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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做仙女已很多年(3/3)

剑微躺在椅座上,闭上眼假眠,“白雁,叫我康剑,不准叫康领导。

” 白雁坐正,看着窗外飞掠的风景,“你本来就是领导!” 康剑拉过她的手,轻轻掐了下,眼睁开一条缝。

“我领导你什么了?” “领导我沿着你铺好的石子路向前进。

” “怎么是石子路?” “因为碍脚。

” 康剑现在已习惯白雁的讲话方式,倾倾嘴角,不再接话,把她的手紧紧握着,又闭上了眼。

简单在前面咧开嘴偷偷乐。

车一直开到江边码头,一辆汽艇在江面上随风缓缓摇荡。

简单没有同行,开车回市区,白雁和康剑上了汽艇。

江心岛是长江与黄海入海口之间的一个小岛,汽艇开了一会,就到了。

一辆游览车已经等候在岸边。

游览车七转八拐,开进一座园林式的度假村,正是柳晶口中的“休闲中心”。

白雁心中“咯”了一下。

一下车,白雁发现度假村里人特别的多,看面孔都是滨江新闻里常出现的。

康剑牵着她的手,一一为她作介绍。

原来这个休闲中心就是滨江市政府的一个娱乐中心,一个月有那么一两天,各位领导都会带着家属到这里吃点海鲜、打打牌、泡泡澡。

介绍完,康剑和市委书记、几位市长进去打牌,把白雁丢在一群满身富贵的夫人中间。

这个时候,白雁觉得康领导就是一把拉满的弓,她是弓上的箭,想不一起下水都不可能。

白雁虽说是第一次来,可没几个人表现出很讶然。

官太太们早就从自已男人的身上学会了隐藏真实的情绪。

夫人们来过太多次,对岛上的娱乐项目不感兴趣,忙不迭地结对成双打麻将去了。

白雁和几个三十来岁的夫人由工作人员陪同出去转了一圈。

时值十一月底,气温很低,江上风又大,几个人转了一会,就冻得不行,急忙调头。

休闲中心里的浴室设施非常不错,几个人去蒸了个桑拿。

出来时,冻僵的身子才回暖。

牌桌上斗得正欢,麻将桌上战得正猛,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会,其他几个夫人就在一边观战。

白雁看了会,瞧见里面有一个小型会议室,有音乐声传了出来,她信步走了进去。

原来是电视开着。

白雁在靠近大门的沙发坐下,突地嗅到一股烟味,她四下扭头看看,最里端的沙发上还坐了个男人。

男人三十多一点的模样,身着暗花的毛衣,灰色的牛仔长裤,腿特别修长,身子后仰靠着沙发背,扬脸朝上看天花板,旁若无人,做边吞云吐雾边思考环球大事状。

他也察觉了室内有其他人,收回目光,看向外面。

借着外面的灯光,白雁看清男人有一张玩世不恭的脸,勾起嘴角时,眉宇间浮出一股邪气。

目光一碰触到白雁,男人笑了,长腿一抬,站起身往白雁走来。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就是传说中康剑的小女友。

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清丽出尘。

” 白雁扯了个笑意,算是回答,心里面在猜测这个人是谁,说话和衣着,和外面那群端着官架子的什么长什么主任好像不是同一类。

“哇,还是康剑那小子英明。

哪像我们,生怕娶不到老婆,有人肯嫁,就忙不迭地娶了。

现在有妻有子,被锁得牢牢的。

早恋真不是个好现象,早恋意味着丧失、损失惨重,害死人。

而康剑历经沧海,赏过巫山,现在还能和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花前月下玩情调,心里羡慕呀,看着不由地让我怀恋起我宝贵的大学时光。

” 白雁礼貌地弯了下嘴角,就别过脸去。

在这种地方,沉默是最安全的自我保护。

“怎么,我说错话,惹小姑娘生气了?”男人轻佻地挑了下眉,端起茶几上一杯冷却的茶,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白雁。

没提防水杯歪了,茶水泼到了挑着暗花的毛衣上。

“失态,失态……”男人自嘲地勾起一抹轻笑,抬手去掸毛衣上的水珠,哪知茶水已浸进毛衣内,越掸越湿,“你有纸巾吗?”男人放弃地放下手,问道,神态像个大孩子。

“有的。

”白雁拉开包,室内有点暗,她低头翻着,找出一包纸巾,往外拿时,又带出了一个小纸包,男人顺手就拿起了纸包。

白雁抬头,突地以闪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抢过小纸包扔进包内,动作快得让人都没看清。

可男人看清了,玩味地咂了下嘴,趣味盎然地看着白雁,“康剑真是失责,这种东西怎么还要小姑娘准备,一会要好好地罚他的酒。

” 白雁死的心都有了,低着头,一声不吭,浑身的血液倒流,心里面把柳晶骂了又骂。

“我怎么失责了?”康剑从外面走了进来。

“没……没什么。

”白雁凌厉地瞪着男人,背后的寒毛根根立起。

男人朗声大笑,拍拍康剑的肩,“你只顾自己玩乐,把貌美如花的小女友丢下不管,不怕被人抢了?” 康剑甩开他的手,牵住白雁的手,“陆涤飞,这里谁敢抢我的人?”口气自信又带着一点挑衅。

陆涤飞微带邪气的双眸攸地一眯,令人感觉有些妖异,“康公子言之有理,在滨江这地盘,想抢你的心头肉,那是没辙。

不过,这明抢抢不到,不可以智抢吗?不管是暗恋明恋,调情殉情,只要让小丫头对我有了感觉,动了心,其他事慢慢来。

” 白雁心里一怔,这位姓陆名涤飞的男人玩笑像是开得出了界。

康剑倒是不露声色,云淡风轻地抬了抬眼梢,“慢着来,快着来,结果都是一样。

因为你早就没有任何机会。

” “机会是人创造的。

”陆涤飞毫不示弱。

“那至少要有一个供你创造机会的平台,陆兄,你能从大嫂那儿要得来吗?”康剑冷凝地看着他。

陆涤飞又是一阵大笑,“知我者,康剑也。

不错,不错,这辈子我是没机会喽,只能看着你的幸福羡慕哦!” 康剑回以浅笑,一派豁达。

“康市助、陆书记,聊什么聊得这么欢?”餐厅外新出现了几个人,一个头顶像地中海似的半百男人朝这边看了一眼。

白雁认得,那人是滨江一号人物丛仲山书记,显然是刚赶过来的。

康剑松开白雁,和陆涤飞并肩走过去,白雁跟在后面。

丛仲山没有看他俩,犀利的目光落在白雁身上。

“丛书记,”陆涤飞看在眼中,笑道,“你是滨江的父母官,可得体贴你的属下。

康助家的小姑娘在医院手术室上班,动不动就是大夜班,幸福了病人,可苦了康助。

这少年夫妻,哪能独守空房?为了康助能全心全意的工作,为了不让有心人寻机插足,我斗胆建议书记给小姑娘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

” 这话一落,旁边站着的几个人都笑了。

康剑皱了下眉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多谢陆书记的体恤。

医院里上大夜班的护士多得是,我不能搞特殊化,再说也没必要。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个心往外伸的男人,不谈看着,就是用链子锁也锁不住的。

我家白雁信得过我。

”他回过头看白雁。

白雁愣了愣,忙做出感动的表情,小脸上梨窝闪闪。

旁边的人笑声更大了。

“陆书记,说你比康市助差,你还不信,看看,他的觉悟就比你高多了。

”丛仲山调侃地拍拍陆涤飞的肩,神情无比慈祥。

“是,是,书记说的是,涤飞以后还要多向康市助学习。

”陆涤飞说得诚意,看向康剑的眼神却带了讥讽。

政府办主任从餐厅里进来,请几位入席。

一行人这才停住话头,走了进去。

白雁和家属们坐了一桌,政府官员坐了一桌,还有一桌工作人员。

陆涤飞好像是具体承办人,整个晚餐都是他在跑前跑后。

他口才不错,有幽默感。

谈话中穿插玩笑制造气氛,玩笑略带色,逗得所有人笑个不停。

餐厅里还有一套不错的音响,他为大家唱了首歌。

白雁以为他会唱一首很正统的红色歌曲,没想到他唱的是娃娃的《漂洋过海来看你》,小女生甜腻腻的情歌,他竟然唱出一股沧桑、豁达的男子情怀。

唱完后,他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白雁。

白雁正在看康剑,康剑在向丛仲山的夫人敬酒。

酒足饭饱,白雁拎着包,等着康剑带她回市区,却发现来的一帮人,成双成对的由工作人员领着往楼上走去。

楼上是客房,她这才知道今晚要留下过夜,心里面不禁一揪。

“康剑,”最后从餐厅走出来的陆涤飞叫住正走向白雁的康剑,手里面拎着两瓶酒,对着正拾级向上的几位书记、主任一挪嘴,“你就等不及加入他们的行列?” 康剑微闭下眼,“你有何见教?” “咱们继续。

”陆涤飞耸了耸肩,“小姑娘,你家康叔叔借我一晚行不行?” 白雁脸一红,低下了眼帘。

康剑用胳膊揣了下陆涤飞,“白雁,那你先去睡,我陪陪陆公子。

” 白雁“哦”了一声,跟着等候的工作人员上了楼。

客房都在三楼,房间装设得很淡雅,非常宽敞,带有一个小小的客厅。

她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大床上放着两套睡衣,怔了怔,把睡衣挪到一边,锁好门,冲了个热水澡,没换睡衣,穿着自已的内衣上床睡了。

平民吃惯了清淡小菜,难得吃一餐海鲜,睡到半夜,居然肚子疼得像搅拌似的,隔半小时跑一趟洗手间。

跑了几趟,白雁浑身发软,头重脚轻,一身的虚汗,实在撑不住,只得打电话给服务员,要了两粒氯弗沙星。

吃下去后,才好一点,这才迷迷糊糊再睡去,睡前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三点。

好像刚刚合上眼,耳边听得门“咔嗒”一声开了,康剑一身酒气地推开门,直接走到了床边。

白雁整个人僵在了床上。

康剑没开灯,摸索着脱了外衣、长裤,掀开被子,“啪”的一下倒在了床上,震得白雁从床的另一边滚到地毯上。

不一会,房间内就响起康剑重重的鼾声。

白雁苦笑地从椅中摸过衣服,一件件地穿上。

窗外,东方已经泛出一丝鱼肚白。

借着那一缕晨曦,她打量着沉睡中的康剑,面色通红,头发散乱,衬衫的纽扣松了三粒,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肌。

无疑,他是英俊的,也是结实的。

如果把注射甲型流感疫苗那一天算是初相识,到今天,两个人认识快三个月了。

他们之间除了那天在她的公寓里,有过一次唇贴唇,也就是牵了几次手,像这样子共处一室,还是第一次。

不过不暧昧,感觉是在看护一个病人一样。

白雁对着康剑顽皮地一吐舌,恶作剧地伸出手,摸了下他的脸。

康剑突然翻身向里,白雁一惊,忙缩回手,脸上一片绯红。

天色越来越亮了,白雁身子虚软得很,却没有睡意。

她坐了会,穿上棉风衣,裹了条围巾,走出房间。

外面没有风,江水只微微泛着一丝轻浪,朝霞在水面上洒上了一层金光。

这一刻,白雁才看到江心岛的美来。

她沿着小径慢慢地走,一抬头,发现陆涤飞从霞光里跑了过来。

他换了身运动装,矫健的步履,显得特别有活力。

白雁不知怎么,觉着陆涤飞是个危险人物,想转上另一条小径,已经来不及了。

“早啊,小姑娘!”陆涤飞朝她挥着手。

白雁无奈地停下脚步,“早!” “不会吧,康剑那小子还留了力气做儿童不宜之事?果真阴险!”陆涤飞凝视着白雁苍白的面容,啧啧说道。

白雁好一会才明白他话中意思,不禁有些微怒,冷冷地朝他点了下头,走上另一条小径。

“白雁,”陆涤飞的声音突然一低。

白雁回过头。

他的神情是少有的正经,“你和康剑登记结婚了么?” 白雁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如果没有,就找个理由分手。

你和他不合适。

我是看你投缘,才说这话的。

康剑并不像你所看到的那样,你太小,他的世界很复杂。

” 白雁礼貌地颔首,“谢谢陆书记。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我是和你说真的,”陆涤飞拉住了她的手,察觉到她突然而至的僵硬,忙松开,“这个世界太冰冷,没有灰姑娘那样的爱情童话。

特别在官场,康剑那样的出身,婚姻只有门当户对才能长久。

你如果执意坚持,只怕想哭都没地方抹泪……” “那又和陆书纪有什么关系呢?”白雁笑了。

陆涤飞看着她脸上两只俏丽的酒窝,有一刻的闪神,“我……怜香惜玉不行吗?” “我妈早就说过我是一颗顽固不化的石头。

” “看来我是表错情了。

”陆涤飞又恢复那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头发甩呀甩的,大声长叹,“本来想挑拨你离开康剑,这下我才有机会,没想到小姑娘冰雪聪明,识破了我的诡计,失败呀,失败呀!”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从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塞给了白雁,“如果康剑欺负了你,或者受了什么委屈,我可以扮下知心哥哥。

” “不是知心大叔?”白雁挪揄地问道。

陆涤飞细长的眼眸一眯,“不,我只想做你的哥哥。

”“哥哥”这个词,他是用韩文说的。

这个陆涤飞,算是把白雁对共产党官员的印象彻底颠覆,这种人算是另类呢,还是败类呢?她真不好下定义。

康剑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那些书纪、主任和夫人们已经陆续离开了。

和白雁吃过午饭,便随陆涤飞一起坐汽艇离开江心岛。

简单和另一个秘书样的男子已经在码头上等了。

陆涤飞不知拉着康剑要说什么,白雁先上了车,简单也坐了进来。

白雁记得陆涤飞给的名片上的头衔是“滨江市开发区党委书记”,她搞不清这是个多大的官,“简秘书,这个陆书记到底是何许人也?” 简单扭过头,神神秘秘地一笑,“陆书记可是咱们省的风云人物,号称第一公子。

” “他是省委书记的儿子?”白雁抽了口气,又是一青年权贵。

简单摇了摇头,“省委书纪和省长,都生的是千金小姐,他是常务省长的儿子,和康书纪平级。

他现在任滨江市开发区的书记,分管开发区、江区这一带,也和康助平级。

他只比康助大了两岁,娶的是上海市某位名门之女。

不是分管城建的市长调到国土厅去了吗,现在这个位置,要在他和康助之间选一人。

其实不仅仅是这个位置,他和康助在许多地方都被人比较着,是真正意义上的竞争对手。

两个人明里暗里都在争着,但咱们康助的风评比陆书纪好多了。

” 简单突然用手捂着嘴,意味深长地一笑,“这位陆书记,声色犬马,无一不好,红颜知已遍天下。

” 白雁明白了。

康剑拉开车门进来,陆涤飞还特地跑过来向白雁道别,毫不顾忌康剑的对白雁挤眉弄眼。

白雁抿嘴轻笑,合上车窗。

“康助,你是直接回政府招待所吗?”简单问道。

“先送白雁回去。

”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

车停在白雁的公寓下,白雁下车,扭身想与康剑道别,康剑跟着她下了车,抬步就往楼上走。

简单非常识趣,也没问什么时候来接,自顾把车开走了。

以前两个人所谓的约会吃饭最长不会超过二小时,这趟江心岛两日一夜游,算起来都二十多个小时了,破纪录太多,白雁吃不消。

这白日朗朗,康领导不去为党国效力,在这儿耳鬓厮磨的,真对不起纳税人辛苦缴上去的几个钱。

一开了门,白雁正想热情招呼康领导要喝点啥,一转身,只见康领导英俊的脸庞一沉,一脚踢上房门,伸出双臂,把她往怀里一带,俯身就啄住了她的唇瓣,而且在她惊愕时分,顺利地攻城掠地,吮吸住她惶恐不安的舌头。

“康……”领导两个字就这样被他火热的喘息给吞没了,她无措地举起双手,然后又挫败地放下,感觉到自已的身子在颤抖,大脑呈现空白,一股陌生的火焰从脚底升起,疯狂地向四肢蔓延。

她站立不住,不得不全副身心地依偎进他的怀里,无助地闭上眼,听到心跳如鼓。

也不知过了多久,康剑才松开了她滚烫的双唇,把她的身子往后挪了挪。

她迷离地看着他,他并不比她好多少,脸红气喘,胸前起伏得厉害。

“白雁,你……爱上我了吗?”他颤声问道。

她咽了咽口水,“如果我说不,是不是很不识抬举?” 康剑眼眸一细,突又圈住她的腰肢,让两个人的身子近到不能再近。

“昨天,上岛时,我对他们说,我带未婚妻过去。

” “康领导,你这是在逼婚,我还没答应你呢!”白雁不知道自已此时有语气有多娇嗔。

“你不答应吗?”康剑突然一抬手,像拎小鸡似的,把她往床上一扔,整个人就压了过去。

白雁真吃了一惊,“康……领导,你……想干吗?” “生米煮成熟饭。

”康剑很认真地回道。

不会吧!白雁直眨眼,挣扎着,“你……不要胡来,我们……好好说话!” “我现在很严肃,”康剑一板一眼地吻着她的眼睛、脖子,在她耳朵左右吻得特别的久,白雁不禁觉得有些痒痒,噗地笑了,整个人一软,忙求饶道,“好了啦,我们坐起来好好说话。

” 康剑却不听她的,修长的手指熟稔地从风衣下面伸了进来,一点点上移,停在她的乳房之上,两个人都像触电一样哆嗦了下。

房间内一下安静了下来,炽热的气息飘荡在空中。

“白……雁……你爱我吗?”康剑眼神迷离。

白雁张了张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着身子热得像要蒸发了一般。

“我们把关系定下来,好不好?”康剑的吻轻抚着她柔嫩的双唇。

“我……”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白雁如蒙大赦,“我接电话。

”她麻利地从康剑身下挣扎出来,冲过去抓住手机。

“妈?”她拍了下头,忘了每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白慕梅都会从云县过来看她,“你在哪里?” 白慕梅不爱到她的公寓,来了总住酒店,然后母女俩约了在外一块吃饭。

“爵士岛咖啡厅?好的,我马上就到。

”白雁合上手机,转过头,康剑深邃地凝视着她。

“对不起,我妈妈来了,我要去……” “我和你一块去。

” “呃?” “我该见见你家人。

”康剑上前替她抹平刚刚弄乱的衣衫。

“康领导,做事三思而后行。

你真的……爱我吗?”她抿了抿嘴,有点想笑。

和康剑谈情说爱,总觉着在背毛主席语录,怪怪的。

“当然,从听到你的名字……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很确定。

”康剑点点头,“我怕你怀疑我的真心,所以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把你带进我的生活圈。

” “那好吧!”白雁沉吟了下,娇柔地闭上眼,搂住了他,“我带你去见见我妈妈。

” 两个人打了车过去。

白慕梅已经到了,坐在二楼最里边靠窗的位置上,头发拢在脑后绾成一个发髻,穿一件墨绿色的宽松毛衣。

料峭寒意,她面容皎洁,托腮望着窗外,活生生是一幅油画,咖啡厅里的钢琴曲像是专为了配合她才播放的。

康剑问了白雁两遍:“她是你妈妈?” 白雁的同学和朋友,没几个人见过白慕梅。

以前,白慕梅跟着剧团到处演出,很少待在家里。

白雁的家长会都是自已去开的,老师们是当地人,见惯不怪,眼风扫过坐着一群大人中的小人儿,一下就过去了。

后来,剧团不太景气,没什么人肯去看戏。

白慕梅和别人合开了家礼仪公司,更是忙得见不到人影。

现在,不知怎么的,突然返朴归真,处处讲起传统来。

自然而然,白慕梅又回到了戏台上。

站在戏台上的白慕梅,满头珠翠,颤颤悠悠地,在灯光下面闪着夺目的光彩。

她身披大红斗蓬满场飞,手掏翎子露出雪白的双臂,又唱又跳,载歌载舞,钗环叮当,风摆杨柳。

她美得像只展翅翱翔的仙鹤,盘旋而来,飘然而去。

每到白慕梅上台,台下看戏的男人就起哄。

白雁非常难为情,头低着,唯恐别人知道自已是白慕梅的女儿,偏偏全世界的人好像都知道她就是白慕梅的女儿,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有幸见过白慕梅的同学,表情和问话都非常一致:眼睛瞪到脱眶,嘴巴半张,无法置信地问:这是你妈妈? 白慕梅不像个妈妈,而像是白雁的姐姐,还是一个被上帝宠爱到极点的姐姐。

在护专时,柳晶她们的妈妈都到学校来过,唯独白慕梅没有出现过。

有时,柳晶和其他同学好奇地问起白雁: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美人!白雁想了想,说。

白慕梅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风华绝代、倾城倾国。

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她多么不施脂粉,可她永远是人们目光的中心。

“嗯,我妈妈。

”康领导这样问,证明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白雁淡淡地一笑。

三个人先喝了杯咖啡,晚饭点的商业套餐。

出乎白雁的意料,饭吃得很热烈。

白慕梅说话并不多,但她总能引出康剑的话来。

同时让白雁没想到的是,康剑一反平时的严肃沉稳,笑声朗朗,妙语不断,不乏幽默。

白雁也曾带过几次同学回家,恰巧碰到白慕梅在,她通常是正眼都不看别人,不耐烦地把白雁使唤来使唤去。

“没出息的东西,也就只配和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一起玩。

”白慕梅娇美的嗓音压着,像条蛇似的发出咝咝的声音。

白雁眼皮抬都没抬,脸色平静,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白慕梅对康剑却是极耐烦、极买账的。

康剑不管说什么,她都会笑。

这笑,像雪白圣洁的桔梗花,含着苞,微风过来,花瓣悠悠绽放,那串香气便在空气中浮荡开来。

她又不是无知少女那种傻笑,而是极具韵味、默契十足,尤如一坛酿了多年的醇香女儿红。

康剑好像不太会欣赏对面的这份香醇,说话时,有意无意总拉着白雁的手,眼角的余光一直锁着白雁,看在别人眼中,就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阿姨,我想和白雁下月中先订婚,可以吗?”康剑终于点明了今晚的主题。

白慕梅脸上的笑意浅了些,撩起眼角看白雁,“姑娘大了,这事我做不了她的主,别问我,你们自已决定好了。

”语气温婉、惆怅,带着股幽怨。

白雁放在膝盖上的指尖有些发白。

康剑站起身,“白雁,你陪阿姨再聊会,我先走了。

”他礼貌地颔首。

白慕梅淡淡地回应,眸光悠悠长长,像粘在康剑的后背上。

白雁把康剑送到外面后,才回到白慕梅身边。

白慕梅脸上的笑意全部收起来了,一口一口地喝着养颜的玫瑰花茶,不发一言。

白雁拿了自己的杯子,在手中把玩着。

这时候的白雁和平时俏皮、可爱的样子,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白慕梅抬起眼,开口问道。

“三个月前。

” “你倒挺放得住话,为什么前二次见面时,没有吱声?” “那时我们还不太熟,没有说的必要。

”白雁把杯子凑到嘴边,抿了一口,觉得花茶的味不好受,又挪远了。

“康剑不是结婚的对象。

”白慕梅冷冷地拧了拧秀眉,“他看上去礼貌周到,骨子里却非常冰冷无情,而且……你也配不上他。

” 白雁笑了,“那谁配得上我?” 白慕梅优雅地双腿交叠,“我不知道,反正你和他不适合。

” “妈妈,你是不是在嫉妒我?”白雁慢条斯理地问道。

“白雁,注意你讲话的方式,我是你妈妈。

”白慕梅加重了语气,“我是为你好,才这样对你说的。

你和他不可能幸福的,你不要做梦了。

” 白雁把脸侧向另一边,看着窗外闪烁的五彩霓虹,“不做梦,怎么能往前走?你也知道你是我妈妈,那你知不知道,遇到一个我心里面喜欢又能接纳我全部、敢娶我的男人有多难?我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市长助理而接受他的,而是他了解我的全部,却仍然要和我在一起,他有担当,可依赖,我……不会遇到第二个他这样的,我真的想嫁人了,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 白慕梅愕然地看着她。

白雁继续说道:“你很享受你现在的一切,你是我妈妈,我不作任何评论。

但我也想过我想要的日子,请你不要再说什么了。

” “白雁,你以为结了婚就有了保障?你错了,结婚只是一种形式,很脆弱的,经不住外力的拉扯,一下就会断裂。

你反而还会因为这种形式而将自己锁住,错过许多选择。

” “像你那样在不同的男人之间游走,就活得很开心吗?那是你,不是我,我和你是不同的两类人,我要比你活得有尊严。

” 白慕梅抬手给了白雁一耳光。

清脆的声响引得其他客人纷纷看向这边。

白雁愣怔了一会儿,转了个方向凑过去,“还有这边脸呢。

” “给你一点儿教训也是应该的。

”白慕梅老实不客气地扬手又打了一巴掌,“你以为你比我强多少?给了你颜色,你也开不起染坊来。

你回去拿着镜子照照自已,掂掂自己的份量,康剑有可能爱上你吗?你有什么,高学历?美貌?一个侍候别人的小护士妄想攀上高枝,让别人笑喷了。

不要和我讲什么伟大的爱情,这世上没这种东西,你也不会遇到。

即使康剑娶了你,那也不是爱。

” “那是什么?” 白慕梅冷冷一笑,“一时的新鲜罢了!男人会头脑发晕,但只会一时,不会一世。

结婚、离婚,好玩吗?我可以给你相个面,你如果执意结婚,这份婚姻不会超过六个月。

” “如果超过了呢?”白雁捂着脸,一字一句地问。

“我喊你妈!” “好。

”白雁脸上荡起一层笑纹,“那我们就看看吧!不过,妈,我能结婚,就已经比你幸福了,至少,还有人愿意娶我,你呢?” 白慕梅嘴唇、指尖、全身,都在哆嗦着,“白雁,你记住你今天所讲的,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掉一滴泪。

” 白雁娇嗔地弯起嘴角,轻声柔语:“妈妈,你有看过我哭吗?我是一个顽强的病菌,百毒不侵,抗药性特强。

” “白雁,你话说得太多了。

”白慕梅微闭下眼,拎起包,优雅地往楼下走去。

咖啡厅里灯光昏暗,桌上的水漂烛一闪一闪的。

白雁缩在沙发里,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突地泪盈于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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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晓龙执导、孙俪、刘涛主演的电视剧原着小说,唯一正版,全网独家!继《后宫甄嬛传》后2015年令人瞩目的史诗巨献!女性大历史小说开创者蒋胜男壮阔演绎中国首位太后的惊世传奇!她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传奇女性。太后一词由她而来。太后专权,也自她始。她是千古一帝秦始皇的高祖母。她沿着商鞅变法之路,奠定了日后秦国一统天下的基础。到现在都还有学者坚信,兵马俑的主人其实是她。在芈月爱恨情仇、波澜壮阔一生的叙/

彗星与夜行动物

长夜漫漫,我曾是只身一人的夜行动物。 爱上你,我却甘做最后一次赌徒。 献世系列之三,太子爷回头追妻金不换的故事,这一次由嘉爷和小沐为你们述说。 有甜有纠葛有狗粮有帅哥,富二代X主持人X天才画手,全文存稿、日更到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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