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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不、爱、你啊。
” 姬月恒看向庙中破旧的观音像,石像虽损坏,却仍是慈悲。
和煦的桃花眼似滴入墨汁的清潭,眸子微眯,尽显病态的暗沉。
他无言望着观音像。
观音蒙尘的眸子化为一双杏眸,天生清冷,却只是浮冰的春水。
看似清冷,实则暖意融融。
是程令雪的眸子。
在那个元日的清晨,她用这样一双眼眸,悲悯地望着他。
“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爱你。
” 没办法爱他是么…… 姬月恒忽然觉得可笑。
他想要她的爱。
所有人都知道这点,姬忽知道,她知道,离朱也知道。
他们用此威胁、制衡他。
可没了她的爱,他真的会死么? 不,他不会。
姬月恒抬眸,幽冷的目光扫向离朱,亭松本还担心公子为了情爱不顾自己安危,虽为楚小公子担忧,但见此公子这副神情,便知道他没被情冲昏头。
再爱一个人,倘若连自己命也不要了,那也太不理智。
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离朱功夫不如他,公子想救这孩子,也可以搏一搏,亭松手悄然背到身后,摸出腰间暗器,欲打乱离朱阵脚,甚至做了伤离朱性命、辜负郡主的准备。
离朱已没了耐心。
他的匕首贴上楚钧颈侧:“别耍花招,我功夫虽不如亭松,杀了这孩子绰绰有余,有这小鬼陪葬也不错!” 楚钧哭都不敢大声哭,脑袋一片空白,不住呢喃:“阿姐,阿娘……” 刀尖贴得更紧。
楚钧颈侧渗出了血珠。
亭松正蓄势待发,却听到公子没有情绪的声音:“放了他。
” 他愕然望去。
姬月恒掌心是那莹润的珠子。
“公子慎思!” 姬月恒看着破旧的观音:“珠子可以给你,但你要守信,不再对程令雪和她家人不利,否则,就算你不惜命,你的师门,总还有其余惜命之人存活于世。
” 离朱松开了楚钧。
他将珠子妥善收好,不敢置信地看着姬月恒:“你、你真是疯了……” “离朱!”亭松欲把珠子抢回来。
姬月恒止住他。
“拿不到珠子,他不会善罢甘休,若杀了他,母亲会与我反目成仇。
给他吧,没了它,我也不是必死无疑。
” 离朱并未十分欣喜,他眯着眼睛看着姬月恒:“疯了……你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个女人让自己置于险境!” 他见鬼似地往外走去,又忽然转身看着姬月恒。
姬月恒仍望着观音像,温润平和,仿佛被神佛渡化。
离朱皱起眉打量了他两眼。
“姬月恒,你是想借此让程令雪爱上你对不对。
这样就算你死了,她也会愿陪你一起死,你就能永远得到她了。
” 姬月恒没有回应他。
离朱也不需他回应,迳直往外走:“虚伪的疯子……姬月恒,你装不了多久的,她迟早发现你的病态!” 少年邪性的笑声消失庙外。
庙中几人皆未回过神。
姬月恒依旧看着观音不知在想什么。
亭松不敢相信他的所见。
角落里被捆起的两个仆从则因死里逃生而庆幸。
楚钧瘫坐在地上,愣愣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片雪白的袍角停在小少年跟前,他抬起僵硬的脖子,姬夫子总让人如沐春风的眸子却没含着笑。
有些怪。
夫子蹲下身,静静地看着他。
楚钧虽年少不懂情爱,觉得夫子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别的。
他想起从前阿娘思念长姐时,常说:“你眼睛和你阿姐简直一模一样。
” 适才他什么怕得也没听进去,只记得姬夫子给了那坏蛋一样东西。
楚钧担忧道:“夫子,没了那个东西,你会不会死啊。
” 姬月恒眼底回温,唇畔轻牵,笑淡如云烟:“怎么不叫姐夫了。
” 是怕了么。
就像他阿姐那样。
楚钧莫名奇妙开不了口。
姬月恒凝着小少年似曾相识的眸,抚了抚他发顶:“回家吧。
” 亭松虽担忧姬月恒安危,但公子既做出了选择,他亦不会质疑,便收拾心绪,给那两仆从松绑。
时隔半个时辰,姬月恒再次立在马车前,为小少年落下帘子。
“今日之事,别告诉你阿姐。
” 楚钧呆呆地看着他。
“为什么……夫——您救了我,阿姐知道定会加倍喜欢您的。
” 姬月恒逆着光,如同破庙中面容蒙尘模糊的观音像。
“说了你家人会担心。
” 即便这次楚钧有惊无险,但程令雪知道了会不会害怕? 她会为了家人远离是非。
没再多说什么,姬月恒落下帘子,回到姬家马车上。
亭松觑向车内静坐的公子,陡然想到离朱最后几句话。
应该不至于…… 公子是病态,但不是变态。
. 楚宅。
楚惜霜忐忑立在垂花门边。
那少年答应过只是拿回先人遗物,不会伤人,姬九公子身边也有护卫,就算阿姐不在应当也不会受伤。
只是她下晌忽然想起阿钧的新夫子似乎就是姬九公子,担心阿钧有事,把离朱说的话告诉长姐。
程令雪当即出门去寻,眼下还未回来,楚惜霜忐忑不安。
那人不会伤害阿钧吧。
正心乱如麻,院门外传来程令雪的声音:“下次不能再贪玩了。
” 楚惜霜松了一口气,拍着心口瘫坐在石凳上。
回来后楚钧支支吾吾,心虚地称自己是贪玩溜去后山了。
两个仆从也说没遇着意外。
程令雪不大放心,又问:“书院附近,可有来什么人?” 两大一小俱是摇头。
看来没事,程令雪拍了拍惜霜的肩头:“放心,亭松武功高强,姬月恒亦懂用毒,他们对付一个离朱绰绰有余。
至于什么故人遗物,说不定涉及了什么上代恩怨,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事。
” 姬月恒不喜欢别人碰他东西,连那只瘸腿的狸奴跟她走了他都耿耿于怀,又怎会把东西轻易给人? “没事就好。
” 楚惜霜内心忐忑稍平。
. 此后离朱果真信守承诺,一连二十余日不曾出现。
程令雪亦有数日不曾见到姬月恒,听阿钧说,他最近太忙,已和书院的夫子请辞,一心经营家中产业。
她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我看他是觉得教书太无趣,不想干了,正好,也免得误了那些的好苗子。
” 楚钧心不在焉,想说什么。
想起夫子的嘱咐,换了句话:“阿姐,这么久了,你不想他么?” 程令雪看向一旁的柿子树。
初冬时节的柿子树一派萧条,树叶落尽,只剩零星几个柿子。
上次她躲在树上砸姬月恒柿子时,似乎才是昨日的事。
她望着柿子树下空荡荡的草地,目光逐渐怔忪,耳边突然有个如玉石相击的声音低语,一句接着一句。
“你可真是不乖, “背着我与这么多公子有往来。
” “七七,不可以这样。
” …… 想起那日,程令雪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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