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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20(3/3)

回没杀了赤箭,这人分明是个人来疯,却装得跟母鸡身后的鸡崽一样,气人得很。

她头也不回:“我家公子喜静,贵客好生休养,不必多礼。

” 青年也是识趣之人,诚恳道了谢,刚一转身,想到什么,他又回过头,深深看了眼少年的侧颜。

“敢问竹雪小兄弟……” 程令雪眉心不安地动了动。

他只听赤箭唤了一声,便记住一个小小护卫的名字。

小兄弟,她跟他很熟么? 还是那么会来事,无论旁人身份高低、际遇如何,他都能相谈甚欢,当初她也因此,才会以为他是真心…… 程令雪压下不悦,要把人打发走,免得把公子引出来。

可来不及了。

舱门“唰”一下被推开了,程令雪本就心里有鬼,对上公子那双静若寒潭的桃花眼,她竟吓得一抖。

“公、公子?” 她身后的青年闻言转了身。

看到门后公子时,青年不由怔住。

他见过的人不可胜数,“惊为天人”、“貌若谪仙”这类话常被他用于夸赞别人,出口时亦从不求实。

此时门后公子只露出半张如玉的面容,他却觉这两句话再用就俗了。

青年真挚地欠身致谢。

“小人乃青州商贾,搭乘杜家商船回乡,途中却遇船只倾覆,不慎被卷入江中,承蒙贵人搭救,不胜感激!” 姬月恒只淡淡点了点头。

商贾之人,自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青年看出这位公子性子疏离,没打算与他客套,纵使想知道是何人救了自己,也不会在此时多搅扰。

他知进退地往回走。

转身时,他像受了某种牵引,忍不住看向那名唤竹雪的少年护卫。

程令雪察觉那道视线,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她觑向公子。

公子眸子半垂,似乎没在看任何人,可程令雪却觉得他在看那位客人,且眼底晦暗,像是不大高兴? 为何不高兴? 是不喜欢那位客人么,还是觉得她回应客人时有失礼仪?或是因为客人看向她的那一眼察觉到什么? 她悄悄地看着他。

公子仿佛心有所感,抬眼看她,眼底是游离的漠然,让程令雪觉得自己方才只是出现了错觉。

不明所以时,公子毫无情绪道:“来个人研墨。

” 程令雪眼一亮,仍规规矩矩地请示:“公子想要属下还是赤箭?” 公子眼中顿生无奈。

他看向了赤箭。

危急时刻,程令雪忙抛却规矩,抢先一步道:“属、属下可以么?” 她眼巴巴地看他。

像濒临饿死的猫见着肥鱼。

公子眼底浮起不易察觉的笑意,又迅速化为淡漠:“都可。

” . 舱内只闻波涛阵阵,矮几前,程令雪跽跪在蒲团上,安静地研墨,余光时而瞥向对面的卷轴。

公子玉白清瘦的手正执笔,寥寥数笔,勾勒出几株劲瘦青竹。

她看得入神,研墨的动作不觉停了下来,不料公子腕子竟悬停住了。

纸上晕开一团墨汁。

公子看着被毁掉的青竹不语。

程令雪当他是为画而失落,忙缓和气氛:“公子爱竹?” 公子蹙眉,搁下笔。

“不爱。

” 这话真不好接,尽管不喜欢拍马屁,但为了缓解尴尬,程令雪仍硬着头皮搜刮从前听的戏文,文绉绉道:“都说‘君子如竹,竹爱君子’,公子不喜欢竹,但竹必定喜欢公子。

” 言外之意,公子是君子。

她顶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容,却拿腔捏调地说奉承话。

别扭,但很是有趣。

公子幽幽淡道:“书没少看。

” 程令雪一听到他提起书就心惊,老实下来,埋头研墨。

然而她对坏事的预感总比对好事的预感准。

公子轻点笔杆:“会写字么?” 上一回他问她可识字,扭头便让她看书,这回问她可会写字……程令雪学乖了:“属下是粗人,这双手只会握剑,握不住笔,更写不好字。

” “既然写不好,就练练。

” 程令雪:“……” 面前递过来几本怪奇话本,公子随意翻了一页:“抄吧。

” “公子……” 程令雪欲哭无泪,一想到若是抄书,就能赖在这不出去,话锋一转:“公子用心良苦,属下会用心的。

” “狡猾。

” 姬月恒想笑,又不想轻易就笑,嘴角绷直,指尖在桌上点了两下。

尔后两相无言,抄着抄着,程令雪对书中故事上了头,手上速度放慢了。

正对窗看江景的公子头也不回。

“让你抄书,没让你看书。

” 程令雪胡诌道:“话本里有只咬人的妖精,属下被勾住了。

” 公子转过身,语气有了细微波动:“那若是人平白无故想咬人呢。

” 真是奇怪的问题,人又不是狗,怎么会想咬人?程令雪胡说八道:“可能是狩猎的本能复苏。

” 答案或许很牵强,奈何有人愿意信,公子凝着她,目光里有赞许,还有豁然开朗:“你说得对。

” 程令雪看着公子唇角久违的微笑,并未觉得松了口气。

公子每次心情好转就要逗她。

她直觉有坏事要发生。

. 救上的客人体格康健,伤得也不重,养了数日便逐渐恢复精神。

青州也近了。

进入青州地界需穿过一处关隘,数名官兵在此拦路,滞留了好几艘船,船挨着船,隔壁的闲谈落入耳中。

“听说是杜家二公子日前遇刺身亡,刺客还是杜二公子的亲信,说是往这边来了,官府正搜着呢!” “是青州首富杜家么?难怪,杜家公子虽多,可家主膝下就这么一个独苗,是金疙瘩里的金疙瘩,杜二公子十五岁开始接手杜家,明显是当未来家主培养,那样一个青年才俊,可惜了!” 船舱墙壁薄,纵使程令雪没出房门,也清楚地听到了。

这几日公子似乎已忘了坠树的失落,对她亲厚如初,知道她怕生还下令让她无事不必出舱,只管在此待着。

万不能因为船上的客人坏了她的好事,她只求船只快些到青州,好让那位客人从此离他们远远的。

身后传来窸窣动静,程令雪回头,透过朦胧纱屏,见到公子端坐的身影,如身在雾中的花,静听着外面的闲谈,俄尔无奈地笑了声。

程令雪知道他为何无奈。

被暗算、被行刺可谓是他们这些贵公子的家常便饭。

而她这般有身手却没身世的,要么成为这些人的护卫。

要么被雇去行刺他们。

公子又听了会,忽问:“你说,那人会是刺客么?” 程令雪摇了摇头。

公子尾音微挑:“你怎知他不是?”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程令雪心虚攥拳:“属下摇头是不知道。

” 公子笑了声,没再问。

窗外一片淡青,待公子洗漱再用过早膳,那片淡青已尽散。

亭松推门而入:“公子,我们救下的那人欲请见您,说有要事相求。

” 程令雪险些捏碎茶杯。

怎么又是他! 完了,她要完了。

她朝亭松投去一个警惕的目光,亭松会意,他自也听了那些话,不免担心客人有问题:“若公子觉得不妥,属下回绝了,并让他离去。

” 姬月恒余光望向紧绷的少年,认真思忖了会:“让他来吧。

” 程令雪悬着的心总算碎了。

她抬头看向公子。

公子不语,只桃花眼中有些困惑和无辜,仿佛在说: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不对,不对的是她。

但她仍想挣扎一二。

“公子……” 轻柔的语气削弱那刻意低沉的少年嗓音,流露出依赖的意味。

公子眼底泛起清浅笑意。

“怎么了。

” 程令雪也知道若表现得太过,反而可疑,她正色道:“公子,属下担心那人对您不利,您真的要见他?” 公子了然,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也是,你怕生。

” 程令雪:“……” 公子杜绝了她的解释,体贴道:“已答应的事,再反悔有失礼节,不如你去屏后守着。

” 程令雪乖乖回避。

姬月恒愉悦地品了口茶。

怕生是真,或许还有别的顾虑。

但不重要。

. 门推开,青年落落大方又不失敬意地问候晨安后再次道谢。

姬月恒只说:“不必客套。

” 客人落了座,几日前姬月恒的疏离气度让他记忆尤新,本以为是距离所致,但此时面对着面,非但不觉得更亲切,反而更捉摸不透。

面前的病弱公子半垂睫羽,嘴角轻弯,似在回味着什么。

他正对着屏风,一眼便看出屏后有人,不必想,青年也知道是那个怕生的清冷少年,这几日,那少年鲜少出门,一直待在这位公子房中。

再看向姬月恒回味的笑,便觉出些金屋藏娇的暧昧。

金屋藏娇…… 想到那似曾相识的侧颜,客人心念微动,朝屏后望去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藏起心底的怅然与希冀。

姬月恒看在眼里,桃花眼危险地眯起,晦暗稍纵即逝。

那青年见他若有所思,思绪转向另一个方向——这位公子让那少年守在屏后,或许不是宠信,是戒备。

戒备的对象,是他。

他看得出这位病弱公子超凡脱俗,不喜算计。

且不常踏足青州,否则仅是这样的风仪,他不会全无印象。

如此看来,恩人或许也不会与那些想害他的人有牵扯。

正思量,病弱公子忽而轻笑。

“你来自青州?” “正是。

” 两句打破沉默的寒暄并无不对,可屏后程令雪警觉地动了下。

外间两位公子同时朝屏风望去。

那客人更笃定他的推断,朝姬月恒诚挚一揖:“日前在养病,不曾得见恩公,此番一为当面谢恩,二来,有些事若不陈明,恐给恩人添麻烦。

” 姬月恒望着屏后,目光温和,耐人寻味:“是什么事。

” 客人斟酌一二,内疚道:“公子想必也听到对面船客的言语,事关重大,不敢有瞒。

鄙人晏三郎,正是官兵要搜捕之人,但晏某并非此刻!” 姬月恒来了些兴趣。

不是因晏三郎的话,而是他说话前看向屏后那一眼。

竹雪怕生,这不算奇怪。

但眼前的青年举止分寸合宜,如此知进退的人,却会格外留意一个陌生少年。

青州…… “所以,你是被冤枉的。

” 眼底难测的笑变得温和,又有文弱身板、观音面容,再戒备的人都会放低戒心。

晏三郎眼露希冀:“在下亦不曾料到会被栽赃,给恩公添乱,实在内疚。

又心有不甘,便厚颜与恩公求助。

某虽不才,经商数年亦有些许根基。

恩公古道热肠,若愿助某渡过难关,日后恩公有需要,在下绝无二话!” 姬月恒只笑笑。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 晏三郎再次郑重长揖:“某所求不多,有个暂时的容身之处即可。

” 姬月恒点点头。

“只是藏个人,倒不算难。

” 他让晏三郎去寻亭松,晏三郎也不多叨扰,致谢后离去。

房中恢复安静。

姬月恒兀自斟茶,又拿起空杯另倒了一杯:“可以出来了。

” 绣着狸奴戏蝶的纱屏后先是探出一双杏眸,眸中素有的清冷和乍起的懵然交织,融合得恰到好处,不会太过淡漠,也不过于迟钝。

像雪中探出的腊梅。

“公子?” 公子抬眸看了她一眼,程令雪知晓他意思,回到他身侧乖乖立着,巧妙地用关切掩饰住不安。

“公子不怕引狼入室?” 玩味的笑意早已散去,姬月恒桃花眼里只有近乎温良的沉静。

以及,对身边之人的信赖。

他没回应她的担忧,推来一杯茶:“站累了,坐下品品茶吧。

” 程令雪坐在公子身侧,接过毫无品茶素养地一口喝光。

耳畔传来公子平静的话。

“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还有你么?” “……噗。

” 她被茶狠狠呛住了。

这一呛咳得她说不出话,公子轻叹,像个无奈又宽容的兄长,轻拍她后背,手上力度耐心十足。

“都说了,茶要品,不宜豪饮。

” 程令雪完全听不进。

她忍着咳意:“多谢、谢公子。

” 公子的确不用怕。

该怕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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