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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快们意味深长地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点头应下。
夏初践行上任之初许下的诺言,把自己画的饼烙了出来。
她给许陆加了一两银子的薪水,给常青加了五钱。
钱不算多,但相对于捕快的基本工资而言,也不算少,主要是个激励。
常青很高兴,许陆的高兴表现得很内敛。
这笔额外支出府衙里没有,夏初知会了账房,让他从自己每月的月钱里划过去。
反正她现在不需要养家,多一两五钱和少一两五钱没影响。
主要是蒋熙元说什么也不要她还房钱,这让她想起时心中颇为不安,想不起来的时候备感轻松。
始终让她想起来就心塞的,是苏缜。
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的苏缜。
她分析可能是因为要忙婚礼的事,没有时间来找她,但想到这儿,就更心塞了。
莫名的情绪堵在胸口,如同送不出去的坠子。
转眼已是四月廿六。
这天艳阳高照,有微风,天很蓝,宫中的芍药次第开放,渲染出了喜气。
这是个不错的日子,早在隆冬腊月里时钦天监便算出了这一天,工整地写在了折子的第一行,呈给了苏缜。
日子是苏缜亲自勾的。
那一天落下的朱笔没有半分犹豫,他没有特别地期待这个日子,也没有特别地排斥这个日子。
原本这一天该像每一天那样,纳采之礼,不过是这一天中的一件需要他去做的事而已。
但此时此刻,当纳采正副使二人跪在他的面前,等候他口谕“以礼纳采”时,苏缜却犹豫了片刻。
这个犹豫在此时其实毫无意义,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毫无意义。
他是皇上,富有天下,统御万民,但并不是随心所欲。
他很明白,他不可能在此时甩袖而去,他甚至不能让自己犹豫的时间再长哪怕一个须臾。
那四个字终究还是要说出来的。
正副使三跪九叩,接过大学士递来的金节,带着仪仗队伍,带着沉甸甸的赐物往蒋家府邸而去。
苏缜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明媚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睁不开,这么多天仿佛用之不尽的精力,瞬间便尽了。
他觉得很累。
他知道夏初回来了,于是坚持不相见的信念变得愈发艰难起来。
他以为只要塞满了自己的时间,就不会心心念念,却不料这种想念竟然变成了背景,变成了基调,哪怕他只是喝上一口茶的间隙,都会冒出来。
苏缜想开口找闵风,让他去看看,哪怕回来惜字如金地告诉他:夏公子一切都好。
他都觉得会舒服一些。
可想了想,还是罢了。
坚持得很累。
也不知道究竟需要多久,相隔的距离才能淡化掉想念。
行纳采之礼的正副使出了宫门,一路往蒋府而行,路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从皇城外沿街一直挤到了蒋府门口。
近蒋府的一条巷子口,夏初就挤在人群之中,踩着旁边墙根下常日里给老头儿晒太阳的一块石头,抻着脖子往皇城方向看。
常青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拍了夏初一下:“头儿?您怎么跟这儿站着呢?费不费劲啊?下来下来。
” “这儿有块石头,站得高。
”夏初说道。
“哎哟。
再高能高出几尺去?您也不怕晒蒙了。
”常青笑着把夏初拽了下来,“这地方我熟,跟我走,给您找个舒坦的地方去。
” “我对这儿不熟,你可不要骗我。
”夏初笑嘻嘻地跳了下来,跟着常青绕开主街的人群,七拐八拐又再钻出来。
出来一看,正是将军府蒋家旁边。
常青带着夏初进了一个茶楼,状态随意到这茶楼仿佛是他家开的,直接上二楼寻了窗边一处凉快的桌子坐下,往外一指:“头儿,瞧见没,那就是将军府大门。
一会儿兴许能看见蒋大人。
” 有小二来抹了抹桌子上了茶,恭敬而亲切地与常青说了几句话,等小二下去了,夏初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道:“看他干什么?府衙里天天见的。
我想看看皇上。
” 常青乐了:“头儿你真逗,皇上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亲自出宫来行纳采之礼?” “不来啊?”夏初有点失望,又问,“那迎娶的时候呢?会不会来?” “当然不会。
”常青又招呼着要了盘瓜子磕牙,发报机似的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咱蒋大人跟皇上关系好,要是想见皇上,您求求蒋大人去呗。
” “我为这事儿求他?那我也太没溜儿了。
”夏初撇了撇嘴。
心说自己就是好奇罢了,又不是追星的脑残粉。
“嘿,头儿,你还别说……”常青跷起腿来,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我觉着您不管为什么事儿求他,他保不齐都能应了。
” “我的要求一贯合理,为什么不应?”夏初也跷起腿来,捏着茶碗看向窗外。
天气虽热,但日头晒不到的地方倒有清风徐徐,十分舒服。
常青想了想,觉得自己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想表达的意思又不知道怎么表达:“要不您下次提个不合理的试试?” “提什么不合理的?”夏初抓了把瓜子。
“比如……给捕快每人加十两银子的月钱!”常青哈哈笑道。
“美的你!”夏初捏起一颗瓜子来扔到他脑袋上,又道,“你这点儿出息,既然是妄想还不说多点儿?才十两!” “一万两!”常青发狠似的说,说完又满眼憧憬,“哎哟,一万两啊!怎么花啊,这么多钱!” “这你才应该去问咱们蒋大人。
一万两,估计有他的帮助,不出半月你就又得来府衙上工领月钱了。
” 常青叹了一声:“我真羡慕咱们大人。
人家那是什么命啊!有权、有钱、有才、有貌……”他掰着手指头一样样地数下来,一拍桌子,“我要是个女人,打破了头也要嫁给他!” “嗬!”夏初嗑着瓜子瞟了常青一眼,“你还有这心思呢?我看你现在捯饬捯饬兴许也行,常姑娘。
” “我不行,我看头儿您行。
”常青笑道,笑完了又颇有几分认真地打量着夏初,“别说,真的!您扮个女的应该还挺漂亮。
” “少胡扯!”夏初冲常青使劲摆手,搅乱了他的目光,又心虚地把目光放在窗外,“再敢说,小心爷揍你!” 正说着,就听外面有了动静。
夏初赶忙把瓜子皮往桌上一扔,趴着窗户看出去。
远处一队锦衣兵丁列队跑了过来,将街上的人群往两边清开,一直清到蒋家大门前,而后每隔丈远站一个,背对道路。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快步跑过来直奔蒋家,大概是来通风报信说队伍快要到了。
一会儿又跑来一个,然后再一个,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搞得气氛陡然紧张。
约莫两刻钟的工夫后,远远地便听见开道锣声,放眼望去,夏初瞧见一条流动的红色缓缓地过来了,一眼没看见头。
“嚯!”夏初手搭在眉骨上远眺,“这是多少东西啊!咱蒋大人家不会放不下吧?” “哪至于啊!”常青伸手指了指那条队列,“这里估计得有一半是宫里赏赐的筵席菜品、美酒,其余的还有一多半是给皇后的,等纳采后还要带回宫中,剩下的才是赐给蒋府的。
” “你知道的不少啊!” “常某不才,正经学问没有,就知道点儿这杂学旁收的玩意儿。
您要是问我西京城的事儿,我知道得更多。
”常青压低了点儿声音道,“别说这个,就是皇上的事我也知道点儿。
嘿嘿,我说了,要不是进了府衙做捕快,我就是一地头蛇。
” “皇上的事?皇上什么事?” “头儿你不知道吧,以前有人传过,说咱们大人跟皇上是分桃断袖的交情。
”常青附在夏初耳边说道。
夏初一听便乐不可支:“别瞎扯了,咱们大人才不是断袖。
” “咳,就是传个乐子呗,谁当真啊。
不过以前的齐王苏绎就是断袖,这坊间都知道。
我见过齐王,那也是仪表堂堂的男人。
啧,皇上我是没见过,听说长得甚美,都赶上从前的归禾公子了。
” 夏初没说话,心中却不以为然。
她想象不出来那归禾公子什么样,她不太相信还有谁能比她的黄公子长得更好看,那得好看成什么样才算完? 想起苏缜来,夏初又是惆怅淡淡,也不知道他究竟还会不会来?难道那一顿饭菜难吃、气氛古怪的晚饭,就是她与苏缜最后的晚餐了不成? 这一天,蒋府格外的热闹。
年过七旬的骠骑大将军蒋柱棠率家人跪于仪门,迎接纳采使,聆听传制。
这是帝后大婚的第一个大礼,纳采之后等于大婚已是礼成一半。
至此,蒋家第三代最小的姑娘蒋咏薇,将蒋家的光耀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传制后,蒋府开宴,亲王、国公及朝中二品以上官员皆奉旨赴宴。
夏初趴在茶楼窗户上看着一个个高官携礼而至,心里不太厚道地想:这也就是在古代,要是放到现代去得是多大的风险?一个炸弹进去,国家就瘫痪了。
没什么可看的后,夏初与常青就地要了几个小菜把晚饭给解决了。
隔着一条街、几道墙还有若干的桌子,蒋熙元也在解决晚饭,但他不如夏初吃得痛快。
这种筵席,不可能吃得痛快。
且不说觥筹交错和那些场面上的应付,只说他作为西京著名的大龄单身男青年、仪表堂堂的朝中三品、皇上最堪信赖的伙伴,只那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爹们,就快要把蒋熙元盯出洞来了。
他嘴皮子说木了,笑也笑僵了,面对各种直接间接的探问,已经懒得再寻什么借口,只是干喝酒,不再说话。
官员们从他这儿得不着什么说法,又去转战他爹蒋悯,弄得蒋悯只要一得了空闲就瞪他,让他觉得自己很不孝,让当爹的费眼了。
筵席一直持续到了天擦黑,客人才算散尽。
蒋熙元酒喝得有点多,脑子昏沉沉的,人都走没了他还在笑,笑得客套而敷衍,也不知道是对谁。
蒋夫人过来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拉回到自己屋子里,让丫鬟去把醒酒汤热了。
蒋熙元对着蒋夫人也是笑,一言不发。
“这孩子……”蒋夫人揪了揪他的脸,“你喝了多少这是?” 蒋熙元托着脑袋不说话。
丫鬟端了汤进来,蒋夫人接过去用勺子搅了搅,吹凉一勺喂给蒋熙元,蒋熙元乖乖地张嘴喝了,又皱皱眉头:“好难喝。
” “酒好喝!”蒋夫人嗔了一句,又喂给他一勺,“元儿啊,你跟娘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嗯?”蒋熙元挠了挠头,“我想什么?” “你说想什么?”蒋夫人放下汤盅,道,“最近给你留心了几家的小姐,都是不错的。
你这么大了不能总也没个定数。
”她叹了口气,“都是我给你惯的。
你爹也跟我说了,回头我们给你定下门亲事……” “不行!”蒋熙元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也得行!”蒋夫人佯怒地板起脸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一天到晚的一肚子蔫主意。
这几年给你问了多少小姐姑娘的,你这个瞧不上那个不愿意,你说你得找个称心的,人呢?” “找了。
”蒋熙元闷闷地说。
“找了?”蒋夫人两眼一亮,站起身走到蒋熙元身边,“哪家的姑娘?” “不是哪家的姑娘。
” 蒋熙元的这个“不是”指的是“姑娘”,但听在蒋夫人耳朵里,这个“不是”指的却是“哪家”。
蒋夫人有点发急地道:“元儿啊!如今咱们也是结了皇亲的,你喜不喜欢是一回事,这门户无论如何得要说得过去才行。
你可别寻那些闲花野草的!” 蒋熙元沉默着不说话,片刻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又没说要娶。
” “那就行。
”蒋夫人这才放了点心,“若真是喜欢,等成了亲再纳进来就是了。
” 蒋熙元听了心里忽然无比烦躁,不禁皱起眉来:“我也没说要成亲。
” “胡说!你几个哥哥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咏薇眼瞧着也出嫁了,我容你胡闹了这些年,还没闹够?你……” “娘……”蒋熙元忽然伸手拉住了蒋夫人,抬起头来看着她,神色竟有几分可怜,像小时候犯了错要求娘来安慰的样子。
蒋夫人话语一滞,被他看得直心疼,关切地柔和了声音:“怎么了?” 蒋熙元看了她一会儿,什么也没说。
蒋夫人焦心地追问了几句,蒋熙元却也只说没事。
蒋夫人虽是内院女子,但也并非不通情事。
从蒋熙元长大之后,这孩子总是见人三分笑的,如今这模样,不可能没事。
想了想,她约莫猜到蒋熙元这是遇见过不去的心坎了,便叹口气,伸手缓缓地捋了捋他的头发:“元儿啊,娘不知道你到底看上谁了,你不说,娘也不问你了。
我知道你是个知道轻重晓得分寸的,有些事你拗不过去,拗不过去就退一步。
退一步,其实也就没什么过不去的了。
” 蒋熙元心中有苦说不出来。
如果夏初是个女子,他才不想管什么门第,说什么也要把她娶进来。
可夏初不是,不但不是女子,而且还不喜欢他。
这事儿他闹翻了天也是没用的。
他何尝不想退一步,但他退哪去呢?他根本一步都没有走。
“我知道。
”蒋熙元叹气般说道。
蒋夫人还想再说点什么,好多话翻腾了一遍,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无声地点了点头。
蒋熙元从蒋夫人那里离开,还是有些晕。
他想去看看咏薇,再嘱咐她一些话,可走到咏薇的院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
他说什么呢?告诉她要恪守中宫之礼,对苏缜可以敬,可以亲,但是不要爱。
这话他说过,说得言之凿凿,也无奈过咏薇的执迷。
如今他说不出来了。
倘若有另外一个人来告诉他,对夏初,他可以为朋友,可以做知己,却不要去爱,他要如何? 原来是情难自禁。
咏薇要面对的何尝不是他蒋熙元的困扰?若是他能知道,这又何尝不是夏初与苏缜的困扰。
皆是说人容易说己难,谁又比谁聪明多少呢?都是情难自禁罢了。
蒋熙元离开了将军府,也不知道该往哪去,独自一个人随意晃荡着穿过几个坊间,远远地瞧见路边一处掌了灯的院门,隐有悠悠的琴声传了出来。
他以为自己走到了升平坊,左右看看却又不是。
正要转身离开,就见有人往那院门处去了,至门口,一个年轻男子迎了出来,伸手搭上那人的肩膀,浅笑着将人拉了进去。
蒋熙元浑身一个激灵,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在路上站住了脚,慢慢地回过头去。
知意楼。
蒋熙元当然知道这个地方,但他从来没动心思进去过,甚至连一丝好奇心也没有过。
不过他现在好奇了,但不是对知意楼,而是对他自己。
他转回了身,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以十分缓慢的姿态路过了知意楼的大门,走了一段后停下来,再一步步地走回去。
门内站着说话的一个小倌瞧见了,弯唇一笑,迎出门来站在了蒋熙元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公子走了一个来回了,还要走?” 这小倌长得挺清秀,有些阴柔,眉梢眼角在无意间带出些许风情,倒也不做作,看着并不讨厌。
小倌见蒋熙元不说话,便轻轻地凑近他嗅了嗅:“饮酒了?我让人弄些醒酒的酽茶,再摆几色点心,公子歇歇再走可好?” 说完,他看蒋熙元也没有什么拒绝的意思,便搭住他的肩膀将他带进了知意楼。
知意楼不像升平坊的那些青楼,入内并没有一个敞开的大厅,直接就是四面围合的游廊。
游廊中间一方小园景,一个广袖白衣男子散发而坐,低着头正捻拨琴弦,似乎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琴桌旁薰香炉里青烟淡淡,散着一种青茶般的香气,不像青楼里那种熏暖的香。
这知意楼看着更像一处雅致茶楼,而不是什么香艳之所,这让蒋熙元放松了一点儿,由着那小倌为他引路前行。
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小倌推门带着蒋熙元走了进去。
房间的布置倒也颇为雅致,没什么引人遐想或勾人欲望的东西,像个书斋茶舍似的。
“公子歇一下,我让人去泡茶。
”小倌转身要走,蒋熙元回头叫住他,清了下嗓子问道:“你怎么称呼?” “公子唤我紫苏就好,公子呢?” “姓……刘。
”蒋熙元道。
紫苏笑了笑,像是知道他的掩饰却不在意:“刘公子坐吧。
”说完便出去了。
蒋熙元觉得紫苏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他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如此颇为荒唐,大有鬼使神差的意思。
可不就是鬼使神差吗?蒋熙元自嘲地笑了一下,在屋里走了一圈后拉过把椅子坐在了桌前。
坐了一会儿后觉得酒劲儿冲得自己发昏,便干脆趴在了桌上。
不一会儿紫苏便回来了,端着茶盘,进门看见蒋熙元趴着便笑了笑,轻轻地将茶盘放在桌上,手扶着蒋熙元的肩膀,俯身贴在他耳边说:“刘公子,若是难受便躺一会儿吧。
” 蒋熙元坐直了身子摇摇头:“不用。
” “要醒酒其实喝什么都不管用,小憩一会儿酒力就能散掉大半。
”紫苏说着,伸手将蒋熙元发髻上的簪子抽了出来,头发倾泻而下。
他撩开蒋熙元的头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公子长得很好看。
幸好没早遇见,否则怕是不想再看见别人了。
” 蒋熙元沉默地看着他,紫苏便也沉默。
屋里茶香袅袅,蒋熙元闻得出那是暖胃的姜红茶香气,有丝丝的辛辣味道。
对视了半晌后,紫苏弯唇一笑,探过身子贴得更近了一些,停顿一下看了看蒋熙元的反应,便又近了几分,嘴唇几乎碰到了蒋熙元的面颊。
蒋熙元也不躲,只是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紫苏,就在紫苏的手臂要圈上他的脖颈时,他却忽然笑了。
蒋熙元往后倾了倾身体,拉开与紫苏的距离,手指插在发丝中撑住了额头,侧头看着紫苏,笑得懒散且意味不明。
紫苏有一瞬的恍神,随即也坐直了身子:“公子在笑什么?” 蒋熙元轻轻摇头,却又笑意更深了几分,仿佛是紫苏可笑,又好像是自己可笑,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笑谁。
那天在捕快房汹涌而来的冲动,没有出现。
紫苏美吗?挺美的。
皮肤细白,五官精致,高挺的鼻梁和柳眉平添几分英气,略有点阴柔,略有点羸弱。
像夏初一样,有一种很中性的美感。
可他不喜欢,一点儿也不喜欢,毫无感觉,因为他还有心思去分辨茶壶里那姜红茶的香气,甚至觉得那壶茶都更吸引他一些。
蒋熙元笑出了声,低沉的,肩膀轻轻颤抖,似乎乐不可支。
他觉得自己真傻,觉得很茫然,觉得这下可能更糟糕了。
上天入地,大千世界的男男女女,是不是就只剩下夏初了?他情之所系是不是只有夏初?他的情不自禁是不是只为夏初? 在夏初面前,他忽然有了那么多的情绪,竟也会急于表现,竟也会无理取闹。
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子,心动如擂,慌乱而不知所措。
蒋熙元渐渐地敛起了自己莫名的发笑,以一声叹息做了结尾。
他想,夏初一定是老天派来整治他的,惩罚他这些年自诩的风流,自以为是。
紫苏拎起茶壶来给蒋熙元倒了一杯茶,放到了他的面前:“公子既然不好男风,又何必勉强自己?” 蒋熙元端起茶来喝了,胃里瞬时便暖和了起来:“我并不知道。
” “公子来知意楼就是想知道这个?”紫苏浅浅一笑,“难得公子的眼睛这般清明,可却也太清明了。
公子看着我的时候,就像看着一个并不熟识的路人,虽没有厌烦,但也毫无情欲。
哪怕还醉着。
”紫苏又给斟了一杯茶给他,“公子不喜欢男人,以后便不要再试了。
” 蒋熙元转了转手里的茶杯:“也不尽然。
若是真的不喜欢,我又何必来试。
” “那便是公子痴情。
” 蒋熙元的心猛地缩了一下,轻笑着道:“是吗?”痴情,他还没用过这个词。
紫苏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打开柜子拿出一把梳子来,站在了蒋熙元的身后,慢慢地替他拢着头发。
“我不会揣测人心,但会看人的眼睛。
我认识的一个人也是这样,从我第一次看见他就知道,我其实是另外一个人罢了。
”紫苏笑了一下,“但在公子眼里,我连另外一个人也不是。
” 他拢好了蒋熙元的头发,手法轻柔的替他盘上发髻,插好了簪子。
“那个人说过,爱上谁都不是错的,唯有后悔才最摧心。
其实我很羡慕,不管爱上谁,总归是爱过,苦也罢甜也罢,也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 蒋熙元默默地把茶喝了,站起身来,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
紫苏看了一眼:“不必了。
” “茶钱。
”蒋熙元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中庭小院中的那个白衣男子还在抚琴,也许是换了首曲子,也许没换,但蒋熙元觉得不同了。
心中的混乱似乎澄净了一些,但也没有好太多。
如果他不是贪玩,早早地娶上一房妻室,可能到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没有苦恼,但也没有了这苦恼所带来的甘苦相杂的滋味,总归是爱上了谁。
唯有后悔最摧心。
但蒋熙元不知道究竟怎样做才不叫后悔,而所谓后悔,却偏偏只有过去之后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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