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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昭非终于回神时,看林琅把游记放到边上,情绪莫名低落,他也放下书看过来,“看无聊了吗?” 林琅轻轻摇头,“不是,内容挺有意思的,就是现在出门太不方便了。
” 原世界里林琅计划着高考成绩出来,就报团国内外旅游,计划还没开始实行,就穿书来这个上县城都要介绍信的年代文世界。
“未来会变好的,”闻昭非安慰着林琅,他心里也不知这个未来还需要多久,闻昭非一回神就立刻转移这个稍显危险的话题。
“三本都看完了?习题册呢?” 闻昭非拿起小桌板上的地方志一看,已经是三本中的下册了,一本书在十五万字左右,昨儿到现在,林琅似乎把三本都看完了。
“习题册昨晚就做完了,”对林琅来说她才结束高考没多久,加上记性好,绝大部分题目扫一眼就知道解答策略和答案。
“唔……我数学好,速记也很厉害的,你可以抽查我!就这本,其他两本没认真记。
”林琅完全转过身对着闻昭非,双眸奕奕,一副要和闻昭非玩游戏的神情。
这坐火车确实难消磨时间,闻昭非也乐得配合林琅,他继续随手翻了一页,低声念了开头两句,林琅就抢答着把这页剩下的背完了。
闻昭非定定看林琅一眼,又这样给林琅抽查七八次,一字不错,林琅当真背下了十来万字。
“吓到你啦?这译文版的地方志没什么深奥难懂的术语,所以好背,专业书要多花几倍时间,”林琅看闻昭非久久无言沉默,这才意识到自己显摆过头了。
林琅从小就记性好,启蒙后还有过专门训练,对非专业类书籍基本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不过林琅的知识面并不算广,她姥姥就没想让她整天泡图书馆,当什么惊世骇俗的天才少女。
在林琅喜欢的数学之外,姥姥日常只让林琅多练字,多学几门外语,方便将来多出门看世界。
这学着学着,林琅精通英语、法语和俄语。
她对背小说、名著确实没兴趣,她的课余时间就是学语言、练毛笔字和做题。
姥姥病逝后,林琅也保持着十四岁前的习惯,高中学业忙碌许多,她还是抽时间自学和巩固那几门语言。
“没有吓到,就是为你感觉到可惜……”闻昭非伸手轻轻抚了抚林琅的头发,他为林琅这颗珍贵的小脑袋没有机会发挥而可惜。
“不可惜,我可以自学。
唉,就是背书赚不来钱……”林琅幽幽叹气。
对比上工、家务活这些,她真的很爱学习,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个世界暂时没有奖学金、没有奥赛奖金给她拿。
“赚钱有我,”闻昭非收回自己的手,声音压得更低,只限他们二人能听到,“我相信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未来……一定会有改变。
” “我也这么觉得!”林琅连连点头,她来的这个虽然是小说世界,但历史进程和趋势大抵不会有太大变动。
距离高考重启还有三年多时间,林琅在小宁村度日如年,非常担心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
现在她身边有闻昭非,有钱,终于能安心不少。
闻昭非回林琅一笑,桃花眼微微弯起,左眼下的泪痣愈发招人,成功让林琅红了脸颊。
“你们夫妻感情真好啊,”安抚了七岁龙凤胎孙子孙女儿去睡觉的大娘,终于空出点儿时间来八卦林琅和闻昭非。
这对小夫妻长得好看就算了,还坐得贼近,一起看书又一起背书,各种压低声音说悄悄话,亲密得不得了。
“对呀,”林琅抬起粉白小脸,不觉害羞,反而挺得意的。
闻昭非眼中笑意更甚,他偏头过来对大娘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
时间悄悄流逝到了中午12点后,林琅和闻昭非吃馒头、鸡蛋配董红玉送的泡菜、辣椒酱,他们对面的中年夫妻和大娘三人也是吃的自备食物。
午饭后,闻昭非陪林琅一起去了卫生间回来,他就把皮箱里自带的床单被单拿出来给林琅铺到中铺。
“小姑娘真……讲究啊。
” 对面大娘又忍不住出声念叨,这年头自带被单坐火车真没多少,上火车的这大半天时间,她光瞧见闻昭非各种对林琅无微不至了。
闻昭非偏头过来对着大娘点个头,“我爱人身体不好,医生交代了要多注意卫生环境。
” 这个医生是他自己,他怎么说都是对的。
闻昭非回头看向林琅,眸光透出温柔的色泽,低声安抚道,“去睡吧,我在这里。
” 林琅当即脱了鞋,爬到中铺躺好。
闻昭非伸手将中铺的帘子拉起一半,他拿着书继续站边上给林琅扇了一会儿,林琅迷迷糊糊睡着了,他才重新在下铺坐好。
对面大娘继续啧啧称奇了好一会儿,对面同车厢的中年夫妻也是频繁惊讶地看过来,闻昭非不为所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哪里不对。
林琅这一睡觉开始,就开始了宛若睡神附体的火车旅程,每天清醒的时间五个小时不到,吃了睡,睡了吃。
中间换乘后,林琅也快速适应,继续睡睡吃吃抵达京城。
陆续同车厢的乘客基本都相信了闻昭非的说辞,林琅身体不好,不然正常人哪儿会这样睡。
26号的中午一点许,林琅终于清醒地坐在下铺陪闻昭非,她双颊浮现自然红晕,唇色红润,杏眸莹润剔透,气色相当不错。
林琅特意换上新婚那天穿的红色连衣裙,外搭一个米色针织开衫,多少有点儿油腻的头发扎成丸子头。
林琅和火车上的大多数人一样四五天没洗澡没洗头,但她没多动的情况下,也没怎么流汗,早晚上卫生间还有自备的毛巾擦身体,暂时还能忍受。
闻昭非为了照顾林琅准备充分,这回又是坐的卧铺,这趟火车旅程即将结束,他看起来同样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
“京城这一站停的时间久,我们慢慢来,”闻昭非说着,没忍住抬手捏了捏林琅头顶的头发丸子,他其实更想捏捏林琅粉嘟嘟的脸颊。
“好,”林琅乖乖点头,睡生锈的脑袋又动了动,她终于想起需要问更多关于京城闻家的情况,“火车站到爷爷家远吗?爷爷知道我们今儿到吗?爷爷家里人多吗?” “有直达的公交,一个小时左右。
买好车票那天我给爷爷发过电报,爷爷家里请了一个帮忙照顾起居的杨婶,没其他人。
” 闻昭非一一回答林琅的问题,再安抚性地握了握她的手腕,“不担心,爷爷会很喜欢你的。
” 闻昭非奶奶和林琅姥姥关系那般好,只看这层关系,闻老爷子都会对林琅尤其偏爱。
林琅多少安心了点儿,她盯着闻昭非看了会儿,微微一笑道,“姥姥说我和我姥爷的眼睛特别像,闻爷爷应该会觉得我眼熟吧。
” “对了,我没给你看过我姥爷姥姥的照片吧,看吗?” 不见闻昭非反对,林琅把随身花纹布兜打开,取出一个老旧钱包,在夹层里取出一张黑白老照片,是她手头唯一的姥爷姥姥年轻时的合照。
烫发旗袍美人和西装男人,林琅脸型像林姥姥,眼睛像照片里的男人,这双相似的眼睛在林琅脸上更显大,更显水灵,两颗眸子像黑葡萄,溢满纯挚和不自知的风.情。
“可惜家里没找到这张照片的底片,”原主因为舍不得这张照片,姥爷姥姥合葬的墓碑上只有名字没有照片,林琅也是如此。
“明儿我们也去拍两张照片,”闻昭非说着帮林琅小心地将照片放回钱包夹层。
这个旧钱包是林琅姥爷用过的,只作为念想被林琅随身带着,钱币等是单独放在花纹布袋的暗袋里。
林琅瞄一眼闻昭非的脸,心情立刻恢复明媚,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 结婚可不就得拍结婚照嘛,闻昭非不说,林琅都没想起来。
“你们也在京城这一站下吗?”林琅上铺的女同志微笑着询问,她的目光落在闻昭非脸上,又又一次惊.艳。
她是前天上的这趟火车,车厢对面的三个铺位也都换了几回人。
林琅和闻昭非基本都没去在意,人海茫茫,他们和这些乘客基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是,”闻昭非偏头看来,微微一点头,他回话的语气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疏离感,“我有妻子要照顾,很多行李要拿,没办法帮你。
” “唔……没,我自己能提,你们也是下乡青年回京城探亲的吗?”魏珍珍面色僵硬了一瞬,又继续攀谈起来,虽然她开口前确实是想过闻昭非会主动开口说帮她。
魏珍珍自负美貌,即便下乡也有很多男同志自愿、无偿帮她干活,何况是提提行李这点儿小活儿。
闻昭非是开口了,却似乎是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接着把所有可能都挡回来了。
按理说魏珍珍此时该生气闻昭非不解风.情,但目光落在他脸上,心中半点儿气都起不来。
她在男同志里颇有优待,眼前的漂亮男人大概也一直被女同志们捧着的吧。
林琅坐靠窗那边,脸和身形大半都被闻昭非挡起来,加上林琅一路嗜睡,被闻昭非喊起来吃东西的时间基本和大众错开。
魏珍珍清醒时的注意力都在闻昭非身上,没正眼看过林琅。
在她的认知里,林琅就是闻昭非同行的、不得不照顾的娇气病弱妹妹,她听到过林琅喊闻昭非叫三哥。
但原来同行妹妹是他的妻子。
难怪了,不然普通男人也不会如此细致地照顾女性。
魏珍珍为闻昭非如此不凡的样貌可惜,英年早婚,娶了这么个娇气病弱、明显是个累赘负担的女人。
林琅探出脑袋来,水灵灵的杏眸看了眼魏珍珍,又看向闻昭非,确定了是闻昭非的脸让这位一面之缘的女同志“意难平”了。
闻昭非似乎没发现林琅的打量,也不打算再回应那个女同志,他拿出林琅的黑布帽,对林琅头顶的头发丸子有些迟疑,“还戴吗?” “当然不,我要漂漂亮亮地去见爷爷,”林琅抬手护住头顶的丸子,不允许闻昭非破坏她的发型,因为要见家长,她都把最好看的嫁衣裙子拿出来穿了呢。
“呜呜呜~叮叮叮!” 火车到站的铃声响起,各个车厢的人迅速走动起来,在京城这一站上下车的人非常多。
林琅和闻昭非继续按之前说的,没着急忙慌地去挤人流,他们有条不紊地清点行李,算着时间等最挤的那波结束,才随着下车人流的尾巴下来。
“跟紧我,”闻昭非背着大背包,提着两个皮箱空不出手来牵林琅,只能不断回头确定林琅是否跟紧了。
“嗯嗯,”林琅伸手抓住闻昭非的衣摆,她除了自己的斜跨包没提东西,闻昭非也不让林琅提。
这也确实是林琅两辈子第一次出这么远门。
原世界,林琅最远一次出门就是坐学校专车去俩小时路程外的省会参加比赛。
姥姥病逝后挺长一段时间,林琅都不爱和人交流,高中的奥数奥物等比赛她都没参加,春运等经历更没有过。
七零年代的京城火车站堪比春运,更是临安县火车站比不了的,林琅确实有点儿被吓到。
他们出站后又绕去了售票厅,闻昭非取到两张后天28号下午前往农场的火车硬卧票,这便是他电报请火车站工作的朋友帮忙订好的票。
提前了四五天预订,并不费他那个朋友什么事儿,现在闻昭非以防万一早早就来把票取好。
林琅不晕车,但绝对受不了四五天的火车硬座。
火车站售票厅出来的拐角处,闻昭非放下皮箱,伸手将林琅拉到近前,“被挤着了吗?” “有人踩我皮鞋,扯我裙子,”林琅皱眉看自己被踩出白印的皮鞋,不仅脚疼,还心疼这价格不菲的新皮鞋。
扯她裙子的是七八岁小男孩,但发现被扯时林琅很是被吓了一跳,熊孩子很快被拉走了,林琅到此刻还没完全缓过来。
闻昭非心疼地蹙起眉头,他蹲下身来,拿口袋里手帕给林琅擦鞋,再隔着鞋面揉了揉林琅的脚趾脚背,“有没有好点儿?” 林琅无措地抿了抿唇,委屈害怕都没了,被四周的目光一看,脸颊更红了些,“不疼了,你快起来……谢谢啊。
” 闻昭非站起身,对林琅安抚性地笑了笑,他重新提起行李护着林琅往火车站旁边的公交车场走去。
闻昭非从小在京城长大,离开京城前往农场也就是两年前六月底的事情,京城变化并不多,他领着林琅顺利登上公交车。
始发站有位置,闻昭非护着林琅坐下,他自己没去和那些老人妇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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