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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循心中判定他醉酒,但他的眼神始终清明干净。
他在她问了这么久之后,缓缓说:“我不告诉你。
” 姜循:“……” 她放在他手上的手一僵,她知道自己笑容有些凉了:“为何不告诉我呢,阿鹭?我们不是盟友吗?” 江鹭目光幽静地看着她:“你一直试图从自己盟友身上获利,你对自己的盟友坑蒙拐骗。
你欺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姜循怔住。
江鹭侧过脸,浓长睫毛低下,掩住他情绪。
他掩得快,但姜循仍在那一瞬间,因他醉酒的迟钝,而捕捉到他的几分伤怀怨恨: “我什么也不会告诉骗子。
” 姜循挑眉。
她静默片刻,冷笑一声,收回了自己搭在他手上的手。
她低声喃喃:“醉鬼也不好骗啊。
” 江鹭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扭头看她。
但是姜循反应何其快,他侧过脸来时,她重新恢复了笑盈盈的模样:“阿鹭,你冤枉我了。
我是关心你呢。
你看——” 她张望半晌思考半晌,想不到自己哪里“关心”江鹭了。
但姜循面不改色,把谎话进行下去:“我帮你上药呢。
” 她凑过来,按住他手臂。
在他茫然时,姜循俯到他颈边,往里轻轻瞥了一眼。
他僵硬后缩时,姜循眼眸湿润,深情缱绻: “阿鹭,你受了好重的伤,你不知道我白日时看到你这样,有多担心。
阿鹭,我帮你上药吧。
” 江鹭:“我已经上过药了。
” 姜循誓要演下去,好叫他卸下心防,试探出自己想要的情报。
姜循扶住他,轻声:“不够。
我没看到你身上的伤。
阿鹭,这里冷,我们去里间吧。
” -- 姜循坑蒙拐骗,将江鹭拐去了自己的床榻上。
她此时不敢再小看一个醉鬼,便打出十分精神,十二分的柔情,来关照他,好让他舒服一些。
她殷勤地为他卸发冠,帮他揉额,缓解他醉酒的头疼;她手指在他发间穿梭,轻轻观察他的神色。
他眉目僵硬中稍微舒展,她便更用心一分。
姜循不信芙蓉帐鸳鸯魂拢不住江鹭。
可她碰到他的衣襟腰带上,却也生出三分心猿意马。
姜循轻声:“阿鹭,我帮你上药,你别乱动,别抗拒。
” 许是他真的因伤痛而疲惫,他苍白着脸闭着眼,神智昏昏,并未如往日那样言辞抗拒。
姜循俯下身,本专注扒衣,到底手指渐渐发抖,微有汗湿。
她看到他半靠在床榻上,乌发贴颊,两道血痕从脸颊延伸到颈下。
郎君秀颈又藏在层叠衣物下……这贵族郎君的衣物,委实太多了。
帐内生热,姜循手抖得更厉害。
他的衣领与衣带松散开,层叠纱布包裹着伤处。
他自己收拾得已经齐整,不需要姜循做什么,姜循偏凑过去,拿新的纱布给他包扎。
她眼睛盯着他那玉石一般的身体。
姜循一径低着头,心乱无比时,忽而抬头,撞上他冰玉石一样的眼睛。
姜循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但他只是静静看着她,目光迷离。
江鹭轻声:“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姜循:……好? 她低头看自己轻轻贴着他腰的一只手,揉在他颈侧的另一只手。
可姜循毕竟皮厚,她面不改色:“因为你是我的人啊。
” 醉酒的江鹭竟然记得些事,他说:“不是。
” 姜循妥协:“那你是我想要的人。
” 她以为自己哄好了他,继续低头觊觎他,谁知片刻后,姜循听到江鹭极低的声音:“你确定,我就是你想要的人吗?” 帐外烛火在这时晃了一下,流离的光落到姜循面上。
她失魂般地抬起头,看到那半躺着的江鹭,仍望着她。
他如今好像不易受她的言语蛊惑。
好像她说什么,他都不信。
他质疑着她,面无表情,神色冷淡,偏语气又是沉静的,不含责备没有暗示。
他像是只是在问她,又像是……无意识地勾着她。
姜循手指勾在他松散的衣带上,她散落的发丝,俯在二人身上。
她坐于床榻边,怔怔然看他,见他就那样没什么神色的,再次问了一遍:“你真的确定吗?” 他眼睛幽静。
在他这样的眼神下,姜循忽然侧过头,忽然觉得狼狈尴尬,说不出谎言。
她微微发抖,双肩轻颤,背过身不看他。
姜循强笑:“我继续帮你上药。
你伤得不轻。
” 他确实伤得不轻,以致意识低迷,半醉不醉,躺在姜循的床榻上,朦朦胧胧意识不到不妥。
她躲过他眼神继续照顾他,他恍惚中,觉得她好像从来没有离开,她温温柔柔地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可他又明确知道她已经离开了,寄托他情爱的人早已不要他了。
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妄,不知哪个真哪个假。
阿宁明明在身边,为什么他心里那么难过,觉得阿宁已经不要他了。
她柔情蜜意,哄人的时候什么好听的话都说出来,将他抚慰得周身舒畅,如睡在日光下—— “阿鹭,痛不痛,我帮你吹一吹。
” “阿鹭,别伤心。
你已经赢了太子了。
” “阿鹭,你真厉害,你是我见过最英勇的郎君。
我被你折服啦。
” “可是阿鹭,我好心疼你。
下次不要那么冲动了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啊。
” 她的谎言像毒蛇,困住他。
毒汁里带花浆,好是甜蜜。
姜循给他上药时,江鹭手搭在她细腕上。
姜循低头。
佳人的衣容皆带着无尽香气,更让人昏沉。
他迷迷糊糊,脸颊贴着她手心,发丝柔软眼眸安静,轻声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衣衫凌乱,神色安静,意识消沉,半身是伤。
可他敞开衣带后愈发俊美,俊美的郎君躺在她的床榻上,散着发敛着眼,用清淡的眼神撩拨她。
“轰——” 子夜梆子声在此时响起,如堂风过廊,如夜火燎原。
姜循代表清醒神智的那根弦在一刹那崩塌。
心尖发抖,一整夜的罂粟般的蛊惑早让她身心发软,情难言欲已生。
她经不起这样的诱惑,她俯下身扣住他下巴。
江鹭不自禁地抬下脖颈。
-- 许是不舒服,许是帐内逼仄,许是唇上挠痒痒一样的触觉激起了几分野性。
烛火灭了,黑暗袭来。
姜循倏然惊醒,发抖着要退开时,她后脑勺被身下的郎君抱住,被重新压到他怀里。
江鹭翻身而起,揉住她手腕,将她反按到了怀里。
她急促地呜咽一声,然后,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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