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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屋主是资深发烧友。
梁稚挑了一部邵氏的武打片,放入VCD机里,楼问津将投影仪稍作调试,随即问她,要不要吃点水果。
梁稚想了想,“芒果吧。
” 楼问津掩上门出去。
没多久,扎奇娅端了一只黑漆的餐盘进来,除了芒果,还有一碗龙眼冰,一杯冰水。
“楼问津呢?” 扎奇娅说:“楼先生在接工作电话,等一下就过来。
” 餐盘里放了两只银质的甜品叉,梁稚拿起来,叉上一块芒果送入嘴里。
电影播放了约十分钟,门复被推开,楼问津走了进来。
梁小姐正弓着腰,手托腮看得津津有味,他了解她,对香港的电影明星毫无抵抗力,尤其此刻画面里的还是狄龙与姜大卫。
楼问津没有出声打扰,在她身旁坐下,也将视线投往幕布。
然而,在梁小姐身旁,集中注意力是一件极难的事,她一会儿将水杯里冰块嚼得嘎吱作响,一会儿将自己头发在手指上缠绕一圈,松开,又缠绕,又松开……更不必说,看见靓仔打架,拳拳到肉虎虎生风,忍不住发出惊叹…… 渐渐的,她越坐越懒散,最后干脆躺倒在沙发上,脑袋枕着扶手,偏头看向幕布,双腿往前自然舒展时,碰到了他的膝盖,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将双脚搭了上去。
楼问津对她的习性了如指掌,因此什么也没有说。
从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光影明灭时,他垂眸看了一眼。
大抵工作让梁小姐缺乏闲暇时间,她脚趾再也没有涂过指甲油了。
可在微微勾起的,分明的趾骨的映衬下,那裸色的指甲盖,也仿佛一排莹润的贝母石。
他飞快地收回目光,身体往后靠去,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只是平静地放空。
梁稚忽然双脚一蹬,“把芒果递给……” 楼问津:“……”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梁稚听见楼问津不大明显地“唔”了一声。
她意识到自己蹬到了什么,动作便是一僵,片刻后,她忍不住谴责:“……你在想什么?” 楼问津眼皮都不曾掀一下,直接选择起身往外挪,离她远一些。
起到一半,却被梁稚阻止:“你等等。
” 楼问津看向她。
她也看着他,将脚抬起来,一点一点地往里蹭,最后,压在了那上面,“……你在想什么?你好没有礼貌。
” 楼问津简直想叹气,“梁小姐,我并不能控制所有的事情。
” “是吗?” 楼问津不再说话了。
若四面八方都是陷阱,待在原地不动,便是最不出错的选择。
室内只有投影仪的氙灯作为照明,画面时明时暗,光线十分黯淡。
梁稚看着端坐身姿的楼问津,他脸上毫无表情,在那金丝眼镜的衬托下,何止是金质玉相。
可再风姿清绝的人,也有最下等的欲望。
她屈起脚背,用力摩挲,便看见楼问津拧起了眉头,呼吸不大明显地乱了一拍。
她于是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或许脚掌到底不够灵活,因此楼问津始终还称得上是正襟危坐。
她自然不乐意了,倏地收回脚,坐起身,两下爬了过去,将楼问津往里一挤,就在他膝盖两侧跪坐下来。
她低头望着他,想透过镜片看出他失控的预兆,但那双眼睛里,还是只有极为冷静的幽光。
她便毫无犹豫地伸手,按上了他长裤腰头上的黑色纽扣。
他衣物一概为订做,尺寸合度,倒是叫她可以省下解开皮带的这一环。
刚将纽扣解开一半,楼问津飞速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背,“别这样,阿九,会弄脏你的手。
“你闭嘴。
” 梁稚手指一挣,将他的手挣开了,揭开门襟,按住了金属的拉链头,缓慢地往下滑动。
这个过程里,她始终注视着他的双眼,滑到底的时候,他骤然地将脑袋偏转了方向。
她轻笑一声,恶劣地伸进去,隔着黑色的棉质布料覆笼。
他稍往后仰了仰头,因为克制而用力,显出肩颈一线极为清晰的青色血管。
梁稚想要看他彻底失控。
过去几周,他遵守约定,周末都会前往狮城。
情欲一事,倘若食髓知味,便不会只发生一次。
可无论如何,楼问津都没有主动进行到下一步,最难忍受时,也不过是按住她,层层阻隔之下以磨蹭为纾解。
他好像是要把她逼到那个主动发起下一步的位置上去。
真是可恶。
“楼问津,你把脸转过来。
”梁稚低声命令。
隔了一会儿,楼问津终于依言转过头来,与她对视。
他额头上浮起一层薄汗,总算稍稍地显出了一些狼狈。
梁稚望着他的眼睛,将那黑色的棉质布料挑开来。
一时再无阻隔。
楼问津顿时咬紧牙关,下颔一线紧紧绷住。
这瞬间梁稚也觉热气涌上面颊,但为了达到目的,丝毫不能露怯。
她毫无章法地开始行动,楼问津几度想要将她的手拿开,都被她挡了回去。
他头往后仰,喉结滚动,呼吸也愈见急促。
她突然觉得自己早该这样—— 掌控生死有什么意思,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
而欲望对人的折磨,却可以无休无止。
她决定今天绝对不要轻易地放过他,于是俯下身去,挨向他的耳朵,低声道:“好丑陋……” 楼问津嘴唇紧抿,并不回应。
“你是不是有点太激动了?”她说着咦了一声,好似对指尖沾上的东西极为嫌弃。
楼问津脖颈至面颊冷玉一般的皮肤,此刻正大片地泛红,好似大醉酩酊。
原来他也会这样。
“你干嘛不敢看我?你在想什么?” 楼问津依然不作声,只是呼吸愈发粗重。
“我在问你话。
你在想什么?” 楼问津终于忍无可忍。
他霍然抬手,一把按住了她的后脑勺,把她脑袋按了下来,嘴唇挨到她耳边,“我在想怎么干你。
” 梁稚身体一僵。
“要不要我把细节也告诉你,阿九?”楼问津摘下眼镜往茶几上一扔,气急败坏地咬住她的唇,另只手包住了她的手,接管了她乱七八糟的节奏。
他拼命攫取她的氧气,与此同时,丝毫不给她将手丢开的机会,好像要叫她彻底明白随意挑衅的下场。
人体体温不是理应有一个理论上的上限值吗,怎么会滚烫到这样的程度。
她心脏剧烈跳动,倘若再不停下,就要燃烧殆尽一般。
终于,楼问津脑袋退开了寸许,却是抬手紧紧按在她的后背处,声音极为低哑地唤了一声:“阿九……” 这两个字叫她心脏一颤。
她早已丢失了对自己手指存在的实感,直到骤然一片潮热。
楼问津停了下来,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大口喘息。
她有些不知所措,片刻之后,楼问津手指插在她的发间,偏过头,再度找她的唇,温柔地吻她。
呼吸的节奏渐渐平息。
梁稚低下头去,而楼问津立即抓过她的手,抓起自己衬衫的衣摆狠狠擦拭,好像不让秽物在她指掌里多停留一秒。
自然很是潦草。
楼问津抱着她,伸臂将茶几上的木质纸巾盒拿了过来,抽取数张,再细细处理。
“我去一下浴室……” 梁稚想要起身的动作被制止了,楼问津搂住她,声音里带了两分难以形容的哑:“等等。
” “……好脏。
” “我都说过了。
” 梁稚面颊挨住了他颈侧皮肤,灼热的不知道是她的呼吸,还是他的体温,“……我是说我。
” “你没有。
”楼问津转头亲了一下她红通通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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