 杜铁林要护送中年男子回房间,两人便先进了电梯。
等到电梯轿厢的门关上后,林子昂又在电梯外等候了半分钟,方才摁了上去的按钮。
刚回到房间,突然手机一响。
林子昂打开手机,是杜铁林发来的短信: “今天辛苦了,明天早上9点,一起酒店早餐。
” 香港之行结束,杜铁林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将振华控股内部的公司架构一分为二,上海北京两处办公室分署办公,实行双总部模式。
上海这边的团队主要以旗下的私募基金为主,主做二级市场,这本来就是杜铁林创办振华控股之初的看家本领和基础业务。
北京这边的团队则重点介入股权投资业务。
一声令下,调兵遣将,北京办公室的人员和场地迅速扩张起来。
杜铁林自己的时间安排,也从之前的三分之一北京,三分之二上海,逐渐调整成一半一半,到最后,待在北京的时间反而更久了。
在北京时,杜铁林的工作安排一档接一档,不停地在开会,不停地研讨方案,还有应接不暇的访客,各种熟人故旧托来的各种关系,杜铁林都要一一处理妥帖。
在北京办公室,林子昂是杜铁林的贴身助理,除非杜铁林不需要他跟着,一般情况下,林子昂是必须紧跟在杜铁林身旁的。
好在林子昂在北京单身一人,刚毕业那会儿,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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