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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被姬月恒看在眼里,他挑起眉:“怎么了?” 程令雪压下心虚和不安,感慨又不无艰涩道:“没什么……属下,有时属下倒也希望自己能是女子。
” 说这些,本意是想试探他的底线,可她说完,公子竟久未说话。
他手中的笔悬在纸上,不动了。
一团浓墨晕开。
“公子?” 程令雪出言提醒,青年似回了魂,轻扯嘴角自哂一笑,又一次换了一张新的宣纸,第三张聘书写好了。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释然地笑了笑:“即便不是女子也无妨,况且,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 程令雪听得似懂非懂。
公子说话委婉,但看他眼下态度,仍是对女扮男装很忌讳。
她老老实实捂好了伪装。
接过写好的聘猫书,这小狸奴算是彻底从程令雪手上送到成了公子身边,成了公子的狸奴。
怀抱着狸奴的公子尤其亲切,被暖阳映出几许温柔。
程令雪很是欣慰。
因她是趁杜彦宁去钱家拜会亲友时抽空出来的,待会还要回到铺子里,她很快便与他告别。
消瘦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姬月恒目光从窗外收回,仰面靠着椅背,手触着心口。
还是……不大习惯。
淡淡的失落和遗憾背后,是如同在清醒是自甘堕落的挣扎。
分明清醒,却要饮鸩止渴。
他长吸一口气。
清冽的空气沁入肺腑,荡开空洞感,就像冬末的微风旋过回廊。
空荡,发冷。
但痛苦之后又漫上快意。
青年缓缓睁眼,眼底的寂落一扫而空,有熠熠摇曳的星火。
低低地,他笑了。
这如何不算一种特殊的快意? 话本中那些寻常的感情固然美满,但也未免过于千篇一律。
他不喜太过无趣的事物。
也不喜欢被满足得太过彻底。
只有扭曲、带着痛意的情绪才能带来独一无二的快乐。
若即若离,适当留有遗憾,才会更勾人。
指腹拂过纸上的几个字。
“令雪……” 缱绻的低喃辗转自舌尖,又化作一声落寞而不屑的低笑,笑声过后,玉白素手执起笔,轻轻地一划。
清丽的“雪”字被墨迹覆盖过。
只剩雌雄难辨的“程令”。
. 杜彦宁回到铺子里时,程令雪也刚回来,二人在巷尾碰面。
杜彦宁问起姬月恒:“恩公今日可还好?” “已经好多了。
” 提起公子,她淡淡的语调中有了变化,就像镜湖中泛起涟漪。
杜彦宁看在眼里。
心头涌起了不安,这种不安和两年前不一样。
从前他不安只是因为迟迟寻不到她的消息,重逢后则是因为她疏远的态度,但即便是带着怨气,至少证明她心中在意他。
最近她对他的态度似乎和缓了,偶尔也主动说几句话。
他反而觉得快抓不住。
程令雪见杜彦宁有心事,猜测与他去钱家有关系,他的喜怒哀乐虽与她无关,但她想起上次他给的建议,真挚道:“忘了谢你,送了面具后,公子好像不生我气了。
” 杜彦宁心里更为苦涩。
他是过来人,多少能猜到姬月恒并未生气,疏远许是动了心。
但他不会告诉她。
她若真的爱上恩公,若真的能在一起,他也认了,但绝对不能是他自己把她推向恩公。
杜彦宁又道:“十一,你对恩公可有男女之情?可他是洛川姬家的公子,你若爱上他,只会更痛苦。
” 程令雪被他问得怔了一下,随即否认:“你误解了,我对公子和对师姐是一样的,像朋友一样。
” 更多是怜悯。
怜悯怎么可能是男女之情? 杜彦宁想起她捉摸不定的底细,和那位同样神秘的表姐。
“可否告诉我,你们来青州的目的是什么?我想帮一帮你们。
” 程令雪推拒:“我们只是替人查些消息,不算什么太难办的事,再说我欠你的人情已经够多了。
” 她太生分,让杜彦宁不安,他道明猜测:“你们为钱家而来。
” 他能猜到,程令雪不觉奇怪,毕竟当初她遇见他正是在钱家。
她说道:“我不会损及你与钱家二房的利益,你大可放心。
” 看出她在戒备,杜彦宁也无意去探询,自顾自道:“钱家戒备森严,若想查什么消息,最好伪装成侍婢。
” 程令雪垂着眼,她早已选好的要伪装的对象,十分合适。
还能给自己报个旧仇。
她不接话,杜彦宁摇摇头:“是我误会了。
不过赴宴当日是你还我人情的最后一日,你若跟着去钱家,三表妹恐怕会趁机为难你,届时我让旁人同去,你也不必在铺子里守着。
” 程令雪最终什么也未说,他不拆穿,她也不承认,这便挺好。
如此生分,杜彦宁更添忧愁。
适才去姑母家中时,姑母试图撮合他与表妹,被他用兄妹之谊推脱了。
谁料姑母另有所图,又暗示他钱三表妹曾私下打听过恩公的底细。
他推测姑母想必查知那是姬家的九公子,又见他实在对三表妹无意,便想借他的内疚为三表妹另觅良人。
他虽不觉得以恩公清冷脱俗的秉性,会与三表妹这样骄纵的姑娘投缘,但姑母的面子多少得给一给。
程令雪走后,他唤来小厮:“替我跑一趟,去送个请帖。
” . “公子,杜公子送来了请帖。
” 亭松递来一张帖子。
姬月恒接过去随意看了两眼,轻嗤道:“又是寿宴?难不成我是什么东海神龟,去了会让钱老太爷延年益寿。
” 亭松哭笑不得,他谨记着夫人希望公子多接些地气的嘱咐,劝道:“钱家大房与三房有些往来,公子不是不喜三房么,正好钱家二房与大房不和,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人。
” 姬月恒淡淡颔首,专注地抚摸着膝头的小狸奴:“再说吧。
” 程令雪是寿宴前一日才知道杜彦宁也给公子送了请帖,为防万一,在公子问起钱家二房时,她皱了眉:“我表姐被二房的人欺负过,我对他们没有好印象。
” 公子听了,请帖随意地扔至一旁:“既如此,便不去了。
” 他无条件的纵容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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