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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门来读书,结果十分如人意,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别人也这样对我说,我想知道你怎么想?” 我抬头看了看她,她面朝着海湾,没有意识到我在看她。
她什么意思?难道教父没有在信中告诉她我曾去过别墅? 突然,一种疑虑涌上心头,我想起她前一天晚上的表现,除了刚见面时有点紧张之外,谈话时一直神态自若,为此我在用早餐时仔细推敲过,以为那一方面是出于她的社交意识,另一方面是我喝了点白兰地,相比之下显得有些笨拙而已。
现在我却突然觉得有些蹊跷,她昨晚为何不问及我的佛罗伦萨之行,为什么不问我怎么获悉安布鲁斯死讯的,会不会是教父在信中隐瞒了此事而留给我向她说明?我心中暗责教父是个老混蛋、胆小鬼。
可如今要我说出口时,发现我自己才是个胆小鬼。
昨晚上,在我喝了酒的时候说就好了。
现在呢,现在就没那么容易出口了,她或许会疑惑我为什么不早说,现在当然是个机会,是机会对她说“我曾见过桑格莱提别墅的花园,你不知道吗?”而她这时已向所罗门示意了一下,向前走去。
“我们能经过磨坊,穿过树林到另一边去吗?”她问。
我失去了机会,只好一起向家的方向走回去。
穿过树林的时候,她不时地就一些树、小山的位置,别的一些景色说上几句,可我心中已经没有了下午那种轻松的感觉,不知怎么,我感觉该告诉她我去过佛罗伦萨的事,如果我不告诉她,她会从斯考比口中得知,或者星期天,教父过来吃饭时,从他口中获知。
当我们离房子越来越近的时候,我的话也越来越少。
“我把你累坏了,你看我骑在马上像个女皇,而你一直步行像个苦行僧,请你原谅我,菲利普,我今天太开心了,你永远无法想象我有多么开心。
” “不,我不累,”我说,“我、我非常高兴你能够这么快乐。
”无论如何,我不敢正视她那双坦然的、带有疑问的眼睛。
威灵顿等在门前,扶她下马。
她上楼稍作休息,再更衣就餐。
我坐在书房抽烟,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告诉她自己去过佛罗伦萨的事。
最令人气愤的是教父没提这事,如果教父在信中提到过,那么就该由她聊起这个话题,我只需轻轻松松等她问就是了。
事到如今,我得先主动,如果她是我一直想象的那种女人倒也罢了,可上帝啊,她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就把我的计划搅得一塌糊涂。
我洗完手,换了衣服到餐厅去就餐,随手将安布鲁斯最后给我写的两封信装在口袋里。
我走进客厅,本想能看到她坐在那儿,里面却空无一人。
斯考比正好经过大厅,他说:“夫人去了书房。
” 现在她没有骑在所罗门背上,不再高高在上,加上包裹头发的长围巾已取掉,头发已梳得很平整,看起来比先前更弱小,更无助。
在烛光的映衬下,脸色更苍白,相形之下,身上的黑色丧服更黑了。
“你不介意我坐在这儿吧?白天的时候感觉客厅特别好,可到了晚上,不知怎么,拉上窗帘,点起蜡烛,这房间似乎是最好的。
况且,你和安布鲁斯以前总是一起坐在这儿。
”她说。
现在或许是机会,该对她说“是的,我们别墅里可没这个”。
我没有说,那几只狗闯了进来,又岔开了。
晚饭后,我暗自想,晚餐后应当是个机会,我可不能再喝葡萄酒、白兰地之类的东西了。
就餐时,斯考比让她坐在我的右侧,他和约翰站在旁边侍候。
她对那玫瑰花罐和烛台大加赞赏,斯考比上菜的过程中,她不时对他发表一些看法,我则十分紧张,唯恐斯考比说“夫人,这个,或者那个,是菲利普先生去意大利的时候弄的”。
我迫不及待地赶紧吃完晚饭,那样就可以剩我们两个人,尽管那也意味着要我面对难题,可总比现在好。
我们坐在书房的火炉前,她拿出一些刺绣活做,我望着她灵巧的小手,深感惊奇。
“告诉我,你有什么心事,”过了一会儿她问,“不要说你没有,我清楚你没说真话,安布鲁斯曾说我有一种动物般的直觉,能察觉心事。
今天晚上,我就感觉你有心事,实际上下午就有了,我说的话没让你伤感吧?”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至少她给我开了个很好的头。
“你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伤我,只是你随口说的一句话有点把我搞糊涂了,你能否告诉我尼克・肯达尔寄到普利茅斯的信中说了些什么吗?” “当然可以,怎么了?”她说,“他感谢我给他写信,说你们俩已获悉安布鲁斯的死讯,说瑞纳提先生给他写了封信,并寄了死亡证明书和其他一些文件复印件,说你邀请我先到此暂住,再想以后怎么办。
他还很客气地建议我离开这里以后要去派林。
” “他就说了这些?” “是的,他的信很简单。
” “他对我曾离家出去的事只字未提?” “没有。
” “我明白了。
”我感到全身发热,她则静静地坐在那儿,继续做刺绣品。
于是我说:“教父说得不错,他和佣人们是从瑞纳提先生那里得知安布鲁斯死亡的消息的,但我不是,我是在佛罗伦萨,在你的别墅里,从你的仆人那里知道的。
”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没有眼泪,也没有先前那种暗笑的影子,她的目光长时间盯着我,寻找着什么。
从她的目光中,我似乎既看到了怜悯也看到了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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