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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
前一天在她床上的人,第二天,她就能无所顾忌地在同一张床上,剖开尸体研究。
她的医术能这样好,也是死的人多。
许多手段,正道那里会顾忌,魔教这边,却是无所谓。
见识过这里人对生死的轻视,杨清心中了然,想如此这般对人体试验毫不介意,魔教这边的医术,难怪白道那边,几辈子都赶不上。
这里跟白道很不一样,但是却有必然存在的价值。
时时刻刻,对他旧日所想产生冲击。
杨清并不反感这种印象。
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对他冲击最大的,乃是圣女望月。
他第一次在魔教见到圣女望月时,自己在帮水堂主整理宗卷。
感应到门口有人时,侧头看去,便看到门口靠着一紫衣女子,淡淡地看着他。
紫藤花开一般绚烂,带着女子的柔婉和娇美,兀自绽放。
与在云门山下碰到的那个红衣烈烈的姑娘,手持长刀血染千里的风骚魔女,完全不同。
站在门口的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几绺散乱地贴着面颊。
许是阳光刺眼,她拿手挡光,其下的眉目明艳,面孔靓丽,耳上带着紫荆耳饰,晃一晃,闪闪发光,而肩上沾着的院中黄叶,便飘飘然落下去。
她站在微风口,美得很干净,很明澈,一点戾气也没有,一点也不像会随时杀生的样子。
她完全无害。
笑盈盈的,大大方方的,带着欣赏的眼光看自己。
杨清顿了一下,才起身,向她请安。
一个不错的开头。
一个没有戾气的貌美姑娘。
开始杨清与她接触的开篇。
水堂主聆音在碧山养伤的时候,杨清只见过圣女这一面。
等水堂主回去总坛后,杨清见的,才慢慢多了。
她并不是冰冷无情的人,也不是诡计多端的人。
她很活泼,很灵动,又特别的潇洒,特别的万事不上心。
圣女在魔教,地位突出,又像是象征一样美好,许多魔教中人都心中仰慕她。
杨清在处理公务时,就常能听到人聊关于圣女的八卦: “所以我们这一辈,也看不到教主和圣女喜结连理了?” “是啊,都是那个姚姑娘,抢走了教主。
还以为我们圣教多少年教主不和圣女同时出现,这一辈终于改了,结果还是一样。
” “你们说,教主是不是跟圣女受什么诅咒啊?自从圣女之位设下来,我们圣教历代,好像就没有几对成的。
” 因杨清为掩饰身份,也不开口说话,也戴着面具,他武功又极高,在同一大殿中,旁人自以为小声的谈论,他也全能听见。
他听到众人感兴趣地说起原教主与姚姑娘、圣女望月的恩怨情仇,他心中略微复杂:那位姚姑娘,就是姚师妹吧? 姚师妹,抢了教主? “怎么,又在传我的八卦了?”忽有清亮含笑的女声在殿门口传来,杨清的背一僵,回过头。
他看到望月站在门口,看下属们跪了一地。
在他走过去时,她伸手一指,点中了其中一人的穴道,那人便嘿嘿嘿傻笑不停,求助地看着圣女。
望月却只自顾自说道,“这种八卦,听多了多腻。
弄得我跟小白菜似的可怜,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改改吧。
” 下属们从善如流,“您喜欢听什么样的?” 望月屈起的手指点着自己下巴,想了下,兴致盎然道,“改成讲我与杨清的八卦吧。
这个我听着觉得挺好的。
” 杨清走过去的步子,顿了片刻。
“那要怎么讲比较好?”有耿直的下属为难问,“您也没有追上人家啊。
” 圣女的脸,刷地拉了下来,“你叫什么,谁手下的?这么诚实,过来给我做事呗。
” 下属们连连求饶,忽看到走来的杨清,忙道,“大人,山秀公子有事向您汇报呢。
属下们告辞了!”匆匆离去。
望月转过身,看到后面的杨清。
她的眉目扬起,冲杨清露出一个笑,“聆音有你这样的属下,真是省了多少心。
又要向我汇报什么?” 杨清并没有需要向她汇报的,做了几个手势。
她大约是没有听懂,也看不懂,便皱着眉看他。
杨清耐心用手语解释,女子盯着他,看着看着,她发着呆,突然问,“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下来?” 杨清微愕,面具后的眼睛,抬起来向她看去。
她上前一步,杨清往后退一步。
她说,“我总觉得,你没有毁容。
你风采这么好,怎么可能毁容了呢?摘下来让我看看。
” 杨清后退,抬臂挡住她突然伸出的手。
望月素来随性,想要摘他的面具,当即与他拆招。
杨清自是不能与她打下去,他并无魔教心法,她又熟知魔教套路。
一两招他能模仿,打下去,她必然发觉。
在她的手擒向那张冰冷面具时,青年跪了下去。
望月愣住,说,“跪我干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摘下面具而已。
” 杨清正思索如何打消她的念头,一个魔教人就来了,与望月说,“圣女大人,教主欲带姚姑娘下山玩,问您有没有想要的,他带给您。
” 一瞬间寂静。
杨清能感觉到,方才与他说话的望月,带着调-笑意味。
这一刻,她安安静静地站着,再也没有了任何兴趣。
望月冷淡道,“让他等着。
我马上过去找他。
” 下属退后几步,杨清低着头,忽见望月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
她手抚上他冰冷面具,在青年警惕的目光中,她翘唇,“我不陪你玩了。
我要过去折磨原映星和姚芙了。
” 姚芙! 杨清眉头跳了跳,这是他第一次明确从魔教这里,明确听到关于姚芙的话。
他迟疑一下,打个手势,指了指东北方向。
望月抬头顺着他的手势看,茫然道,“云门?你为什么指云门?你是听说了我对杨清的喜欢么?” 杨清:“……” 他隐在面具下的唇角抿了抿,自然看出她是故意曲解他的话了。
好笑却无奈。
她一副“你打手势我看不懂”的模样,郑重其事道,“圣教的风气需要清一清了。
这样,我也不要你摘下面具,伤你那脆弱的小心灵了。
我特别讨厌人把我传成受尽欺负的样子,你帮我编个流言,关于我和杨清的。
有多恩爱就说多恩爱,有些甜蜜就多甜蜜。
这样传出去的流言,才有趣呢。
” 杨清无言。
他要自己传自己的流言? 望月威胁他,“你不会说话,写字总会吧?给我好好编啊,要是编的不好听,水堂主这个月的俸禄,我就扣了。
你自己去跟她交代吧。
” 杨清看她与人走开,他慢慢起身,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如她所说,她要去折磨原映星和姚芙,他要帮她编她和自己的流言,好给魔教的风气换一换。
杨清心想:自己传自己的流言,这倒也挺有趣的。
他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可也不排斥。
他在云门多年,被养的性情温淡,谦和有礼。
但真实的杨清,却挺喜欢这些有意思的事情。
在云门他从未做过,他的审美也很单薄,圣女望月给他打开了一扇门。
望月对整个江湖广而告之,说对他的迷恋。
这并不是阴谋诡计,她只是喜欢,所以就做了。
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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