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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名兽医带着十几名还不太能独立操作难度如此大工作的兽医卫生员,几乎只能在从这个大队赶往另一个大队的车上睡觉。
吃饭要找工作间隙,根本做不到规律饮食。
常常这边正等母牛努责呢,那边兽医已经靠着牛棚睡着了。
这个兽医急缺的时候,一些大队里的民间兽医也再次操起老本行,那些不被认同的偏方法门重出江湖,虽然时灵时不灵,总也好过没有兽医。
整个接牛犊子的时间段,最受益的还是距离场部近的几个大队,距离远的大队常常是即便派人来找兽医,也找不到人或者没办法带走兽医——人家这边大队的牛也正生死关头呢,难道为了你们大队的牛,就眼睁睁看着这里的牛死在这儿不管? 常常是找兽医的人来场部了,最后又红着眼睛灰着脸离开,几天后再来…… 等到5月中旬,第2、第3、第5大队的母牛全生完犊子,兽医姜鹏飞终于倒出空回场部家里睡了个囫囵觉,醒来去兽医站整理看诊日记和近1个月的所有工作时,看着一堆堆各大队留在兽医站的【请求兽医来救治】的紧急条子,心里一阵阵地痛。
接下来他要顺着这些条子一个大队一个大队地跑,看看这些生病需要救治的牲畜最后怎么样了。
希望还赶得及救吧…… “小刘同志,你把我的药箱,还有孕牛常见病需要的中药都装箱,咱们往远的大队走走看看。
”姜兽医一边说,一边把条子按照大队拆分汇总,考虑着就从近到远地走吧,一个大队一个大队地看。
再拎起桌上另一个本子上的打疫苗的行程安排,他脸色直接黑了下来。
唉,第六大队后面所有生产队的冬羔疫苗都还没来得及打,这边母牛难产潮真是把所有工作都耽误下了。
放下几个停滞下来的待办工作表,姜兽医抹了把脸,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又继续整理接线员记录的、装了电话的几个大队打来电话时留的言。
【两头母牛难产,一头母牛产后子宫脱垂,一头牛犊产后持续发烧……】 【两头母牛产后胎衣不下,一头母牛乳房硬邦邦的不产奶了……】 【小牛犊拉血……】 姜兽医只觉一阵阵头疼,脸上又添了几道让他看起来苦哈哈的皱纹。
将这些留言条也与之前的条子汇总到一起,准备把第七大队的条子压在第八大队条子上方时,姜兽医左找右找居然都没发现有第七大队的条子。
以为是掉在凳子下面了,他起身绕着桌子椅子找了一圈儿,没有找到,一张掉在地上的条子都没有。
于是又在桌上翻找起来,工作日志下面、电话留言簿下面、疫苗时间表下面……都没有。
“诶?”姜兽医转头问接线员:“来兽医站找兽医的所有条子都在这里吗?” “都在的,姜兽医,每个人写的条子,我都收在这个铁盒里,一张都没丢。
”接线员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空铁盒,答得格外认真。
“那怎么没有第七大队的条子?是我刚才整理的时候丢了吗?”姜兽医站在桌前,又伸手摸了摸衣兜,空的啊,也没有被他随手揣兜里。
“啊……”接线员想了想,第七大队没有电话,电话留言肯定是没有的。
那之前第七大队是派谁来找的兽医? 疑惑地嘶声,接线员忽然道: “每个大队来找兽医的基本就那几个人,都是会骑马的好骑手,第七大队往年都是派塔米尔或者额仁花大姐之类的过来……今年开春没见到他们啊。
” 接线员又掏出自己的工作日记,上面有记录今天接待了谁,接了哪些电话。
翻找过这一个月的工作日志后,她不可思议地抬头,惊异道: “姜兽医,这个月第七大队没有派人来找兽医。
” “没有?”姜兽医不敢置信地看看手里的条子,每个大队的留言条都特别多,独独第七大队没有,“一个都没有?为啥?” “啊……我也不知道啊。
”接线员茫然。
姜兽医捏着一把条子张大嘴巴,歪起头思考,许久后抬了脑袋,“总不可能第七大队的所有人和牲畜都忽然从公社消失了吧,不来找兽医……除非……除非他们没有牲畜生病?或者,整个大队完全被雪困住了,人出不来?” 第七大队去年接种的也是西门塔尔牛,怎么其他生产队的母牛都有好多难产的,就第七生产队没有呢? 不科学。
“不会啊,我今天早上还看到第七生产队的妇女主任额仁花大姐了呢,她喊了供销社的一群人来拎奶桶,一桶一桶地往供销社卖牛奶,卖了好多哦。
她又带着采购员去供销社买东西,一袋子一袋子地往回扛物资啊!”接线员当即帮姜医生排除了‘被雪困住’这个猜想。
“额仁花还在场部吗?我去找她问问——”姜医生当即叠起纸条揣进兜里,还说着话便跑出兽医站,大跨步直奔供销社。
怎么一张第七大队的求医条子都没有呢? 这不合理! 就算另外两个兽医曾经去过第七大队,也不可能留在他们大队不走嘛。
总不能真一只牲畜都没生病吧? 他们怎么养的?这也太神奇了…… 难道第七大队有办法让母牛不难产? 那可是兽医界的大事了! 姜兽医逢认识的人便问有没有看到第七大队的妇女主任额仁花,一路寻向了供销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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