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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冰原上的小舞台【3合1】(3/3)

她还没喝过高度数酒呢,前世今生都没喝过。

将酒壶凑到鼻息间,光闻着就觉得醉了。

搭着酒壶沾了一点酒液在唇边,舌尖一舔,辛辣滋味直窜天灵盖儿,刺激得眼泪鼻涕都要冒出来了。

她忙一转手将酒壶塞到阿木古楞手里,并发誓这种可怕的东西,以后也绝不碰它。

塔米尔被她的样子逗笑,亮晶晶的眼瞳被弯成月牙的眼睑半遮。

收回目光时,塔米尔问她:“你多大了?” “16。

”林雪君猛灌了一口奶茶,冲去酒辣辣的味道。

塔米尔含糊地咕哝一声,支起一只手托住腮,轻轻叹气。

“蒙古族人都好多才多艺啊。

”林雪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转头朝他感叹。

“你的身体被大风雪困在房间里几个月,艺术、音乐,这些东西就来到你的生命里了。

”塔米尔望着篝火一边出神,一边答道。

“哇!你说得好好啊。

”林雪君品了品他的话,总觉得语句组织得很美,似乎很有哲理。

塔米尔转头,对上她兴致勃勃的眼睛,看着她赞叹地朝着自己挑高眉头点脑袋,脸红扑扑的。

他挠挠鬓角,又把脑袋转向篝火,鬓边不知不觉被他抠红了。

这红还会传染,染得大片大片的,蔓延至他整张面孔,又蔓延向脖颈。

他伸出大巴掌抹了把发烫的脖子,前倾身体,把脸藏在双膝间,垂眸看鞋子中间夹着的石子。

篝火边大家一首接一首地唱,阿如嫂子还站起身跳了一小段蒙古抖肩,大家哈哈笑一阵,又继续唱歌。

寂寞的草原里,牧民们苦中作乐,消遣着难熬的时间,抵御着漫长夜晚无尽的寒冷。

小狼崽已经睡了一小觉,醒来又抱着阿木古楞新给它的羊腿骨磨牙,咔嚓咔嚓地啃。

塔米尔还在为自己没套到黄羊而不甘心,他说自己体重比阿木古楞重,压得马跑不快,才没套到野黄羊。

去年大队里养了好几匹胆子大的快马,骑着去猎狼也不在话下。

可是好马在去年冬末死掉了好多匹,剩下的都送去做军马、工作马了,塔米尔没能得到一匹好马。

去年新出生的好马驹如果能熬过今冬,到春夏就能看出谁是千里马了,如果活下来的多,他也能得一匹,到时候就可以去草原深处猎狼猎黄羊了。

猎黄羊这活可好了,一家人都能吃上羊肉不说,打几头卖给供销社,能换一年的油和布料,运气好碰到大羊、打得多,还能囤上大米白面,冬天能吃上米面,是整个大队人都眼馋的好生活。

塔米尔就想过上那样的好日子,他不怕打猎的苦累和危险,腿里磨出茧子来、风把脸吹裂也没事。

能把家顾好了,让全家人吃上肉、穿上新衣裳,暖暖呼呼饱足地过冬,那他就能挺直腰板做人。

林雪君顺势和他聊起愿望,他说希望身边人都能健康,不生疾病。

这愿望很小,但塔米尔说要实现也很难。

“我其实不是家里的老大,前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心脏上有病,小时候胎里带的不足,总是发烧,不能生气不能哭,不然就会卧床。

本来在她十几岁的时候都好了,长到快17了,忽然发起心绞痛来,大雪天阿爸骑马去求医,带回医生的时候两天都过去了,阿姐的尸体都僵了。

” 塔米尔掰着手指头给她说: “第一个哥哥生出来没多久就死了,那一年牲畜闹疫病,死了好些,全草场的牧民都难捱。

阿妈怀孕的时候常挨饿,缺营养,也不得休息,总生病,孩子生出来很快就不行了,那是我阿爸的长子,被长生天收走了。

“第二个哥哥本来好好的,阿爸常说二哥很聪明很机灵,还总调皮,七岁的时候生病发烧,没有医生,自己扛,等不烧时,脑子和嗓子已经烧坏了,变成个不能说话的傻子。

“我小时候跟牧场里的男孩子打闹,打输了,傻子哥哥就举着套马杆帮我打回去。

孩子们都害怕他,就也不敢欺负我。

“后来有一个夏天,傻子哥哥放牧回来太热了,去河里冲凉……两天后在下游的水泡子里找到,人都泡肿了。

“那几年,我阿妈经常在劳作中发呆,呆一会儿就独自抹眼泪。

她有时回过神来会把我拘在身边,不让我骑马,怕我摔死,不让我去放牧,怕我被狼叼走。

有时候她又什么都顾不上,整天就是恍恍惚惚的,阿爸出去放牧,回来才发现我已经跟着阿妈饿了一整天…… “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个机会去当飞行员,阿妈哭得眼睛要瞎了,我就没去……” 说到这里,塔米尔怔忪地看向乐玛阿妈,眼里有心疼,才19岁的年轻人,也能露出如此历经沧桑的表情。

在大雪里打滚的糙人,忽然显得有些破碎。

他又叹口气,收起眼底对未来和自由的渴望,只剩下无法远走高飞的遗憾和无奈。

林雪君伸出手想要拍拍他肩膀,他却忽然低呼一声: “哎,狼崽子!” 原来他叹气时伸手去摸林雪君马扎下的小狼崽,结果被咬了一口。

于是愤愤然道: “不一定能养熟,之前有人养狼,狼长大了野性十足,咬自家圈里的羊饮血。

后来远远丢到边境线边,成了条孤狼。

它在那边整天吃旱獭野兔,倒是让草原少了许多鼠洞窟窿。

” “没事,它本来连这个冬天都活不过的,最差不过将来当孤狼,至少也是活的。

”林雪君不知不觉间,也沾染了草原人的豁达。

未来的事,让未来的自己去犯愁吧。

塔米尔伸手压住小狼崽的脑袋,使它动弹不得,气得嗷呜乱叫,他才觉得方才被咬的仇报了,满意地收回手。

方才的忧愁和破碎感已经没了,只剩下满脸坏笑。

双手在膝盖上揉了揉,他又望着篝火给林雪君讲起草原上的事。

如今乐玛阿妈已经从曾经失去孩子的伤痛中走出来,牧民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

现在他们大队有了卫生员,还有了兽医卫生员…… 去年春天的时候,大兴安岭北边烧了场大火,来了好多兵去山里灭火,熊瞎子、野猪、狐狸、黄皮子啥的全吓得四窜。

往常碰面非斗个你死我活的野兽,如今见了面不仅不打架,还搭伴一起逃。

灭火的人遇到熊瞎子,吓得要死,结果熊根本没工夫吃人,人立着撒丫子就跑。

那一年好多野兽跑到大队后山里,大队里的牧民家里三天两头丢吃的,不是今天丢个鸡,就是明天丢俩馒头…… 林雪君听着他絮絮讲述,掏出自己揣在兜里的小口琴,指腹擦抹过琴身,将之递到口边试了试音,随即便轻轻吹奏起来。

她最熟悉的是贝多芬的欢乐颂,因为吹得慢,原本轻快的调子都变得悠长了。

她的琴音很小,远不如篝火另一边乌力吉大哥的马头琴音。

轻缓的快乐曲调被牧民们的歌唱淹没,只有塔米尔歪着头,凑过去一只耳朵,静静地倾听。

林雪君低头偷看在自己身边席地抱膝而坐的青少年,他挺直的鼻子被前面的篝火烤得泛红,歪着脑袋凑耳朵过来静听琴音时,睫毛会随着曲调轻扇。

篝火烘得他半长头发轻轻飘起,时不时擦拂过她羊皮袖子的肘部褶皱。

之前跟阿木古楞一起把塔米尔摔在雪地里,往他脖领子里塞雪时,她丝毫不手软。

如今看着这个在受尽磨难的家庭里长大,被亲情困住翅膀,却依然豁达开朗的家伙,她眼神变得柔和了。

口琴的快乐曲调于是柔缓起来,配不上凛冽的寒冬,与远望无边的静默黑暗也不契合,但塔米尔全神贯注地倾听,好像很喜欢这小调子。

庄珠扎布老人说今晚后半夜会下大雪,男人们今晚要围着篝火喝茶聊天,不能睡。

得不时去帮牲畜扫积雪、挖盘子,防备狼群,不时把分散开的牛赶回圈里跟牛群凑堆保暖,还要检查防风毡围…… 但在大雪下起来之前,大家并不为即将到来的大风雪感到恐惧,他们仍围着篝火在唱歌,坦然地等待将来临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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