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大事不妙的模样。
何秋霜饶是再蠢钝,也知道有事发生了。
更何况阮东廷见她迟迟没动作,突然吼了声:“拿出来!” “拿、拿什么……” “你见鬼地在吃什么就给我拿什么!” 秋霜吓了一大跳,只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大半天后,才有慌恐慢慢往她脸上爬上来:“你、你……说什么……”一只手在空气中打着颤,好久才攒足了力气,颤巍巍地捂上自己同样颤巍巍的唇。
如此的惊慌如此的恐惧,答案,昭然若揭。
阮东廷冷冷地瞪着她,那双眼里同时有着震怒与不敢置信,就像是第一次真正地、彻底地,面临着一副可怕的蛇蝎心肠:“我简直不敢想象,十几前年认识的那个何秋霜和我现在看的,竟是同一个人!” 一字一顿,那么冷,那么震惊,那么失望。
“阿东!”秋霜心一惊。
可焦急地要伸出手去拉他,阮东廷已经转过身,毅然走出了这间房。
已经不需要再看那些药——不需要! “阿东!”何秋霜正要跟着他出去,却在门口看到冷眼盯着自己的恩静:“是你?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 “是,”可没想到,恩静竟承认得那么爽快,“是我说的。
可何小姐,我那不叫‘挑拨离间’,我只是告诉他事实。
” 口气那么冷静那么肯定,竟让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
好半晌她才开口:“你、你是什么时候……” 恩静却只是冷冷一笑,转身离开了这是非地。
什么时候知道的——能告诉你吗? 开玩笑! 阮生一扭头便乘着电梯直上最顶楼,恩静晚了一步,只好搭下一趟上去。
可方到办公室门口,便见大门紧闭,而秘书迎上来说:“太太,连先生过来了,阮总说一个小时内不让任何人再进他办公室。
” 想必是为了防止那对父女跟上来吧?恩静叹了口气:“那阮总什么时候得空了,你再通知我。
” “好的,太太。
” 只是一直到晚上,也没有收到秘书的消息。
恩静就在房间里等他,也不知等到几点,刚迷迷蒙蒙地阖上眼,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声“咔”,随即,熟悉的古龙水气息漾入房间里。
恩静睁开眼:“你回来了?” 却见映入眼帘的男子锁起了眉:“怎么睡沙发?” “没有啦,还没睡……”揉一揉惺忪的眼睛,“对了,你肚子饿不饿?我留了芝士给你。
” 房间里有小冰箱,那芝士就冰在里头。
恩静没等他回答就匆匆下了沙发,从冰箱里端过来一碟小芝士。
此时房间里只亮了一展壁灯,昏昏暗暗地,映着女子殷勤的身影。
他原本已同Cave吃过了夜宵,可这下还是接过了芝士:“你做的?” “是啊,”恩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放心吧,这次我先尝过了,而且,俊仔也吃了两块。
” 阮生唇角一勾。
瞬时间就想起了上一次。
那时初云还没出事,陪着妈咪去听歌剧时,家里只余他、她和俊仔三人。
这大少爷正陪着二少爷在沙发上写作业,难得展现了一回兄友弟恭的温馨时,恩静自甜品间端出了一碟烤饼干:“刚刚学会的,要不要尝一尝?” 结果阮生和俊仔各尝了一块后便决定:“我们来下棋吧,谁赢了饼干就是谁的。
”她原本还好感动,有点高兴又有点羞涩地批阮生:“你这不是欺负俊仔吗?以他现在的棋艺,怎么可能赢你嘛?”可结果一盘棋看下来,恩静真真是看糊涂了——这两人,今儿竟一个比一个发挥得还失常,阮生让着俊仔,俊仔也让着阮生,让让让,让到最后,竟然是俊仔赢了。
可这赢了棋的小朋友却一脸悲乎哀哉:“大哥你怎么这么过分嘛!不让你输,你偏要输!” 输了棋的人看上去却是挺愉快:“吃吧,谁让你赢了呢?” “那也是你害我赢的啊!哼,我不管!反正饼干是你老婆烤的,你就要负责!” “我老婆不是你大嫂?谁平时动不动就‘大嫂’长‘大嫂’短?” “你也整天‘恩静’长‘恩静’短啊!” “胆小鬼。
” “你才胆小鬼!毒药都敢喝,这点饼干就不敢吃吗?” 她这下总算是听出端倪了——竟连毒药都搬出来做比较了!天,都怪她刚刚端出来前没自己先尝一块! 想到这,恩静连忙伸出手,就要拿一块那可媲美毒药的饼干来尝时,阮生又说:“也是,毒药都敢喝了,更何况这点小Case?” 长臂一伸,烤饼干便被移到了另一处。
那晚小朋友俊仔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其实呢,喝毒药只需一秒钟,吃一碟外焦里不嫩、把焦糖做成了‘焦盐’的曲奇,像大哥那种对甜品超级挑剔的人——大概需要三十分钟。
” 想到这,恩静就懊恼得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要不是想着他心情不好,怎么会再次动手做这一盘芝士呢? 记不清是谁说过,人在不快乐的时候,吃一点甜的能让心情好起来。
而阮生一直嗜甜,就像阮家的每一个人,都嗜甜——是否因饮够了人生的苦酒,所以才会渴望在膳食中多尝点甜头?到底,这世间最得来容易的甜,也就是如此了。
那厢阮东廷已经将芝士送入嘴,却见恩静仍瞠着大眼、小心翼翼得就像是个等待老师阅卷的小学生。
他不禁莞尔:“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批评?” 她点头,好诚实的样子。
却成功取悦了他:“其实还不错。
” “真的吗?” “只是口感还可以绵一些,苹果香再淡一些,鸡蛋和面粉的比例还可以再改进些。
” “……”这叫“还不错”? 可眼看着那浓眉似乎舒展开来了,恩静又拉了拉他衣角:“要不然你教我,好不好?” 阮生睨着她的眼神似乎还挺高冷:“就凭你的领悟能力,确定不会让我白费工夫吗?” “我会好好学的,我发誓!” 他被这副认真的小模样给逗笑了,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长腿一迈,走往大门。
可回头却见她还愣在原地:“不是要学吗?还不跟上来?” 去的正是酒店底层的厨房,不过不是厨子们用的那一间,而是隔壁那间小得多也清爽得多的。
空间虽小,却五脏俱全:推开门来,看到的便是满屋排放得整整齐齐的厨房用具:做正餐的摆一面,做甜品的摆在另一面,烤箱、打蛋器、大大小小的不锈钢盘,面粉、巧克力酱、鸡蛋等分门别类,被整齐地装在各种盒子篮子里。
阮东廷说:“这是我平时用来研究新菜的地方。
” “董事长专用吗?”她笑。
其实哪家酒店的老板会像他这样,还专门开个私人厨房私人甜品室私人酒窖,不为珍藏,只为自己研发? “爹地生前最常给我的告诉是一句话:‘如果连自己这关都没办法过,凭什么呈到顾客面前?’” “所以重要的产品你都要亲力亲为?” 他但笑,可恩静却想到了什么,突然低呼一声:“我知道了!” “嗯?” “知道为什么你要把‘海陆十四味’撤下来了!”她的眼突然间好亮好亮,比起所有纳闷着他为什么要把那么赚钱的‘十四味’撤下来的人,恩静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看懂了他:“因为‘如果连自己这关都没办法过,凭什么呈到顾客面前’,对不对?” 阮东廷原本正在估量西米的使用量,听到这话后,把东西搁到了桌上,朝她慢条斯理地招了招手:“过来。
” “嗯?”她不明所以。
结果一过去,红唇就被重重地啄了下:“啊——” 某人说:“我的回答。
” “什、什么回答?” 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恩静掩不住唇角的笑。
唇上还留着他清爽的气息,可这人已经又继续估量起了他的西米,就像刚刚那场面不曾发生过一样。
“诶……”轻轻开口,恩静拉了拉他衣角。
阮生仍专注在手头工作上:“说。
” “刚刚那样,”她小小声地问,“是对我回答正确的奖励吗?” 阮东廷的薄唇抽了抽,可那张面瘫脸还是一副酷得要死的样子:“今天我教你做‘阮式’的老牌甜点:杨枝甘露。
” “……”这算哪门子的回答啊? “天亮之前能学会的话,会有第二个奖励。
” “啊?” “就和刚刚一样。
” “……” 结果恩静学会了,可做出来的效果却和阮生之前做的相去甚远。
明明是他手把手教的,明明他说一句她就照着做一步:“太奇怪了,焖好的西米一定要冷却、淡奶和椰奶要按比例来……”她一个个细数阮东廷方才的提醒:“没错啊,每一步都做到了,可为什么还是没你做的好吃呢?” 却被身后的男子揽住了身子,那薄唇寻到她耳旁:“没有我做的好吃,这就对了。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啊?” 他但笑,眼底不知为何,却渐渐凝起了丝冷意。
仿佛感受到了那道冷,突然之间,恩静竟不再提之前的疑惑了。
轻笑着说要把这成果拿回房,明早让俊仔和妈咪尝尝。
两人共同离开厨房后,那道笑才骤然变成了满脸的凝重:“难道说,里面也有监控器?” 阮东廷没有回答。
却是默认了。
我的天,竟如此猖獗!在家里装了监控还不够,这下连酒店也装进来了! 突然之间,恩静就像是想起了什么,急急地喊了他一声:“阮先生!” “怎么?” “我想起来了!”对,她想起来了——初云!那阵子称病天天窝在房间里的初云!恩静去看她时,初云不是问她“在厨房里安监控器是正常事吗?如果那监控器根本就拍不到员工呢”?难道说,那时的她就已经发现了这厨房里的监控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这监控器不是最近才装的!”恩静十分肯定地告诉阮东廷:“初云没遇害前就已经装上了——对,当时她和我提过,一定就是这个!” 阮生眯起眼:“你是说,初云早就发现了有这个监控器?” “对!” “可她没说是谁安的?” “是的!” 所以隔天同秀玉、Marvy说起这件事时,秀玉笃定道:“看来一定是何秋霜装的了,不然初云怎么会不肯说出安装人是谁?” “而且,”Marvy冷静地补充:“从酒店到家里都有监控,你们说,能同时在家里和酒店搞小动作的,除了何秋霜外还能有谁?” 她还没搬进阮家、尚住在酒店时,初云便在酒店里发现了监控。
阮家查出了一个又一个监控时,那女人又住到了阮家! “这女子!”恩静面色清冷,“看来,是该抓紧时间彻查她了。
” “对!监控一个接一个,那女人到底想拍什么?” “这就是我想查明的问题。
” 然这厢她还没开始行动,那厢何秋霜已经自己送上了门来。
恩静离开妈咪房间时,就看到何秋霜焦急地守在自己的房门口,一看她出现,立马不管不顾地奔上来:“阿东呢?阿东去哪了?”也不管两人此时是怎样的关系,她就急急抓住了恩静的手:“我到他办公室门口等大半天了!你说他去哪了?你说啊!” 恩静拢眉,抽出被她抓住的手:“我不知道。
” “陈恩静!” 回应她的,是恩静用房卡开门的动作。
“滴”一声,房门开,她移步进去,丝毫也没有邀请这不速之客的意思。
可不速之客竟赶在她关门之前,将自己从门缝里塞了进去:“我们谈谈。
” 恩静淡淡地看着她:“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吗?阮先生出去了,没在酒店里。
你有他的电话,想谈什么、谈多久,自己去同他谈。
何小姐,我要休息了。
”说着,门把一拉作出送客的姿态。
可何秋霜却倔强地站在那儿:“你是故意的,对吗?”如果他愿意接她的电话,她还用得着站在这苦苦哀求这女人吗? 恩静没有回答。
“好、很好!”秋霜难以置信地笑了,时到如今,还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受到这样的对待:“风水轮流转——风水轮渡转!陈恩静,当年在厦门,如果不是我让你到阿陈灵前唱南音,如果不是我设身处地为他着想、没有嫁给他,你会有今天吗?” 可今日这女人竟连一面也不肯让她见阮东廷! 恩静原已经不想再和她多说,可对方话已至此,她原本欲踏进房的脚步还是停下了:“何小姐,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今天的你绝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这么多。
”她抬眼,想到那几只莫名其妙的监控器,冷静而凌厉的目光与秋霜的歇斯底里形成对比:“在你对阮家做出那么多事后,你以为自己还凭什么能站在这里?” “我没有!我说一百遍了,监控器不是我装的初云也不是我害的!”她简直要疯了,“陈恩静,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论这些,你告诉我、快告诉我阿东去哪了?你快告诉我啊!” “我不知道!” “你骗我!”歇斯底里的怒吼终于和眼泪一起,从这女子身上甩出了来:“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 恩静愣住——不敢? “是因为你知道,其实阿东现在真正需要的人是我吧?他真正需要的,是我的解释吧?所以你怎么也不肯让我接近他,是这样吗?” 恩静简直要赞叹她丰富的想象力了:“何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 可秋霜一个字也不肯相信。
房内灯光昏暗,那是插上门卡后便自动亮起的廊灯,同泪水一起横纵交错地打在秋霜的面孔上。
原来,她今天没有化妆了。
“你知道吗,当初阿东说要娶你时,我是第一个赞成的。
为什么你知道吗?” 恩静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
“第一,因为我相信他不会爱上你;第二,因为我相信即使他不爱你,你也会好好地照顾他。
因为那时我真的以为自己很快就要死了,而你能够照顾好他,在我死后用一辈子好好照顾他。
可是陈恩静,现在情况改变了——我没有死,我的病好了,我还很爱他,我对他的爱不比你少一分一毫!”她顿了一下,目光陡然间清醒而坚定:“所以为了他好,你是不是,该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恩静都清清楚楚地听着,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秋霜的目光迫切地看着她。
她越迫切,恩静便越冷静。
许久恩静才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地:“知道吗?你说这些话,真的很荒唐。
” “荒唐吗?”秋霜却笑了,“那一定是因为你没听过‘鸠占鹊巢’的故事。
”她冷冷地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杜鹃将蛋产在其他鸟类的巢里,只要一出生,就把别的鸟蛋推出巢,而陈恩静,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知道吗?你在废尽心思地将我从阿东身边推走、废尽心思地让阮伯母恨我,你就是那只忘恩负义的鸠你知道吗?” 再也无法沟通了,秋霜的目光从最开始的疯狂渐渐渐渐地,转为了冰冷。
再看一眼陈恩静,蓦地,她转过身。
却在此时听到恩静的声音:“如果你真的是那只无辜的鹊,又为什么要隐瞒病情?” 她消瘦的背一僵,冰冷杏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是凄楚? 身后的人不得而知了。
“为什么要隐瞒病情?”秋霜的声音又低又弱,又似是添进了无数自嘲:“有时候,我也想问问当时的自己,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话落,那瘦到了病态的身子又缓缓地颠踬前行。
第一次,她在嚣张的何秋霜身上看到了落寞。
阮东廷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才回来,却是满脸凝重,一边开门进房一边还拿着手机吩咐:“把病房号给我……”刚进门,换了个衣服,便又要出去。
恩静一看那神情便知有事发生:“怎么了?” “秋霜在医院里。
” “医院?” 可顾不上回她的话,他已经又踏出了房门,连影都不见。
赶到医院时阿忠正焦急地候在门口:“先生先生,打听出来了,是兰桂坊里的一个酒保送来的,说是何小姐在他们那连喝了几晚酒,没想到在昨晚突然昏厥,”说到这,他匆匆瞄了眼病房,又低下声音道:“医生说,是因为抗器官相斥的药停太久,新换的肾脏没办法适应。
” 他浓眉本来就已经是拢着的,这下看上去,攒得更紧。
透过房门上的窗,阮东廷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张苍白得如同鬼魅的脸。
推门进去,被安排过来照顾的张嫂“哎呀”了一声,欣喜地转头同何秋霜说:“小姐小姐,先生来看你了!”话说完后,很快就识相地退了出去。
可床上的女子却没那么好的反应能力,看了他好久,无神的眼眨过好几遍,才敢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阿东?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可哪里是做梦?眼前正是她所熟悉的阮东廷的脸,阮东廷的声音,眼耳口鼻都是熟悉的样子。
她胸中无数翻滚的情绪一同涌上来,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他制止:“别起来。
”可那只手刚伸出,就被秋霜紧紧地抱住,就在他伸手想制止她起身的那一秒,秋霜便死死抱住了那只手,生怕下一秒,就要消失。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来了!”滚烫泪水簌簌滚落,几乎要灼伤他手背,“阿东,你恨我、你恨我对吗?” 阮东廷沉默了。
“说你恨我啊!”这女子却这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教不知情人怀疑,她究竟是想被恨,还是不想被恨。
可阮东廷不是不知情人,他读出了那言下之意。
果然,又听到她凄哀的声音:“所以,已经连恨都不肯给我了,是吗?” 黑漆漆空洞洞的眼直勾勾对上了他的,对上那双暗邃深沉的,悠远辽阔的眼。
阮东廷还是沉默了。
原本死死握着他的那双手已经丧失了力气,被地吸引力作用着,软软滑了下去。
“是啊,怎么会是恨呢?”秋霜的声音那么自嘲:“再怎么说,恨也是需要感情的吧?要是换到五年前、六年前、七年前……” “好了,别说了。
” 可秋霜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那时候,你和我,哪里要谈爱或恨呢?哪里还需要欺骗呢?”她轻轻笑了一下,突然间,目光飘忽了起来:“那时我们多么相爱啊,不管我再任性再无理取闹,你都会包容我。
可是后来呢?” “别再说那些事了,秋霜,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可她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自顾沉浸在陈旧的回忆里:“还记得吗,决定要娶陈恩静的那一晚,我问过你:‘你怎么可能一直陪我,陪到我死了再去处理终身大事呢?’就是因为这句话,你才想到要娶旁边那个唱戏的吧?因为她又穷、又没地位,可娶了这么穷又这么没地位的女人,你才能不受阻碍地照顾我啊!要是娶了其他名门千金,就算你我已经清白、你我之间只剩下照顾和被照顾的关系,可试问,又有哪个千金能容忍?所以那时我好庆幸,庆幸她出现了。
反正我的时间也不长了,那女子又待你那么好,等我死后,你到底是要爱上她还是一辈子都有名无实地和她过下去,那都是你们的事了——可是阿东,我没有死,我竟然没有死!” “在你渐渐将心移到她那边的时候,我……竟没有死。
”一颗眼泪滴下来,像是失重,“好尴尬,对不对?” 他沉默了,一时之间,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反驳她的这一句“尴尬”。
好尴尬,对不对——哪里会不对呢? 她的眼,没有焦点地在这房间里游移:“其实你真的以为我不想告诉你吗?怎么可能?我多想看看你得知这消息时高兴的样子。
”她声音轻轻的,就和失重的泪一样,“可我不敢,我不敢告诉你。
因为我知道,高兴之后,尾随而来的一定就是最尴尬的场面——到时候,我和你该怎么办?明明你一早就说过了,你要照顾我,你要的只是‘照顾我’,”她笑了一下,伴着继续滚落的泪,笑了一下,“可是,如果我已经不需要你的‘照顾’了呢?如果我已经不是病人了、如果我的身份只剩下‘旧情人’了,阿东,你和我之间,在你的心已经彻底转向了陈恩静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连爸爸都看得出来、就连爸爸都懂得和我说,如果让你知道我病好了,我们之间就完了,我好怕、我好怕……”她激动得一度说不下去,可后来,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完了:“我好怕你会左右为难,可我更怕你一点都不为难——什么意思你知道吗?阿东,你一定知道的吧?在你对陈恩静越来越好、在你对她的感情浓得连瞎子都看得出来时,你对我、对我们的关系,会不会连为难一下都不再愿意呢?” 说到这,她飘忽的目光终于还是移到了他瞳孔里,与他眼底深刻的痛楚相接。
那是实实在在的痛楚,为了过去,为了旧日爱人在混沌情感中痛苦的挣扎,可她知,唯独不为了爱情。
秋霜的眼泪又下来:“所以我宁愿就这么拖着,一直拖着。
” “你这又是何苦?”男子沉重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
“苦吗?”她却笑了笑,“不苦。
” 阮东廷沉着声:“既然病好了,你就该有新生活。
” “新生活?”秋霜摇着头,“阿东,我最怕的、最不想听的,就是你这句‘新生活’。
” 新生活意味着什么?不就是意味着离开他、离开这段“照顾和被照顾”的关系、彻底地断了与他最后的一缕关系? 那叫新生活?那是什么生活! “我根本就做不到的,”她声音里满是自嘲,“那三十万支票,你也知道,是我栽赃给陈恩静的。
因为我好怕,我看你对她一天比一天好,我好怕!可这种怕,在发生那条钻石项链的事情之后,就彻底幻灭成绝望了。
我和你说过一百遍了,那项链不是我塞到她包里的,可你不信我,这样严重的事你竟然不信我!”她的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想到那日男子绝然离去的背景,她的心在微凉的晨光里,碎成了一万片一亿片:“阿东,你怎么可以不信我?怎么可以!” 她突然急急地喘起来,大概是气火攻心伤及心肾,突然间,秋霜痛苦地捂住胸口。
“怎么了?你怎么了秋霜?” “我告诉你阿东……” “别说了!” “阿东……” “好了别说了!”他捂住她的唇,她却如八爪鱼般迅速缠住了他的脖子。
那是十几个春秋午夜梦回里最熟悉的怀抱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紧紧地抱着他。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或许,神才有答案吧。
病房外的影,渐渐远离。
陈恩静走出了医院。
三分钟前,当她从秘书处得知何秋霜的房号、匆匆打了的赶过来时,在病房一米开外的地方,被张嫂拦下了。
老管家吞吞吐吐:“那个……太太您、您……”一句“太太您还是别进去了”怎么也说不出口,却挑起了恩静的疑心。
张嫂越是迟疑,越是让她觉得一米之外的那一处有什么正在发生,而果然,越过张嫂走过去,就在房门外,恰好看到了那对男女拥抱的身影。
她梨花带泪,而他呢?看不到脸,可恩静却清楚地看到了缠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双手,那么紧,那么紧。
她走出了医院。
外头日光大好,明晃晃地耀得人眼花。
人潮急速地往同一个方向涌去,这城市如此之迅驰,似不知日光太猛烈,人偶尔也需停下来,歇一歇。
恩静伸出右手去挡那太明亮的日光,却突然,左手虚虚拿着的包被个巨大的力道一拉,抽离了她掌心。
恩静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也被那一个力道往左扯了下,可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旁边有人惊呼:“天哪!抢劫!” 那刚拉扯过她的黑影迅速往人群中奔去,随即,是另一个高大的身躯,迅速追上去:“站住!” 整条大街人影幢幢,被日头清洗得洁净而明亮。
好半晌,陈恩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是,她被抢劫了,就在一分钟之前!而有仗义者已经替她去追了那个抢劫犯! 追到街的尽头再转弯,人潮终于退散时,她竟看到三四个黄发混混正围着一名西装革履的高大男子,很显然,就是刚追出来要帮她抢回包的好人了。
那好人一看到她就低咒了声不妙,干脆放弃那只包,跑过来拉起她:“跑!” 可抢到了东西的人竟不肯放过她。
一看到恩静,彼此递了个眼神便举刀冲过来。
还好拉着她的人跑得够快,可跑到巷子口,她还是被一个黄毛抓住了手,那尖锐的刀在日光下耀过明晃晃的光,然后,划开她手臂。
鲜红液体涌出来,带着温热的腥气。
“Shit!”好人低咒一声,却连一秒钟都不敢停,加足了马力拉着她更快速地跑。
恩静只觉得日头晃得人眼花,终于,终于在大片人潮再度涌入视线时,她听到拉着自己的男子高吼一声:“阿Sir!阿Sir!” 人潮纷至沓来,她终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有男子的声音在浮动,是刻意压低了的那一种。
“我不知道,可就觉得不是单纯的抢劫案……” “为什么?因为这位小姐赶过来时,我怕对方人太多会伤到她,本来已经决定不追那只包了……” “对,他们不罢休……” “不,不!绝对是冲着这位小姐来的,我敢肯定,他们故意把我们引到小巷里动手……” “每人都带刀,不是普通的抢劫犯,要不是我先追出去,这小姐肯定已经没命了……”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人声细碎如同铅笔落在卡纸上的声音,沙沙沙。
也不知过了多久,恩静才听到公事公办的男音:“谢谢你,刘律师,有需要我们会再请你到局里协助调查。
” “没问题。
” 然后,世界恢复回平静。
想必一定是有人在找她,所以手机才会不停不停地响。
送她来医院的人在晚餐时分就走了,她似乎是知道,又似乎不知道,只是昏昏沉沉着睁不开眼。
直到感觉已经睡了一世纪,天光乍明时,手机铃又尖锐地响起,这一回,恩静的的眼皮才沉甸甸地掀开。
“你醒啦?睡好久了呢!”护士连忙跑出去叫医生。
手机停了一下,又响,怎么也不肯罢休。
恩静被划破的那只手此时被包得像粽子,她用另一只手去翻大衣——手机就放在大衣口袋里,所以包被抢走了,手机却还在。
一接起,就听到妈咪焦急的声音:“终于接电话了!恩静、恩静你在哪?” 整整十几个小时,从无彻夜不归纪录的恩静竟然一整晚都没有回房间!秀玉直觉就是出事了,结果这头声音明明还是很虚弱的女子却说:“昨天太晚了,就直接在Marvy这边睡下了。
” “胡说!”婆婆却怒喝,“Marvy就在我房里!” 果然,她并不是说谎的料,全然不打草稿。
恩静叹了口气,低下了声音:“昨天包包被人抢了,在追那抢劫犯时,不小心划破了手……” “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打给东仔?他都快急死了,整晚都在打你的电话!” 恩静的瞳眸黯了黯,电话挂断后,果然见到未接来电里,阮东廷的号码旁写着个“16”——他给她打了十六通电话。
恩静刚要搁下手机,可下一通电话又进来了——是,第十七通! 她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下了静音,将手机重新扔回大衣口袋里。
医生说她并无大碍,想回去或想再留院观察都可以。
他说的时候,隔壁病房突然传来了耳熟的叫嚣声:“我说呢,怎么连老婆住院了都不知道,原来是这还有个住院的啊!” 是Marvy。
恩静眉一皱,走出病房时,竟真的看到了好友站在隔壁病房里,而一旁冷着脸任她冷嘲热讽的男子——不就是阮先生么? 原来何秋霜也转到普通病房了。
而原来,她所入住的病房,就在自己隔壁。
“本小姐在和你说话呢!装什么面瘫啊?自己老婆住院了都不知道……” 阮东廷当即拉下脸,拿起手机理也不理Marvy,便拔下一连串号码。
门口同时响起手机铃—— “恩静?”他顺着铃声转过头,就看到恩静正站在门口,一张苍白的面孔,一只缠了厚厚一层白纱布的手。
他走过去:“你的手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这人根本就是霸道惯了的,哪会理她的拒绝?恩静往后退一步,他就往前进一步,进到最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说:“昨天遇到了抢劫,不小心弄伤的。
” 他蹙眉,即使已经听妈咪在电话里讲过,可亲耳听到她说时,那对眉还是忍不住紧皱了起来:“哪来的抢劫犯?报警了没?”可念头一转,又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事了,随时可以出院。
” 他这才稍稍宽心:“你的病房呢?” “就在隔壁。
” 阮东廷薄怒地瞪她:“所以从昨晚到刚刚,我就是在你隔壁打了二十几通电话,对吗?” 恩静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些混乱的心事,只好说:“我……在睡觉,没注意听到……” “注意听到妈咪的注意听到Marvy的,独独没注意听到我的?” 她垂下头。
阮东廷拉起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走进隔壁房间。
后面Marvy要跟上来,他倒好,当着人家的面直接关了门又落了锁,也不管Marvy在外头直翻白眼,便将恩静拉到病床上:“说吧,到底在闹什么?” 他看上去情绪也不太好,估计是有什么烦事缠身。
恩静垂下头,不出声。
“说啊!” “说……什么?” “有什么你就说什么!说你为什么会遇上抢劫?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那你为什么,又突然原谅了她呢?”低低的询问冷不防插入他的问话中。
阮东廷怔了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的“她”是指谁。
果然:“明明那天你那么生气,她装病骗了你那么久、害你白担心了那么久,可你怎么就突然原谅了她呢?” 声音轻轻的,就像一丝丝责备或反对都没有,只是单纯的疑问。
阮东廷深吸了口气,片刻后,才说:“恩静,她有她的苦衷。
” 苦衷? 就算她有她的苦衷,那他呢?也再一次敞开胸怀,接纳了她的苦衷,是吗? 她永远也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文案: 机缘巧合之下,瑶兮跌入情沦劫,在梦境中与人春风一度,醒来以后,她觉得很尴尬。 因为她春风度了的,是她暗恋多年但清冷寡言、不苟言笑的师父。 在梦境中,他对她笑、对她柔情、对她纵容,处处似是有情一不小心,她没有把持住。 师父那边就不知道是为什么没把持住了,但瑶兮也不好意思问。好在情况不算十分严重,他们互相道了歉,就在极为尴尬的气氛中继续当师徒。 然而事情并未到此为止,不久之后,瑶兮发现/
芜之卦,卦卦皆无你。 既然如此,便弃了这卦,封了这天,也罢。 /
A班的班主任有一只茶杯猫。 他纵容这只猫出入教室,办公室,趴在他头顶睡觉。 某一天,在他即将被敌人暴揍的时候,猫忽然巨大化,一爪掀飞敌人:揍你个乌龟王八蛋,老子的奴才也是你能打的? 被猫卷在尾巴上渺小至极的他:喵喵喵? 喜欢看美少年的猫妖x并不是美少年的A班班主任 ps:无脑小甜饼,猫妖会变人的恋爱文,私设如山,请勿较真。 /
努力做个学渣 清冷蔫坏攻 你混我也混 疯批美人受 容时从小就是学神,俊美人狠,战功赫赫,不到三十岁就晋升少将,公认的顶级Alpha,却意外卷入权利斗争中,因拒绝强|制匹配而身陷囹圄。 再次醒来,他回到了十八岁。 看着刚到的入学通知书,他决定隐藏锋芒,调查真相。 开学典礼上,容时一句我是来混日子的。引发轩然大波。 作弊入学、废物点心、逃兵之子的话题在军校里热议。 他以为这样就足够低调,却还是/
豪门圈内众所周知,简宁是痴恋容家那个病秧子大少爷多年的未婚妻,任何女人敢靠近容少言,下场都十分惨烈 容少言却从未将简宁放在眼里过 直到容家老爷子病重,想要看着自家孙子结婚的时候, 容少言一脸清冷:简宁,我们结婚吧。 简宁看着他淡漠毫无情意的眸子,这才幡然醒悟。 * 婚后,大家都以为简宁如愿以偿,谁知她却突然死了心,开始了纸醉金迷的生活。 一次慈善晚宴上,简大小姐简宁高调出席,身边围绕着好几/
京都上层名流都知道,景家的大少爷景郁十三岁分化成顶级Alpha。 但没人知道这个顶级Alpha,其实是个病秧子,毛病超多,超难搞。 顾云舟凭着跟他配比度高达90%的信息素,成为这位大少爷的一颗药。 直到出现了一个跟景郁配比度99%的Omega,顾云舟在景家的处境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 顾云舟:呵,不稀罕我身上的信息素?行,我走! 高大英俊的Alpha将顾云舟摁在沙发上,他的牙抵在那截白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