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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
再次醒来,天已黑了。
楚召淮比白日有了精神,艰难翻了个身,鼻尖萦绕一股熟悉的药香,像是他专门研制的药膏。
微微愣了愣,楚召淮疑惑地撸起袖口,发现手腕被锁链磨出来的红痕已经消去不少,还有药膏涂抹残留的痕迹。
又细细查看全身,腰腹、大腿根、脚踝也全都被上过药。
楚召淮有些诧异。
谁来过? 赵伯刚好过来,见楚召淮醒着,忙将温在外头的药膳端了进来。
“王妃睡了一整日,应该饿了,先吃些东西吧。
” 楚召淮体力消耗大,又昏睡一天一夜,的确饿得不行,嗅到香味肚子咕咕响,忙撑起身子坐起来。
赵伯将药膳和燕窝粥都盛了一小碗放在小桌上,看向楚召淮的目光全是疼惜。
可怜见的,这才多大就遭了王爷毒手。
楚召淮并未察觉,他吃了小半碗恢复些体力,歪头想了半晌,试探着问道:“王爷今日来了吗?” 赵伯噎了下:“没、没有。
” “是吗?”楚召淮又问,“那我身上的药是谁上的?” 赵伯:“……” 看赵伯这个神情,楚召淮就知道姬恂肯定来过:“天已晚了,王爷何时回来休息?” 赵伯欲言又止:“王爷……外出应酬了。
” 楚召淮:“?” 他还用出去应酬? 骗鬼呢。
楚召淮歪头想了半晌,突然福至心灵冒出个念头。
这是在躲着他? 若在之前楚召淮可能会觉得姬恂因解毒方式特殊而厌恶排斥自己,可姬恂又趁他睡着偷偷摸摸为他上药…… 难道璟王殿下是因一朝失了处男之身,害臊了? 楚召淮被这个念头逗笑了,眼眸微弯,将药膳和粥慢条斯理喝了。
本来觉得晚上姬恂会回寝房睡觉,楚召淮躺在床上等到深夜,终于撑不住昏睡过去也没等到人回来。
翌日起来一问,姬恂根本就没回府。
楚召淮更迷茫了。
还真是在躲着他。
不过寝房外殷重山在,楚召淮只好将人叫过来问问。
殷重山:“……” 殷重山猜拳惨败,留在府中保护王妃,闻言他面露菜色,痛苦地过来回王妃话。
楚召淮不喜躺在榻上,虽然浑身不适还是强撑着起身坐在暖阁连榻上,他喝了口茶,问殷重山:“王爷今日可回府?” “可能回。
”殷重山硬着头皮说,“……也可能不回。
” “你先说了回。
”楚召淮抚掌道,“那我便信殷统领,今日等不到王爷我便不睡了。
” 殷重山:“……” 我招谁惹谁了?! 殷重山艰难为自己找补:“王爷吩咐属下保护王妃,当真不知王爷去处和归时,还望王妃莫要为难属下。
” 楚召淮瞪他。
赵伯的反应也让楚召淮明白,前日那时这些人都知晓了,索性也没再遮遮掩掩。
“那你给王爷传句话。
” 殷重山松了口气:“王妃请说,” “你帮我问问王爷,失了处子身的打击当真如此重吗,重到王爷失魂落魄避人不见,连诊脉和药都不用了,难道是想以死挽回清白?”楚召淮冷冷道。
殷重山:“……” 殷重山差点想笑,身为暗卫的专业素养让他强行忍住了,颔首道:“王妃,这话……属下不敢传。
” 楚召淮还在瞪他。
这话有什么不敢传的,姬明忱敢做还怕别人说吗? 只是听赵伯说殷重山俸禄都被罚到明年了,纯属是拎着头在给姬恂做白工,楚召淮只好没再为难他,闷闷不乐又灌了一壶茶。
晌午时,午睡了一个半时辰。
再次醒来时,楚召淮又嗅到熟悉的药香。
——姬恂那狗东西又回来了! 楚召淮气得仰倒。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再胆小的姑娘上花轿前羞羞答答半天,也该出门了吧。
算了。
不诊脉不吃药,反正难受得也不是自己。
死去吧他。
*** 今年的春日来得格外晚,即将三月,夜晚的风也彻骨的寒冷。
姬恂又在府外为自己找了一堆闲活,忙到深夜回府。
赵伯拎着灯为他照亮脚下的路,小声道:“王妃今日精神好了不少,就是一直问您何时回来。
” 姬恂神色冷淡端坐轮椅上,他脸上还带着血,只有在听到“王妃”二字时眼神有一刹那的不自然。
“嗯。
” 脖子上的伤痕已结痂,一圈雪白纱布缠在脖颈,外物缠住命门的触感让姬恂这两日都不舒坦。
完全不像那晚被楚召淮勒住时的感觉。
周患推着轮椅,见姬恂如此冷淡,和赵伯面面相觑。
白日看楚召淮眼巴巴地等王爷回府的样子,赵伯实在是不忍心,壮着胆子试探着问:“王爷……就打算一直不见王妃吗?” 姬恂没回答,反而问道:“他有说想回临安吗?” 赵伯一愣,不明白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未曾。
” 姬恂“嗯”了声。
看来是在隐忍着怒气,等着见他时再爆发。
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寝房的方向,昏暗一片,四下已灭了灯,姬恂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他已睡了?” “是。
”赵伯道,“王妃这几日精神不济,白日睡、晚上睡,都怕他睡出毛病来。
” 姬恂眉头轻皱。
赵伯又问:“王爷……要去瞧瞧吗?” 姬恂下意识就要拒绝,犹豫半晌,终于无声吐了口气,起身去了寝房。
烛火都已熄灭,只有暖阁炭盆的暖光倒映在西洋钟上,隐约瞧见是子时。
楚召淮蜷缩在床榻上睡得正熟。
姬恂本是想站在歪头看上几眼,可视线一落在那素白的面容,心中那股还未彻底消除的“瘾”瞬间附骨之疽似的泛了上来。
脑海中意识在争吵,厮杀。
“看看他而已。
他睡得正熟,药还未上,你只是在弥补过失罢了,不算荒唐淫邪。
” “混账!将他害成这样还嫌不够?他急切想要见你,定是找你算账,与你恩断义绝头也不回回临安。
” 姬恂头疼地按住额间。
从小到大,姬恂从不知自己竟然如此胆怯心虚之人,竟然为了不想面对楚召淮或愤怒的指责、或悲伤的哭嚎而硬生生躲了两日。
怯懦到让他自己都觉得厌恶。
许久,姬恂轻吐一口带着热意的呼吸,缓步走上前去。
楚召淮眉眼温和,呼吸均匀,脖颈处的淤青已消去不少。
姬恂动作轻缓至极坐在床沿,强忍住抚摸他面颊的冲动,将药膏拿出来。
将宽松的袖口撸上去,姬恂蘸着药正要为他涂。
楚召淮忽然反手一抓,一把握住姬恂宽大的手。
姬恂:“……” 炭盆火光昏暗,隐隐照映在床榻上。
楚召淮不知何时醒的,幽幽睁开漂亮的双眼,眼底没有半分困意,像是早就等着似的。
姬恂瞳仁倏地一颤。
楚召淮手掌小,奋力握住姬恂的两指一掰不让他逃,眉梢轻挑,昳丽面容带着点得意的笑意。
“……抓到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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