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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看起来仍睡得不怎么安稳。
“女君这病是风邪入体,怕是今日骑马出去,着了凉。
我怕今夜又要烧起来,你先去睡,我守着女君。
” 杏香点了点头,丹榴医术好,有她守着女君,的确更稳妥些。
“那我再去烧些热水。
”女君爱洁,生病身上出了汗黏黏腻腻的,她会不舒服。
丹榴点头:“好。
” 这边儿两个女使忙忙碌碌地照顾着生病的翁 绿萼,另一边,萧持骑着携翼一路狂奔,到达驻营时,携翼精壮矫健的马身上汗水淋漓,俨然一副累得不轻的样子。
萧持心情不好,没有心思怜惜他的老伙计,只把缰绳扔给一边的兵:“带它去溪边喝水。
” 小兵兴奋得脸都红了,这可是陪着君侯征战多年的神驹! 一下揽了这么个活计,小兵很重视,他行了个军礼,正想拉着懒洋洋的携翼往溪边走,却见马鞍上还系着些什么东西。
小兵揉了揉眼睛,将那两个包袱解下,又轻轻、满是喜爱地摸了摸携翼的鬃毛:“小祖宗,再等等啊。
” 携翼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
小兵忙撒开两条腿,好不容易追上萧持,他喘着粗气道:“君侯,您的东西……落在马上了!” 萧持不耐地转过头,看见小兵手里提着的包袱,顿了顿,伸手接过:“多谢。
” 小兵的脸涨得更红了,君侯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可怖嘛! 看他对自己一个小喽啰都很有礼貌呢! 萧持进了主帐,看着那两个包袱,用的都是一样的花布,织物精美,与严肃沉闷的中军大帐格格不入。
他暂时放弃把他们随手扔到哪里不管的打算,转了个身,绕过屏风,把那两个包袱丢到了行军床上。
他前几日已经把要紧的军务与文书处理好了,到现在,蔡显和隋光远他们怕是以为他还在陪着新婚妻子游山玩水,更不可能在此时寻他议事。
大帐里空落落的,很安静。
萧持站了一会儿,极轻地嗤了一声。
出去游山玩水,一大半时间却都在吹风吃沙,无甚趣味可言。
下次,就算她哭着求他,他也不会轻易松口带她出去了! 这个女人,太不识趣! 萧持下定决心,又长长出了口闷气,眼尾瞟到行军床上那两个包袱,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长臂一伸,随意捞了一个过来。
冲个凉,压一压心头莫名越烧越烈的火气。
萧持这么想着,解开包袱,也没细看,随手拿了件衣服出来,手掌合拢,却感觉触感有些不对劲。
太过丝柔、细滑,隐隐还有针线绣案的凸起感。
萧持低下头,看见一团红得像火的,兜衣。
他面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她……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而且,这兜衣,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萧持皱着眉,把那团轻薄如蝉翼的兜衣展开,帐内昏黄的灯光一照,他甚至能看清楚自己隔着一层兜衣,掌心的纹路。
而且,这就巴掌大,能遮住什么。
她故意把这兜衣塞进去,难道,是准备今晚要穿给他看的? 萧持看着掌心的那团石榴红,唇角微扬,算她懂得知恩图报。
……但他现在拿着这兜衣去蓬莱庄,用意会不会太明显。
今天,她又生气了。
他也没给她面子,走的时候连句招呼都没打,就把她丢在了蓬莱庄门口。
怫然不悦的情绪退潮般落下,萧持捻了捻轻薄的兜衣。
有些后悔。
帐外忽然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铁甲轻晃的声音。
萧持脸上微微的踌躇顿时不见了,他把那抹石榴红藏进他的被衾里,大步走了出去:“何事?” “君侯,云州边境有异动!” 萧持脸色一冷:“速传蔡显、隋光远、张运、孟武至中军大帐。
” “是!” · 翁绿萼看着纤瘦,身体底子却很不错。
只是病来如山倒,一场风寒让她在床上老老实实地躺了三天,这日她想要去院子里走一走,都被杏香摇头拦下了。
“女君身子还没好,怎么能出去吹风呢?”杏香一脸严肃,“您可不能拿自己的身子胡闹。
” 可她躺了三天,躺得骨头都发软了。
翁绿萼无奈,转身去罗汉床上坐着,看会儿书总成吧? 她低头看书的剪影投在小窗上,静谧而美好,杏香看得有些入神,喃喃道:“女君样样都好,君侯怎么狠心至此,都三天了,也不来看您。
” 她自以为很小声的嘀咕落入刚进屋的丹榴耳朵里,她眼尖地发现女君翻书的手一顿,连忙给了杏香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翁绿萼脸上没什么异样,接过丹榴递来的药汤,一口气喝完,白净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好苦。
” 丹榴抿嘴笑,又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良药苦口,女君好得快些,也能早日出去走走。
” 翁绿萼笑了笑。
看着她今日精神不错,丹榴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一下那两个失踪的包袱。
她们猜,应该是君侯骑着马带回军营了。
翁绿萼愣了愣。
杏香跟着小小声地补充,她那天不小心把那条石榴红兜衣塞到君侯的包袱里去了。
见翁绿萼脸色微变,杏香想跪下来认错,却被她捏住手臂。
“没事。
”翁绿萼想,谁在意他怎么想、怎么看。
反正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凭着皮囊张狂得意的女人,再轻浮一些,又有什么要紧。
她冷淡地想着,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带出了一些不高兴。
那只霸道、轻浮、不讲道理的野蜂子,最好再也别来找她! ·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又足足过了六七日,丹榴仔细又仔细地给她把过脉象,确认她身体康复无虞之后,才点头放她出去。
在屋子里被拘了十天,一朝得获自由,翁绿萼兴致很高地带着杏香她们去爬山,任由微凉的山风吹拂过她微微抬起的双臂。
无拘无束的感觉真好。
在山上过了大半天,消耗了过剩的精力,回到庄子上,翁绿萼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衾里,很快就睡熟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隐听见外边儿响起一阵动静,但她太困了,眼皮根本睁不开,直到那阵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甚至一阵极为狂放的男人气息完全将她覆盖。
暌翁绿萼勉强动了动眼皮。
萧持看着她颤动的眼睫,手里一动,有什么光灿之物从他手里徐徐展落。
翁绿萼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串流光溢彩、圆润光华的珍珠项链。
她怔了怔,慢慢坐了起来。
“喜不喜欢?” 暌违多日的萧持就坐在床沿,一双深邃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哑声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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