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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两封信(3/3)

以为爸是为了谁的事耽误我做题?” “谁的?” “是谁夜不归宿?” “什么意思?你说我夜不归宿?”陈静安难以置信,“我要夜不归宿现在还能坐在这儿?” “九点半。

” “啥玩意儿?” “你回家的时候九点半,这之前,你没给家里打一个电话,爸妈担心,怕催你让你觉得压力大,所以我去打了。

我打电话的时候七点多,相信你同学的妈妈应该提醒了你,你但凡考虑过爸妈会担心,就应该回个电话。

” “我……你……”事涉爸妈,陈静安整个人心急到结巴,“你也说你七点多打过电话,既然你都知道我在同学家,我以为你告诉爸妈,爸妈会放心啊。

况且,我中午出门的时候跟爸妈说过了我去同学家,我哪知道他们还是会担心!” 桌前的陈长宁冷笑了一声,他没有看陈静安,只是压低声音说:“你应该提前告诉他们,你去的是男同学家。

” “去男同学家怎么了?田野是你认识的,何况,又不是我一个人去,徐涛也一起去了啊。

” 陈长宁好像完全不想听陈静安的解释,厚重的沉默氛围渐渐蔓延,房间里没有其他动静,她的目光只能跟着他的动作。

见他静静从桌前拿回刚丢开的那支笔,以为他要重新做卷子,结果他只是玩笔。

“你能说话吗?”陈静安不安地问。

“说什么?” “你要觉得我打扰你做题,我可以马上走。

” 陈长宁微微偏转视线看她,用那种明显气还没消的眼神。

陈静安吞了口口水,气势在不知不觉中弱下来:“就……物理竞赛那事。

” “嗯。

” “你到底为什么不让我报名?你和爸有什么事瞒着我?” “啪”一声,陈长宁捏在手上玩的笔再次掉在桌面上,发出不和谐声响。

见他还要去把笔拿回去,陈静安忍不住出手按住他的手腕:“能别玩笔了吗?看得我心慌。

” “你还会心慌?”陈长宁道,“我以为你是斯巴达第一勇士。

” “你别老这么阴阳怪气行吗?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

”陈静安松开他的手,视线一低,看到他书桌的抽屉,顺手拉开,“欸,你那个小石头MP3可以借我听两天吗?”边说着,她边低头在陈长宁的抽屉里寻找MP3。

找了一圈,里面没有MP3,只有一堆册子和书,以及一套陈长宁从小收藏到大的机器猫。

其实这套机器猫原本有十二只,有两只被陈静安扔了,至今没找回来,以至于每次她看到,都会为机器猫一家人的残缺而感到愧疚。

“不在那儿。

”陈长宁扯开她的手,而后关上抽屉,移动椅子去旁边书包里找出一只黑色MP3,将一只耳机塞进耳朵,按开MP3听了起来。

陈静安以为陈长宁在测试电量,他买的这款MP3没有电子屏,看不到歌名和电量,没想到他听了半天也没摘下来。

她等不及,从他手里拿过另一只耳机:“在听听力吗?这么认真!” 耳机里传出声音,果然是英语听力,还是标准伦敦腔,陈静安大惊:“你不是吧!真的用MP3听听力?”话问出口的同时,陈静安意识到自己的判断不准,陈长宁在听的似乎不是听力课文,里面的男低音满含感情,朗读时还有钢琴声,语句听起来像是诗。

陈长宁连续按键,英文诗没了,耳机里依次跳着播放下一首、下下一首、下下下一首,到第四首,耳机里终于传来乐声,是陈静安之前下的周杰伦的专辑《八度空间》,正在播放的这首歌是《分裂》,一首陈静安很喜欢,但在专辑里相对冷门的一首歌。

不知道是受了前面英文诗的影响,还是这首歌本身的影响,房间里的氛围缓和,陈静安的心情也慢慢平复。

“你不是把我下的歌都删了吗?怎么还有一首?” “漏了。

” “如果你说这首歌是你特地给我留的,我就原谅你。

” 陈静安话说完,陈长宁朝她看过来,黑色小石头MP3的一只耳机在他耳朵里,另一只在陈静安耳朵里。

他看过来的时候,歌词正好唱到“没人绑着你走才快乐”,陈静安心尖忽然不受控制地一酸,这一点软弱反应不想被陈长宁看到,她猛地低下了头。

“你为什么总是不肯让我如愿以偿呢?” 他在高处,陈静安看不见他的反应,直到《分裂》整首听完,才听到他说:“让你参加物理竞赛,你会如愿以偿吗?” 陈静安瞬间抬头,想当然地认为希望来临:“你会让我参加吗?” 他看着陈静安,陈静安看着他的眼睛,试图在那颗“黑色星球”里窥探出他真实的想法。

“你就当我不想让你如愿以偿吧。

”他伸手摘下耳机,顺手也摘了陈静安耳朵里那只,“MP3暂时借不了,我自己要用。

” 陈静安气得从**直立起来:“我要去跟爸妈告状!” “去吧,敲门轻点,妈睡了。

”陈长宁拉过卷子,又挑了支笔,做起试卷来。

陈静安一腔怒气无处发泄,握紧拳头往房门口走了两个大步,又转回身走到陈长宁背后,狠狠推了他一把:“你太坏了!” 陈长宁好像已经知道她会有这一手,也没反抗,任由她推,等她推完,他又重新坐直身体,从容握笔做题。

陈静安被他这副毫不在意她的态度气炸了,她在他椅背后站着,拳头握了放,放了又握,最终忍不住一倾身,一口咬在他左肩上,顺便在他肩膀上喊出一声“不能打扰爸妈”的怒吼。

这才算发泄出去百分之二的怒气。

“陈静安,你是狗啊?”陈长宁吃痛地扳开她的头。

“是狗才好呢!我会咬死你!”陈静安放小声音但不放轻气势地回击道,“你不要以为自己跟邓晖熟就能左右他,你不是我的法定监护人,没资格替我做决定。

” 陈长宁揉肩膀的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可以找爸妈。

” 陈静安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陈长宁刺激,陈静安的例假提前两天到了。

她从噩梦中惊醒,一摸床单,果然侧漏了。

她默默地起床换内衣、洗床单,尽管动作很轻,还赶在爸妈起床的时间之前做这些,却还是被发现了。

陈妈妈进来看见陈静安的状况,忙到洗手池上拿了陈爸爸的牙刷和漱口杯,将他推走:“你去厨房刷。

”随后她撸起袖子,从陈静安手里抢过床单,“妈妈来吧,你别受凉,一会儿喝杯红糖水。

” 陈静安被陈妈妈挤到一边,犹豫了半晌,还是低头搓着睡衣,说:“妈,我想参加物理竞赛。

”开口向陈妈妈提要求,比向陈爸爸提更难,可陈静安暂时想不到别的办法。

陈妈妈搓床单的动作停下来,从墙上的镜子里看着陈静安,问道:“你哥不同意?” 陈静安点头,心中忐忑。

小时候在孤儿院,一开始是陈妈妈不想要她。

尽管这许多年过去,陈妈妈早已把她当亲生女儿,可陈静安就是没法忘记,没法忘记陈妈妈那一整套放弃她的神态和动作。

在陈家生活的小心翼翼,她全用在了陈妈妈身上。

“这件事我没有过问,你爸跟长宁在沟通,我知道的也不全。

”陈妈妈搓完血迹,将床单装进盆里,“你哥去年打过奥赛,无论经验还是能力,他的意见都值得参考,妈妈是觉得,你可以和长宁好好聊,不要赌气。

” “我没有,没有赌气。

” 陈妈妈端起盆,要去阳台洗衣机,离开卫生间前,她拍了拍陈静安的肩膀:“妈妈相信你们可以自己解决。

” 陈静安泄气地靠在墙上,瓷砖很凉,她靠了一会儿才察觉到,于是走回房间。

没过多久,陈妈妈来给她换新床单,陈静安此时已经换好校服。

例假期间,胸衣勒得有些难受,提醒她要买新内衣了,而她眼看着陈妈妈在忙碌,想让妈妈陪自己去买的话在喉口辗转,好久都没说出去。

“卫生巾够用吗?”铺完床单的陈妈妈问。

陈静安点头。

其实夜用的不够,她会自己去买。

“在学校少喝冰的,体育课不要硬上,请假就行。

” 对陈妈妈的例行叮嘱,陈静安安静地照单全收。

自她月经初潮以来,陈妈妈总算对她和对陈长宁区别以待。

起先,陈静安还挺开心,觉得自己在陈妈妈心里是特殊的,或许陈妈妈已经把自己真正当成了女儿。

慢慢地,陈静安发现,陈妈妈也仅限于在与女生相关的几件事上对陈静安区别相待,陈静安其他的大事小事,学习之类,陈妈妈和陈爸爸一样,都听陈长宁的。

他们应该还是把她当外人吧。

陈静安每每都会难过地这样想。

爸妈出门,陈长宁刚好洗漱完出来,陈静安一边瞪着他,一边泄愤似的把桌上的油条一节一节掰断,放进豆浆盒子里——陈长宁最讨厌油条拌豆浆。

陈长宁目睹这一切,却不恼,转身去厨房拿了双筷子,默默从豆浆里夹出油条吃。

爸妈不在家,陈静安不必伪装自己,趁陈长宁低头吃豆浆很专心的时候,她猛拍了一把餐桌,成功使他受惊。

等他抬起头看自己,陈静安大声质问:“你手上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能说服爸妈的理由?你跟爸之间的秘密?” “什么?” “明知故问!” “陈静安,”陈长宁喝了口豆浆,里面混着油条的味道让他短暂皱眉,陈静安看得高兴,对上他刚抬起的视线,听他问,“你为什么想参加物理竞赛?” 陈静安气势汹汹要回答,被陈长宁一个“暂停”的手势打断。

他看着她,神情认真地说:“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胡说八道就算了。

” 这话对陈静安很有效,她立刻收回攻势,气沉丹田,一边看陈长宁气定神闲地吃早餐,一边真的用心想起来。

“高考可以加分。

” “拿奖了才有加分。

” “我会争取拿奖。

” “你对自己有点过于自信。

”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拿不了?” 陈长宁把豆浆盒推去一旁,看来不打算再吃,他双手交叠在桌前,认真地看向她:“我问过邓晖,一班那个,物理成绩,甚至理科三门,考试没掉出过年级前三,发挥极其稳定。

” “你说林光辉嘛,他是厉害,我服,我不跟他比,那张丰来呢?我们班凭什么是他?” “张丰来成绩比你稳定。

” “他是稳定,稳定得没进过年级前十。

” “攻击他人有意思吗?”陈长宁皱眉道。

“反正不管我是不是攻击他人,总之你就是认为我不行,打心眼里觉得我比不上别人,哪怕张丰来没我成绩好,你也不会挺我,不管我怎么努力,你永远不会肯定我。

”说着说着,陈静安自觉越来越委屈,例假掌控了她的情绪,怕再说下去要在他面前哭出来,她及时停下话头,拽了旁边的书包,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上高中以来,陈静安因学习和陈长宁闹纠纷是常事。

虽然在他那里碰了壁,她却并没有完全放弃参加物理竞赛的念头,她把劲头用在磨邓晖老师身上。

邓晖当然是躲着她。

说起来,一位人民教师怕被学生缠,实在不是件光彩的事,邓晖也委实是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这天下午放学,邓晖托一个高三年级学生喊陈长宁来办公室,眼见报名截止日期越来越近,他想就陈静安的事最后再和陈长宁聊一次。

“我建议你对静安说真相,老师不方便,但你可以。

你妹妹跟你一样,做事很坚持,这是能学好物理的基本品格。

我不想她受挫,对物理失去兴趣。

”邓晖说。

陈长宁站着,一脸少年气。

邓晖当老师这么多年,依旧没法从这少年脸上参透他真正的心迹。

“邓老师,您觉得,一个总跟自己作对的哥哥百般阻挠自己参赛,和知道自己热爱的学科竞赛有黑幕,哪个更容易接受?” 邓晖想了想,坦承道:“我没明白。

” 陈长宁摇头笑了笑:“老师不用太明白。

陈静安不会接受黑幕,更不会接受自己是因为黑幕而被放弃的选手,她对物理的热爱很虔诚,我不想她知道这些。

” 邓晖推了推眼镜,斟酌着说:“黑幕不黑幕,毕竟也是你的猜测……” “事情的真相,邓老师比我清楚。

陈静安是我的家人,我比您为她考虑得更多。

省队今年的参赛名单已经内定,二中能送进去的人只有林光辉和张丰来而已。

我知道老师您的身份不方便说太多,我们目的一致。

” 邓晖张了张嘴,原是想说点什么,没防备陈长宁知道这么多,一瞬间有些身为人民教师的愧疚。

过了好半晌,他才重新找回思路,说道:“长宁,你也热爱物理,去年也代表学校入了省队,拿了奖,比起静安,我倒希望你别受这些没被证实的消息影响。

” “邓老师放心,我比陈静安理智。

” 呸!才没有! 年级组办公室外背靠墙壁而站的陈静安心道。

她不是故意要偷听邓老师和陈长宁谈话的,正好碰上而已。

奇怪的是,得知陈长宁阻止自己参赛的真相,她并没有太多难过。

初春傍晚的天色渐渐昏暗,有徐徐的夜风拂过。

赶在陈长宁和邓老师发现之前,陈静安离开了年级组办公室门口。

一路踢着小石子出校门,陈静安有些气恼,为什么陈长宁总要把她想得很弱? 或许他和自己一样,从没忘记过她是领养的孩子。

这是陈静安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番外三少女的烦恼 ——陈静安篇 例假到来引起的胸部胀痛提醒陈静安要快点买新内衣。

她最近一直在攒钱,过年的压岁钱有两百三十块,加上她省下的饭钱,到3月5日早上,已经有足足三百多块。

上周末经过商场,看到外面挂了“三八妇女节”促销广告,有她在杂志上看到的内衣品牌,她打算给自己买一件真正的女性内衣,有钢圈、能聚拢的那种。

现在在穿的这几件,实在把她的胸箍得太紧了。

不过,买内衣这种事,是没法找朋友们陪的,她得自己偷偷去。

正在体育课上思忖着周六放学之后去商场跑一趟的时候,身边的田野突然笑出痴汉声。

“你干吗?”陈静安撞他的胳膊。

只见田野和徐涛的目光纷纷徘徊在操场那边跑步的女生身上,两人的眼神中都流露着异样情绪。

田野直言道:“现在的学妹们,发育得真好。

” 徐涛在一旁应和。

陈静安听得一阵嫌恶,差点要伸手捂住自己胸前,最终是转而将双手分别击打在田、徐两人的背上。

“流氓啊你们!” 看来不仅买内衣不能找他们陪,就连穿也不能在他们面前穿——哪怕是穿在里面。

“三八妇女节”是女性的节日,不止陈静安在关注,陈家另一位女性自然也在关注。

3月5日这天是周四,爸妈晚上回家时,陈静安和陈长宁都在家吃晚饭。

一家四口坐在饭桌上,陈爸爸说起妇女节假期和周日重叠,陈妈妈因而少了一个休息日。

“正好,最近商场搞促销,咱们一家人去逛街吧。

”陈妈妈说。

“什么促销?”陈爸爸问。

“买五百减两百五,相当于五折,夏天要到了,要添点新衣服,长宁正好买了去大学穿。

” “商场促销都是骗无知主妇的,你怎么也上这个当?”陈爸爸奚落道。

“说明我也是无知主妇呗。

”陈妈妈将目光转向陈长宁,“长宁星期天放假吧?” “放。

” “那跟妈妈去买点新衣服吧。

” “也不用急着现在买吧?高考完再买不是一样吗?”陈爸爸接话道。

“高考完没有促销,现在换季,买衣服最划算,多给长宁买一些,到时候带去学校穿,好过他自己买。

” “你这话说的,难道他自己不会买?” “那你说,你儿子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自己买过衣服?” 陈爸爸陈妈妈话说到这里,陈长宁忽然插话:“妈,陈静安一直想买裙子。

” 陈静安原以为今晚这顿饭自己再不会被提起,没防备陈长宁“陷害”她,禁不住伸脚在桌下猛踢了他一下,急忙说道:“我没有,我不喜欢穿裙子。

” 陈妈妈看向陈静安,目光中透着打量,陈静安有些紧张,还要解释,就听见陈妈妈说:“静安长好高了,一直留短发是不是会被当成男孩子?” “还,还好吧。

”陈静安低头扒饭,很怨愤陈长宁为什么要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星期天妈妈陪你买条长裙,你看看要不要试着把头发留起来。

” “穿裙子为什么一定要是长头发?”陈长宁问。

陈妈妈被问住了,一时没答上话。

趁这个机会,陈静安赶紧说:“星期天我约了朋友去书店,还是你们陪陈长宁先买吧。

” “去书店?” “对,《科幻世界》出新刊了,之前没买到,这回我们打算早点去排队。

” “还是那几个朋友吗?”陈妈妈问。

“对,你们认识的,田野和徐涛。

” 陈妈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欲言又止。

陈静安受不了这个氛围,赶紧扒完碗里剩余的饭,以要赶作业为由,提前离开了饭桌。

饭桌上剩余三人,面面相觑。

“长宁,你是不是又欺负静安了?”陈妈妈压低声音问。

“我没有。

” 陈爸爸叹了口气:“应该还是物理竞赛的事。

你不然告诉她真相吧,静安这丫头,是真的想参加。

” 陈长宁放下筷子:“不是因为这个。

” “那还能是什么?”陈爸爸问。

“妈,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总先想着我?” “什么意思?”陈妈妈疑惑地问道。

“你明明听见我说的话了。

” “长宁,你怎么这个态度跟妈妈说话?”陈爸爸说。

门外静下来。

陈静安背抵在门上,也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她正要迈步回**趴着,陈妈妈的声音再度传来:“陈长宁,你马上要高考了,你打算去北京念大学,这意味着,我跟爸爸和你的相处时间只剩几个月了,往后你上大学、实习、工作、谈恋爱、结婚,属于我们父子、母子的时间越来越少,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要妈妈一碗水端平,未免太苛刻了。

” “对不起。

”陈长宁说。

“我和爸爸讨论过,你们兄妹俩现在都处于青春期,心思特别敏感,我们已经很注意,但你得允许妈妈偶尔注意不到。

” 陈爸爸又叹了口气。

“行了,星期天你也不必陪妈妈去商场了,你们兄妹俩的衣服,我和爸爸做主一起买了。

” 这之后,客厅里再没人说话。

陈静安躲在房间,不知道外面具体情况怎么样,她想,肯定又是她犯错了。

她好想当独生女啊,最好能像文科班的祝年年那样,一看就知道是被父母宠大的。

她也想要得到宠爱,不用平分给任何人,就她一个人。

番外四少女的烦恼 ——祝年年篇 爱情使人虚弱。

开学一周,祝年年在日记本里写下这样一句话。

她房间可以看到窗外的夜景,一轮清冷的月亮挂在天际,盈盈发着光。

此时,她应该去写作业,尤其是数学,需要花时间,可她没有。

她将黑色钢笔吸满墨水,在纸张粗糙的日记本上写下一行字。

她喜欢听钢笔笔头和布满造纸原材料的纸张接触的细微声响,让她有一种饱满的写作欲,让她放心对它交代自己暗藏的所有秘密。

她喜欢陈长宁四百多天了,在没有遇到真正的爱情之前,她将这份暗恋归纳成,或者可以称之为,约等于爱情。

对陈长宁的爱情,使她脆弱,使她极容易受到“攻击”。

写下这句话的起因,源自傍晚发生的一件事。

放学途中,邓莎莎突然告诉她:“陈长宁好像有女朋友了。

” 祝年年太过震惊,持续在往校门口迈的步子停下来,心跳好像突然消失不见,一丝类似于恐惧的感受浮现在她心头,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

“年年,你怎么了?”邓莎莎也停下来。

祝年年赶紧摇头,掩饰自己的无措。

暗恋陈长宁的心事像心湖深处的一小簇水草,长得又深又小。

祝年年不想被任何人知道,哪怕这个人是邓莎莎,她最好的朋友。

“你听谁说的?”祝年年问,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希望邓莎莎不会察觉。

“高三的学姐,说是寒假时在光禄街的麦当劳看到他跟一个女生一起吃冰激凌。

” “女生?”祝年年想到一个可能性,“不是他妹妹吗?” “你说陈静安啊?”邓莎莎直言道,“学姐说不是,是一个长头发的女生。

” “噔”的一声,祝年年感觉自己在乘坐一台失重的电梯,猛地坠入无边的黑暗中。

“主要他们两个挺亲密,听说冰激凌都是陈长宁付的钱。

你说,他们又不是亲戚,陈长宁干吗替她付钱啊?” 祝年年没有再出声。

她和邓莎莎的讨论往往都是这样,即使她不接话,邓莎莎也总会独自把这则消息讲完。

祝年年的心情因为这个“听说”的消息而大受影响,她甚至没有去求证,也没有去怀疑,以陈长宁学业上紧张的程度,怎么会有时间交女朋友。

她想,她是太难过了。

祝年年回家怕爸妈担心,硬逼着自己吃下平时的饭量,和妈妈的例行散步也装作没事人一样。

她洗完澡回房,拿出各科作业坐在书桌前,发呆了半个小时,却始终没能将思维转到眼前的作业上来。

为陈长宁而写的日记,已有一些篇章呈现出旧的痕迹,祝年年逐篇翻阅,心中怅然不已。

她完全把邓莎莎的话当成真相,在自己想象中的世界里神伤。

爱情使人虚弱——祝年年再度提笔,想把日记写完。

然而事实上,写下一句“爱情使人虚弱”之后,她便再也写不出第七个字,只恍恍惚惚地感觉脑子里有个小人在用榔头敲打自己,很晕,还有点钝痛。

为什么他不能等她?等她拥有勇气。

转念又一想,为什么他要等她?他甚至不知道她是谁。

他那样优秀,那样引人注目,哪怕她有勇气和他相识,在他认识的众多人里,也很容易被淹没吧?毕竟,她这样内向,这样羞于表达。

她好难过啊。

想象中彻夜不眠的状况没有找上祝年年,事实上,这个伤心的晚上她竟然睡着了,只是零零碎碎做了好多梦。

当然,这些梦都和陈长宁有关。

梦是黑白色的,陈长宁总是片段式地出现各种剪影、侧影,他出现的时候还偶尔伴有背景音乐。

可惜的是,尽管祝年年试图在梦里和他说话,但是他始终没有回答过,哪怕是在梦里,她也是他的陌生人。

隔天一早,祝年年的心情还是有些苦涩。

妈妈煮了红豆粥,餐桌上说了些例假到来要注意的事项,祝年年照常乖巧点头,甜腻的红豆粥喝进嘴里,却是苦苦的。

明明和陈长宁也不是什么情侣关系,甚至都不是朋友,为什么会有失恋的感觉啊? 爸爸送祝年年去学校。

往常在校门口,她总是默默祈祷能碰上陈长宁,可今天,她却不想遇见他。

不,也不是不想遇见,确切地说,是仍然想遇见,又害怕遇见。

想遇见是因为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见过他,怕遇见是因为哪怕见了,知道他有女朋友,也只会心痛。

天公作美,这天早上,祝年年果然遇见了陈长宁。

他骑着自行车,车后座上是他妹妹陈静安。

兄妹俩似乎是在拌嘴,进校门之后,陈长宁特意加速将自行车骑到减速带上,陈静安被颠得跳下了车,对着陈长宁骑车远去的背影大骂:“浑蛋。

” 二中校园里,这一对兄妹一起出现时,总是引人注目的。

祝年年走在一群看热闹的学生中,也没忍住往他们的方向张望。

还是好想变成陈静安啊。

回到教室前,祝年年默默地想。

这一天上午的课,祝年年上得有些心神不宁。

大约平时内向文静的人更善于掩饰情绪,所以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午饭结束后的午休时间里,祝年年坐在课桌前读村上春树的作品,耳边听着后座几个女生闲聊,邓莎莎也位列其中。

她们先聊了会儿明星八卦,而后有人将话题引到陈长宁身上。

一个女生说:“陈长宁真的被别班的女生抢走了?” 邓莎莎语气笃定地说:“真的,我听我们小区高三学姐说的。

” 又一个女生说:“陈长宁那么忙,怎么有时间认识其他班的女生?” 邓莎莎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像陈长宁这种人,可能谈起恋爱来,效率也是很高的吧。

” “那个女生长得怎么样?” “好像很潮。

” “陈长宁竟然喜欢那一型的吗?” “谁知道呢?”邓莎莎突然压低语气,“我还以为他会喜欢我们年年这种类型。

” 听到这里,祝年年停在书页上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心口也一并紧了紧。

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认为他会喜欢自己? 祝年年不懂,她从不觉得陈长宁会无缘无故喜欢自己。

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是对陈长宁有信心,她相信他不是看表面的人,她相信。

就在这时,最后一排一个始终趴着睡觉的男生忍不住加入了谈话:“你们这些女生真的很爱乱传谣言,根本不了解状况就给人家扣早恋的帽子。

” 祝年年听出他的声音,他叫蒋伟男,平时话很少,却写得一手好字,作文也很好。

文科班男生本来就少,他成绩稳定,个性也很独特,所以在听到他这一突兀的插话和攻击后,聊八卦的女生们瞬间噤声。

很快又听见他说:“你们说的那个女生,应该是他表妹,叫吴蒂珊,根本不是什么女朋友。

” “你怎么知道?”邓莎莎惊讶道。

听到这里,祝年年忽然紧张起来,总感觉身体什么地方在出汗。

“知道就是知道,还用跟你们报备吗?狗拿耗子。

”蒋伟男毫不客气地说。

“喂,你怎么骂人啊?”有女生生气地说。

蒋伟男没有再接话,女生还想再和他吵,被邓莎莎和另外两个女生劝住了。

祝年年一颗忐忑的心终于放下,随即,手上的书也被放回桌上。

她盯着自己的一双手看了看,原来是右手掌心出了汗。

女生们后面窸窣的讨论,祝年年没有再细听。

她学着蒋伟男一样,趴在桌上,将脸埋进课桌里,悄悄但甜蜜地笑了。

天知道昨晚她的心是怎样碎成了一摊沙子,此刻又是怎样被狂风卷集似的,重新聚成了一座坚塔。

她闭着眼,无声无息地笑着,渐渐又有些自责,为什么昨天那么轻信邓莎莎听来的消息?她应该更加信任他,信任他对自己人生的负责任度,信任他不会轻易在这个关键时期交外校的女朋友。

他在她心里是这个世界少有的,真正为自己心中理想而刻苦学习的人。

昨夜还在惋惜自己没有勇气去认识他,今天,祝年年就开始庆幸,好在,她还有希望,一切还不算晚。

只是主动迈出去的勇气,要怎么获得呢? 番外五少年的烦恼 ——陈长宁篇 大一的暑假,陈长宁原本得到了一个去财政厅实习的机会,但他放弃了。

陈静安的高考他已经错过,填报志愿他不想再错过。

不,不仅仅是不想错过,是根本不能错过。

因为他要她来北京。

陈静安考得不错,以估分来看,预计会超重点线一百分以上。

这个成绩填北京的学校,“清北”存在风险,其他的学校是都可以尝试的。

“我想去上海。

”家庭会议上,陈静安面色冷静地说。

半年未见,她瘦了许多。

陈长宁知道,高考对她而言压力很大,他知道她铆着劲儿要超过他。

可他没想到,她不仅要超过他,还想远离他。

陈长宁心口尖锐地疼了一下。

当他越来越意识到陈静安在长大,她就越来越成为他的弱点,她随便一个反应、一句话,没有逻辑曲线,却总能伤到他。

“说理由。

”陈长宁克制着情绪说。

陈静安大剌剌地环抱双臂坐着。

这两天下雨,气温不算太高,客厅里开着吊扇,爸妈各坐在一角,脸色都有些为难。

吊扇呼啦啦地吹着,是家乡的夏季专属记忆。

陈长宁勉强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向吊扇,以控制自己不要对她发怒。

“你在北京。

”陈静安简单地说。

她语气随意,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理由。

陈长宁在北京上学的这一年,不论是上学期还是下学期,她都极少主动联系他。

好几次陈长宁往家里打电话,让她来接听,她都不愿对他开口。

现在,她竟然说因为他在北京,所以她要选上海。

“陈静安,你——” “长宁,你好好说话。

”陈爸爸打断了陈长宁陡然拔高的声音。

此时,屋外刚好一道闷雷响过,乌云在瞬间遮蔽了日光,天色暗下来,闪电在上面攀爬,像毒蛇吐着芯子。

陈长宁看着陈静安,她的目光却徘徊在窗外的乌云和闪电上,他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些涌动的情绪,像某种细碎的光芒在水面流淌,他发现自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猜也猜不到。

一直以来,陈长宁都自信地认为她更需要自己,没想到到头来,离不开的人是他。

“我对北京没有什么兴趣,想去上海看看。

”陈静安突然转回头,迎上陈长宁的视线。

对比起他,陈静安的眼神坦**又坚强。

他离开的这一年里,她显见地长大了很多,不再那么毛躁,也不再那么情绪化,让人一眼看透。

“静安,你都没去过北京,怎么突然就没兴趣了?”陈妈妈从桌上拿了一个橘子,大约是为了缓和气氛,她一边笑着,一边剥起橘子来。

“总之,我就是不想跟陈长宁在一个城市。

” “你刚上大学,有长宁照应,爸妈放心。

”陈爸爸也说。

陈长宁不说话,静静盯着陈静安。

外面又连续打了几道雷,一番雷电交加后,暴雨终于落下来。

陈妈妈将剥好的橘子分了几份,一一塞给其他人,最后到陈长宁时,他摇摇头拒绝:“我不吃。

” “妈妈都剥了,吃几瓣。

” 眼前陈静安已经把一整份橘子递进嘴里,她被酸得眯起了眼睛,五官皱在一起。

看到这情形,陈长宁禁不住对橘子的酸度感到好奇,终于接过母亲递来的几瓣,先摘了一瓣尝,橘子确实很酸,但奇异的是,橘子的酸味正好和他心里的不快达成了某种平衡,使他的心情莫名得到了舒缓。

于是,他像一个有瘾的人,很快将剩余几瓣通通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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