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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
她睁开眼,露出的一只眼中,看到江鹭如今模样—— 他睁着眼,眼前却雾濛濛,不曾聚光。
但昏昏天色下,他长睫沾雾,发丝淌腰唇染胭脂,颈上痕迹深一道浅一道,遍是齿痕与唇印,绮丽夺目。
被她挠一颈后,他仰颈叹息间,白衣中衫如云般堆在腰际,和发丝缠乱。
此时这床榻间的小世子周身不是黑便是白,偏离往日的内敛端正,他像鹤顶羽冠,发着微光。
这样洁白而沾着欲的模样,让姜循指尖发麻。
他在诱。
他猜她看到了?混账!枉她以为他纯白无暇! 姜循目光灼烧,声音哑而低:“你到现在都不承认你别有用心?” 江鹭低笑:“循循,我纵是别有用心,会承认吗?你在说什么胡话……事不到最后,不见结果,我岂会早早认下?” 他捏着她下巴,既怜爱无比地亲她,将她弄得面红耳赤;又好整以暇地否认一切:“我撒网你逃走,你撒网我不认。
你我之间,不就是这种关系?是谁想多了,或者想要的更多?” 她轻轻哼了一声,声调微软,让他心间发颤。
可他必须心狠,必须也让她得不到。
江鹭淡声:“我走了。
” 姜循抱住他脖颈不肯松。
她又气又恼,被吊在中途百爪挠心:“我说过,我不为你低头。
” 江鹭:“努力别低头啊。
做不到?” 他转过脸,她的唇便上仰,急切地追了过来。
他朝后一退,便又倾身朝她拥来。
二人在绵绵晨雨间生欲,混沌地想着日后再说—— 气息稍分开,姜循枕着他臂弯,似笑非笑,手朝他捞去:“容我试一试,看你是否还是那样不中用。
” 他脸酡红,神色迷离,却温声贴她耳:“不中用的也许是你。
” 姜循:“打赌吗?” 江鹭:“赌啊。
” 姜循:“便赌——” 江鹭:“赌谁想要的更多,失魂落魄,变得落汤鸡一样凄惨。
” 姜循:“反正不是我。
” 江鹭:“话别说得太满。
” -- 纵情狂欢,身心俱畅。
此次与那夜的亲昵无间、满心爱意不同,此次又吵又闹,偏偏情意难舍。
既要压对方一头,又不自主地被对方所压。
而男女之情此消彼长,哪能论的清谁输谁赢。
二人都听到对方咚咚的心跳声。
一张干巴巴的硬实木榻,衾被不够软实,熏香不够暖情。
这里属于男儿郎,不像女儿家的闺房那样舒适。
可是情至此时,哪里顾得上那些。
起初都要轻拢慢捻,然后必要烈火浇水,再是满心燥热,迫不及待,你追我赶。
“咚——” 谁被压下。
“唔——” 谁在头晕。
“嗯——” 谁撑不住摇头。
-- 在这片混乱中,天色一点点亮起,光从帘外投入,江鹭眼睛渐渐看得见亮光。
雨丝拍打竹帘,海棠枝朵啪嗒一声,摔在窗口。
细微滴撞声,压不过帐内声音。
江鹭怔愣一下,怀里的美人便来抚他面颊,闭着目轻哼,似埋怨他的走神。
他便在这种昏光下,凝视怀里散发绯面、像吃了酒一样张口喘息的美人。
许是知他看不见,她无所顾忌,眉目如画,媚态横生。
乌浓照白雪,白雪点红梅,葳蕤发丝缠在二人臂弯间。
光越来越亮。
香风萦怀,他在昏光中看清一切。
她扔到榻下的兜囊不知何时松动,里面的萤火虫飞出。
夜尽天明,萤火虫飞在帐中,飞在姜循的眉梢,像发光的蝴蝶。
她承受不住间微微蹙眉,江鹭忍不住伸手抚去。
萤火从他指尖穿错,飞向他怀中。
姜循感受到他的激荡,痴痴笑。
她还没如何嘲笑他,便被急促的呼吸再次吞没。
而她喜欢这种让她周身战栗的刺激,她口中不清不楚地说些戏弄的话,尾音如帐头悬钩一样轻晃,颤巍巍失去音调。
-- 姜循酣畅又疲惫,腰肢酸麻双膝无力,手指脚尖都能感受到那股慵懒畅意。
她拒绝江鹭的相送,戴上兜帽与自己的卫士一道离开南康世子府时,都难掩好心情。
她不再如前两日那般焦虑,那般不知如何面对江鹭的情。
她今日无意于此,可一旦动意,又发现此间情如此动人,难怪世间男女难耐,食髓知味。
她懒得多想了。
就像她的初心那般——快意便好。
江鹭让她满意,带给她快乐。
剩下的……反正吃亏的不是她。
姜循的好心情,持续到自己踏入府邸。
她一进入自己的府邸,便感觉到气氛有微妙的不同。
整座府邸沐浴在晨雨中,幽静无比,一路香雨拂竹,楚楚有致,却没有任何一仆从和侍女前来向她请安。
玲珑也不知去了哪里。
细雨连绵凉风拂面,落叶飞花飘零零,落了姜循一身。
姜循心中稍顿。
她面色如常地踏入正堂,一道幽凉声音响起,将人吓了一跳:“你终于回来了。
” 姜循抬头。
一树花木映在身后,她沾着水的眉目轻抬,看到朦胧天光照入暖堂,而堂中正座早有一人相候。
那人端着一杯茶水,眉目冰冷,却偏带出一丝笑,目光如电地盯紧她。
这样的目光带着压迫,姜循背脊一点点挺直。
她面不改色,那人敬佩她的胆量。
暮逊在一片静谧中,看着这在清晨踏入府邸的姜家二娘子:“天刚亮,你不在自己府中待着,却是从哪里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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