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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栀沉默地跟在陆玹的身后,往承风院回。
她眉心微蹙,杏眸中浮着几许忧虑。
“二爷。
”青山等在承风院的院门口,一副有事要禀的神情。
纪云栀便先回去。
还没踏进厅里,纪云栀回头,瞧见陆玹大步离去的背影。
这么晚了,他还要出去吗? 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身上他的外袍,纪云栀有些懊恼,应当让他披上一件棉衣的。
“二奶奶!纪家来的信!”春桃甜笑着迎上来,双手递上一封信。
纪云栀懵了一下,才伸手去接。
她指腹捏着信封轻轻捻了一下厚度。
她以为自己真的不在意那些远在天边的家人了,可当家书握在手中,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里还存着一丝期盼和欢喜。
纪云栀在灯下拆了信。
“听闻我女得圣上垂怜,高嫁晟王,为父心中大悦。
京都冬日严寒,霄儿体弱难行,婚期又十分急迫,为父实难赶至送你出嫁。
待春暖花开,我们再赴京与你团聚。
我女已为人妇,当以夫为尊,贤良淑德,早日诞下子嗣,为陆家开枝散叶。
高门媳更要谨小慎微,切莫任性骄纵。
切忌切忌。
” 纪云栀看完了信,有些失神。
她在努力回忆父亲长什么样子,最后她脑子里竟然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十一年,这倒是父亲第一次给她写信。
她将信收起来,和之前那些年里母亲写给她的五封信收在一起。
夜里,纪云栀沐浴之后,陆玹也没回来。
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自己爬上床去睡。
纪云栀睡得昏昏沉沉,梦到五岁那年被送到陆家的情景。
阿娘抱着她,哽咽地说:“乖啊,路上太远了,云栀生病了不能跟着走,路上会累的。
日后留在陆家要听姨奶奶的话。
” 她记不清阿娘长什么样子了,却记得阿娘说这些话时候的哭腔。
她攥着阿娘的手:“阿娘什么时候来接我?等我病好了,就来接我回家吗?” 阿娘说什么,她不记得了。
她被姨奶奶抱起来,看着爹娘逐渐走远的背影。
她趴在姨奶奶的怀里问:“弟弟也生病了,弟弟也会累呀。
姨奶奶,你把弟弟也养着好不好?” 姨奶奶转过脸去,板着脸训斥:“先养好你自己的身体!” 她缩了缩肩,不敢说话了,连哭也不敢了。
年幼时不懂事,纪云栀却时时记得要养好身体——等她病好了,可以走远路,阿娘就会来接她了。
姨奶奶说她瘦小,告诉她好好吃饭才能养好身体,于是她听话地每天大口吃饭,甚至养出了比别人都大的胃口。
她果真将身体养得健健康康,每年冬天陆家姑娘们陆续头疼脑热时,她总是气色红润,很少染上风寒。
她能走很远很远的路了,她等了又等,等了十一年,也没等到阿娘接她回家。
她不等了。
陆玹刚要躺下,便听见纪云栀小声地啜涕。
在一片黑暗里,他微眯了眼去细瞧,看见纪云栀湿黏的眼睫,湿漉的眼角。
他伸手,指腹覆上纪云栀的眼角,轻抹她的泪。
纪云栀迷茫地睁开眼睛,一双噙着泪的杏眸发蔫地望着陆玹,好似没把他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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