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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活报剧似的话剧一连演了一百场,学生包场,工厂包场,机关干部、团委、工会,观众全是一卡车一卡车地来。
看完戏不是献花、鼓掌,而是观众和演员一块儿开现场讨论会,讨论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进攻多么猖狂。
演了小护士,接下去又是一个新时代角色落到小菲头上。
她要扮演一个年轻的农业社长,和反对合作化的落后农民斗争。
话剧团分了两个剧组,一个剧组演现代革命戏,另一个剧组演果戈里、莎士比亚、易卜生的戏。
渐渐地,第二剧组的人高傲起来,在团里的院子走过去走过来都是:“活着,还是死去……”“罗密欧,罗密欧……”嗓音话语都半个洋人似的。
小菲心想,假如她能争取演上朱丽叶,一定能让欧阳萸来看一场。
她悄悄地看马丹排练,心里对马丹的功底很服气。
她从欧阳萸的书架上找到莎士比亚全集,开始偷偷背台词。
小菲是个极用功的人,一旦想到欧阳萸会看她的戏,她的用功便有了方向。
她要自己把戏设计好,词念得炉火纯青,再去说服鲍团长。
团长偏爱她,她要给他好好争口气。
欧阳萸会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想到底读了几天“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就是不一样了。
天才还是有的,过去只是一块生坯子天才,现在铸出来了,可是了得!那些什么业余女诗人?怎么能和这个风采的名角儿同日而语?小菲不几天就把整本《罗密欧与朱丽叶》背了下来,洗着脸刷着牙也会突然对镜子说:“罗密欧啊,罗密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密欧呢?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凯普莱特了……”常常在喂女儿吃蛋糕或陪她摆洋娃娃家时,她对女儿说:“恨灰中燃起了爱火融融,要是不该相识,何必相逢!”女儿有时吓一大跳,有时咯咯地乐起来。
有一次母亲替外婆挖鸡眼,叫她哄一哄闹瞌睡的女儿。
她抱着女儿在屋里踱步,踱着踱着又来了:“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女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母亲从外婆的小屋冲出来,问她怎么又吓着孩子了。
她说她正给她念诗,哄她睡觉,哪里会吓着她?母亲上来,把孩子接过去,身子两边晃,嘴里只说:“吆吆吆、吆吆吆……”女儿便安静了。
鲍团长却让她安心演现代戏。
他安抚她说,去北京参加话剧会演都是现代戏参加。
她说一个好演员不经过经典作品,是考验不出来的,至少让她试试,经受一下经典作品的考验。
团长答应考虑考虑。
她急不可待地想告诉欧阳萸她要演朱丽叶了。
正逢周末,人们买了餐券舞票,去俱乐部热闹。
小菲穿着深玫瑰红的布拉吉,涂着深玫瑰红的唇膏,两样都是欧阳萸为她买的。
第一支舞曲她拒绝了邀请者,把欧阳萸拉起来。
欧阳萸平时是个懒散、散漫的人,能不动就不动,舞却跳得极好。
小菲看着他,风度十足,这样一个公子哥从小闹革命,她爱他爱得越发不知如何是好。
他从她两个眼睛里读得出她此刻多满足。
她爱他至死。
世上再找不出一个女人能像她这样爱他,这是没错的了,他全看得出,灯光暗下来,他吻了她一下。
她想说此生此世她做什么都是为了他。
但她知道他喜欢内向含蓄,就忍了。
那是真话,她做什么都为他。
跳了一圈之后,小菲被别人请去了。
小菲青春美貌苗条丰满,一身占个齐全,男人们省不下她,一会儿就把她捧成了舞会之星。
她边跳边希望欧阳萸看到,她跳得多么好,迷倒多少人,可她只迷他欧阳萸。
小菲一想到要欧阳萸欣赏她,动作表情总要大几度,笑声也格外清脆,可欧阳萸却不看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抽烟斗和几个业余诗人谈笑。
小菲快要累死了,一支舞曲也歇不了。
这个土里土气的省城里所有的有头面人物几乎都和小菲跳了舞。
九点钟时,舞曲奏到一半,突然停下,一个人走进来激动地说,省长和夫人陪着诗人丁艾之来了。
丁大诗人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流,一进来把省长都衬得黯然失色。
他穿着灰色西装,花白的大背头,金丝眼镜。
他从30年代红到现在,小城市的诗人们全冲上去握手,请他题字签名。
他慢慢晃晃手,说他不想打断舞会,来就是想凑一份热闹,签名题字就太把他当外人了。
省长夫人方大姐也替他挡驾开路,把他安全引渡到靠墙的沙发上。
舞会继续时,上来一个女诗人请他跳舞,他欠身作个揖,谢绝了。
小菲从他身边旋转过去,发现他眼睛给她打了好一会儿追光。
又见一个京剧团的女旦角上去请他赏光,他还是谦谦地摆手微笑。
舞曲结束,下面是慢三步。
小菲对这支乐队的节目顺序了如指掌。
她裙摆一甩一甩地走过大厅,朝丁大诗人走过去。
她想也不去想,被拒绝该有多难堪。
欧阳萸就坐在离丁艾之三张沙发的地方,正和方大姐热烈交谈。
小菲的高跟鞋“嘚嘚嘚”地敲着小板鼓,微卷的头发束在脑后,走一步起一朵浪花。
太青春了。
但她留神到欧阳萸的表情了。
他突然不再说话,紧张地看着小菲。
那意思是亏你干得出来!小菲此刻已到了丁艾之面前,双手一扯裙摆,一只脚向后撤一步,行了个西欧仕女礼节。
她的神色俏皮,你把她当出洋相也可以。
丁艾之哈哈一乐,站了起来。
方大姐回头对她说:“小菲也不自我介绍一下!” 小菲正想介绍,大姐已经代理了。
她走到他们面前,指着小菲说:“喏,我们省里的话剧演员田苏菲。
” 丁艾之对小菲的身份头衔兴趣不大,一只手把小菲一侧的腰已经焐烫了。
不久他便带领小菲进入了抒情的旋涡,一圈又一圈,两人搭档得天衣无缝。
诗人对小菲耳朵眼说:“你很好带,敏感得很。
” 小菲团到诗人嘴里的淡淡酒气。
她不在乎他拿她临时浪漫一下。
她只在乎欧阳萸能看见诗人晕眩的微笑笼罩着她。
舞到欧阳萸身边时,她说:“哎呀,你别抽那么多烟行不行?” 欧阳萸和方大姐正聊得入神,给她一叫不知声音从哪个方向来的,抬起头来找。
小菲对他响亮地笑一声:“傻瓜!” 诗人有些扫兴,酒意也挥发掉不少。
正好舞曲结束,他和小菲松松地握了握手,从熟识回到陌生。
接下来越发了不得,省长也来邀请小菲。
这一晚她风头可是出足了。
欧阳萸该明白,在多少人梦想里,他妻子是他们的宝贝儿。
女人做到这分儿上,算拔尖了吧?全省女人精筛细箩,能箩出几个小菲来?排头十名也得排上小菲。
只有一个人小菲耿耿于怀,就是那个神秘的孙百合。
她突发奇想,万一欧阳萸的恋人正是孙百合呢?果然是这样,小菲便卷铺盖让位。
幸运在于并不是孙百合,怎么可能是她呢?小菲恶毒地想,孙百合什么都占全了,偏偏占不上个好命。
连被话剧团录取的好命都没有。
这样的女子是不能给她好命的,她再有好命别人还活不活? 她跳着跳着,无意间发现欧阳萸也下了舞池。
他的舞伴是背影,梳一根独辫子,村姑似的。
小菲盯得他们死紧,一脚踩到舞伴皮鞋上。
欧阳萸怎么那样含情脉脉?女子转身了,眼熟,再细看,似乎是那位医院宣传委员,下颌也要搭到欧阳萸肩上了。
这还成话?成拥抱了!小菲想着,反被动为主动,带着搭档就往舞池那一头进军。
这是个小快板舞曲,特别适合冲锋或撤退。
于是小菲推着她的舞伴,她一路冲锋舞伴一路撤退。
到了欧阳萸身后,小菲见那女舞伴眼皮低垂,陶醉得家也认不得了。
果然是女宣传委员。
原来她不是暴牙。
那么她在室内戴口罩什么意思?兔唇,刚刚手术缝合?但毫无疤痕怎么可能?小菲猜测、推翻,再猜测。
最后的答案她比较满意:因为她鼻子或嘴边长了粉刺。
粉刺化脓,在姑娘脸上是十分不雅的。
现在粉刺退了,真还挺标致。
小菲什么也没有表示。
她深知欧阳萸讨厌没有教养的人,尤其女人。
光跳个舞你能挑剔他们什么,你自己跳疯了,一晚上从这男人怀里到那男人怀里。
突然之间,她后悔不该如此疯狂,难免会引起方大姐的嘀咕。
方大姐自认为她是世界上头一个爱护欧阳萸的人,会对他说:“可以管一管啦!成来者不拒了!活泼有尺度,过了度就是轻骨头!现在不管,出事就晚了!没听说多少舞会让多少家庭遭遇不幸吗?”方大姐语气用词小菲全想象得出来。
真不该忘乎所以,这下理亏了。
他们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白天各自上班,晚上小菲不演出就与欧阳萸去母亲家吃晚饭,逗女儿玩。
欧阳萸对女儿的溺爱是小菲的一颗宽心丸。
女儿可以坐在他肩上叫他“欧阳欧阳”!他一见岳母逼女儿吃东西就屏住呼吸地看,最后总是他替女儿说情:“不要吃拉倒,爸爸想多吃一口呢!算了,她喜欢什么就给她吃什么吧!” 一天下午,小菲鬼使神差地去欧阳萸的办公室。
她预谋这个突袭已有一阵了,但她从来不相信自己会实施它。
直到她站在他办公室门前,才明白自己爱他爱得这样丧心病狂。
门开着,欧阳萸在接电话。
小菲坐下来翻画报。
翻完画报她看到了蛛丝马迹。
他抽屉里有几块巧克力。
她知道他从来不吃糖,不是他招待女客人的,就是女客人送他的。
放暖壶的小桌上搁着一听克力架。
他也不喜欢这类腻人的饮料,显然也为了款待女客人。
字纸篓里,几张彩色锡箔纸,巧克力的包装。
女客坐在这儿,吃巧克力喝克力架,谈诗论画,成了温馨的小咖啡座了。
欧阳萸放下电话,问她来有事吗?她说没事就不能来?他说他一会儿要开会。
她说噢,我一来你就要开会?她从他眼里又看到那种忍气吞声,就是她父亲对她母亲的忍耐。
她叫自己克制,对自己说:你又讨厌了。
她身不由己,拉开他的抽屉,拿起一块璀璨的巧克力,又意味深长地放下。
“怎么不吃啊?”他问。
“又不是请我吃的。
” 他笑起来,动手把糖纸剥了:“喏,请你吃。
”她眼泪慢慢涌上来,站起身,提上皮包,快步走了出去。
晚上演出结束,已经十点了。
大家人欢马叫地抢夜餐的素蒸饺。
小菲哪有心吃素蒸饺,急匆匆上了路。
白天不能在文化局的欧阳副局长办公室把话说透,她今晚再不说就活不到明天了。
小菲一向注意影响,从来不坐欧副局长的车,但是晚上电车很少,她没耐心等,颠颠跑跑地徒步回家。
这座城市纵穿横穿就那么几条马路。
走过一个西瓜摊子,瓜贩子都躺到外面来了,她只好绕到马路上。
半高跟凉鞋一下踩在一块西瓜皮上,她人摔得横起来,屁股从半空中砸到地上。
她摔出来的那声惨叫把瓜贩子们全惊醒了,都上来拉的拉拽的拽,一看她两胳膊肘的血,问她要不要去医院。
她强忍住眼泪继续往前走,拐了弯才把手抚在摔伤的屁股上。
眼泪成了雨点,滴滴答答落在路面上。
她站了很久才把疼忍过去。
回到家发现灯黑着。
楼上的门锁了,汽车却停在车房。
小菲一步一挪地进了卧室,拿出一条家常的旧衣服把沾了一大片馊西瓜汁的连衣裙换下来。
似乎是摔到尾骨了,她坐也坐不了,动也动不了。
她再疼也不会去休息,她得看自己跟他唱一出好戏。
十二点钟,他回来了。
“哎,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呀。
”她眼神火辣辣的,意思是:看你怎么交代。
“我去桥牌俱乐部了。
” 她想,这很容易,只要一打电话给他的牌友就真相大白。
“你和她看的什么电影?”小菲问。
“谁?” “那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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