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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怕被我拐了?”他一只手还插兜里,轻易就拎着带动她往小超市走,到门口才松手停下。
又被她拽住,他莫名回头,对上微醺微红的眼睛,她问:“除了蛋糕,没别的了?” “有。
” 她眼睛提亮几度。
靳邵笑着脸,“敢收吗?” “什么东西?” 他又不讲了,东西也没给。
拉开软门帘,回头看那个脱力蹲地上的人,笑了声:“老实待会儿。
” 说完就没再拽着她,也没让她拽,往里走,在柜台前问了话,找到货架拿两盒酸奶,结账时,视线穿过透明门帘,原先蹲在那的人,渺无踪影。
…… 黎也看到电话的时候,是已经在兜里响过了五六遍之后。
环境喧扰,她撑着桌爬起来,是又昏了片刻,摸出手机,接通后,对面听得出些焦急的声音埋入噪杂中,她才打量周围,酒精断断续续蚕食的神思回拢,她醒神,自己跑网吧来了——只记得外头实在冷,风往骨头里钻,蹲了没几秒就僵了,想着先回宾馆吧,兜了个圈子,居然跑回这里。
小城大多地方都似乎卡在旧时间线里停滞不前,街巷乃至楼面,处处都呈露些被时代抛弃的旧影,不宽敞的网吧,随意摆放的外设,室内是因为外头亮所以亮,只能从换去的大头电脑和木质桌面看出些与时代接轨的挣扎。
要论最直接的变化,这个年头的热血青年远没有当年的火热,游戏领域更新迭代,曾经熟知的些个早被埋没进时间长河中无人在意。
距离她“失踪”的时间过去了将近半小时,这中间她或醒或昏,醒着的时候在干什么完全没印象,事情做完一件就丢掉一件。
所以看清电脑里调出的论坛页时,她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懵,同样的场景闪回,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做这种蠢事了。
高考落幕那年,她在键盘上敲下陈年旧帖的回复,这条回复如今又被盖上一层年轮的霜,埋进更深更久远的过去,无人问访。
瞳孔一眨不眨地被屏幕光照射,电话里又响起两声靳邵重复的询问,应该是她这边杂乱的背景音过于显明,隐隐猜到,黎也并没说出地址,电话里匆促的脚步就响起来,在往哪里奔着。
“我没走远……”她呼吸很重,声音一响就坠进茫茫深海的冥茫,被这阵脚步声催着站起,颤悠扶着一排座椅往外走。
网吧出来的路道不长,也不宽,只停进零散的电动、自行车,挤得一块密一块散。
黎也走出门外,眼前一阵犯晕,想扶着什么,混乱中撞到谁的电动车,警报呜呜地响,凝寂小道都被这阵急促充斥。
手心紧紧扣着手机在耳边,伴随着警报、脚步、喘息,都在小道尽头闪出身影之后,尽数浸没。
而她所剩无几的清醒,全部、全部都用来对准方向,走向他,停到他面前,再松懈气力地将自己交托出去。
也在被他双手扶住,揽进怀里的那一刻,恍如梦境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相隔八年又何止八年。
靳邵垂下头,呼吸渐而平复,缚住她臂膀的手顺到她下颌,抬起脸,或许这半小时他都在找她,以至于说话都控制不了声调,“你喝多了爱乱跑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你在外边也这样?” 他气到卡着她下颌的力道也失控,她睁着混茫的眼,里头薄雾氤氲,像雪落了进去,轻淡地出声:“嗯。
” 最疯的一次。
横跨千里,跑回来找你了。
窄道寂静无声,前后无人,两面竖起的矮墙就仿佛隔绝了世俗喧嚣,风还在攒动,他们互相抓着,一时竟不觉着冷。
他卡着她的力松了,被她轻描淡写的态度弄得没气撒,改成拽她胳膊,哼着鼻息把人往外拽,步履如飞,黎也三步一小跑,忍不住才去扯他。
“靳邵?” 她叫一声趔趄一下,“你先放开、你走太快了!靳邵!” 穿过街道,踏进宾馆大门,被昏昏欲睡的前台瞪来一眼,她一直扯,他一直拽,维持着前后姿势,在楼道口停下,是因为她扯着嗓骂了声:“你发什么神经?!” 下一秒,就被一掌抓着肩推直墙面,她咳出一声,厉声就劈头盖脸:“你他妈还有理?” 她同时抬头看向他,眼里蓄了层细碎光泽。
“……” 操。
掌心下的肩臂颤动一下,开始挣扎。
脑子不清醒,想的还是怎么挣脱他。
靳邵扭开脸,郁愤堵到胸口,气笑了。
黎也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宽大温热的掌心抵住咽喉,拇指腹顶起她下巴,凌杂的吻追到唇间,探进舌腔。
她瞠目扬眉,他也没闭眼,醇浓酒意烧了中枢神经,完全分不清是清醒还是混沌,推他的力道从有到无,呼吸交替的间隙,热温攀到耳根,她听见无比清晰的,沉抑的字眼。
“不是问我恨不恨你?”他指腹擦到她唇肉,“嘴张开,我告诉你恨不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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