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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泠从未问过谢衡之这一场仗什么时候开始。
这种事情她不该问,也无须问。
已然入冬的赤丘荒寂一片,唯有这几年新建的驰道上车马不断,运粮的队伍浩浩荡荡,源源不竭。
如岐黄堂这样的店铺贮备全都被购买一空,就连来往的商贾也不再上门做生意,与北营达成了协议,以商队运粮。
沿线定点官仓的日渐充盈,反倒让赤丘陷入一股沉抑中。
天又越来越冷,岐黄堂门可罗雀,连小鲁这样的工人也不再露面,被招去了运粮。
这一个多月,亦泠还是日日都去岐黄堂,即便没什么客人上门,她和秦四娘也把店面打扫得一毫不染。
闲下来后,秦四娘就在后院生着炭火盘算一年的收成,亦泠则带着卓小娥在前厅里学认字。
一开始,秦四娘还总是和亦泠闲聊,后来也越发沉默。
她和夫君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作为一个将士的妻子,她用不着特意去打听,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于是她手里的账单变成了针线活,开始为她的夫君缝制衣衫。
这点离愁,卓小娥还感觉不到。
她蹲在炭火旁,仰着脸问秦四娘:“四娘,你在给谁做衣服呀?” “当然是我的夫君。
”秦四娘淡淡地说,“他要出远门了,给他做些暖和的,免得在外面挨冻。
” “那我也要做。
” 卓小娥伸手去针线框里翻了翻,掏出一块布料,“我会做帽子里衬。
” 秦四娘瞥了她一眼,也没管她。
倒是亦泠坐到了她身旁,频频打量着她手上的动作,又不说话。
秦四娘知道亦泠只会缝制一些皮革制品,粗针粗线,缝结实了就行,而这种贴身穿的衣服,她就应付不来了。
“你也想做啊?”她问,“给亦昀做?” 亦昀不缺这些的。
赤丘再远,他也能常常收到上京送来的衣物,都是亦夫人一针一线缝制的。
亦泠伸手拿了针线,低声道:“不是给他做。
” “那给你夫君做?” 看着她不得章法的动作,秦四娘说,“他是个商人,恐怕也穿不了这些粗布。
” 谢衡之和亦泠的夫妻关系还是秦四娘的姑母先一步告诉她的。
去问亦泠,她也承认了,只是说当初闹了矛盾才分开的。
当时秦四娘还挺佩服亦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脾气上来了,竟然说抛夫就抛夫,还从上京搬来了赤丘这种地方。
“夫妻不计隔夜怨,何况他都追到赤丘来了,我看你对他也不是无情无义,与其在这里做衣服,不如趁着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启程回上京去吧。
” 没想到秦四娘会突然提出让她离开赤丘,亦泠愣了会儿,才说:“他不能走。
” 秦四娘以为谢衡之这个商人也和北营达成了合作,便没多问,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两大一小安静地做着针线活,不一会儿,秦四娘看着自己做好的一件衣裳,满意地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而亦泠鼓捣了半天,看着布料上歪歪扭扭的走线,陷入了沉思。
突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亦泠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立刻把手里的半成品扔进了竹筐里,假装那团东西和自己没有半点儿东西。
卓小娥抬头就看见了谢衡之,起身道:“叔……” 想起谢衡之不让她叫他叔叔,又立刻改口,“哥哥。
” 谢衡之“嗯”了声,看向亦泠:“在做什么?” 亦泠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早点成亲都可以当人家爹的年纪了,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叫“哥哥”的呀? “随便做点针线活儿。
” 卓小娥举起手里针线:“是给夫君做衣裳!” “你又没有夫君,做什么衣裳。
” 谢衡之瞥了她一眼,随即看向亦泠空荡荡的手,“你不做吗?” “不做。
没空。
” “那到时候别人都有,就我没有?” 听起来真的有点可怜。
亦泠:“做人不可处处攀比。
” 谢衡之:“……” - 这段日子谢衡之来找亦泠的时间并不固定。
有时候傍晚来接她回家,吃完饭后,也不一定能留宿。
偶尔也在午后提着糕点来岐黄堂,和亦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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