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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答应,可不是因为神君的这纸婚约么,若是神君肯撤回婚约,沈璃今日必定点头答应了。
&rdquo她抬手一拜,&ldquo还望神君依言,成全我们才是。
&rdquo 行止唇边的弧度微微往下一掉,一张脸彻底冷了下来,目光与沈璃静静对视,半晌之后,他一垂头,倏地掩面笑起来:&ldquo王爷可真是个容易认真的人。
你与拂容君的婚约乃是天帝及众臣商议而定,哪能由行止一人说了算。
只是你若喜欢极了墨方将军,依着拂容君这秉性&hellip&hellip天界也并不是不通情理的地方。
&rdquo 拂容君忍不住插嘴:&ldquo神君为何如此诋毁我&hellip&hellip&rdquo而此时谁还把他看在眼里。
沈璃只凉凉一笑,声色微哑:&ldquo多谢神君指点。
&rdquo原来,又只是她一个人在认真啊。
被玩得团团转,被刺激得发脾气,说气话&hellip&hellip她目光往屋顶上一望,墨方正定定的望着她,可眼中却难掩失落,想想自己方才那番话,沈璃觉得自己真是差劲极了。
因为婚约所以才不肯答应墨方?这岂不是给了墨方期待么,她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原来,她才是真正像小孩的那个人啊&hellip&hellip &ldquo此间事已毕,拂容君且通知洛天神女,明日与我一同回天界吧,在这里耗的时间未免也过于长了些。
&rdquo行止淡淡道,&ldquo王爷,墨方将军,今日就此告别,他日怕是再难相见,还望两位珍重。
&rdquo 魔界墟天渊的封印重塑完了,地仙之事也已上报天界,行止身为上古神,如此尊贵的身份哪能一直在魔界待着,便是天界,他也不会常去吧。
他该回他的天外天,坐看星辰万变,时光荏苒,继续做一个寡凉淡漠的旁观者,与他而言,一切不过是闲事。
再也不会见到么&hellip&hellip 沈璃垂下眼眸,先前心里若还剩几丝火气,那此时,这些火气便全化为了无奈,让她鬼使神差一般问道:&ldquo神君今日为何寻来此处。
&rdquo 行止望着天边,不知在看什么东西:&ldquo自是来寻拂容君的,他来魔界也给你们造成了不少麻烦,此乃天界教育的失职,待回了天界,行止必将所见所闻皆呈于天帝,他日&hellip&hellip&rdquo他声音微顿,&ldquo若是王爷嫁到天界来的那日,拂容君必定不敢如现在这般造次。
&rdquo &ldquo神君&hellip&hellip不要啊!&rdquo 行止手指一动,拂容君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听行止继续道:&ldquo王爷身体中余毒尚未清除完全,早些睡吧。
&rdquo &ldquo不劳神君操心。
&rdquo 行止目光一转,在沈璃身前顿了片刻,接着将一旁的拂容君一拽,身影一闪便消失了人影,他走后,清风一起,徐徐而上,如一柄扫帚,清干净了天上薄薄的瘴气雾霭,露出一片干净的星空,璀璨耀目。
星星在天空中闪烁,好像是行止在说着,好吧,请你看星星,算是临别礼物。
神明的力量啊,挥一挥衣袖便能消除万里瘴气,可是星光越亮却将人的映照得愈加分明。
沈璃看着自己的清晰影子静静发呆,走了也好,沈璃心想,眼不见为净,说什么将行云行止分得清楚,她哪里分得清楚,就算她之前分清楚了,现在也分不清楚了。
但现在好,不管是行止还是行云,都不在了,分不分得清楚又有什么关系呢,控制不控制自己的内心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迟早也会忘掉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ldquo王上。
&rdquo墨方在屋顶上静静道,&ldquo行止神君留下的星空很漂亮,你不看么?&rdquo &ldquo不看了。
&rdquo沈璃只失神发呆,&ldquo不知道它有多漂亮,以后就不会想念&hellip&hellip省得怀念。
今日叨扰了,我还是回府吧。
&rdquo 墨方默了一会儿:&ldquo恭送王上。
&rdquo 第二天行止一行离开的时候街上好大的动静。
魔君亲自为他们送行,魔界的文武百官几乎都到齐了,唯独沈璃没去,堂而皇之的拿着宿醉当借口,在屋里蹲着逗嘘嘘。
&ldquo它多长时间没张嘴吃饭了?&rdquo看着瘦得不行的鹦鹉,沈璃还是有些心疼,&ldquo是不是要死了?&rdquo 肉丫听着外面的热闹,分心答了沈璃一句:&ldquo从魔宫里回来就没张过嘴啦,咬得死紧,怎么也撬不开。
&rdquo 沈璃一挑眉,试探性的在它嘴上一点,嘘嘘&ldquo嘎&rdquo的一声张开嘴,瘦成皮包骨头的身体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响亮:&ldquo神君害我啊王爷!神君不是好东西啊王爷!他害我啊王爷!&rdquo &ldquo哦?怎么害你?&rdquo &ldquo他害我拔毛啊王爷,他亲口说的王爷,对我施法啊王爷!他是混账东西啊王爷!&rdquo 害嘘嘘被拔毛&hellip&hellip他果然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的,隐瞒她就算了,还对着嘘嘘施法,让它险些被饿死。
沈璃觉得自己明明应该生气才对,但却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ldquo欺负一只没本事的鸟,还真是行止神君能干得出来的卑劣勾当。
&rdquo 外面的声音越发响起来,沈璃终是忍不住往门外一望,只见一道金光划过,街上的欢呼达到鼎盛之后又慢慢衰落下来。
总算是走了啊。
生活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沈璃恍然间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行止已经在她身边呆了好久,也一起经历了不少事,突然间没了这么一个人倒还有些不习惯。
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上朝,听魔界各地发生的事,其中边境报来的消息不再像以前那般令人闻之沉默了,将士们过得都不错,日子或许比都城还要滋润一些。
这让沈璃不得不想到与行止一起去重塑封印的那一段路,山中,湖底,墟天渊里,只有他们两人&hellip&hellip &ldquo沈璃。
&rdquo魔君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沈璃恍然回神,议事殿中,所有人皆望着她,沈璃一声清咳:&ldquo魔君何事?&rdquo &ldquo近来北海水魔一族微有些异动,方才众将各自举荐了人才可去北海一探究竟,你点一个主帅吧,此次不为战,只为练兵,让有能力的新人出去锻炼一番。
&rdquo 这样的事沈璃也做过几次,带着新兵上战场,磨练他们的技能和胆量,沈璃略一沉吟:&ldquo既然是做探查的任务便该派个细心的将领。
&rdquo她在众人面前扫了一圈,然后蓦地停在墨方脸上。
那日的事后沈璃心里觉得不大对得起墨方,想与他道歉,但又觉得说得多错得多,她心里拿不定主意,不知该面对墨方,所以便有意无意的躲着他,此时打了个照面,沈璃一转眼:&ldquo墨方将军心细且善谋略,不如便让他带兵吧。
&rdquo把墨方支走有她一定的私心,但墨方确实也是极佳的人选。
墨方听得她点了自己,眸中没有意外,却有几分莫名的黯然。
魔君点头:&ldquo众将领可有异议?既然没有,今天的事便议到这里吧。
&rdquo魔君转头,&ldquo沈璃留下。
&rdquo 沈璃心里一打突,估摸着今日是该挨骂了。
陪着魔君在闲石道上走了一圈,往湖边亭中一坐,魔君就着石桌上的棋子,随手落下一颗:&ldquo与我下几盘。
&rdquo 沈璃依言,举子落盘,不过小半个时辰之后,胜负已分,沈璃输了。
魔君放下手中棋子,道:&ldquo此一局棋,你下得又慌又乱,见攻人不成,便乱了自己阵脚,不是沈璃的作风。
&rdquo沈璃垂头不言,魔君手指在石桌上敲了两下,&ldquo自打拂容君走后,你好似常常心神不定。
&rdquo 沈璃一骇,想到拂容君那副德行,登时嘴角一抽:&ldquo魔君误会了。
&rdquo 魔君沉默的收着盘上棋子,忽而微带笑意道:&ldquo如是也好,近来我身子疲乏,不想动弹,那天界送来的百花宴的请帖,便由你代我去吧。
好歹你日后也是要嫁过去的,早些去熟悉一下天界的环境也好。
&rdquo 沈璃一怔:&ldquo魔君&hellip&hellip&rdquo 魔君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ldquo这是命令,不能拒绝。
&rdquo 沈璃没敢拒绝,或许在她心里也有几分想接受的吧,能去看看天界,看看离天外天最近的地方&hellip&hellip 沈璃拜别了魔君,穿过宫内假山林立的林园,正要出了园子,忽听一声轻唤:&ldquo王上。
&rdquo 沈璃闻声,身形微僵,因着指派墨方去北海这事她藏了一些私心,她其实是有些不大好意思面对他的。
但再尴尬还是得面对,沈璃静下心神,如素日那般转过身去,但奇怪的是墨方却并未走到她身后来,而是隔着丈许远的距离,停在一处假山旁边,目光定定的望着她。
沈璃心里奇怪,但也没有过多在意,只问道:&ldquo还未回府?&rdquo 墨方点头,挪了目光,默了半晌后问道:&ldquo王上为何指派属下去北海?&rdquo 沈璃一声清咳:&ldquo单纯的觉得你比较合适,怎么,不想去?&rdquo 墨方沉默了半晌,倏尔无奈一笑:&ldquo嗯,不想去。
&rdquo 他这声半是叹半是笑的模样看得沈璃一怔,她从未见过这样笑着的墨方,在她眼里墨方永远都是听她命令毫无怨言的,但这次为何&hellip&hellip对她的私心如此不满吗&hellip&hellip &ldquo既然如此。
&rdquo沈璃装作正色道,&ldquo方才在议事殿为何不提出?若你有异议,魔君&hellip&hellip&rdquo &ldquo王上。
&rdquo墨方打断她的话,垂眸说着:&ldquo不管墨方意愿如何,只要是你的命令,我都会去做。
&rdquo 只要你说的,不管愿不愿意,我都会去做。
他&hellip&hellip 沈璃哑言,面对如此坦诚的心意,她不知还能说出什么话去拒绝,去伤害。
墨方好似也不求她有什么回应,像是只为来表露下心意一般,说完,便远远的抱拳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独留沈璃看着他的背影,一声无奈的叹息。
九重天上,流云溢彩,天君殿中天君正在摇头叹息,门扉被轻轻叩响,外面的侍者轻声道:&ldquo帝君,行止神君来了。
&rdquo &ldquo快请快请。
&rdquo天帝起身相迎,待行止走进,他抱拳一拜,&ldquo神君可是离开了好些日子啦。
&rdquo 行止浅浅一笑回了个礼:&ldquo在门外便听见帝君长吁短叹了,帝君可有心烦之事?&rdquo 天帝一笑:&ldquo天界安稳舒坦,便只有你稍回来的下界异动的事能让人稍稍警惕一些,别的还能有什么事。
&rdquo天帝将行止引到屋里,指了指桌上摆满了的玉件,道:&ldquo我今日这般叹息,不过是前些日子在天元仙君那儿看到了一个玉杯,欢喜不已,想找个杯子与天元君换过来,可天元君亦是爱极了那杯子,不肯让于我。
&rdquo天帝一声叹息,仿似愁极了。
行止却听得微微一笑,没有言语,与魔界相比,天界的日子实在是舒坦得紧。
&ldquo朕别无所好,唯独钟情于玉之一物,现今求而不得,实在令人心有遗憾啊。
若是强令天元君给我,又太失君王风范,当真令人苦恼。
&rdquo &ldquo不该得的,自然该放下,帝君,还望莫要偏执一物才好。
&rdquo这本是劝慰天帝的话,但话音一落,却让行止自己垂了眉眼,不经意的在唇边拉扯出了一个莫名的弧度,三分凉意,七分自嘲,&ldquo可别控制不住啊。
&rdquo 天帝亦是摇头笑道:&ldquo活了这么久的时间,时刻告诫自己清心以待,可没碰见喜欢的事物便也罢了,这一碰见,倒无法自制了一般一颗心都扑了进去。
拿捏不住分寸,进退失据了。
&rdquo &ldquo是啊。
&rdquo行止微微失神的应道,&ldquo明知不该拿起却又放不下,终于狠下心割舍,却又心有不甘。
呵&hellip&hellip越是清净,越易执着&hellip&hellip&rdquo他摇头失笑,&ldquo帝君的心情,行止约莫晓得。
&rdquo 天帝看了行止一眼:&ldquo这&hellip&hellip神君此次下界,可是遇见了什么求而不得之物?&rdquo行止只静静的笑,天帝忙道,&ldquo这可使不得啊,神君若有了此等念头,那可是三界之灾啊!&rdquo 行止垂眸:&ldquo帝君多虑了。
&rdquo 天帝这才放下心来,&ldquo理当是我多虑了,神君从上古而今其清净,乃是而今仙人如何也比不得的。
&rdquo 行止笑了笑换了话题:&ldquo我来寻帝君乃是有事相告。
&rdquo行止将拂容君在魔界的作为告诉了天帝,天帝听得脸色发青,立时命人去将拂容君找来,行止知道自己不易多留,便告辞离去,天帝却唤道:&ldquo百花宴不日便要召开,神君若是回天外天无事,不如在九重天上住下。
&rdquo 行止一琢磨点头道:&ldquo也好,我亦有许久未曾去看看老友们了。
&rdquo 拂容君被罚跪了。
在天君殿前的长阶上跪了九天九夜,天君殿前的寒玉阶寒凉逼人,常年仙气萦绕,看着是漂亮,可是跪在上面可不是好受的事,拂容君跪得晕过去又醒过来,倒腾了几次,认错认得嗓子都哑了,最后还是他的父母与众兄弟一起去为他求情,天君才微微消了气,让他回了自己府里。
自此拂容君算是记下了行止这笔仇,奈何差距在那里,他如何也报复不得,只能恨得牙痒痒。
这方他身体还没养好,拂容君便听见了消息,知道魔界的碧苍王要代魔君来赴百花宴,天帝抱着与魔君一样的想法,将沈璃安排进他的院子里,意图让两人磨合感情。
他俩还有什么好磨合的!沈璃不趁他动弹不得的时候废了他那就谢天谢地了! 如此一想,拂容君愁得夜不能寐,时刻长吁短叹,让周围服侍的人也都开心不起来。
然而不过拂容君内心如何忧伤,沈璃终于还是来了。
她谁也没带,到了南天门时,门将才知道碧苍王已经来了,这才有人慌忙去通知天帝,让沈璃等了好一阵,天界的使者才来引路,先领着沈璃去见了天帝,闲闲客套了几句,问了问魔界的情况,他便让人将沈璃带去了拂容君府上。
沈璃没来过天界,虽听过天界之美,但却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一个地方有如此美丽,处处有蔼蔼烟雾缭绕,时时有祥瑞仙鹤掠过,闲时偶闻仙琴之音,转角便有花香扑鼻,沈璃跟着使者走过天界的路,与结伴而行的仙子们擦肩,她们身上无风自舞的披帛在沈璃脸上轻柔的划过,香气袭人,直到行至拂容君府前,沈璃一言未发,心中想着魔界黎民,眼眸中的颜色略沉。
&ldquo恭迎王爷。
&rdquo拂容君府上之人立时便出来迎接,&ldquo王爷见谅,我家主子前不久&hellip&hellip呃,挨了罚,进来身子有些不便,就不能亲自来迎接王爷了。
&rdquo 是行止害的吧。
沈璃不用想便能猜到其中因果,她点了点头:&ldquo无妨,让拂容君好好歇着便行。
&rdquo不能来也好,省得看见了他让心情更糟。
小厮见沈璃如此好说话,大着胆子抬头看了沈璃一眼,他本以为会是个多凶神恶煞的女汉子呢,没想到只是一个打扮稍像男子的姑娘,他微微一怔,眨巴了一会儿眼,才将沈璃往屋里引:&ldquo王爷先入府吧,您的住所和伺候的人仙君已经替您安排好了。
&rdquo 沈璃点头,随着小厮入了府中,拂容君安排来伺候的人是个看起来极伶俐的丫头,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甚是讨喜。
可沈璃是在战场上历练过无数次的人,对来自别人的敌意天生便有敏锐的感觉,不管这小姑娘眼神中再如何掩饰,沈璃仍旧察觉出来了她身上的不怀好意。
但沈璃并未放在心上,自打上了天界,南天门的守卫看见她的那一瞬间起,她接到的眼神便不大对劲了,或是猜忌,或是不屑,或是鄙夷,沈璃知道,这些不是针对她,而只是针对魔族。
她甚至有些庆幸,还好来宴这劳什子百花宴的是她而非魔君,光是想想魔君会在天界受到这样的待遇,沈璃心里便是说不出来的愤怒与憋屈。
沈璃只当这来伺候她的小姑娘也同别的仙人一样,只是对魔族心怀恶意,但她不曾想,当天晚上便在饭菜里尝出了毒药的味道。
适时大眼丫头正在身边伺候着,沈璃吃了一口,咽进肚子里,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吃了一口:&ldquo天界也卖假药么?&rdquo她嘴里嚼着东西,语气平淡,&ldquo该找这人赔钱。
&rdquo 大眼丫头一惊,脸色刷的白了下来,扭头就往屋外跑。
可脚还没跨出门槛,一道银光&ldquo唰&rdquo的自眼前射下,只听&ldquo铮&rdquo的一声,煞气四溢的银枪插在丫头跟前,她吓得倒抽冷气,腿一软,径直摔坐在地上。
&ldquo毒害本王的人,居然只有这点胆量。
&rdquo沈璃还在悠悠然的吃着饭菜,&ldquo天界果然养蠢物。
&rdquo 大眼丫头闻言,恶狠狠的回头瞪沈璃:&ldquo你凭什么!你这种卑劣的魔族如何配得上拂容仙君!&rdquo 这话实在大大倒了沈璃的胃口,她放下筷子,气笑了,笑了好半天,觉得可以反驳的话太多,反而不知道从哪里反驳起,最后只道:&ldquo你既然如此喜欢拂容君,咱们便一同去天帝那方,将事情讲清楚,让天帝为配得上拂容君的你赐个婚,可好?&rdquo 大眼丫头一惊,见沈璃竟真的起身向她走来,她连连抽气之时,忽觉异香自鼻端飘过,登时脑袋一晕。
沈璃自然也闻到了这股味道,本来这种毒对她来说也没甚伤害,但与她方才吃进去的药在体内一合,药效一时上头,竟让沈璃眼前花了一瞬,四肢微微脱力。
就在这时,沈璃倏地眉头一皱,目光一转,凭空一捏,一根毒针被她指缝夹住,另一方同时传来轻细的破空之声,沈璃同样伸手去捉,但指尖却是一痛,竟是身体中的毒干扰了她的感官,让她捉偏了去。
此时一根毒针扎在沈璃指尖,毒液自指头瞬间蔓延至全身,令人浑身麻痹。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女子皆出现在屋内,一人将大眼丫头扶了起来,三人一同瞪着沈璃,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ldquo拂容君从来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私占的。
&rdquo 沈璃嘴角一抽,拔掉指尖的银针,揉了揉抽痛不已的额头。
这&hellip&hellip这些天界的丫头片子,实在是欠教训极了。
她一撸袖子迈开脚步走向三人,三人登时吓得花容失色:&ldquo中了这么多毒!不可能!&rdquo沈璃冷冷一笑:&ldquo被拂容君那娘炮荼毒了那么久,本王今日便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男人。
&rdquo 当夜,拂容君府上女子的尖叫哭喊声惊醒了大半个天界。
拂容君亦是从睡梦中给吓醒了,拍床板道:&ldquo搞什么名堂!这是养的女鬼么!&rdquo门外的仆从战战兢兢的推门进来:&ldquo仙君,这好似是从碧苍王院子里传出来的动静。
&rdquo 拂容君一愣,当即命人将自己抬去了沈璃院门口,只见院门敞开,三个各有千秋的仙子被绑了手掉在房梁上,她们脚下的火盆呼呼的烧着,烫得三人哭喊个不停。
沈璃闲闲的坐在一旁,时不时拿着她的银枪撩拨一下盆中柴火,让火苗烧得更旺些:&ldquo哭吧,等眼泪把火盆浇熄了本王便住手。
&rdquo 拂容君从来便是怜香惜玉的人,见此情景大怒:&ldquo沈璃!你在做甚!&rdquo 沈璃斜斜瞥了拂容君一眼,&ldquo她们三个为仙君你来送死呢,本王在成全她们。
&rdquo &ldquo仙君!仙君救我!&rdquo三人大哭,拂容君膝盖疼得实在站不起身,狠狠拍了旁边仆从的脑袋骂道:&ldquo还杵着做甚!给本仙君去救人!&rdquo &ldquo谁敢来救。
&rdquo沈璃目光一凝,红缨枪在地上一竖,砖石均裂,长枪银光一闪伴着沈璃微沉的声音直震众人心弦,&ldquo先与本王一战。
&rdquo她淡淡的扫了院外众人一眼,阴测测的眼神将众人骇得浑身一颤,你望我我望你,谁也不敢上前。
许是三名仙子哭得太过惊人,拂容君府外已来了不少仙人的童子,大家都来问个究竟,最后是闹得天帝亲临,入了拂容君的府上,看见了这一出闹剧,发声呵斥,沈璃这才熄了火,将绳子断了,把三人放下。
她对半夜驾临的天帝道:&ldquo沈璃记得,拂容君与行止神君在我魔界之时,魔界上下虽算不得倾国力以待,但也是礼数周全,而今沈璃才来第一晚,下了毒的饭菜尚在桌上,空气中扔有异香,银针沈璃也还留着,仅这一夜便收到三分重礼,敢问天帝,天界便是如此待客?&rdquo 天帝闻言大惊,立即着人前去查看,听闻事实当真如此,天帝气得脸色紫青,指着拂容君半晌也未说出话来。
最后一声叹息,对沈璃道:&ldquo是朕考虑不周,令碧苍王遭此不快之事。
三名仙子即日起禁闭百年。
&rdquo 沈璃道:&ldquo多谢帝君为沈璃主持公道,只是沈璃还要在天界待上一段时间,拂容君这里&hellip&hellip沈璃怕再有事端。
&rdquo这些姑娘招数都伤不到沈璃的实质,但谁知道拂容君招惹过多少女人或男人,照这一夜三次的阵势,她便是不死也得崩溃了,这些话沈璃没说,但帝君应该能想到,她躬身一拜,&ldquo还望帝君替沈璃另寻个安静的住所。
&rdquo 天帝略一沉吟,适时,天帝身边的侍官给天帝耳语了几句,天帝点了点头道:&ldquo天界西有一处安静的小院,只是位置稍偏,内间布置也稍显朴素,不知碧苍王可会嫌弃?&rdquo 成天腾云驾雾的人怕什么路远,而且天界的&ldquo朴素&rdquo对沈璃来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当即便应了:&ldquo只要安静便好,沈璃明日便搬去那处吧。
&rdquo 天帝点头:&ldquo嗯,也好,神君你先前当在魔界便已结识过,两人同住也不会尴尬。
&rdquo 这天界&hellip&hellip能被称为神君的人,约莫只有那一个吧。
他在那里住你这老头怎么不早说啊!沈璃张了张嘴,想拒绝却已经晚了。
他们同住会尴尬啊&hellip&hellip会很尴尬的好吗! 第二日,沈璃并没急着去天帝安排的那个名唤西苑的地方,甚至她是有些抗拒到那个地方去,但奈何她在天界溜达了一圈,接触到的眼神除了戒备便是谨慎的审视,一两人倒也罢了,人人皆这样看她,实在让沈璃受不了。
她倒不是生气也不是委屈,只是替天界这些家伙憋得慌,若是当真那般看不惯她,提刀来砍便是。
沈璃终是忍受不了,与其被这样注目着,她不如去西苑与行止一同尴尬着。
让沈璃意想不到的是,她到了那传说中的小院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就像常年累月没人在里面居住一样。
而更让沈璃意外的是,这个小院的格局,与那个凡人行云在人间的小院布置一模一样,一草一木,前院石桌石椅,后院葡萄藤下挖了个小池塘,位置分毫不差,只是房间比之前要大得多了,两侧也分出了许多厢房,木结构的房子根本看不出盖了多少年,所有的东西看起来虽不像新的,但却也不陈旧。
比起行云的房子,这应该算是升级豪华版,但对于天界那些动不动就用夜光琉璃做瓦,宝石贵木做房的屋子来说,这里实在是朴素极了。
这样的环境也让沈璃下意识的放松了戒备,沈璃心想,行止下界的时候并没有被抹掉记忆,所以他那个小院定是按照这个布局来摆的,她尚记得这里的摆设是遵循了什么阵法,能聚天地灵气,在此处呆着倒是有助于她潜心清楚体内毒素。
这毒可不是那三名仙子留下的,而是被那苻生下的毒,不知他那毒是怎么炼的,竟然扎根如此之深,依着沈璃这恢复速度,这么长时间也还有残留,实在是不易。
沈璃闲闲的在屋子里逛了一圈,不由的想起了在葡萄藤下晒太阳小憩的那个青衣白裳的家伙,那么悠闲自得,或许,也只有在人间的时候,披着一个凡人的身体,所以他才能那般随性吧,重归神位的行止,有了太多沈璃看不懂的情绪与顾忌。
身份的不同,当真可以改变一个人太多&hellip&hellip 沈璃正想着忽听水声一响,清脆悦耳。
沈璃目光瞅见了后院的池塘,她走过去,看着池塘中游来游去的胖锦鲤们,她微微一挑眉:&ldquo没人喂的鱼都能长这么肥,天界水好啊。
&rdquo她在池塘边坐下,随手拨弄了一下池中清水,忽然,一只白嫩嫩的手握住了沈璃的手腕。
沈璃一怔,目光对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接着,银光一闪,好几双晶莹剔透的眼珠子便直勾勾的盯上了她的脸。
这些锦鲤&hellip&hellip竟然&hellip&hellip都变成了小孩子。
她尚在愣然之间,忽听其中一个小孩咯咯一笑:&ldquo大姐姐要来陪我们玩么?&rdquo沈璃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下意识的摇头,可是已经有好几双白白胖胖的爪子拽住了她的胳膊,&ldquo姐姐来玩嘛!&rdquo小孩们清脆的嗓音就像一道催命符,拉着沈璃便摁进了池塘里。
沈璃猛的憋了一口气,被摁到池塘下面,她才看见,这里面全然不是外面看到的那么小,里面就像一个湖,可是只有池塘口那儿有光透进来,越往下便越黑暗。
沈璃对水的恐惧几乎是天生的,在耳朵里充斥着水下&ldquo嗡嗡&rdquo的声音之时,她的心便微微慌乱了起来,好在这种情绪她还是能控制的,可当她发现她想拼命往上游的时候,那些长着鱼尾巴的小孩便跟玩似的拽着她的脚脖子。
沈璃不淡定了,看着这些小孩们咯咯笑着,露出白白的牙齿,沈璃却觉得这些可爱的面孔简直就如地狱来的索命厉鬼。
她开始挣扎,单凭憋气的功夫沈璃憋个半个时辰不是问题,但在水中可不一样,她慌乱的欲呵斥那些小孩,但一张嘴,水便灌似的涌进喉咙里,当她想吐出去的时候,只有更多的水灌了进来。
天界的水很甜,但是沈璃真的喝不下了&hellip&hellip 她作死的蹬着那些小孩,手脚并用的往那处光亮上游,其姿势难看自然不用言语。
当她好不容易将鼻子伸出水面,一口气没吸到,一个小屁孩兴奋的蹦跶出水面,一个鲤鱼翻身,愣是将沈璃又砸了下去。
沈璃心头怒火中烧,只想烧一把火,将这池子水煮沸了,烫熟了这些小屁孩,待她上岸一个个捡来吃了。
可没让她有使出如此狠毒招数的机会,她只觉周遭的水流莫名变快了起来,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股巨大的抽力便将她与水一同抽出了池塘,沈璃便随着数条光溜溜的人鱼小孩一起做死鱼状摔在了地上。
她捂着胸口使劲儿咳,咳红了一张脸。
那些小孩们也在地上蹦跶着,一条鱼尾慢慢蹦跶成了人腿。
一张白色的面巾搭在沈璃脸上,沈璃气愤的扔了面巾,指着身着白衣,衣冠楚楚的男子气喘道:&ldquo两次&hellip&hellip两次!&rdquo 行止自然知道她说的两次是什么,行止一笑:&ldquo这次我可不是故意的。
&rdquo他随手折了一根葡萄架上的细藤,一路走过去,将地上小孩白花花的屁股挨个轻轻抽了抽,&ldquo都给我进屋来。
&rdquo他一唤,小孩们捂着光溜溜的屁股,略带着委屈,迈着生疏的步伐,踉跄着进了屋。
行止看了沈璃一眼:&ldquo自会给你个交代。
&rdquo 沈璃便这样被晾在地上没人搭理,过了一会儿,沈璃缓过气儿来,她便听见屋里传出来了细细的呜咽声,是小孩在哭,沈璃想着行止手里方才折了一根细藤,琢磨着行止莫不是在抽那些孩子吧&hellip&hellip唔,是该狠狠抽抽,沈璃心里如是想着,进了屋,绕过门口的屏风,便看见行止撑着脑袋,斜斜倚在榻上,手里的细藤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而他面前乖乖的站了一排光溜溜的孩子,每个孩子都红着眼睛,见沈璃进来,行止瞅了她一眼,又望向孩子们:&ldquo唔,道歉呢?&rdquo 最边上的小孩一边哭,一边胡乱抹泪,一边含糊道:&ldquo姐姐对不起,呜呜,我不知道你不会游泳的,呜呜,我再也不这么玩了。
&rdquo他话音一落,另一个小孩接着道:&ldquo对不起,呜呜,对不起呜呜。
我们只是太想和别人一起玩。
&rdquo然后是此起彼伏的道歉声和抽噎声,混杂着吸鼻涕的声响。
场面有些混乱了,一群半大的孩子,光着屁股,手足无措含糊不清的跟她道歉,虽然道歉的话沈璃一句没听懂&hellip&hellip不消片刻,沈璃一手捂脸,一手对孩子们摆了摆:&ldquo行了行了,都自己回去吧,又不是多大事儿。
&rdquo 沈璃说了不算,小孩们都抽噎着,目光亮亮的盯着行止,待行止淡淡一点头,所有人冲逃似的奔了出去。
屋里安静下来,行止这才坐正了身子:&ldquo碧苍王何时如此好说话了?&rdquo &ldquo这么一群半大不细的孩子光着屁股在我面前哭,弄得我跟采阴补阳的老妖婆似的。
&rdquo沈璃忍耐道,&ldquo也只有神君才能见此情景无动于衷吧。
&rdquo &ldquo不,并非无动于衷。
&rdquo行止把玩着手里的细藤,&ldquo我觉得他们哭得挺好玩的。
&rdquo 沈璃揉了揉太阳穴,她满心以为见到行止会尴尬,在走进这个院子之后就更是笃定了尴尬的念头,但此事一闹,两人之间哪还有什么尴尬的情绪,只有沈璃一脸疲惫和满身的凉水:&ldquo神君给沈璃安排个厢房吧,昨夜今日连着折腾,沈璃只想睡个安稳觉。
&rdquo &ldquo左侧厢房你随意挑一间吧。
&rdquo 和行止重新住在一起的第一天便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之后&hellip&hellip也没什么之后了,虽同住一院,但行止常常不见人影,沈璃也没见他出门,估摸是在屋子里闭关修行。
见不到他,沈璃那预备尴尬的情绪便一直没有抒发出来,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情况若能一直持续到百花宴后,下次要想再见行止,除非在她与拂容君的婚宴上&hellip&hellip然后就没有相见的日子了吧。
头皮一痛,沈璃从铜镜里面静静的看了身后的小鲤鱼精一眼,小鲤鱼精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给沈璃梳头时拉痛了她,仍旧高高兴兴的梳着:&ldquo王爷头发真好。
&rdquo他说着,&ldquo但是太粗太直了,一点也不像女人的头发。
&rdquo 沈璃没有应他。
这些小鲤鱼精们本是西苑的侍从,遵了行止的命来伺候她,只是越伺候越乱&hellip&hellip &ldquo哐啷。
&rdquo沈璃忽觉后背一湿,一个收拾房间的小鲤鱼精打翻了沈璃梳洗过后的水盆,泼了一地,湿了沈璃的背和为沈璃梳妆的鲤鱼精。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他一脸茫然和惶恐的将沈璃盯着。
&ldquo你在做什么!&rdquo背后的鲤鱼精一怒,手下一用力,生生将沈璃的头发拽下来了许多根。
沈璃捂着后脑勺忍耐着深呼吸。
但最后终是没有忍住,也不管头发梳没梳好,拍案而起,一手一个将两个小孩后襟一拎,将他们提起来一抖,两人皆化为锦鲤,沈璃往怀里一抱,踹门便出去,但凡见到鲤鱼精皆用同样的招数对待,最后把怀里花纹各异的胖鲤鱼往池塘里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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