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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转身坐回了桌案前。
翁临阳默默颔首,他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进去就有女儿家的甜美香气涌上,他脚步微顿,还有些不习惯。
“郎君回来了?” 元绛珠一脸柔情似水地迎了上来,作势要替他宽衣。
翁临阳侧过头,冷声让女使们先下去。
他院子里从前都不用女使侍奉,元绛珠来了之后,才拨了几个女使过来。
女使们低眉顺眼地退下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大爷比大奶奶还要害羞,不喜在她们面前和大奶奶亲昵这件事儿,她们已经习惯了。
门关上的一刹那,元绛珠脸上的柔情迅速褪下,她后退两步,嫌弃地觑他一眼:“怎么回来这么晚?我饿了。
” 翁临阳也习惯了她秒变脸的速度,平静地脱下大氅挂在黄花梨三足架上,道:“你饿了可以先吃,不必等我。
” “那怎么行!”元绛珠很有原则,“说好了在外我要与你做一对恩爱夫妻的,谁家贤妻会不等郎君回来就开吃?” 翁临阳眉心微抽,相处了几个月,他还是有些受不了这女人满嘴的歪理。
元绛珠见他站着,疑惑地问他:“你不净手就想吃饭了?翁临阳,你可真不讲究。
” ……谁家贤妻会这样直呼丈夫的名字? 翁临阳冷着脸拂袖而去,只撂下一句:“让人给你收拾行李,君侯有令,让你随我南下,去见一见我的阿妹。
” 元绛珠顿觉嘴里的鸡腿不香了。
翁临阳的阿妹嫁去了平州,成了称霸南方的萧候之妻,这她是知道的。
因此当她知道救她之人乃是萧持的妻兄,但两家姻亲关系冷淡,恐怕没什么往来,但别人又会看在这门姻亲的关系上不会为难翁家人时,元绛珠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就是他了。
有了去处,又能免去被人发现身份的危险,这样好的姻缘,很难再找出第二桩了。
但翁临阳此时却提出要她跟着一块儿去平州。
元绛珠一脸不快地咬着鸡腿,当初契约里写这条了吗?她不想去平州啊! 那里高门贵族的人定然很多,说不定从前就有见过她的人。
要是被发现的话…… 翁临阳净完手回来,见元绛珠一脸凶残地左手拿着一个鸡腿,右手拿着一个鸡腿,左右开弓,俨然吃得很满足。
他挪开视线,嗤了一声。
嗯,贤妻。
· 时间呼啸而过,很快就入了冬。
这日翁绿萼正躲在屋里猫冬,听得女使来报,说是表姑娘瑾玉屏想要见她。
翁绿萼美眸中闪过几分意外。
虽然瑾玉屏与瑾家其他人显然不同。
但经历了那些事儿,她也知道,自己远离翁绿萼,对她、对自己都是一件好事。
也不知上次萧持与瑾夫人说了什么,这大半月以来瑾夫人那边儿都很是安静,自然,其中也有瑾夫人忙着养病的缘故。
瑾玉屏既要照顾表姑母,又要照顾被君侯表哥两脚踹成了半个死人的兄长,心力交瘁,她再出现在翁绿萼面前时,看出她眼中的惊讶之色,有些难堪地低下头:“表嫂,我……” 翁绿萼拉过她的手,一牵,跟握了块儿冰似的,她皱了皱眉,把旁边的手炉拿过来塞到她怀里:“来,抱着。
”又让杏香去沏一壶红枣茶来。
“里边儿放了我乳母做的红枣蜜,冬日里喝一杯下去,整个身子都暖了。
表妹尝尝。
” 翁绿萼对她的姿态一如既往,温柔平和,没有半点因为她兄长和表姑母做的那些糊涂事迁怒她的意思。
瑾玉屏双手握紧了茶盏,被那阵盈着甜蜜香气的水雾一冲,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兄长伤得很重,君侯表哥的厌恶之意太明显,女使小厮们侍奉的劲儿自然不会多高,只能瑾玉屏每日去陪他说话,给他换药。
瑾相广疼得厉害了,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有几次他没那么疼了,神智清醒了些,瑾玉屏才听清了他嘴里在咒骂什么。
又忙追问了他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等瑾相广骂骂咧咧地将事情说了出来,瑾玉屏恨不得替他羞愧而死。
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还有脸反咬一口,满口污秽? 瑾相广骂得正起劲儿,见他向来温顺、不敢和他大声说话的妹妹砸了手里的药瓶,只留下一句‘阿兄,我真后悔有你这个阿兄’就摔门而去,更气了。
好歹把门给他带上啊! 后面瑾相广吹了半日冷风,伤上加伤,病得更厉害了这件事,瑾玉屏自然不会和表嫂说。
她恐怕是听见阿兄的名字都要皱眉头吧。
瑾玉屏来,是和她说自己过两日就要回琅琊的事儿。
她这次回去,不仅要带着瑾相广,瑾夫人也会随她们一同上路。
瑾夫人要回娘家? 看出翁绿萼脸上的惊讶之色,瑾玉屏笑道:“原本表姑母想过了年再走的,但我实在等不得了……我来平州,好像只有给表嫂你添麻烦的份儿。
” 她自知失态,又和翁绿萼说了会儿话,匆匆起身走了。
杏香见翁绿萼沉默,出声道:“都说歹竹出好笋,瑾家能长出表姑娘这号心善的人,也着实不容易。
” 杏香是有感而发,丹榴瞪她一眼,嘴上没个把门儿。
不过女君嫁过来的第一个新年,能不用再看瑾夫人的脸色,和君侯两人甜甜蜜蜜地过,这可是个好兆头。
明年一定会更好的。
离别总是伴随着相逢。
翁绿萼听到她的阿兄带着阿嫂已到了平州,休整好之后明日就会来见她这件事儿,一愣:“夫君,你不会在骗我吧?” 萧持早已期待已久,她得知这个惊喜时会是什么表情,见她第一反应是不可置 信,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他捏了捏她软绵绵的面颊肉,故意沉声道:“不信我?” 语气里带了些不快。
翁绿萼莞尔,主动拉过他的手,往自己面颊上贴了贴,眉眼间洋溢着的笑比黄姑酿的红枣蜜还要甜。
“多谢夫君,夫君对我真好。
” 萧持哼了哼。
本来的事! …… 对于要见阿兄和阿嫂这件事,翁绿萼表现出了空前的重视和紧张。
见她破天荒地一大早就起来,换了好几套衣裳都不满意,萧持倚在床柱上看着她和只小蝴蝶似的飞来飞去,就是不看他,心里难免酸溜溜的。
其实心很窄的君侯默默又迁怒了尚未露面的翁临阳夫妇几分。
但见翁绿萼欢喜,萧持也给了他们面子,陪着翁绿萼一块儿见他们。
虽然翁绿萼说了好几遍让他不必如此,大事重要,但萧持轻飘飘睨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我拿不出手?” 这句话成功把翁绿萼顶了回去。
不管他了。
翁临阳与元绛珠终于到了中衡院。
翁绿萼欢天喜地地上前迎了几步,萧持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边,看到翁临阳身边那位秀美女郎时,眉头微皱。
这人,看着怎地有几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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