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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里,脚下是磨得发亮的青石板,周遭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头顶有摇曳的大红灯笼,眼里却唯独她一个。
他双眼明亮,带着义无反顾的执着,低头下头来毫不知错地看着她。
宋诗意一顿,没了言语。
她依然为他放弃比赛而懊恼,依然认为他很孩子气,做事全靠冲动。
可除此之外,也有难以言说的感动。
肯为她千里迢迢赶来相伴的人,她又怎么会不感动? 于是责备和感动混杂在一起,令她纠结无比,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抓起他的手,重重地咬了下去。
程亦川嗷的一声,吃痛地叫了出来。
可当宋诗意抬头时,看见的却是一双饱含笑意的眼。
他看着手腕上泛红的齿音,似笑非笑地问:“气消了?” “没有!” “那——”他沉吟片刻,递来另一只手,“要不再咬一口?” “滚!” 程亦川笑了起来,伸手去拉她,被她甩开了。
可是没关系,他有锲而不舍的精神,被甩开多少次都照抓不误。
与她相处这么久,足够他摸清她的脾气。
这位师姐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你足够坚韧不拔,铁杵都能磨成针,何况区区一个软心肠的宋诗意? 最终还是被他牢牢握住了那只手。
他含笑抬起头来,说:“很漂亮。
” “什么很漂亮?” “这地方——”他侧头看她一眼,道,“和你。
” “……” 这位程选手应该是吃了兴奋剂不能参加比赛,所以带着这股兴奋劲儿找上了门来吧? 理智在说:你该生气的,别妥协,要让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可宋诗意绷不住了,沸腾的面颊出卖了她,眼底的柔软也泄露了心情。
她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叹口气,用那只空出来的手敲了敲脑袋,很是头疼。
这种又是生气,又是开心,还带点娇羞的矛盾心情,可真他妈要了命了。
程亦川排队买了热腾腾的定胜糕,又寻着举灯笼的人流向前,找到了灯笼店,买了一盏粉红色的灯笼给宋诗意。
最后两人坐在河边的石凳上,一边啃定胜糕,一边看江南水乡的夜景。
程亦川问:“你住哪?” “景区外面的民宿。
” “都来乌镇了,怎么不住景区?临河而居才是这里的特色。
” 宋诗意摊手:“西栅景区都被旅游公司承包了,没有民宿,所有酒店都要在官网订,我看了下,价格是外面民宿的十倍不止。
” “住一晚体验一下,十倍就十倍吧,来都来了。
” “我比较抠。
” “这是大实话。
”程亦川吃完最后一口糕,伸伸懒腰,“好在你遇到了不那么抠的我,可以互补一下。
” 宋诗意想把油纸糊他脸上。
程亦川却站起身来,说:“走吧。
” “去哪?” “带你去住水边小屋。
” “我都入住民宿了。
”宋诗意拒绝,“总不能浪费一晚的房费吧?一百来块呢。
” 程亦川回头冲她笑,“那怎么办?我也订了景区里的小屋,你说我们是浪费你那一百来块呢,还是浪费我这两千来块?” 宋诗意:“……” 他问:“走不走?” “你订了几间房?”她还在挣扎,“你可以住景区里,我住景区外。
” “两间。
”他言简意赅,终结了她的犹豫。
小镇沿河而建,民居都在水上,潺潺流水,飘摇花草,夜色里灯火汇成海洋,与静水楼台相互依偎。
两人找了半天才找到他订的酒店。
一人一间房是真的奢侈,屋子很大,床还是双人木架床,很有江南复古的味道。
推窗往外,有一个阳台,上有一张小几、两把凳子。
阳台就在水边,可以看见来往船只和蜿蜒向前的河水。
宋诗意说:“我的背包还在民宿。
” 换洗衣物、日用品都在里面。
程亦川说:“冬天的衣服也不用每天换,你先凑合着吧。
洗漱用品这里也有,比你那民宿高档多了。
” “……” 他还歧视低端消费。
宋诗意白他一眼,把门关上了,心道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可住在街边的民宿,与住在水乡的河边,的确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宋诗意洗了个热腾腾的澡,披散着头发去了阳台,坐在小几旁看河。
景区已经关门了,剩下的是为数不多住在景区内的游客,此时对岸的街道上人已经很少,但乌镇还亮着灯,夜色辉煌中又透着一丝寂寥。
这样寂静的时刻,心下却有一丝莫名的惶然,夹杂着等待与不安。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手机上来了他的消息:在干什么。
她低头看着屏幕,答:看风景。
他:一个人看风景这么可怜吗。
来来来,我陪你。
宋诗意笑了,还没来及回答,下一刻,房门被敲响。
她一顿,起身去开门,就看见同样顶着一头湿法的程亦川,手里拎了一只塑料袋,非常自觉地挤进了门。
他看见她时也明显一顿,因为她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只穿了件毛衣裙,小腿裸露着,下面是一双酒店的棉拖鞋。
“不冷吗?”程亦川皱眉。
“不冷,屋里开了空调,坐阳台上也挺暖和。
” 程亦川拎着袋子到了阳台,把东西拿出来,竟然是一瓶红酒,两只高脚玻璃杯,最后还有一只漂亮的香薰蜡烛,和暖黄色的蜡烛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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