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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辞冰雪为卿热(2/3)

o潇潇宝贝，MerryChristmas！&rdquo电话那头传来低柔悦耳的女声。

唐潇潇揉揉发酸的鼻子，轻哼一声，故作不满地道：&ldquo肖女士，对不起，我们中国人不过圣诞节的。

&rdquo&ldquo你小时候最喜欢圣诞节了，因为醒来会有礼物挂在床头的袜子里。

一眨眼，你都大了，也不稀罕那些小玩意了。

&rdquo肖婕叹了口气，流露出无奈和感伤。

唐潇潇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声音一软：&ldquo是啊，我长大了，爸爸和你都老了。

&rdquo&ldquo潇潇，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今年春节终于可以陪你们过了，而且，这次回家我就不走了。

老了，飞不动啦！&rdquo肖婕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期待。

&ldquo真的？太好了！&rdquo唐潇潇雀跃地原地转了两个圈，这个好消息终于驱散了心底的阴霾。

同一时刻，位于滨海大道南的&ldquo时光&rdquo酒吧人头涌动。

酒吧门口竖起了一棵高大的圣诞树，树枝上挂满了小礼品盒，点缀着彩灯，闪烁迷离。

这里以红酒和香槟出名，午夜的钟声敲响，一个男人举杯大声说道：&ldquo谁愿意和我共度今宵，我请她喝这里老板私藏的1996年的唐·培里侬粉红香槟！&rdquo他的面容俊逸清癯，即便在喧嚣的人群中，依然透着清冷孤寂。

围观的女人们顿时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然后便有个清脆的声音突出人群： &ldquo真的吗？&rdquo说话的女孩长发披肩，扬着一张素面朝天、清秀可人的小脸。

&ldquo是真的。

来吧，不管你是谁，今晚你就是我的公主！&rdquo男人嘴角染上笑意，伸手从高脚凳前拿过双拐。

&ldquo这太刺激了！&rdquo女孩笑嘻嘻地上前扶起他。

夜越深，两个相携的人影摇摇晃晃出了酒吧。

&ldquo你&hellip&hellip你家在哪儿啊？&rdquo女孩明显喝多了，有些口齿不清。

&ldquo我家不远，就在滨海大道上。

&rdquo男人也喝高了，撑着拐杖，脚步虚浮，&ldquo二十楼，全无敌海景！打开落地窗帘，右边是个大阳台，向着东面，早上可以看日出；左边是个玻璃幕墙的浴室，晚上可以躺在浴缸里看星星&hellip&hellip&rdquo&ldquo可以躺在浴缸里看星星？&rdquo女孩脸蛋红扑扑的，眨着星星眼，一脸向往。

男人却垂下头，声音有些闷闷的：&ldquo是啊，可以看星星，看海&hellip&hellip哈哈！&rdquo笑声未落，耳边传来一声暴喝，随着喊声，一只铁拳挟着风声呼啸而至，正中腮边。

男人被这一拳打得跌倒在地上，女孩反应过来，跺着脚冲面前怒气勃发的高大男孩大叫：&ldquo你干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管我那么多？&rdquo男孩用力拽着女孩的手腕：&ldquo谁说我们分手了？我还没同意呢！我没同意就不算！&rdquo&ldquo你，你喝多了，我不跟你说！你松开我！&rdquo女孩被他抓着手腕，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男孩定睛看了她一眼，突然弯下腰，一把将她抱起来，像背麻袋一样扛到了肩上。

&ldquo你发什么酒疯？放我下来！&rdquo女孩拳打脚踢，奈何男孩好似毫无知觉，大步向前走去。

跌坐在地上的男人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挣扎了一下，却没有爬起来。

他仰起头，黯然的双眼望向墨黑的天空，嘴角露出一丝自嘲而心酸的笑。

腮边一暖，一只柔软的手覆了上来，充满怜惜地轻轻摩挲了一下那火辣的青肿，然后拉起他的手。

男人借力站了起来，撑好双拐，苦笑了一下：&ldquo你怎么总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rdquo 女人扶住他：&ldquo林先生，我送你回去吧。

&rdquo &ldquo林先生？&rdquo男人抓住她的手，头转向她，幽黑的双眸仿佛有吸光的功能，声音凉凉的，&ldquo那我该怎么称呼您？田螺姑娘？还是，乘务长？&rdquo 女人沉默片刻，低声道：&ldquo叫我叶茹就好了。

&rdquo说完抬手招了辆计程车。

月隐星稀，计程车开进海天御苑小区，在一栋楼前停下。

下了车，被冷风一吹，酒气上扬，林宇凡喉咙里响了两声，踉跄着向路边冲去，谁知却绊到了花坛，整个人扑倒下去。

叶茹连忙过去扶他，却被他重重地推开，撑起身呕了几下，用手背擦了下嘴角，方才冷冷地道：&ldquo我身上又脏又臭的，你离我远点。

&rdquo 叶茹从一旁绕过去，一言不发，大力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双手托住他的腋下，用力向上一拽。

林宇凡被她拍得后背生疼，反倒笑了：&ldquo想不到你看着娇弱，力气还挺大的。

&rdquo 那笑容在惨白的路灯的映照下，颇有些凄凉。

叶茹拖着他往楼里走，像哄孩子一样柔声道：&ldquo别闹了，听话。

&rdquo &ldquo听话？我很听话的，从小到大都很听话，听话的结果就是，你想要的得不到，你想留的留不住，你已经有的，还被抢走！&rdquo 林宇凡摇头晃脑，进了电梯就开始唱歌：&ldquo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hellip&hellip今天是平安夜啊，你知道吗？我曾经最好的兄弟，今天亲自开着飞机，带着他心爱的女孩，去北京，去过她梦想中的白色圣诞&hellip&hellip白色圣诞，呃，白色圣诞&hellip&hellip她以前也和我说过，可我，我没能带她去看雪，只送了她一盒巧克力&hellip&hellip她吃光了，却不知道，那每一粒，都是我亲手做的，是我能给她的，最好的&hellip&hellip&rdquo 果然酒精能让人压抑的情绪爆发，叶茹吃力地扶着他，她对他并不是十分了解，可是，她能理解他说的这些。

这个男人，于她有一种别样的魔力，说不清是怜惜，还是吸引，抑或是，有些痛，她与他感同身受。

好不容易进了门，叶茹想扶林宇凡去卧室，却被他用力甩脱，只得转身进了厨房，打开橱柜。

蜂蜜瓶还放在原来的位置，叶茹冲了一杯蜂蜜水，想了想，又打开冰箱，取出一些冰块，用条薄毛巾包了。

刚走到客厅，就听见卧室里传来重物摔下去的响声，未及多想，连忙快步冲进去。

卧室的落地窗帘拉开了，一边是阳台，一边是浴室，门虚掩着。

叶茹敲了敲门：&ldquo林先生，你怎么样？&rdquo&ldquo我没事。

&rdquo林宇凡闷声应了一句，却继续传来乒乒乓乓物体落地的声响。

叶茹犹豫了一下，伸手推开了浴室门。

浴室有一整面的玻璃幕墙，上面本来挂着百叶帘，此时帘子连同上面的窗帘盒都被扯脱了半边，斜斜地挂着。

林宇凡已脱了上衣，只穿长裤，半跪在浴缸里。

水龙头还没打开，沐浴液、洗发水等瓶瓶罐罐散落在他脚边。

&ldquo你怎么进来了？你有偷看男人洗澡的习惯吗？&rdquo林宇凡扭头，伸长手臂扯着百叶帘，撇撇嘴，&ldquo好久没用了，怎么一拉就断了&hellip&hellip&rdquo他的手臂修长，叶茹一眼就看见他手腕上有一道疤，心头不由得一紧。

横贯桡动脉的疤痕，从新鲜程度看，不会超过两个月。

这疤痕，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要经历怎样的绝望，才会留下这道疤？她抬腿跨进浴缸，手指轻轻抚上那道伤疤。

林宇凡的手一缩避开她，猛地将整个手掌按在玻璃墙上，另一只手徒劳地仍扯着百叶帘的绳子，拉了好几下，才涩声道：&ldquo那边，是大海，到了午夜，星光、月光，很美&hellip&hellip&rdquo叶茹按上他的手背，不忍地道：&ldquo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什么都没有。

&rdquo &ldquo不，还有个灯塔，你看见了吗？有个灯塔，无论多黑的夜，哪怕海面上起大雾，灯塔的光都会一直照过来，一直照过来&hellip&hellip&rdquo他越说声音越低，头缓缓垂下，有温热的液体，一点点沁湿了叶茹的手背，一直湿到了她的心里。

海面上什么都没有，这里不是码头，甚至连一艘船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茫茫，一直延伸至海平面那头。

叶茹心中叹息一声，却在一眨眼间，看见隐约的一点星光，冲破了浓厚的黑幕。

她睁大了眼睛，只见那一点星光闪烁着，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一点变成了三点。

不，那不是星星，左红、右绿、尾白&mdash&mdash那是，飞机的航行灯！ 难道从这里能看到机场？差不多有二十公里远呢。

叶茹极目望去，只见海岸线在右前方缓缓拐了个弯，沿着滨海大道，岸边建筑物鳞次栉比。

虽已是午夜，却依然灯光点点，繁华满目，再远，就看不清了。

叶茹只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虹川机场就在那一边，钢架结构的三层航站主楼，巨大的玻璃幕墙彻夜映射着七彩流光，仿佛一座迷离的水晶宫。

四通八达的廊桥伸向远方，簇拥着直冲云霄、一百零八米高的塔台，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即便机场航班结束，塔台的灯光也永不熄灭，仿佛一座巨大的灯塔，给迷途的旅人照亮归家的路。

叶茹不由得想起那个晴朗的清晨，航站楼前机长聂卓扬主动去打招呼的那个穿着空管制服的女孩；还有那个闷热午后的机舱里，女孩坐在林宇凡身边默默流下的泪水和聂卓扬深深的目光；以及那个同样没有星星的夜晚，就在这卧室的门口，女孩惊诧愤怒的目光&hellip&hellip 叶茹叹了口气：&ldquo你爱她吗？&rdquo 林宇凡一震，抬起头，把脸颊贴在了冰凉的玻璃幕墙上，良久，才涩声道：&ldquo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注定不会属于我。

越是美好的，我就越留不住。

这，是我的宿命！&rdquo 叶茹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按在他的发顶，带着怜惜，声音中充满了感慨：&ldquo没有谁的人生是完美的，很多时候，我们要学会忍受生命的残缺。

&rdquo &ldquo残缺？&rdquo林宇凡嗤笑，&ldquo女人失婚也算是残缺吗？&rdquo &ldquo原来你也知道。

&rdquo叶茹自嘲地淡淡一笑，&ldquo他卷走了与我父亲合伙做生意的所有钱，然后失踪了。

债主上门，父亲一病不起，母亲一把年纪，不得不给人做护工赚钱还债。

一个女人，五年婚姻，被丈夫背叛和出卖，还连累老父老母陷入如此境地，当时我差一点就挺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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