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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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她所在的那一国(2/3)

o没干吗&hellip&hellip他&hellip&hellip我表弟想念我们学校，带他进来随便瞧瞧吧&hellip&hellip&rdquo炮仗嘿嘿笑着地扯谎。

&ldquo我需要转校到你们学校啊？&rdquo罗小雄压低声音对炮仗耳语。

&ldquo当然不需要！&rdquo炮仗小声怒道，&ldquo想得美。

技校你想进就进啊？&rdquo 雅乐笑吟吟地注视着炮仗：&ldquo表弟？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你们又在拗人家分了对不对？&rdquo &ldquo拗分&rdquo就是强势一方明火执仗地从弱小者那里豪夺财物的行径。

在风气恶劣的学校或地区，遭遇&ldquo拗分&rdquo几乎是弱小者、落单者的必修课。

傍晚放学路上，常有三五成群的混混高中生打劫哭丧着脸的初中生，或是十来个嘴上刚冒茸毛的初中生打劫一群吓得尿裤子的小学生。

被劫者身上香烟、零花钱被搜光不说，如果被混混看不顺眼还会惨遭欺辱戏弄，胆敢反抗那就必然挨揍。

每天的放学路令人望而生畏，弱者只有心惊胆颤地集体行动，小心翼翼在夹缝中求生存，直到强壮到可以去打劫更弱小者。

这就是所谓的&ldquo拗分&rdquo。

&ldquo没有！绝对没有拗分！&rdquo炮仗着急辩驳，这倒不是谎话，所以十分理直气壮，&ldquo老大你要相信我！&rdquo 雅乐沉下脸来：&ldquo乱说什么呢？谁允许你叫我老大？！&rdquo &ldquo啊是是是，我口不择言。

雅乐，你绝对要相信我。

&rdquo炮仗卑躬屈膝道，活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喽啰。

雅乐不置可否地撇嘴笑了笑，举步走开：&ldquo关我什么事啊，我信不信你很重要吗？&rdquo走出十几步路去，她却突然停住了步履，叹了口气折返回来，冷冷地对罗小雄说：&ldquo够了，跟我走，我送你出去。

哪儿来回哪儿去，以后再也别跟着他们混了，不然你自己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rdquo &mdash&mdash如果要死，我只希望死在你手里。

罗小雄满心激荡地想，但不敢说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孩会令他如此激动。

他兴奋到双颊通红，不敢直视她灿若星辰的双眸。

她的笑靥、她走路的姿势、耸肩的动作、有着金属质感的刀片般迅捷落下的冷静断言&hellip&hellip为什么全都那么迷人？令他只想匍匐在地，对她俯首称臣。

&ldquo这是什么？&rdquo日光透过两层楼高的巨大落地窗晒进总裁办公室，罗智慧从乌木雕花的宽阔办公桌前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儿子直递到他鼻子底下的一张纸。

罗小雄一只手插在裤袋里，耳朵里还塞着耳机，满不在乎地又把那张纸往前送了送，几乎要塞进罗智慧的嘴里了：&ldquo没什么啦老爸，入学申请书，家长签个字就行了。

&rdquo &ldquo你要上学了？开窍啦？太阳从西边出来啦？&rdquo罗智慧按下那张纸扫了一眼：&ldquo&hellip&hellip滨海汽修技校&hellip&hellip&rdquo他又气又好笑地挑起眉毛来：&ldquo技校？！滚滚滚，我今天有三个会议，别闲得没事来消遣你老子。

&rdquo 罗小雄把手从裤袋里抽出来，两手撑在老爸办公桌上，也挑起眉毛：&ldquo爸爸，入学有很多事情要办的，我也很忙的，没闲功夫消遣你，要不是老妈去了香港，我也不来烦你。

来，乖啦，快点签字吧。

&rdquo &ldquo你妈不是上个月刚去过欧洲吗，怎么又去香港了？她到底要买多少鞋子和包啊，我真要昏过去&mdash&mdash&rdquo &ldquo哎，先别昏、先别昏！&rdquo罗小雄忙不迭地找到桌上的派克金笔，拔开笔帽塞进罗智慧手中：&ldquo先签字。

&rdquo 罗智慧眼珠一转，抬手作势要往儿子额头上落笔：&ldquo好，你别动，我给你签。

&rdquo 罗小雄皱着眉头躲开，肃然道：&ldquo罗总裁，想想自己的身份，别闹，说正事呢！我当真要念这个学校。

&rdquo &ldquo臭小子，好好的重点高中辍学出来，我和你妈商量着要送你去英国读书你也懒洋洋地拖着不要，现在居然要去念技校？！吃错药了吧？&rdquo罗智慧说着说着就真的有点动气了，&ldquo滚出去，要签字，毋宁死。

&rdquo 罗小雄沉住气瞪着父亲，用十分沉痛的语调说：&ldquo老爸，你知道我人生最大的理想是什么吗？&rdquo 罗智慧被他的表情镇住了，试探道：&ldquo写作啊作诗什么的，对吧？可我跟你说这不能当饭吃啊&mdash&mdash&rdquo &ldquo爸爸！&rdquo罗小雄痛心疾首地摇着头，&ldquo爸爸，您知道吗，自古来&lsquo英雄出少年&rsquo&lsquo愤怒出诗人&rsquo&lsquo坎坷出作家&rsquo&lsquo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hellip&hellip&rsquo，而您老的生意做得这么风生水起，我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穷奢极侈，充其量也就是个愤怒的暴发户儿子，空有青春期的躁动不安，却一点没有坎坷的人生经验，身为一个怀揣伟大理想的文学少年，这实在是太凄惨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你想怎样？&rdquo罗智慧冷哼道。

罗小雄笑吟吟道：&ldquo为了写作要体验生活，你就高抬贵手让我读一回技校吧。

读技校，能让我彻底深入底层生活，能激发创作灵感&hellip&hellip要不这样，之后我答应你去英国念文学，我保证！&rdquo &ldquo你干吗不写一本关于商业战争的小说？我提供让你深入商界的机会，进公司来干活，岗位随便你挑，加料虐得你惨惨的，坎坷得不得了。

&rdquo说归这么说，罗智慧知道拗不过儿子，低头仔细看了看那张入学申请表：&ldquo&hellip&hellip母亲职业，无业！臭小子，你妈是没上班，但她不是挂着两家子公司的董事头衔吗？干吗写无业？父亲职业&mdash&mdash&rdquo罗智慧的眼睛瞪大了，&ldquo&mdash&mdash包工头！你写你老子是包工头？&rdquo &ldquo哦，对了。

&rdquo罗小雄凝神想了想，把纸抽回来，&ldquo我写错了，抱歉啊老爸，年轻欠思量。

&rdquo他又拔出罗智慧手中的派克金笔，埋头在申请表上涂改起来：&ldquo应该写&mdash&mdash建筑工人&mdash&mdash包工头还是有点钱的，小土豪，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欸，爸爸，如果不是我们全家户口在滨海，我多想写你是&lsquo外来务工者&rsquo啊。

&rdquo &ldquo你干吗不写我是盲流啊？你这个逆子！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滚出去&mdash&mdash&rdquo 罗小雄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滨海汽修技校，并且竭力要求在秋季新学期开班前先行适应技校生活，竟然被他成功地赶在暑假前最后一个礼拜入了学。

问题是，他原本申报念雅乐所在的那一班，技校方面却十分矜持、很有节操地表示，哪怕罗小雄曾经就读滨海市一所最好的重点高中，但考虑到他毫无汽修理论基础可言，还是要从一年级读起，于是他成了低雅乐两年级的小学弟&mdash&mdash暑假过后雅乐就要升三年级了。

按理说呢，新生入学都会照惯例遭到本校高年级混混学长们的统一调教，但暑假前的最后一周各年级都在准备期末考试，三年级的混混学长们要么破罐子破摔不再上学，要么忙于毕业考试和就业问题，全都自顾不暇。

罗小雄幸免于难，就有了大把时间来思考横亘在他17岁人生中的一道难题&mdash&mdash如何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却又充满力量、令人记忆深刻却又毫不做作地接近女神雅乐。

中午时分，在人声嘈杂如同养猪场、食物比猪饲料更难吃的技校食堂里，罗小雄端着饭盆，鼓了半天勇气，终于装作十分随性的样子走向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的雅乐：&ldquo同学，我可以坐在你对面吗&mdash&mdash啊，怎么是你？&rdquo 雅乐抬起头朝罗小雄看了看，未置一词，嘴角漾起一抹暖洋洋的微笑。

罗小雄勇气陡增，放下饭盆跨进条凳：&ldquo谢谢你上次特地送我出学校。

&rdquo &ldquo可你又来了。

&rdquo雅乐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嘴，淡淡地道，&ldquo这所破学校到底有什么这么吸引你？&rdquo &mdash&mdash有你呀。

罗小雄内心的陈词尚未脱口而出，就听见排队买饭菜的窗口那里传来骚乱声，原来是几十个学生抢着插队买所剩无几的几块红烧排骨，蜂拥而上并肩抢夺，重压之下竟然把传菜窗口的玻璃给挤碎了。

橱窗内外都是一片惨绝人寰的尖叫，窗内被玻璃渣子嘣了脸的大菜师傅满脸流血，抡着菜勺猛敲学生们涌动的人头，窗外的学生则高举起手里的空搪瓷饭碗互相殴打，像灾后的饥民炸了锅，这顿饭是谁也甭想吃了。

罗小雄不去管身后世界大战，他只知道此刻自己坐在雅乐跟前，她脸上虽有揶揄的神气，可黑宝石般乌溜溜的眼珠正注视着他，一对一地和他说着话。

罗小雄满面春风地道：&ldquo你们学校挺有意思的，真的。

&rdquo 雅乐扑哧一笑，白色的连衣裙衬着洁白的牙，闪得罗小雄一阵眼花。

她反问道：&ldquo哪里有意思了？&rdquo &ldquo就像现在啊、通电铁丝网啊、传说中和电工中专的血战啊、课堂里上座率只有一半老师也当没看见啊&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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