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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江湖是狂暴旷野(3/3)

rdquo，把左手中的标本瓶用力掷出，却因不顺手而失了准头，掉落在空地上碎成渣渣，惹来一阵轰然耻笑。

十几个混混就地取材，纷纷捡了各色石头、砖块、泥巴、垃圾桶里的饮料瓶在手中，漫天花雨般朝墙头上的乌鸦发起猛攻。

乌鸦抵挡不住，唯有跳下围墙躲进校园才是上策，但她刚烈的个性、倔强的自尊又不允许她撤退，是以明知寡不敌众，干脆拼命到底，怒吼一声干脆跳下围墙，朝白发女猛扑过去。

&ldquo乌鸦&mdash&mdash&rdquo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乌鸦扭头望去，雅乐的身影出现在小街拐角处，紧随其后的是小飞龙、罗小雄，还有一大票汽修技校的学生，个个手里提着扳手榔头或锉刀。

雅乐径直走到白发女和皮衣男面前，将乌鸦挡在了自己身后。

白发女冷哼一声，沉着脸骂道：&ldquo臭丫头滚一边去，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私仇，你不识相，小心连你一块揍&mdash&mdash&rdquo她话还未说完，脑袋上就已经吃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白发女诧异万分地回过脸来，只见皮衣男朝雅乐嘿嘿笑：&ldquo云雅乐，是你啊！好多年不见，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漂亮，差一点就认不出来了。

&rdquo 碳烤铺的小棚子里青烟缭绕，各种肉串海鲜色泽油亮、酱料十足，在炭火的炙烤下散发出诱人香味。

皮衣男同雅乐并肩坐在一张条凳上，呵呵大笑，举起立波啤酒瓶碰杯，撞得飞沫四溅。

&ldquo云雅乐是我小学同班同学，还同桌过。

这么多年了，大家各奔东西，真没想到还会在这里碰面。

&rdquo 罗小雄望着他毛孔粗大的脸和中年人般健壮厚实的身材，实在没法相信：&ldquo您也十八岁？&rdquo &ldquo我二十二。

&rdquo皮衣男粗声道，朝他凶悍地横了一眼，罗小雄立刻噤声了。

但皮衣男仰脖哈哈大笑起来：&ldquo老子从来就不是读书的料，最烦那些书本上的东西，爹妈偏还逼着我上学。

四年级留了一级，五年级留了两级，如果不是母校看我块头越来越大，放在小学里越来越不安全，只怕我都升不进初中。

&rdquo &ldquo李念飚，其实你只是不喜欢念书而已，为人处事是很有一套的，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服你，认你做大哥？&rdquo雅乐微笑道，眼望棚子内外四张桌子上的十几号人马，正喝酒吃肉，大快朵颐，不亦乐乎。

名叫李念飚的皮衣男嘿嘿一笑：&ldquo那也是现如今。

小学时还没开窍啊，多老实啊，老师同学都欺负我。

&rdquo 听他居然这么说，一张桌子上的罗小雄、乌鸦、小飞龙同时都流露出&ldquo你在发嗲啊&rdquo的表情。

&ldquo你们别不信，我说真的。

还清清楚楚记得，刚升上五年级那一年，班级里要搞秋游，老师让班长向大家收活动费，上完一节体育课后，班长放在抽屉里的将近两千块钱的现金不翼而飞，那天偏巧我拉肚子蹲厕所，没去操场上体育课。

于是全部的疑点都集中到我身上，班长、同学、老师，全都认定是我偷了那笔钱。

&rdquo李念飚喝下一大口啤酒，抽了口烟，意味深长地眯眼微笑，&ldquo当时只有两个人没怀疑我。

&rdquo 雅乐不动声色地静静吃菜，众人都把目光投到了她脸上。

&ldquo一个人，是那个真正的小偷。

&rdquo李念飚道，&ldquo另一个，就是我的同桌云雅乐。

两千块钱不是小数目，活动经费被盗，秋游活动不能取消，学生家长也不肯再出费用，只能由校方从自己的账款里划出。

班主任为此挨了批评，扣了当月奖金，恼羞成怒开专题班会责令班长反思，全班学生写命题作文&mdash&mdash《论道德的底线》。

同学们脑洞大开，引经据典，纷纷把道德的底线设定在盗窃问题上。

有的说超市里抓住小偷要绑在电线杆子上挂牌示众，有的说印度人抓住小偷要斩手，有的说抓住小偷要游大街浸猪笼&hellip&hellip&rdquo 众人不由笑出声，雅乐支着手肘，微微摇头。

李念飚看着她道：&ldquo班主任得意扬扬地在讲台上念那篇狗屁不通的底线文章，我的同桌，云雅乐突然站了起来，同他呛声：&lsquo老师，暴力执法本身也是非法的、不道德的。

&rsquo&rdquo 雅乐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微笑道：&ldquo当时年纪那么小，就已经知道什么叫暴力执法了吗？我可不记得。

&rdquo &ldquo我记得。

&rdquo李念飚道，&ldquo在那段度日如年的日子里，每个人都把我当成贼，不是碍着我的年纪和体型，估计早就朝我脑袋上扔砖头了，只有你相信我没有偷那两千块钱。

别的同学都斜眼看我，退避三舍，你还是同往常一样课后将作业借给我抄，考试随便我瞄答案，老师点名帮我应卯。

那时我就想，有一天，我一定要为了你去同别人打一场架&hellip&hellip&rdquo 乌鸦怪笑着接口：&ldquo没想到，今天是为了她而不同别人打架。

&rdquo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江湖这么小，不打不相识，苦主白发女早已气到发飙不知去向，喝过这一顿酒，本来就没什么梁子的众人如今都成了点头交的朋友了。

回到德庆坊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

雅乐和罗小雄带着打包的宵夜，心怀愧疚地去炮仗奶奶家接巴黎回家。

远远地，在巷子那一头就望见小屋灯火通明，房门大开，门口围着许多街坊邻居。

雅乐、炮仗脸上神色一变，加快了步子小跑过去。

街坊们骚动起来：&ldquo雅乐回来了。

&rdquo 狭小的前厅兼厨房里，炮仗奶奶倚靠着桌边垂头丧气地坐着，沧桑遍布的老脸皱得像颗核桃。

炮仗焦急扑到她身前蹲下身仰脸看她：&ldquo奶奶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rdquo这家伙是个粗人，对奶奶却一贯孝顺得很。

&ldquo我没事。

&rdquo炮仗奶奶挣开孙子，一把抓住了雅乐的手，&ldquo&hellip&hellip小囡被人抱走了呀&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么？&rdquo雅乐和罗小雄同时惊呼出声，&ldquo巴黎被人抱走了？被谁？！&rdquo 周围街坊七嘴八舌争相相告：&ldquo炮仗奶奶在屋子里烧晚饭，巴黎坐在门口眼巴巴地等你们回来接她，你们一直不来，她小孩子家性子急，耐不住了，说到巷子口去找&hellip&hellip街对面擦皮鞋的老张说看到两个外省人模样的男子蹿出来，拽住了巷子口的巴黎，当时他们还蹲下身同小囡说了几句话，看起来仿佛是认识的。

老张正好有生意过来，就没去多看。

等他一只皮鞋擦好，抬眼看时，两个外省男子和巴黎已经不见了&hellip&hellip&rdquo 雅乐的脸变白了。

&ldquo雅乐，我家宝宝在十字路口看见那两个外省男子一左一右牵着巴黎的手，宝宝问巴黎到哪里去。

&rdquo王妈妈的外孙小宝今年八岁，刚上小学二年级，&ldquo巴黎在挣扎，看起来又很害怕。

那两个外省男子很凶，骂我们宝宝叫他不要多管闲事，他们拽住巴黎朝前走，后来一个男人扭头恶狠狠地说了一句&mdash&mdash&rdquo &ldquo他们说&lsquo小姑娘是他们女儿，走失好久了，谁想要她，带五万块钱到桥头堡来。

&rsquo&rdquo小宝带着哭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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