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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红的血丝。
她敲开她家的门,两个人僵持在门口。
乔楚本就讨厌南珂,见她不声不语便要关门,不想被南珂抵住。
南珂瞧着她,语气森冷,“你对我爸爸说了什么?” “什么?” “那断监控视频里,你不知道对我爸爸说了什么话,我爸爸急火攻心,而你却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我爸爸咽气,你到底对我爸爸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救他?当时哪怕你肯为他拿一下药也许他就不会死。
”南珂终于吼了出来。
乔楚的脸色一下惨白,她没想到南珂居然知道了。
那顾南城呢?他知道南珂知道这件事了吗?转念一想,如果他知道,南珂此时此刻就不会站在自己面前了。
她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救他?你爸爸就是知道了我是顾南城的人,是刻意接近他的。
我只不过告诉他,顾南城故意接近他博取他的信任没安什么好心而已,哪知你爸爸的承受力这么差,居然气得喘不过气来。
” 她说得云淡风轻,气得南珂止不住地颤抖。
她“啪”的一下狠狠甩了乔楚一个耳光,乔楚闪避不及,手疾眼快地扶住门框才没让自己摔倒。
“顾南城有目的地接近你父亲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以为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你以为他会爱上你?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他爱的人只有他自己,为了他自己的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如果需要以你为代价,他亦会毫不留情地舍弃。
他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典型商人而已,你倒是错付了真心。
其实你心里一早就有了答案,又何必还跑来对我质问?他知道你父亲死的全过程,甚至还帮我隐瞒事实销毁证据,你就该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了吧?南珂啊南珂,你真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你也只不过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不需要了,随时可以丢弃。
”乔楚被激怒了,大笑着对南珂说了很长一段话,看到南珂颤抖地不能自已,她畅快地笑起来。
南珂突然像疯了似的扑上去掐住乔楚的脖子,手上的力道大得连自己都感到讶异,但此刻她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间接杀死了她的父亲! 乔楚因为缺氧,面红耳赤,但还是笑着,她的笑深深地刺激到了南珂,南珂的眼泪无意识地打在乔楚脸上,嘴里一直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乔楚不知道她是在问为什么对她父亲见死不救,还是为什么蓄意接近隐瞒,她只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我爱……顾南城……为了他……我……我什么都可以做……哪怕……害人,喀喀——这就是你满心喜欢的人……哈……哈哈……” 南珂红了双眼,当她在顾南城的电脑里看到那段视频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了!画面里父亲匍匐在乔楚面前,身体痛苦地扭曲着,而乔楚却冷漠地看着他无动于衷!更重要的是,顾南城竟然刻意隐瞒了!他拿到了这段监控视频,却藏了起来,造成她父亲是突然病发的假象!这一切和谋杀又有什么区别? 直到乔楚快断气了,南珂才忽然松开手。
她眯着眼睛,逆着光,乔楚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冷意,她刚想跑回屋去,却被南珂一把拽住。
南珂的笑声就像是来自地狱一般,让乔楚隐隐感到害怕。
“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你应该感受一下死亡究竟是什么。
” 趁乔楚还没反应过来,南珂便拽着她拖进电梯。
由于刚才差点窒息,这会儿乔楚连双腿都有些发软,更别说挣扎的力气了。
南珂拽得她很紧很紧,电梯直接下降,乔楚越来越感到害怕,她奋力去踢南珂的腿,但南珂完全没有反应。
南珂把她狠狠地拖到车里,没有给她机会逃跑,迅速上车发动车子,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车子在熙来攘往的街头快速穿梭,车速越来越快,乔楚吓得脸都白了。
在市区里飙到将近100,她是疯了吗? “停车!”乔楚大声喊道,可南珂只是轻蔑地一笑,一脚轰下油门。
乔楚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车子开往的方向是城西,在一点点远离市区的喧嚣时,乔楚的不安终于到达了极点。
她突然去抢南珂的方向盘,企图让南珂把车停下来。
南珂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与她厮打起来,脸上的抓痕清晰可见。
她大笑起来,“原来你也会怕?你也知道什么叫害怕?我父亲死前的那种绝望一定比你现在要深刻一百倍,你以为这样就够了?不够,远远不够!” “你这个疯子,你停下来。
”乔楚嘶吼着,可是无济于事,南珂非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车速已经快达到极限。
南珂疯子似的笑着:“你这种人也知道恐惧是什么感觉吗?你也有心吗?!” 乔楚吓得全身颤抖,眼泪“哗哗”地往下掉:“你忘了顾南城了吗?你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吗?你现在这么做有没有想过他?” 一提到顾南城,南珂心里的悲哀再度升起。
她凄凉地笑起来:“我拿他没有办法,我和他这一生都只能到这里了。
” 乔楚终于意识到,南珂疯了!她现在所有的理智都已经不复存在! 她急得去开车门,车锁早已被南珂反锁,南珂的眼里也早已不复往日的神采。
乔楚真正感到害怕起来,她猛地回头往前看去,青城著名的运河近在咫尺……似有一只手无声地扼住了她的喉咙,恐惧感一波接着一波袭来,她的人生中第一次离死亡居然这样近…… 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子在距离即将掉下河岸的几公分处停了下来。
乔楚死死地抓着车顶的把手,面色惨白,身体还哆嗦着。
回头去看南珂,南珂已经面无表情地下了车,把她拽出了车里。
车子扬长而去,乔楚双腿不听使唤地颤抖着,连站都站不稳。
没过多久—— “砰!”一声巨响传来。
南珂在离开的时候不幸与其他车辆相撞,发生了严重的车祸。
顾南城安静地听完乔楚的话,心里一半是震惊,一半是自怜。
没错,的确是自怜!他不曾想,自己竟然把南珂逼到了这样的境地。
他竟……已逼她至此。
“她想我死,却又拿我没办法,结果自己还出了车祸,伤势还比我重许多许多,呵,你说这是不是老天有眼?”乔楚心里甚至恶毒地诅咒,真是因果报应,南珂既然已生无可恋,不如就不要再醒过来。
顾南城抬了抬眼,他怕自己再在这里多待一刻就会控制不住掐死这个女人:“你的伤势没什么大碍,警察找你做笔录的时候你应该清楚该怎么说吧?别忘了,我要玩死你弟弟,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他沉声警告,却见乔楚面色突变,转身走出病房。
身后还回荡着乔楚撕心裂肺的怒吼声,但无所谓了,除了南珂,一切都无所谓了。
南珂身上多处挫伤,尤其是脑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昏迷的时间变得更加无法预计。
顾南城将公司的事务全权交给了朱凯文,自己则守在医院里看着南珂。
石科和纪北间或来看过几次,见她总是昏迷,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顾南城觉得时间好像停滞了,他陪在南珂身边,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特别慢,让他可以仔细端详她的容颜。
这些年他虽然也能见到她,但大多时候都是悄悄躲在身后,很少有这样的机会看她。
她很瘦,但脸上却有些婴儿肥,碰上去肉嘟嘟的,十分可爱。
他有时趴在她的床头,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她,从未觉得有哪一刻是像那样看着她时那般幸福过。
南珂就这么昏迷了半个月之久,顾南城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温和宁静,他并不急躁,因为他始终坚信南珂有一天会醒过来。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南珂出事后他第一次回公司,乔楚已经正式离职。
那是他最后一次在公司见到乔楚,她是特意等他的,她贪婪地看着这个男人,心底的悲哀挡也挡不住。
她问他:“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有没有哪怕一刻感动过?” 顾南城摇头:“我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
” 其实这才是真实的顾南城,外人眼里冷漠自私、不择手段、行事狠戾,所有的不忍和包容只属于南珂一个人。
乔楚走后不久,顾南城突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他的心突然加速跳动,当即飞车赶往医院。
“遗忘症。
”办公室里,医生对他说了这三个字。
他只是蹙着眉,等待下文。
“神经系统受到严重刺激的情况下导致的潜意识逃避心理,行为举止回到童年时期,忘了那些让她精神失常的事情。
简言之,她现在的思维和行动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 年轻人的痴呆症。
顾南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他只觉得双腿发软,心脏疼得几乎麻木。
记忆里笑容烂漫的女孩怎会变成医生口中那个样子?他的南珂……就此远去了吗? 他在医院的走廊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起风了,风吹散他的发,他才惊觉自己离开了太久,脚步犹如千斤重,每走一步都是一种煎熬。
他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好不容易走到病房门口。
推开门,窗口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病服的女孩,长发倾泻而下,背对他而立。
窗外是冬日阴霾的天空,他心里一动,下意识地向她走去。
“南珂?” 听到声响,南珂缓缓回头,对上他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愣怔,而后咧开嘴角笑起来。
她笑得那样好看,脸上充满了童真和稚气,如孩子般的天真无邪。
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是谁?” 时光静止,岁月错付,一如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她,她歪着脑袋,孩子气地横冲直撞进他的心里。
清醒,归零,一切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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