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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他难道不该是这魔界之中最令人惧怕的存在么? “你不一样。
”暮霜小声道。
重烛忽然起身瞬影至她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身靠过去,高大的身形极具压迫感地罩在她上方,身上魔气涌动,额上的碎发摇晃,现出一对威武的龙角来。
“有何不一样?”他伸出一根手指来,尖锐的指甲抵在她的脖颈要害处,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该不会还把我当做人间的那个重烛吧?” 暮霜仰面看着他,目光从他头顶骇然的龙角,滑落到幽暗的瞳孔,再到唇中若隐若现的尖牙,不顾他抵在颈侧的尖爪,点了点头,认真道:“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所以我不会再害怕你了。
” 重烛笑了,但他的笑和从前不同,眼中从不见笑意,就像只是学会了“笑”这个表情,他尖锐的指甲缓缓滑到她的心口上,问道:“就算胸腔里的这颗心变了,对你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了,也是他么?” 暮霜又想起他抓着袖摆擦嘴的模样,眸光颤了颤,漾出一道易碎的波光,也不知是在说服他,还是在说服自己,再次点了点头,坚定地回道:“是。
” 重烛沉默下去,没有如预料中那般,见到她颤抖流泪,他一下失去了兴致,头上的龙角消失,爪子也收敛回去,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说道:“真无聊。
” 暮霜一把抓住他,带着一点讨好的语气,犹豫道:“那要如何你才能觉得我有趣些?” 杀了她,直接杀了她! 心底的声音越发急迫起来,不断催促着他动手,这种危机感重烛很熟悉,他从小便被重骁扔入各种危险的场合中,要么被别的魔族杀死吃掉,要么杀死别人吸取对方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
每当面临生死之危时,他的心中都会浮出这样强烈的危机感。
眼前这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雀,小心地捉住他的袖摆,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明明毫无威胁,却让他的魔心产生了比以往任何一个生死时刻都要强烈的危机感。
重烛心头的杀意翻涌,甩开她的手,往她的脖子上抓去,钳住那脆弱的脖颈,却久久地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他从前扼断别人脖子时,向来干净利落,从不犹豫,现在他却不明白自己在犹豫什么。
暮霜浑然不觉他心中的挣扎摇摆,哪怕他已将手放在了她最致命的地方。
见他一直没动,暮霜便主动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托起来,将脸颊贴进那宽大的手掌里轻蹭,还偏过头将唇贴在他腕骨的地方,亲了一下。
重烛诧异地睁大眼,手腕重重一抖,高大的身影倏地一散,化作魔气从她身边撤走,砸进后方那张椅子上。
椅子被撞得差点往后翻倒,差点散架,椅子脚和地面擦出一声尖锐的“咿呀”声响。
重烛满脸阴沉地坐在椅子上,手心里像是有万千蚂蚁噬咬,又麻又痒,他在衣摆上用力摩擦过手心,捏住自己腕骨,沉声道:“别再对我玩你那些小动作,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暮霜还保持着歪头蹭他手心的姿势,被他过于夸张的反应吓了一跳,闻言耷拉下肩膀,颓然地坐回去,低声道歉:“对不起。
” 重烛没理会她,招魔侍打来水,当着她的面,用皂膏反反复复地洗了好几遍手。
暮霜就抱着膝盖呆坐在软榻上看着,看他不断地搓揉手心和腕骨,恨不能将被她碰触过的地方,都撕下一层皮来,生怕沾染上一星半点属于她的气息。
那哗啦啦的濯洗声就像是热油一样浇在她心上。
暮霜越看越是难过,就将脑袋埋进袖子里,眼角的湿润都浸进衣裳里面。
重烛洗完手转过头,就看到她蜷缩在榻上的一团身影,小小的山雀法相也耷拉着翅膀趴在她的肩上,一抽一抽地抖动着,像是在哭。
心里的那滴眼泪也在发着烫,烫得他坐立难安。
魔心之中的杀意越来越盛,偏生这具身体却对她的一点点触碰都敏感至极,迟迟下不去狠手。
重烛按了按自己心脏,自我安抚道,别着急,先取出这滴泪,他碰不了这滴泪,就让这滴泪的主人亲自来取好了。
取出眼泪,他就不会再犹豫了。
暮霜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大概是梦里的那个人太过吸引她,她不想面对现实,便逃避去了梦里。
梦里的重烛会紧紧地抱着她,毫不吝啬地展示他的身体,捉着她的手如同逡巡地盘一样抚摸过所有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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