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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头·下 第二十七章 不复四月天(2/3)

彼时蒋熙元对她说,那才是人间常态。

如今荷花在手,这便是人间常态吗? 荷花馨香郁郁,花瓣粉嫩得像自己身上这浅绯色的宫装,柔弱待怜般绽放。

粗糙的花茎微微刺手,夏初捏在手里用拇指轻轻地捋着,有一点儿出神,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苏缜往她面前迈了一步,低头嗅了嗅她手里的花,又抬起眼来看着与自己不过咫尺的面庞,轻轻地问她:“在想什么?” 夏初抬头,望进那双裁了夜色染了月华般的眼眸中,心神一阵恍惚。

两厢这样的凝视,悄然地便让人忘了呼吸,夕阳清风间的天地如若消失般宁静,只听得到自己一拍拍的心跳骤然乱了、紧了。

苏缜的睫羽微动,目光滑过她的眉眼鼻尖,落在了嫩如荷瓣的唇上,小心地敛住了呼吸,又往前探了探。

夏初捕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陡然紧张了起来,气息也变得短促而纷乱。

眼瞧着苏缜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自己什么都看不清、看不见。

她紧了紧手掌,被荷茎上粗糙的芒刺扎了一下,蓦然便回过神来。

几分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将手中的荷花举了起来,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夏初……”苏缜进了一步。

夏初便又往后退了一步,低头嗅着荷花略带辛辣的香气,掩着自己烧红的面庞,心跳得直发空:“皇上……时间不早了,我,我得回去了。

”说完也没敢再多看苏缜一眼,没敢多听他说一个字,仓皇地逃了开去。

苏缜看着她的背影在石子路上跑远,直至消失在柳荫树丛间。

许久,才将窒在胸口的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去。

有点失落,有点烦闷,还有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说起过去,夏初好像还是那个夏初,可面对现在时,他却总在她的眼里看见犹疑与茫然。

她似乎很小心,就像他一样小心,唯恐一个神情一句话,便会碰碎了什么。

转过一日,姜尚仪一早来找夏初,依旧是那样打量与忖度的神情,笑又不笑地看着她。

夏初礼数周全地对她福了福身,心说这姜尚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来了这么多天了,怎么每次瞧见自己都跟不认识似的。

“拾掇得还算妥当,走吧。

”姜尚仪一边道一边转过身去。

“去哪儿?”夏初追上了一步,问道。

姜尚仪回头眄她一眼:“凤仪宫,皇后娘娘要见你。

” 夏初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下步子。

姜尚仪瞧见她这畏缩的样子,轻牵了一下唇角,语调平平却带着些不耐烦:“没听见吗?走啊。

” 这一路上夏初没少胡琢磨,脑子里满满都是《还珠格格》中那个跋扈的皇后和狠辣的容嬷嬷的形象,还有密室里针扎水泼的情节。

她知道蒋熙元的妹妹年纪没有那么大,可就是挥之不去这生搬硬套的想象。

事关宫斗,皇后几乎都是反派啊! 姜尚仪这一路什么都没说,没告诉她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更没嘱咐她见了皇后应该注意什么,哪怕是一句拿腔作势的“警醒着点,别失了礼数”这样的话都没与她说。

这愈发让她心头忐忑。

到了凤仪宫门口,姜尚仪禀明了宫门少使,只略等了片刻工夫,内殿便召了她们进去。

正殿开间颇大,铺着暗红色的柔软剪花地毯,行步无声,夏初踩在上面却觉得脚底像踩在针板上。

咏薇着了件牙白的轻绫广袖外裳,海棠色的裙摆自凤座柔柔泻下,有着少女的娇美亦不失端庄。

夏初偷偷看了她一眼,连模样都没瞧清楚便跟着姜尚仪大礼拜下,齐声问安。

得了平身后,姜尚仪拢袖欠身,笑得格外由衷,道:“启禀娘娘,这位便是新入宫的从五品典侍,夏初。

” 夏初有点走神,正揣测着这位皇后会与自己说什么,自己要不要与她攀一攀蒋熙元的交情,又或者她会不会问都不问,两步冲到自己面前一个巴掌挥过来,尖声斥责自己“你个狐媚子,胆敢勾引圣上!来人,赐一丈红”之类的。

听见姜尚仪提到自己的名字,夏初抬头愣了一瞬,赶紧又拎着裙摆跪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叩头:“奴婢夏初,参见皇后娘娘。

” 咏薇一直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觉得这人瘦瘦高高的,也难怪能扮作男子做了捕头,长得谈不上多漂亮,却还颇合自己眼缘。

“起来吧。

”咏薇抬了抬手。

待夏初站起身来,她便对姜尚仪道,“劳烦姜尚仪了,夏初暂且在本宫这儿留一会儿,姜尚仪只管忙去便是。

” 姜尚仪应了个是,退身出了正殿,走过夏初身边时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夏初直想跟着她一起跑掉,可又不行,瞧着这教导主任般的人物走了,居然有点依依不舍。

等姜尚仪走了,咏薇便从座上站了起来,挽着披帛冲着夏初便过来了。

夏初惊得退后了一步,抬手就想去挡自己的脸。

手抬到一半,却被咏薇抓在了手里。

“夏初,你真是那个捕头夏初?”咏薇笑意盈盈的声音传来,弄得夏初一愣,再抬眼去看眼前的人,有些茫然地道:“娘娘……知道我?不是,知道奴婢?” 咏薇点了点头,笑道:“本宫乍听觉得这名字几分耳熟,倒是芊芊提醒本宫,说西京府衙的捕头也叫这个名字。

” 她这样一笑起来,眼睛便弯成了很好看的月牙,与蒋熙元笑的时候很像。

夏初看着,忽然就不觉得紧张了,有几分亲近之感,便也笑了笑。

芊芊正侍了茶进来,听见咏薇的话也是笑意满满,将茶放在桌上后直瞧着夏初打量:“从前在将军府奴婢常听人说起夏典侍来,与四少爷破了许多的案子,却没想到是个女儿身。

夏典侍巾帼不让须眉呢,奴婢好生羡慕。

” “羡慕呀?改日让安公公安排你扮了男装去做宫门护卫可好?”咏薇笑着嗔了芊芊一句,又转头对夏初道,“本宫去信问了哥哥,他说是他举荐你入宫的。

你既是哥哥的朋友,自然也是本宫的朋友。

” 夏初听见这话微微一怔,旋即便有些明白了蒋熙元的用意,心中泛出些酸涩的滋味来。

默了默,才问道:“蒋大人这些日子可好?” 咏薇笑意轻敛,眼中一丝落寞:“应该还好吧。

入了宫也没机会再见家人,想极了就写写信,也不敢多说旁的,怕落了有心人的套子。

” 夏初看着她的神情,从那肖似的眉眼中仿佛看见了蒋熙元。

她想起了那次去原平山。

那时他已经知道了黄公子就是皇上,他准备好了要送自己入宫,于是从来神采飞扬的一个人,连呼吸仿佛都是苦的。

现在她真的进了宫,突然得连声告别都没来得及说,他又怎么会好呢? 咏薇说完了话,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复又笑了起来:“宫里其实挺闷的,现在好了,你来了也能陪本宫说说话。

这样,咱们也都不拘着了,你私下里也不必自称奴婢,我便也不称本宫,可好?” 夏初涩然地笑了笑,稍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

咏薇让芊芊布了些零嘴小吃,就像个普通的闺阁女儿那样指了这个又指那个,让夏初都尝一尝。

她也是憋坏了,原本是个活泼的性子,却被一身翟衣一顶凤冠压得只能端庄威仪。

除了与芊芊独处时露一露本性,常日里每个笑容每句话都要拿捏着,实在累得慌。

夏初一个姑娘家敢扮了男装去做捕头,想也知道必定不是个拘礼的人。

她接到蒋熙元的信之后闲着没事净拉着芊芊问“夏捕头”的事,像听故事似的,人还没见到心里却已经喜欢了几分。

再加上蒋熙元这层关系,一见面便热络了起来。

“夏初,哥哥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 “有。

”夏初点头笑了笑,“大人说他几个兄弟姐妹中,与娘娘最是亲近,虽然尽是吵吵闹闹的。

大人很心疼娘娘,有一次我们办案回来,刘大哥说娘娘在家哭鼻子了,大人嘴上说麻烦,却一刻都没耽搁便跑回将军府去了,连午饭都没有吃。

” 说起蒋熙元,夏初心情便流畅了许多,与咏薇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讲着他们当初如何办案子,遇到过什么样的趣事,什么样的难事。

说她与蒋熙元吵架打架,说蒋熙元审案时多么威风…… 咏薇听得很是认真,忽而蹙眉,忽而掩嘴发笑,听着听着,眼里却泛起了点泪光。

夏初正说得兴味盎然,沉浸在那些回忆中,看见咏薇如此便停了下来。

咏薇缓了缓情绪,用帕子按了下眼睛,勉强一笑:“没事……我就是想家人了,想哥哥了。

臣子不能入后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他一面。

” 夏初静静地没有说话,却被咏薇的这句话戳得心里一沉,沉到了很深很深的水底,压抑得像是没有办法呼吸。

犹记入宫前的那一天,蒋熙元站在她身边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她临的字,夺过笔来,在被她写得乱七八糟的纸上寻了一处空白,写了“蒋熙元”三个字。

“写得好吗?” “还凑合吧。

”夏初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你来写写看,蒋熙元。

” “为什么?” “别的字难看就难看了,我的名字你要写漂亮。

” “我要练也是练自己的名字,练你的名字有什么用?” 蒋熙元双手撑在书案上,侧头看着她,笑吟吟地道:“要想写得好看就要多练,那样,也许写着写着,就写进你心里去了。

”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他一面……夏初忽然,也有点想哭。

咏薇伤感了一会儿之后,情绪渐渐过去,又问夏初这些天在内廷是不是还习惯,有没有受欺负。

夏初抿嘴笑着,摇了摇头。

“也是,你是捕头呢,轻易也不会让旁人欺负了去。

”咏薇笑道,又伸出手来,越过桌子按着夏初的手背晃了晃,“选秀之后宫里定然就没这么清静了,若是有人找你麻烦,尽管来凤仪宫找我就是。

” “多谢娘娘。

” 芊芊在一旁道:“夏典侍往后要做御前随侍,可也要多帮衬着娘娘才是。

” 咏薇轻声念了个去,嗔怪地对芊芊道:“你倒是把我当什么人了?”见夏初看着她不说话,便有些不好意思。

手上又稍稍用了力,像是生怕夏初不信她的话似的,说:“莫听这丫头胡说,我与你投缘,见着就心里欢喜得很。

今天让姜尚仪带你过来,可没有存了什么利用的心思。

” 咏薇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夏初看着她的笑颜,心里蓦然生出许多愧疚来。

片刻才稍稍低了头,轻声道:“我明白,我也很喜欢娘娘。

” 两人又说了点话,夏初却觉得心里发沉,提着精神才勉强让自己没走了神。

待到近巳时,尚宫局的陶尚宫来禀事,夏初才起身告退,从凤仪宫离开了。

回了尚仪宫,元芳迎面走了过来,对她福了福身,半是担心半是好奇地问她:“夏典侍,听说姜尚仪带你去凤仪宫了,没事吧?” 夏初轻轻地“嗯”了一声:“没事。

” “那夏典侍见到皇后娘娘了?娘娘长得美不美?人好吗?” 这句话问得夏初心里一抽,似是自己做了一件极亏心的事。

于是便躲着元芳的目光,勉强笑道:“见到了,娘娘很美。

” 她低头看着自己绣鞋的鞋尖,脚在地上轻轻地搓了搓,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元芳说:“人也特别好,真的是……特别好。

” 好得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心机婊。

晚上,夏初没有睡好。

她想着苏缜,想着蒋熙元,想着咏薇,怎么想却都没有个万全的办法。

如果这繁杂的关系里必然会有人受到伤害,她真希望是自己。

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尽力撮合苏缜与咏薇,等苏缜对自己的情意淡了,再请他放自己出宫,万事大吉。

可以苏缜的聪明,自己有心撮合他会看不出来?明知他喜欢自己还要这样做,那样对苏缜何尝不是伤害,甚至伤得会更厉害,会让他连咏薇都一并反感起来。

左思右想皆是不行。

也许是见了咏薇的缘故,也许是自己没了主心骨,夏初这一刻分外地想念蒋熙元。

可今次也不同往时,这是皇宫,便是蒋大人在,恐怕也没有办法了吧。

到天色泛白,夏初才浅浅地睡过去。

梦里,她看见苏缜坐在流觚亭里,拿着笔正在写字。

她站在亭外,离得很近却看不清他的表情,忽然蒋熙元便来了,像是没有看见她,径直地走到了苏缜身边。

“皇上,放了夏初出宫吧。

”蒋熙元说,“如果皇上一定要让谁留在宫里,我愿意换她留下。

” “也好。

”苏缜从案上拿起一支荷花来递给他,“咏薇见了你一定很开心。

” 一阵敲门声把夏初从梦里惊醒过来,外面元芳低声地唤她:“夏典侍还没起身吗?” 夏初应了一声,说了声这就来,坐起身来脑子一阵发蒙。

揉了揉自己微痛的额角,想起依稀未退的梦中荒诞的情节,简直哭笑不得,心说自己这是疯了吗?真是魔障了。

一个上午就在心不在焉中过去了,夏初满脑子都是该如何在最小的伤害范围内,与苏缜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最后的办法依然似是而非,只能走着看,寻个契机与他慢慢道来才好。

下午,一个消息在宫中蔓延开来,搅动得所有人都没了旁的心思。

连那几个训导姑姑都失了往日的严厉,寻着空闲凑在一起反复议论着。

直到姜尚仪冷着脸将所有人斥了一顿,下了噤口的命令。

消息无关后宫,却也关系着每个人——青城郡有人造反了。

苏缜一早接到了八百里的加急奏报,是一个县尉遣了亲信家丁送出了青城郡,然后才转交驿站快马送抵京城,送到了苏缜的案前。

奏报中说,青城郡有人从水退的河道中发现一石册,册上典数当今皇上种种无道,说苏缜杀兄弟弑父母,非天授之子。

青城郡大水乃天谴所致,旨在授天权于民,惩昏君。

这是老把戏了,所有的起义几乎都要有这样或那样的异象。

因为皇权受命于天,想要推翻天子,也只能由天来授权。

百姓蒙昧,也信这些。

接下来几乎是顺理成章,有人发现石册,便有人煽动那些有苦无处诉、有气无处撒的百姓。

铿锵言辞之下,歃血盟誓,于是揭竿而起。

青城郡遭了灾,朝廷的赈灾银粮送过去填不饱百姓的肚子,却肥了官员的荷包。

横竖都是没有活路,造反也算当兵,至少有人管饭。

起义从灾情最重的羊湖县开始,几天之内便如风般刮过周边的几个县。

继而青城郡所有快活不下去的人闻风投奔而来,聚了泱泱万人之众后,竟夺了腾石县城立足。

这奏报,便是那个腾石县的县尉送出来的,也许这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苏缜拿到奏报,看着“杀兄弟弑父母,非天授之子”那些字,觉得血液都抽回了心里,浑身发冷,却唯独心要炸了,忍不住冷笑连连。

龙书案下,各部尚书要员连气儿都不敢喘了,小心翼翼地说着自己的主意。

“贼乱人再多也不过乌合之众,可镇压容易,安抚民心却难。

臣以为,既然贼人指皇上暴政,朝廷更应以怀柔之姿,派人招安为佳。

” “臣附议。

青城郡周边郡县已受了波及,派兵镇压难免更加惶动人心。

百姓图的就是有口饭吃,与其做了兵卒补给,不如放粮于百姓,贼乱定能不击自溃。

” 苏缜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御书房里臣子们的意见大致分为两类。

多数主怀柔政策,理由也很说得通;而另一部分人则主张发兵镇压,只不过都算不得重臣,声音很弱,说不了两句便被人压了下去。

“皇上!不过万把乌合之众,臣愿带兵往青城郡平乱,千人足矣!”蒋悯出列,抱拳高声道。

尚书令回头看了一眼,哼了一声:“蒋大人不愧将门出身,自是勇气可嘉。

但如今作乱的不是外族他国,而是皇上的子民。

皇上乃宽仁君主,那些反贼也是百姓,为的就是一口饭罢了。

如果能不损兵卒不伤性命解决此事,何必大动干戈。

天威不是要血流成河才能彰显的。

” “是啊,蒋大人。

”旁边户部的人也附和道,“青城郡距京岂止千里,就算是千人的兵力一路过去这补给亦是需要不少。

有这些粮饷,何不用之于民呢?” 正说着,安良从外面走了进来,于苏缜旁边低声道:“皇上,蒋熙元蒋大人求见。

” 苏缜看了安良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停了片刻才点点头。

蒋熙元如今是国子监的博士,这类事情自然与他并不相干,所以并没有在御书房。

苏缜接到折子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蒋熙元,但犹豫了一下,却又没召他前来,没想到此时他却自己来了。

自鉴天阁之后,苏缜与蒋熙元还没有见过面,此时看着他一如往常般走上殿来,心里稍稍有些不安,不知他会拿个什么看法出来。

蒋熙元入殿中叩拜后起身,还没开口,便听有人低声道:“哦?这小蒋大人还真是热心平乱,看来府衙门前的地儿真是不够使啊。

” 蒋熙元往声音来处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道:“沈大人怎知下官是主张发兵镇压的?下官还没开口,沈大人着的什么急呢?” 沈大人愣了一愣,悻悻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过沈大人倒是说对了。

”蒋熙元轻声地扔了一句,转头看了看苏缜。

两人相视了一瞬,蒋熙元垂下眼去,道,“皇上,臣方才于殿外也闻听了各位大人之言,倒是有几句话想问问各位大人。

” 说罢,他对刘尚书拱了拱手:“刘大人,倘若朝廷以怀柔政策对待,招安逆贼,岂非是说谋反无罪,却反而能从朝廷得到好处,天下可有这样的道理?” 不等刘尚书说话,他又进一步道:“那么以后是不是只要造反,朝廷便要给钱给粮?开此先河,若是凡有不满便举旗反之?平乱固然难免伤亡,但贼乱祸及百姓又要如何论?姑息养奸,怎能说是爱民之举?又何来的什么天威。

” “一时一事,当然不能一概而论。

”刘尚书硬邦邦地回道,“蒋大人不要歪曲了本官的意思。

” “下官自以为没有。

大人说百姓为的不过是一口饭,那么下官请问大人,青城郡水患朝廷没赈粮钱吗?百姓为的的确是一口饭,如今大笔银子出去了,饭呢?” 蒋熙元冷眼看着他:“贼乱因灾而起,更是因官员赈灾不力而起!怀柔,当是以君对臣,以上对下,如今官员私饱中囊上瞒天听已是不臣之心,贼首惑众叛乱诬蔑君主更是以下犯上,又有什么可怀柔的!” 苏缜不作声地听着,听蒋熙元如此说,一颗心便缓缓地放了下去。

这是一次因灾而起的事件,但绝不是普通的造反。

苏缜第一时间就嗅到了这其中的阴谋味道,因为这“杀兄弟弑父母,非天授之子”断不是寻常百姓能说出来的,直指的并不是朝廷,而是他苏缜。

青城郡那么多的官员,只有一个县尉冒死送出了消息,那么其他官员都在干什么?若是北方郡县的官员连成一片皆牵涉其中,所图必定非小。

绝不是送了钱粮过去便能息事,派官员前去便能招安的。

这乱必定要平。

他不说话不过是想看看这般老臣的主意,现在蒋熙元把他所想的都说了,比从他嘴里说出来更好。

如今朝中可信之人不多,可信又堪用之人更少,他势必要用到蒋家,蒋熙元这番态度,实在是给得及时。

蒋熙元说完,殿中静了片刻后,苏缜才缓缓地道:“朕宽仁,是对百姓,但既已举旗便是逆贼,何能以百姓论之。

于贼人,绝无姑息之理。

”他看了看刘尚书,“诚如蒋卿所言,朕退一步,便会有人进一步,道是人心不足。

此非怀柔,而是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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