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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萧持看在眼里,自然也跟着不高兴。
“至于雄州矿产开采与兵器锻造二事,我瞧你精神头挺好,就再多顶两年吧。
翁临阳做事仍不够牢靠,锻炼几年再说。
” 萧持这话,就是驳了翁卓想要退居二线、不问世事的意思。
翁卓默然,半晌才点了点头。
目的达成,萧持不想和这无情的老头多说,转身欲走,却听得一声含着迟疑的‘君侯稍等’。
他回过头去,看见翁卓肃然道:“我自知亏欠绿萼颇多,本没有脸面说这些话。
但请君侯,看在那孩子命运坎坷的份上,待她好一些。
” 这话萧持不爱听。
什么叫命运坎坷。
他冷淡道:“我自会对她好,是因她值得我珍重、值得我怜惜。
你放心吧,她的命好着呢。
” 说完,他也懒得再去看翁卓的脸色,抬脚走了。
翁卓摸了摸老梅树,低低道:“晴娘,我糊涂了大半辈子,真是……” 如今虽是八月,但雄州的风已经带了秋日的萧瑟之感,一吹,将翁卓那些落寞喟叹尽数吹散,只有他和眼前那颗老梅树才知道。
…… 萧持回到漪兰院时,翁绿萼还在睡,看她脸睡得红扑扑的,萧持替她掖了掖被角,没有扰她,脚步放得更轻了些,在屋子里转圈。
他还没有仔细看过这间她自幼长大的屋子。
看着看着,他发现翁绿萼的喜好很固定。
这里的香几上摆着一个霁青白花瓷瓶,平州、乃至豫州的居室内也是差不多的位置,放着几乎一样的东西。
连闲时看书,也只偏爱遣云先生写的那些山水游志,直到短时间反复看得多了,才去宠信别的话本诗集。
她是一个恋旧的人。
萧持无意识地抚摸着黄花梨方桌被打磨得平整顺滑的桌面。
等听到声响回过神来,才看见翁绿萼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鬓发微乱,一张莹白小脸气血充足,带着初醒后的迷惘之色。
那双沉静漂亮的眼睛在看到他时,陡然亮了亮。
“夫君。
” 萧持嗯了一声,走过去坐在床沿边上,替她捋了捋耳边垂下的几缕发丝:“睡得好吗?” 简直不能再好了。
神清气爽,腰背舒展,连日赶路的难受劲儿都没了。
见她点头,萧持又摸了摸她的脸——他很喜欢与她肌理相触。
“醒来就起来吧,别赖床了,仔细夜里睡不着。
” 翁绿萼唔了一声,把脸埋进他怀里,蹭了蹭,呼吸间充斥着他身上的清苦气息,说不上是什么香料熏染的味道,他素来也不爱用香。
这味道更像是从清晨山林里逸散出的雾气,带着草木与露水的气息,翁绿萼深深嗅了一口,人更放松了。
前段时间,她养病,他忙着军营里的事,后来又匆匆决定北上雄州,算下来,两人其实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怎么亲近过了。
萧持扶在她肩上的手一僵。
翁绿萼自然发现了他的异样,哼了哼,抬起头来,一张靡颜腻理的脸庞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采: “夫君,可真是龙马精神,一刻都消停不得。
” 这话说得有失偏颇。
萧持挑眉:“我前些时候的隐忍都是做白工了?你说这话,真是好没良心。
” 说着,他轻轻拧了拧她挺翘的鼻子,力道不重,却泄露出满满的喜爱之情。
翁绿萼躲开他的手,嘀咕道: “不是用旁的法子给你纾解了么?你这话说的你自个儿有多清白一样。
” 这个……倒是不能否认。
萧持噎了噎。
不过翁绿萼觉得在床榻上讨论这件事并非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她从萧持怀里出来,整了整身上穿着的小衫——虽是八月里,雄州的气候也像是入了秋一般,进城前她就换上了秋日里的衣裳。
“我让杏香她们进来给你梳头发?” 翁绿萼点了点头,说好。
女君回娘家,从前走得失意,这次回来,杏香和丹榴打定主意要让女君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儿都要是最美的状态。
听得君侯传唤,二人也不含糊,利落地给她更衣梳妆。
翁绿萼有些犹疑: “不过是一家一块儿用餐饭……”至于这么隆重吗? “女君,这您就想岔了。
” 杏香手脚麻利,接过丹榴递来的一支珠钗,在她乌蓬蓬的发髻间比了比,斜斜插进云鬟里,温润圆硕的珍珠衬得镜中那张娇颜愈发美丽,她才继续往下道: “女人回娘家嘛,当然想让娘家人知道她过得很好。
女君与君侯恩爱,日子过得本来安逸幸福,自然是要让主君和大公子他们都知道。
” 萧持在一旁,难得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的不错。
” 杏香得了君侯的支持,给翁绿萼打扮的劲儿更足了。
见她都把萧持之前送她的那串珍珠链拿出来了,翁绿萼连忙摇头:“不要这个。
”戴着很沉。
萧持在后面看着,见她拒绝,故意道:“不喜欢我送你的这条?” 怎么会不喜欢呢? 翁绿萼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那串珍珠链时的场景。
她从睡梦中醒来,刚一睁开眼,就看见那串淌动着温润华彩的珍珠链,再一回眸,就是风尘仆仆归家的他。
那时候两人虽还在闹别扭,但那一瞬间的惊喜是骗不了人的。
她笑着摇了摇头:“这样就很好了,过犹不及,父兄他们都知道我的性子,见我这样盛装出席,反而要犯嘀咕。
” 萧持看向菱花镜中映出的美好容颜,故意想要挑刺,也的确挑不出什么不够完美的地方来。
他的妻子,他的姁姁,生得一副令世人都会赞叹惊艳的容貌,这一点常令他感到苦恼,但更多的时候,他为她感到骄傲。
她本就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人。
萧持如此在心里赞叹着。
他的手轻轻落在她肩头。
杏香和丹榴对视一眼,抿唇一笑,熟练地低头退了出去。
恐怕还有一会儿才能出门呢。
翁绿萼被他沉默又炽热的视线看得面颊隐隐泛红,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 “还愣着做什么?该走了。
” 她仰起脸看他。
那张脸本就生得极美,被杏香她们巧手描绘,眉心一点金箔与朱砂绘成的梅花印记,更是美得令人惊心。
“我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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