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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葛从来都觉得太子清朗犹如天上月,神仙人物,怎么看都看不腻。
哪怕没什么男女心思,多看看总归赏心悦目。
可此刻她竟觉得耳边的声音如此鼓噪,她只希望他尽快结束,她要离开,她要回去见他的心爱之人,向她诉说自己的恋慕,想抱住他,想细致亲吻他每一处。
终于,太子讲完了,青葛几乎迫不及待地向他告辞。
太子略有些错愕,他其实想把青葛留下,由太子妃招待青葛。
青葛假装没看出太子的用意,直接跑了。
出了太子府后,她并不曾回去自己宅院,而是径自施展轻功,前去宁王在皇都的府邸,并轻盈地潜入其中。
她对这里的防守并不熟悉,好在千影阁暗卫的习性她还是懂的,就此掠过那些防守,径自前去宁王所在的别苑,这其间也遇到一两个阻碍,她亮明身份也就轻松过去。
最后终于她来到花厅旁,轻盈落在青砖砌就的台阶前。
她当然记得,就是在这里,她曾经试着卸下妆容,但是最后宁王说,你不是,于是她面蒙黑纱走出来,那时候的宁王自始至终不曾回首看那一眼。
两年后的今日,她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回首。
如今的她终于怀着复杂的心绪,在这百花馨香中,踏着清风明月而来,急切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心爱之人。
一如六年前的那个踏马而归的宁王。
她并不曾急着踏入其中,只是隐在暗处,看着花厅中的宁王。
花厅中点燃着铜烛,宁王正在灯下专注地翻看着公函,偶尔间会停下来,以笔批注,圈圈点点,精致却不失锋芒的眉眼此时颇为认真。
青葛知道,自他入皇都后,必是公务缠身,且谭贵妃那里,黄教那里,还有四大世家等,都要他操心,他确实不得闲。
她便也没有打扰他,就那么安静地看着。
一直到他看得差不多了,应该是准备歇息了,她才悄无声息闪入他身后的屏风旁。
宁王显然察觉到了,他气息瞬间沉了下来:“哪位?” 他竟如此敏锐,青葛没想到。
她便起了捉弄之心,故意不言语,反而倏忽一个飞起,无声无息地飘至他的身后。
宁王眉眼轻挑,之后骤然转身。
青葛轻巧地一个侧身,敏捷地避开宁王视线,闪身陡升至房梁上。
宁王的视线落了一个空。
他望着空荡荡的花厅,勾唇一笑:“这是哪里的鬼怪,竟来捉弄本王,罢了,本王不和你一般计较,这花厅留给你便是了。
” 说完,他撩起袍子,迈步离开。
青葛:“……” 这人! 她无奈咬唇,心想自己是要追上去吗? 还是干脆在这花厅给他捣捣乱? 她失望地落在地面上,环顾四周,看这花厅布置。
正看着间,突觉身后风声袭来,她忙转身,还未及反应,便被一双大手一拽,她狠狠撞入男人的怀中。
宁王搂住怀中人,低头看她,黑眸全是惊喜。
他捧着她的脸,看她那错愕的样子,此时的她什么都写脸上了! 他便低头亲上,亲她的鼻尖,亲她脸颊,亲得不遗余力。
青葛脸红:“狡猾,骗子!” 宁王发出低笑:“你终究栽我手里了。
” 说完,直接打横把她抱起,抱着她回去座椅上。
青葛:“干嘛?” 宁王轻哼:“我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都怪一个小狐狸 精,来逗我,害我不得安心!” 说着间,他坐在座椅上,却要青葛跨坐在他身上。
青葛挣扎着要起来,宁王按住她后腰,不许。
青葛无奈,只好罢了,认命地趴在他怀中。
宁王大手环着她的腰肢,笑道:“正觉夜晚苦闷,谁知却有人特意来为我红袖添香。
” 青葛:“谁要给你添香!” 宁王拿起公函来,一边搂着她一边看,随口问道:“怎么突然来我这里?这几日你不是正忙着?” 青葛埋在他肩窝中,舒服地享受着那清冽的气息,笑着道:“只是突然想你了,便想过来看看你。
” 宁王:“哦?突然想我?你什么时候长了这样的好良心?” 青葛用手勾着他的颈子:“你不是要看公函吗?” 宁王:“也不是那么急。
” 青葛仰脸看着他,笑着道:“在太子府中和太子殿下说话,突然想起你来,突然很想你,想得恨不得马上见到你,我便匆忙告辞,赶来见你。
” 她的眉眼间都是明媚,连笑容都是甜软的,温柔的,像水一般。
这让宁王看得微微怔了一下,于是想起那一年,他心痒难耐,要回来见她。
于是竟是又惆怅又怀念,当然更多的是甜蜜。
他低首,细致地吻上她的脸颊,低声道:“记得那一年吗,我在太子府听了一句话,匆忙赶来,一心想着要见我的王妃,我至今记得一个人骑在无人街道上时,是那么迫不及待。
” 那是二十四岁情窦初开的自己。
他笑着道:“那你呢,你为什么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我的花厅?” 青葛歪头,看着宁王:“很巧,我也是在太子府中听到一句话,便很想你。
” 宁王略挑眉,轻笑道:“听到什么话,怎么突然知道想我了?” 他声音无法抑制地有些酸:“我看你乐不思蜀。
” 青葛坐在他怀里,抬起手来,手指轻轻抚摸着他锋利明艳的面庞,笑着说:”也许你知道,我以前曾经恋慕过太子殿下。
” 宁王也没想到,她突然这么说。
其实他查到了,也猜到了,但突然说破,于是一个心照不宣刻意忽略的什么猝不及防地摆到了台面上。
他略垂眼,掩下眸底的晦暗,淡淡地道:“嗯,我猜到了,他对你颇为赏识,还曾经找我要你,我没允,你当时是不是恨死我了。
” 他唇角抿起一个勉强的弧度:“我这么不近人情,阻碍你接近皇兄。
” 青葛摇头:“我没有因此恨你。
” 说着,她便讲起来,讲自己如何恋慕太子,觉得他便是这世间最明亮的一道光,讲自己如何嫉妒太子妃,又讲自己如何绝望,释然,并彻底放弃。
宁王一直不曾说话,他就这么安静地听她讲,讲起她那些隐晦酸涩的往事。
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曾如此痴心地迷恋一个人,一切都听起来安静美好,就像三月绽在枝头的梨花。
可是当这个小姑娘沉浸在她最初的心动时,他在做什么? 弱冠之年,意气风发,目无下尘,什么都不曾看在眼里。
至于那个沉默的小姑娘,只是他背后一道纤细的影子,没有情绪,没有言语,像是用炭笔刻板地画出的一条黑线,没有任何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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