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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肯定不是黑子,就是跑来冒名顶替黑子的野狗。
没准还有点狼的血脉!我就是恨它!”牛旦咬牙切齿,好些天没刮的络腮胡都乍起刺来。
“我知道。
”母亲绑好发髻,淡淡地笑着,淡淡地拍拍肩上的头皮屑、碎头发。
“那您啥意思?怨我谋它的狗命?!算它狗命大……” “我想问问,你谋害这狗东西的狗命,究竟是嫌它老碍着你和柳凤的好事啊?还是嫌它冒名顶替原先的黑子?” 牛旦给问住了。
“反正我恨它。
”他赌气似的说,憨小子的劲又上来了。
这副憨小子劲让母亲疼爱至极。
她不吭声地走到儿子面前,把儿子抱着。
“妈想请个媒人,到柳叔家去,给凤儿提个亲。
” 牛旦慢慢从母亲怀抱里脱了身。
“看你的样儿!啥事那么愁人?……担心娶凤儿没钱?钱你甭愁,我给你预备了。
” “我不愁钱。
” “哟,董村顶大的财主董葫芦还愁钱呢。
这个世上多大的老财都没有说他不愁钱的。
你咋就不愁钱了?”母亲逗儿子。
“妈,董村的财主也叫有钱?就他那三进院子,卖卖,在洛阳郑州也就够买个鸡窝。
等我在洛阳、西安置下三进院子的房,我就接您去,好好享福……” 铁梨花泪汪汪地看着他。
她想,那是他醉时说的话呀。
看来他醉得太沉,醒不来了。
“妈您咋了?” 铁梨花呆呆地,任泪水流下来。
牛旦伸出憨憨的大巴掌,没头没脑地抹着母亲的腮、下巴。
“别擦。
我这是……我听着,心里头美哩。
” “您不信?” “信不信我心里都美着哩。
” “妈,这块地方,要说能称得上财主的,也就是我爸。
”牛旦说。
铁梨花的心少跳一下。
血亲的骨肉,末了还是血亲。
“既然你知道了,我就告诉你:赵老太太去世的时候,丢了句话,要他儿子找到他的长孙。
”铁梨花心平气和地说。
“您也听说了?我奶奶说,赵家财产,头一份就要留给我。
您想想,咱家在洛阳、西安、郑州的房,就是给咱一栋,那还不胜过他十个董葫芦?” “我可是听说,赵家的告示一贴出来,几百个人都跑去认亲,连那四五十岁的人都想给赵元庚当儿子。
”母亲说。
“那有啥用?咱有证据。
”儿子看着西北,目光狠狠的,充满殷切,“妈,只要您和我一块儿去,那啥都甭说……” “你姥爷是咋死的,我告诉过你没有?” 牛旦不吭气了。
他好像没听进去,两眼看见的是日后的光景:三进的大院,高大的马车…… “你姥爷是叫赵元庚害死的。
” “妈,咱总不能让那几百个二流子冒充我,去冒领我奶奶给我的那份财产吧?” 梨花也变得狠狠的,说:“那可是不能。
”她伸出手,抚摸着儿子的脸颊。
“妈您这手老冷啊!” “去刮刮脸吧。
” “您答应了?” “答应啥?” “带我去赵家?” 母亲淡淡-笑:“是赵家的骨血,愁啥哩?” 铁梨花走到土坯教室门口,正在听学生读课文的柳天赐马上感觉到了,朝她微微转过脸,判断出是她站在门口,笑了笑。
他的脸迎着南边进来的太阳,几乎全白的头发和塌陷的腮帮都被那笑里的明朗和纯净取代了:他又是二十多年前的天赐。
等学生们吃罢晌午饭的时候,天赐回到自己的窑院里,在过洞就喊:“梨花!梨花!” 铁梨花心里想:他也把这名儿叫得这么顺口,看来那个徐凤志真的死了。
“太阳好,给你把被子晒晒!”梨花说,一边用根树杈“噼噼叭叭”抽打着棉被,这样一打棉絮就“宣呼”了。
“你就是来给我晒被子呀?”天赐笑眯眯地站在被子那一面。
“那你说我来干啥?” “来给凤儿提亲。
” “我给我自个儿提亲,中不中?”她说得一本正经。
“你不是早定了亲了?和柳家定的?” 梨花想,这人一心都在他学生身上,对她这一阵的经历没什么察觉。
这一阵她心里经过了上下五千年:心比他打皱的脸、满头的白发还老。
“柳家该退亲了吧?都二十多年了。
” 他听出她口气的阴郁。
“你咋了梨花?”他和她中间横着棉被、褥垫、麦秸垫。
“你叫我梨花?” 他用他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看”着她。
这双眼在二十年前失了明,从此再没看见过脏东西,因此反倒明澈见底。
“我寻思着……”他话刚说一半,发现梨花转身进了堂屋。
他跟着进去,手里的竹竿急急匆匆地点着地面,那竹竿远比他的脸不安。
“我寻思着呀,既然你打听出来,栓儿已经不在了,咱还是让两个孩子早点成亲吧。
” “这么急,村里人不笑话?凤儿连孝都没服。
谁知她守寡了?” “咱不张扬,喜事办简单些……” “我给我自己提亲,你们柳家应不应?” “我这是说正题儿呢。
” “我和你在扯偏题?” “咱们俩还提啥亲啊?都是一头白头发的人了,你思我爱,自个儿心里明白,就中了。
” “那不中。
你得娶我。
” “孩子们都没嫁没娶,咱们老汉老婆先吹打起来,非把人笑死不可。
” “笑不着!咱们搬走!搬到没人认识咱的地方去!” “你今儿是咋了?”他上来抓住她的手。
“你依不依我?” “学校刚办起来……”他觉得她手冰冷,赶紧握在自己两个掌心里。
“到哪儿你找不着孩子办学?我还有几件首饰,能值点钱。
搬到一个干净地方,咱从头来。
”她头顶抵住他下巴,恳求地说。
“啥叫干净地方?” 铁梨花不说话了。
她心里回答天赐:干净地方就是没盗墓这脏行当的地方,就是没有洛阳铲的地方。
“是不是……赵元庚又在找你?” “好好的提他干啥?”她把手抽回来。
“学生的父母有那舌头长的……” “说啥了?” “说赵元庚还挺念旧情,二十来年,就是忘不了那个五奶奶,这一阵找她找得紧……我也没想到,那么个五毒俱全的东西,还有点真情。
” “你刺探我呢?”铁梨花挑衅起来。
柳天赐沉默了。
“你想把我推回去给他?是不是?” 柳天赐笑笑问:“推得回去吗?” “你有你的学生、学校,我看你心里也搁不下我。
你爹你妈就嫌我,嫌弃我爹是拿洛阳铲的。
你那些学生的长舌头父母说啦:柳凤那么个断文识字的闺女,咋能跟栓儿牛旦那种小子结亲呢?……” “那是你说的,人家可没说!” “噢,你护着他们?!” 柳天赐知道一碰她的自尊,她是不论理的。
只要一提敲疙瘩盗墓,她自尊心就比飞蛾翅膀还娇嫩,稍碰就碎。
“梨花你小点声,叫学生们听见了……” “你当先生的可得要面子,旁边搁着我这么个不清不白的婆子,再跟学生说人伦、道德,不好说啊。
这就把我推给那姓赵的去了!……” 柳天赐手往后摸索,想找个椅子坐下,她气得他腿软。
她一见,抢先一步,把椅子搁在他身后。
“是我要把你推给他?”天赐坐在椅子上。
“不用你推,我自己去找他。
女人图啥?谁给她锦衣玉食,谁就是拿她当心肝……” 她当闺女那时也和他这么闹过。
她那么俊俏的小闺女,一点也不闹人就没趣了。
今天可不一样。
她不是在闹着玩,她心里有他猜不透的大主意。
等她停下来,他说:“我一个穷瞎子,这辈子还能遇见你,就是天大福分。
你图不了我啥。
”他摸索着地面,找他那根倒在地上的竹竿。
干脆不摸它了,站起来就走,却一脚踩在竹竿上,差点滑倒。
铁梨花赶紧上来扶住他。
他不领情,把胳膊抽出来,微微仰着脸,给她一个倔强顽固的侧脸。
她由着他去。
再缠磨下去,缘分也会越磨越稀薄。
就是这儿了。
黄昏的时候,铁梨花带着黑子来这片榆树林。
那场秋天的大雨在黄土地上留下了一道道沟渠。
山埂秃了,一头高一头低的轮廓更清楚了,在几里以外遥望,一定像是被丢弃了几千年的地老天荒的美人榻。
它这么难找,父亲和她自己先后都找到了它,掘开了它。
可找到了它,父亲的命还是没保下。
她在榆树林里走走,看看,黑子在她前面跑跑,又回来,再往她左右跑跑。
那个被掘开的墓道,早被山洪带下来的泥水石头填平。
罪迹、证据都让老天爷给抹除了。
黑子突然“呜呜”地低声吼叫。
她回过头,见黑子前爪着地,两只后爪刨挖。
一会儿,又换了个地方,嗅嗅、刨刨,再回到她身边,焦躁不安。
“黑子,你啥都看见了,只有你一人知道底细。
知道啥,你告诉我,啊?” 黑子埋下头没命地刨,一会儿就刨出三四尺深的一个坑。
再刨下去,所有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所有的罪证就会被开肠破肚。
突然它停下来,两只耳朵耸动着。
有人来了。
铁梨花远近看了几眼,并不见任何人影。
远处火车鸣叫一声。
鬼子让八路摸了哨之后,在车站边上盖起了一座小炮楼,这两天火车又开始准时叫。
这趟火车过去,天就该黑了。
黑子不再刨挖,支着耳朵尖,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
一定是有人在偷偷朝这边来。
黑子不是那种瞎咋呼的草狗,在判断这人的动向之前,它不会轻易出声。
铁梨花蹲下身。
刚才黑子刨出的坑正好能藏下一人一犬。
这里的树又密又乱,眼下树落了叶,但树枝条仍然织成密实的网。
她的手捺着黑子头顶。
狗明白它这时不能动,也不能叫。
天暗得很快。
周围一点活的声气也没有。
铁梨花的腿和脚都给冻疼了。
那个人藏在哪里,他想对她干什么?!…… 她对着黑子的耳朵眼轻声说:“上!” 黑子就朝盯准的目标“嗖”地一下飞出去。
“哎呀,狼来了!”她叫喊起来。
对面枪响了两声。
黑子叫起来,一面左边跑跑,一面右边跑跑。
“黑子回来!”她叫道。
黑子还是左边跑跑,右边跑跑,只是边跑边缩小它袭击的半圆圈。
远处,双井村的狗陆陆续续咬起来。
“黑子,给我回来!” 黑子跑回来,还在疯了似的叫唤。
“还真是你呀!”铁梨花大声说。
她是七分猜三分诈。
她慢慢从坑里站起,拢了拢头发。
“梨花,幸亏我带了枪!”张吉安的声音在二十来丈之外。
“你咋知道是我?” “旁人能有这么好的短枪?”梨花笑着说:“旁人也不会跟这么紧护卫我呀。
” 张吉安走了出来。
他一身呢子大衣,戴礼帽,裹了一条长围巾。
“打着狼没有?”她说。
“它一跑出来我就看出它不是狼。
”他听上去也笑嘻嘻的。
“听你喊,我是怕野兽伤了你……” “你该怕野兽碰上了我!”她哈哈大笑。
“你一人咋跑这儿来了?”他问道。
这时候两人走得面对面了,但隔着浓浑起来的黄昏,谁也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她想黑子真是聪明:它此刻不急着过来向这位不速之客献殷勤。
它不知在哪里观察局势。
“我到了你家门口,碰见两个小娃子,说看见你往这边来了。
” 她咯咯地直笑,说:“吉安大哥也成那跟着人吃蚂蚱的燕了。
” “到处闹八路,怕你不安全。
”他被她笑得有几分恼。
“你一个妇人,天黑了还往这老坟岗上走,我当然得跟着。
” “粮价涨了七八成,古董价也该涨了吧?”她说。
“那天我拿出一对玛瑙耳环,让牛旦到黑市上问问价,他还没找着买主。
” “梨花你也太见外了。
有东西还用着往黑市上拿?拿到我这儿,你只管开价!……”张吉安急得嗓音都劈了。
见梨花不做声,他又说:“镇上几家大户开始赊粮了。
收下秋庄稼才多久啊,都有饿死的孩子扔出来了。
这一场仗打阔了几个人,打穷了一国人。
” “吉安大哥,你来找我,有事啊?” 他一愣。
她一下子把他扯得很远的话题扯了回来。
“没事我不能来看看我妹子?”他笑着:“几天不见,眼睛闭上睁开看见的都是你……” “哟,您可别跟我唱山歌!”她又笑起来。
“我说的是实话。
你离开赵家的那二十年里,我常常梦见你。
” “梦见我和你一块儿,掘出一座金銮殿来?” “那都说不准。
我今天是来带你走的。
听说鬼子和八路会有一场恶仗要打,董村和上河村,还有双井村,这几个村一半的年轻男娃都是秘密八路。
鬼子要清剿,听说赵元庚也出了不少人马,帮着清剿……” “他不曲线救国了?” “救国也不耽误他剿共。
在日本人来之前,他的对头就是老共。
我打算接你到津县去……” “他们打他们的,我一个敲疙瘩的女盗,谁也碍不着我,我也碍不着谁,谁打谁我都得守着这块地方敲疙瘩。
” “可赵元庚的老太太埋在津县那一带!” 铁梨花心里说:我还真没猜错。
“噢。
” “梨花,这回你一定得跟我走。
……这场仗越打越恶,美国人要是在太平洋上收拾了小日本,就会来中国帮中国人收拾他们。
也就是一年半年的事。
现在日本大商人都在大批收购中国古董,仗打完之前,他们得逃出中国去,以后再来中国搜刮宝贝,就没那么容易了。
咱们的财运来了。
” “咱们?谁们?”她问道,心劲给鼓励起来似的。
“地痞流氓都在发古董财,赵元庚那种臭丘八都能霸占国宝,你不觉着冤得慌?……” 张吉安平时的嗓音温润悦耳,一激动就乍出毛刺,并且拔得又高又尖,这时你会意识到他也是从大兵中摸爬滚打出来,像每一个下级军官那样扯破喉咙喊:“稍息!立正!你妈拉个巴子!……”喊过来的。
“冤得慌。
真冤。
”铁梨花说。
“当然冤!凭你这样的传家本领;凭你这样身怀绝技,你我一合伙,准能找到陪着老太太一块儿下葬的真鸳鸯枕……” “吉安大哥找了二十多年,才找到我这个合伙人,诚心天鉴。
” 张吉安听出铁梨花声音中的挖苦,还有些悲凉,他安静下来。
他再开口,嗓音又是那么温润悦耳。
他叫她千万别误会他的意思,他找了她二十年,是因为忘不了她。
从头一眼看见她,他眼睛就让她的美貌光焰给照瞎了,从此他的眼睛对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瞎着的,再也看不见她们。
她曾经在赵家用过的一块手巾,一个茶杯,都被他偷偷藏起来,一直带在身边。
他真是有一副难得的嗓子,可以刹那间变成破锣,也可以一眨眼变成光滑的绸子。
现在这嗓音说起世上最下贱最罪孽的事物,比如掘墓翻死尸,也都成了委婉的山歌。
他说他的交易本领加上她的敲疙瘩绝技,能让他们成为这一带最富有最美好的一对儿。
那他们的下半辈子,就是最享福的。
她没等他说完,就走开了。
他一把拉住她,声音更加柔软。
他就用这绸缎的声音说起那个尹医生。
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掮客,在日本的大古董商和中国走私者之间收点小利。
现在用不着这样的掮客了,他张吉安在上海、南京认识了好几个日本大商人,直接跟他们交易。
这些日本大商人可是真的爱中国呀,看见中国人随随便便用战国青铜灯盏点灯纳鞋底,用宋代官窑碗吃榆树皮糊糊,他们的心疼得滴血,说多伟大美妙的古代文明就这样被糟践了。
所以他们得拿出血本,把这伟大的古老文明一星一点运回日本,保存起来。
他和她得帮着他们,别让那些用宋代碗吃杂面条、用战国青铜灯给牲口添夜草的愚昧同胞毁了祖先的宝贝…… “你总算把实话告诉我了。
”梨花说。
她一面往杂树林外面走去。
张吉安跟着她,叫着:“梨花,我还没说完呢……” “还说啥?说你找了我二十年是因为你是天下第一大情痴?是因为我国色天香,让你这情痴一见钟情,钟情至死?”铁梨花拿出小闺女的姿势,像是要再刺得他说出更多痴话来。
“你不是找我找了二十年,你是找一把活洛阳铲找了二十年。
再说你根本不用找我,我走到哪里都没走出你的掌心。
” “梨花,你这样说,可冤死我了!……”张吉安的嗓音又乍出毛刺来,又能去几列大兵前面喊,“立正、稍息、妈拉巴子了。
” “你跟着我,为了学到我的绝技,对不?” “你听我说……” “告诉你,我铁梨花铁娘娘根本就没什么绝技。
什么往老坟头一站,就头晕,那是瞎猫碰了死耗子。
要说我有那怪病,也是小时候。
也就那一两次。
可你们谁都信!我真可怜你们,自己不信自己,非装神弄鬼,才信,才踏实。
” “……你没有那个头晕病?” 铁梨花笑笑:“你白白打了我二十年的埋伏。
你打埋伏可比八路埋伏鬼子还耐心。
”说完她甩手便走。
“站住!”张吉安用一副地道丘八嗓音叫道。
接下去,似乎就该是下一声口令,“向后转!” “梨花,你就帮我这一个忙,等你探到赵老太太的墓,咱把那鸳鸯枕一卖……” 铁梨花转过身。
她看见他手里什么东西乌黑闪亮。
是驳壳枪。
“你打死我这个种红薯、纺棉花的婆子有啥用?这世上是有我不多、没我不少。
”她说。
“我也不值得你那子弹。
” “你别误会!……” “是你误会了。
你误会了二十年,末了一看,我就配回家种种红薯。
”她凄惨地笑起来。
“我也太拿我自个儿当人,以为男人真会爱美貌。
我也误会了:以为毕竟有男人会真爱我;爱我的男人千错万错,但爱我是真的。
因为我美呀。
哎呀,这误会可闹大了。
这不怪别人,怪我。
” 她再次调转身。
张吉安从后面扑上来,拉住她的胳膊。
“你别懊悔莫及。
”他说。
“去吧,去报官,说你逮住了盗墓贼的女首领。
” “梨花,你就伤我心吧……”他死死把她拖入怀中。
铁梨花踢打起来,张吉安的丘八身坯子铮铮如铁,已经把她压在下面。
他拿着手枪的手紧紧按住她两只手腕,把它们举在她头顶,另一只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你连那瞎子都要,就不要我?……我倒要看看,你为瞎子守着什么冰清玉洁的……”他又狠又流气,嘴唇堵在她嘴上。
突然,他的手松了,同时“噢”了一声,手枪又响了,打出去的子弹伤了他前面的一棵树,树疼的直哆嗦。
黑子死死咬在他后脖上的皮,并两边摇晃着它的下巴。
铁梨花野劲上来了,从他手里夺过手枪,给了他一枪托。
“黑子,咬死他!” 黑子发出呜呜的低吼:可是解了馋似的。
张吉安毕竟军旅出身,和黑子撕扭一阵,就不分胜负了。
“放开他!”铁梨花对黑子说。
她把枪口对准张吉安,感觉心在打夯。
她求自己的心平静下去,别让她一抽风欠下一条不值当欠的命。
“梨花!我是真的喜欢你……” “什么也别说了,再说我可就要吐了!” 他站起来,额角一大片黑乎乎东西。
是让枪托砸出来的血。
衣领也被撕烂了,也有一片血迹。
回到家里,铁梨花把藏着的几件首饰找了出来。
她盘算着张吉安调兵遣将的时间。
他在两个钟点里就能再回来。
会带多少人回来?乡保安团的一个班?一个排? 她叫牛旦和她一块儿去趟盗圣庙。
把香供点燃之后,铁梨花从神龛下拿出一桶用了一半的油漆,开始给盗圣的手上漆。
牛旦看着她,一声不吭。
“也不知谁,漆得还剩两个手了,又不漆了。
”她像自己跟自己说话,“漆着漆着,听见外头枪响了,搁下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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