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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书铭的手上有好几个疤痕,其中两个是因为做饭时不慎留下的刀伤,剩下的便是在他左手手臂上距离动脉一掌宽的疤痕。
那个疤痕形状有些奇怪,圆形,与那些刀伤的增生疤痕看起来不大一样,轻微的色素沉着形成的印痕在他的手臂上显得格外突兀,一点也不好看。
用现在的医学手段完全可以剔除这个疤痕,但赵书铭很喜欢它。
江艺淼的牙口当然不至于让他手上留下一个疤痕。
不过是赵书铭每次在她咬了他手臂之后,再沿着她牙齿留下的痕迹一遍遍加深伤口。
这样她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记就能永远刻在他的手上了。
赵书铭的手臂依旧是热乎乎的,江艺淼低头靠近时感觉脸上浮着一圈带着清新香味的热气,不知是哪颗牙齿先碰到了他手臂的肌肤。
他蹲在她身前笑得温和,见着江艺淼柔软的唇触碰到他的手臂上,随即是她的三号牙齿——那颗尖尖的虎牙先碰到了他的手臂。
咬下去,就像小时候那样只要想咬他就会咬他那样。
江艺淼的双眼却猛地睁大,双排牙齿只是轻轻触碰,还没来得及用上力咬下去,她便彻底推开了赵书铭的手臂,赵书铭的手臂从她的双手中落下。
她摇头说:“不行不行!” 忽略赵书铭脸上有些错愕的表情,江艺淼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飞速朝着卧室的方向跑过去。
他低头看了眼已经落了个很浅的印记的手臂,站起身跟到她的身后。
江艺淼的脑袋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她迅速地从抽屉里拿出了装着咬胶的盒子,将咬胶拿出来后整个人扑倒在自己的床上,身下压着柔软的被子。
她忙不迭地将咬胶塞到自己的嘴里,左右两边大牙都用力地碾过咬胶,牙齿总算是咬到了有韧度的物件,江艺淼整个人瞬间舒服了不少。
因为过激的情绪,江艺淼的思维一时有些混乱,但这不意味着她完全不能思考,她抓着娃娃的小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就这样听着赵书铭的话咬了下去,她怎么可以咬他,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虽然当时的他在自己眼前看起来很美味,但不意味着她真的要咬人啊。
就连赵书铭刚说的话可能只是客气话而已。
江艺淼有些懊恼地闭上眼睛在床上用力地滚了好几圈,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热热的,连同她脸上也感觉有几分胀热。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赵书铭就在她面前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你怎么也进来了,江艺淼的话卡在喉咙中说不出来。
他看了眼她手里攥着的咬胶,还拿了两个,两边牙齿各咬了一条。
“淼淼,你还好吗?” “我还好。
”江艺淼一骨碌爬从床上起身用纸巾将咬胶包了起来。
“你为什么没有继续咬下去?明明咬一口就会舒服一些。
” 她以前明明都会很用力地咬下去,真真切切地咬上一口留下一圈印子。
赵书铭的指腹轻轻地摸了摸手臂上的疤,无法掩饰自己脸上遗憾的神情。
江艺淼发病时真正想咬的其实是让她发病的对象,而咬胶只是作为能暂时缓解她不适的外物。
要不然她小时候就不会咬过赵书铭那么多次了。
她蹙眉用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赵书铭,不知为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无奈,“我又不是属小狗的,不能真的咬人。
” “但是淼淼,你不想咬吗?”赵书铭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克制这样的情绪,为什么不能咬他。
他已经一步一步引诱她往前走,已经让她将牙齿明明已经压到他胳膊的肌肤上了。
江艺淼瞥了一眼他的胳膊,“想咬……但,但我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任性地咬人啊。
” 她有时候很想咬她的娃娃,她也没有真的下嘴,每次都是对着她的咬胶发泄,光是咬胶她都已经咬坏了好多个。
赵书铭怔愣了一瞬,看着江艺淼一副认真的表情,他才意识到他有些操之过急了,现在的江艺淼对他远不如小时候亲近,她自然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直接用嘴去咬他。
不过他松了一口气,江艺淼不是因为不喜欢他,才不愿意咬。
江艺淼坐在床上挪了挪身子,凑近看着赵书铭的手臂,她摸了摸疤痕那个位置,“我刚刚没有弄脏你的手臂吧?” “没有,没关系的。
”他看了一眼那个围裙,“是因为穿着围裙让你看见不舒服了吗,要不然我换一件围裙?”赵书铭明知故问。
江艺淼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可能是干了一天活,大晚上我有些头晕眼花脑袋昏昏沉沉地就突然发病了……” 其实江艺淼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觉得赵书铭看起来有些可爱,小时候他长得白白净净,又一副浓眉大眼,看起来自然是可爱的,但现在俨然一副成熟男性的模样,和可爱这个词一点都不沾边。
赵书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现在的呼吸已经平缓下来,手也没有再颤抖。
她现在应该缓过来了,大脑的情绪调节也处于一个比较平和的状态。
他笑着但语气不失严肃地说:“淼淼,你有没有想过‘治疗’你这个怪病?” 赵书铭从床边站起身,坐在她梳妆桌的椅子上。
“治疗?可是不是治不了吗,毕竟医生也说不上是什么病。
” 江艺淼盘腿而坐,摸了摸脖颈,“而且二十几年一直都这样,我也都习惯了。
” “我发现你一直都是完全避免接触到可爱的东西,除了你手上这个娃娃。
每次无意发病也都是很抗拒的模样。
”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身上的围裙折好放在桌子上。
“可是我只能这样做诶。
”她叹了一声气。
虽然这个所谓的怪病没有影响到她的智商,也没有影响江艺淼的正常生活,但实际上也给她带来了许多不便。
她明明是个喜欢可爱物件的人,但也渐渐给自己洗脑成不喜欢,可是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拒绝可爱的东西吗。
“我有一个想法,虽然不一定彻底‘根治’你这个奇怪的病症,但也许能提高你发病的阈值,没那么容易发病,又或者是能降低你发病时的反应强度。
” “什么意思?”她挺直腰,像一年级认认真真听课的小朋友。
她差点忘记了,赵书铭明明也是内行人。
“淼淼,不知道你是否听过脱敏治疗?” 脱敏治疗是免疫治疗的一种方法,让人体接触低滴度的过敏原刺激从而产生一定抗体后,再加大过敏原刺激的滴度,使抗原与抗体结合达到一定的程度,当过敏原再次进入人体时便不会产生过敏反应。
江艺淼听说过这个治疗方法,她中学时有个舍友海鲜过敏,但不是很严重的那种,她就不会刻意避免吃海鲜,反而平时还会接触少许海鲜,说这样经常接触多吃些海鲜身体有可能会脱敏。
而在心理学中,有一个疗法叫系统脱敏法,常常用于焦虑症、恐惧症的治疗。
这个治疗方法是让患者去接收之前无法承受的负面情绪,通过心理放松的状态对抗焦虑恐惧情绪,从而减少患者焦虑与恐惧的反应强度。
江艺淼面对可爱的东西引起的情绪双态表达,是否也可以通过类似的脱敏治疗去缓解发病的强度? 比如直面可爱的娃娃和小猫小狗,而不要刻意避免抑制自己的情绪。
“看见那些可爱的东西,去咬或者去蹂.躏它,直面自己的情绪,在不断地调节过后,你再对可爱的东西的情绪反馈可能就不会那么激烈了。
” 江艺淼眨眨眼,“好像很有道理诶。
” 一直以来,江艺淼都信奉逃避可耻但有用,除了晚上睡前抱着娃娃偷偷看萌宠视频之外,她一直都很刻意地避免自己接触到萌萌的东西,以此防止自己发病。
“所以我该怎么做呢?”接触到新事物,江艺淼起了劲,眼睛在房间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与赵书铭的眼睛不同,她的眼瞳是比较浅的棕色,在光下更是清莹秀澈。
赵书铭又低下头瞥了一眼那个若隐若现的疤痕。
“淼淼,我觉得你可以尝试多接触可爱的东西,就算发病也不要害怕,想捏想咬想抓也不要克制。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也可以向我求助。
” 他顿了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担心。
” 江艺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这算是在做心理咨询或者是心理治疗吗?” 江艺淼虽然因为这个怪病去看过精神科,但她本质上是个很健康的人,得知这不是真正的病后,她再也没去过精神科,对心理咨询这些更是没什么了解。
“不是。
”赵书铭很果断地否定,“我们这种关系是不能建立咨访关系的。
” 江艺淼眨眨眼,印象里好像听过一个说法,心理咨询师是不能帮自己的朋友做咨询的,她有些木讷地点点头。
“而且你这个并不是病,只是大脑的一种情绪调节,比如菲律宾语中,甚至还有个词,gigil,是指人们见到可爱得令人难以忍受的东西会咬牙切齿或者想要捏想要挤压。
所以这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很常见的情绪。
” 赵书铭当然知道他现在和江艺淼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心理咨询,更不是心理治疗,所以他有必要解释。
“但淼淼你这种情况稍微特殊了些,你的可爱侵略性比我们这种常人要极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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