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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阿九?” 黑暗里,楼问津的声音像是一柄直抵命门的尖刃。
梁稚像被泼了一盆凉水,登时冷静下来:瞧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他一定得意得不得了吧,她装得云淡风轻,实则对他的去向如此了如指掌、耿耿于怀。
梁稚冷笑:“当然不在意。
我不过是觉得,既然是夫妻,就该一视同仁,凭什么只能你来要求我恪守道德……” 话没说完,便被一把搂住,黑暗里,一只冰凉的手用力地按住了她的下巴,吻紧随而来,分外凶狠,仿佛惩罚。
梁稚立即挣扎,自然挣脱不得,想要后撤,可背后便是书桌。
她手臂在背后胡乱挥摆,在桌面上摸到了什么,意识到那是自己日常用来裁纸的巴朗刀,便毫无犹豫地拔了出来,举起来便往楼问津颈边贴去。
那冰冷触感只让楼问津动作停滞了一瞬,便又更深地吻了下去,梁稚呼吸被夺,极难开口,行将窒息之时,楼问津总算稍稍退开。
她将刀刃又贴近了一分,手指却在发抖:“……你信不信我真的划下去!” “你最好是杀了我,这样我们都能解脱。
”楼问津冷声说道。
语气里有一种罕见的决然。
话音落下,便搂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抱坐在桌沿上,她吓得无意识低呼一声,拿刀的手欲用力,却颤抖得更加厉害。
黑暗里她听见楼问津将眼镜摘了下来,扔到了一旁。
随后,温热呼吸再度落到她的唇边,移至颈侧,又流连至她肩头、锁骨……好似今晚喝下的酒,在这一刻齐齐翻涌,让她浑身发热,头昏目眩。
她只能徒然地将刀刃对准楼问津。
楼问津却径自动作不停,而当一片温湿触感烙在胸口的皮肤上,梁稚心口一跳,“楼问津,你停下来!” 楼问津以行动回答了“绝不”。
怎会那样的巧合,她今天穿的就是那日楼问津擅闯卧室,她洗完澡,正在试的那一条长裙,上身是黑蝶振翅,领口缀着一朵白色山茶花。
现在,那蝴蝶和茶花,一并被他毫不犹豫地摘落了下来。
冷气仿佛直接侵入了皮肤,叫梁稚嘴里轻“嘶”了一声,她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因此只要低头,就能看清他的一切行动。
可她只将眼睛紧紧地闭住,心惊胆战,又恐惧又期待。
楼问津似乎丢失了一贯的冷静,所有动作都好像带着将她心理防线摧毁的目的,因此分外潦草,也无意将这她这一刻的恐惧延长。
——她是虚张声势,可楼问津却仿佛真在一心求死。
这种决绝的意志震撼了她,让她格外惶恐。
衔咬的一瞬,痛感骤然袭来。
梁稚浑身一僵,拿刀的手骤然失去对力道的控制。
那薄刃划破皮肤的触感,何止毛骨悚然。
她吓了一跳,颤栗睁眼,便看见他颈侧皮肤,血珠成一线地沁了出来。
刀顿时拿不住了,哐当落地。
她手僵在那里,而楼问津却抬起眼来,直勾勾地望着她,眼里只有一种凛然的死意。
他就这样盯着她,抓过她颤抖的手,朝他颈侧的伤口挨去。
抓得极紧,不给她分毫挣脱的可能性。
温热的血沾了她满手,呼吸里都是浓重的血腥气。
他低下头,把自己脸颊贴上了她沾血的手掌,这动作简直有种叫人心惊的虔诚。
“楼……”梁稚吓得眼泪奔涌,可楼问津仿佛丝毫不在意,就这般自她颤抖的指尖开始吻起,沿着腕骨、手臂、腰侧……又回到了方才被打断的节奏。
……他疯了。
而她好像也跟着一起疯掉了,什么爱恨、孝道、尊严、傲骨……这一刻都已无所谓。
她霍然抬头,一手抱住了楼问津的脑袋,一手往后撑住书桌桌面,身体后仰,如弓张满。
楼问津吻在她胸前,手掌沿着腰侧的线条蜿蜒而下,滑落到小腿处,将裙摆掀上去,手指分开她紧紧并拢的膝盖。
梁稚心脏剧烈跳动,几有过速之虞,全身发烫,发丝粘黏在了脸颊上。
一切也都是黏稠的,正如这几乎化不开的赤道的夜晚。
楼问津手指不停,却将头抬了起来,在黑暗里找到她沉重的呼吸,再将吻落下,声音沉哑地喊她“阿九”。
她被这称呼惊到,伸手要去捂他的嘴,可他陡然使坏突袭,使她瞬间力气尽失,只好双臂搂过他的肩膀,把全副的重量都靠上去。
她肌肤直接挨住了楼问津微凉的衬衫的布料,整个人又颤栗了一下。
这双手环抱的姿势自然阻碍了他手臂的动作,于是他暂且撤回了手指,抱住她的腰,将她从桌上抱了起来,后退一步,坐进了宽敞的书桌椅里。
她跪坐在他双腿之上,整个人伏在他肩膀上,裙摆圈囿的一方阴影,正好笼住他的手。
酒精理应已经失效,可她却比方才更加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里长久一片空白。
深夜公寓安静极了,因而哪怕只是压抑到极点的呼吸声、衣料的窸窣和隐约的水渍声,都不啻惊雷。
楼问津颈侧伤口并不算深,但鲜血顺着流到了衬衫衣领之上,他胸口和领口一片,也都是她粘在手掌上的血蹭上去的痕迹。
血腥气、汗气与酒精气息混杂,仿佛能激发人作为兽的某种捕猎本性,使得楼问津的一切慢条斯理、循序渐进,抑或是直切重点,都有了一种暴烈的征服的意味。
这征服的终点,是弓弦蓦地挣断,空气里一阵震颤的余响。
梁稚支撑不住,整个人往下跌去,楼问津立即紧紧一搂,另只干净的手把她的下巴抬起来,吻住她的唇。
心脏久久未能平息,额头上的汗液先行被冷气蒸发,空气里一股海水被暴晒过的微咸的气味。
理智渐回,梁稚第一反应便是要从楼问津怀里挣脱。
但楼问津立即收紧手臂,低声说:“阿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 一种退潮般的疲倦感,让梁稚暂时放弃了抵抗。
楼问津伸手,捋了捋她凌乱的鬓发,低下头来,“不管是梁恩仲邀约那次,还是在香港那次……阿九,我向你发誓,一直以来,我对你绝对忠诚,今后也是如此。
宝石袖扣是扎奇娅错拿给了宝菱,一发现我就拿了回来。
章锦年是生意上的伙伴,今日的晚宴也是商务性质……” “……这些都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
” “我说的都是真话。
” “那你再告诉我一句真话。
”梁稚垂下疲惫的眼帘,“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爸害到这步田地?” 楼问津不回答了。
梁稚无力地冷笑了一声,立即再度去推他,可仍旧没有推开。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你尽可以恨我。
”楼问津平津地说。
“我当然恨你。
” “你本有机会杀了我,但你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第一次用刀,还不熟练。
你以为下次你还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原来还有下次。
”楼问津轻笑了一声。
梁稚眉头一拧,扬手便将巴掌甩了过去,无甚力道,只落在了楼问津的下颔处,听得有些清脆,但应当并不怎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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