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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
宿流峥问她累不累时,她说不碍事。
可走过了一整日的流程,回到长欢宫,沉重的凤冠被蘸碧取下来,扶薇立刻去揉酸疼的脖子。
她连婚服都没脱,疲惫地偎靠在躺椅上。
宿流峥蹲在她身边,皱着眉帮她将馒头的珠钗首饰取下来。
他抱怨:“戴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他随手一扔,就将刚从扶薇头发上取下来的一支步摇扔到地上去。
扶薇看在眼里,赶紧把鬓上那支并蒂莲簪子拿下来递给了蘸碧。
然后她才软声道:“今日别摔东西。
” 宿流峥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将扔到地上的步摇捡起来,他仔细看了看,回头对扶薇笑:“没摔坏!” 他将步摇递给蘸碧,走到躺椅前,帮着把扶薇外面沉重的婚服脱下来。
“还不能脱。
”扶薇说,“晚些时候还有晚宴呢。
” “去个屁!” 扶薇蹙眉。
宿流峥自知又说了浑话,立马抿了唇。
不过他的主意并不改,弯下腰将扶薇抱着来,抱她去床榻上。
扶薇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宿流峥把扶薇放下,拉过一旁的薄被给她盖。
“还好陛下习惯了抱人,不会再被扛着走了。
”一想起那种脑袋朝下的眩晕感,扶薇唏嘘地拧眉。
“说过了,不许那么叫我!” “好。
”扶薇眼尾嫣然,“流峥。
” 宿流峥看着扶薇轻挑的眼尾,心中有细羽扫过,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靠近扶薇,想要亲吻她。
可是知道殿内还有好几个宫婢,理智生生将他拉回来。
宿流峥舔了下嘴唇,强压下亲吻扶薇的冲动。
扶薇几乎一眼就能看懂他的心思,她勾了勾唇角,问:“晚宴真的不用我去,你自己去吗?” 宿流峥点头:“你好好躺在休息,睡饱睡够,然后等我回来。
” ……那样才有精力洞房。
四目相对,扶薇瞧见宿流峥眼底的火苗,洞察了他的心思。
她轻轻转眸,压下眼底的笑意。
宿流峥垂下眼,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
一整日,他们握在一起的手都很少分开。
每次刚分开不久,又会重新握在一起。
宿流峥指腹轻轻抚着扶薇的手背,说:“扶薇,我觉得我人生圆满了。
” 扶薇忍笑:“身为天子,若还不得圆满,那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 “还差一点。
”宿流峥道,“给我生个孩子!” 扶薇眉眼温柔地望着他,她沉默着,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宿流峥还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说:“不管男女都行,然后把皇位丢给他。
我带你游山玩水去!” 扶薇跟着想象了一下。
游山玩水?那曾是她在政务繁忙时的向往,可去年真的去过一些地方,倒也没觉得四处游赏多么有趣味。
去哪里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人是谁。
“时间不早了,你去吧。
”扶薇道。
宿流峥本能地皱了下眉,攥着扶薇的手不肯松。
扶薇问:“若你觉得无聊,我陪你去?” “不。
你休息。
”宿流峥终于放开了扶薇的手,三步一回头地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他又大步折回来奔到床榻旁,俯身靠近扶薇,低声道:“你真的不亲我一下啊?” 扶薇视线越过宿流峥,看向远处垂首的几个宫婢。
虽然宿流峥声音压低,可扶薇知道那几个宫婢一定听见了,正憋笑呢。
她无奈地望向宿流峥。
是宿流峥打算直起身之前,抬手攀上他的肩,将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他的唇角。
宿流峥走得时候,尾巴都要翘起来。
扶薇目送他走远,唤来蘸碧。
她起身下榻,梳洗卸妆,才重回榻上睡去。
这一整日的折腾,扶薇确实疲乏得厉害。
躺在榻上没多久,便嘴角噙笑地睡去。
她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原以为睡一会儿自己就能醒来,也没吩咐宫人唤醒她。
宿流峥参加完晚宴,迫切地回来,奔到床榻旁时,扶薇仍旧熟睡着。
乃至宿流峥后来上了榻,抱住她,她仍旧一无所觉。
宿流峥垂眼,看着怀里的扶薇。
整个晚宴他都心不在焉,根本不想听那些臣子的废话、更不想看那些无趣的表演。
他只想飞奔回来,和他的扶薇亲热。
可一想到婚宴不可缺,若他早归,扶薇许是会不高兴。
他只能枯坐高处,干熬着。
看着枯燥乏味的表演时,宿流峥满脑子都是想着和扶薇洞房的场景。
他连敬来的喜酒也不曾饮一口。
生怕酒味儿被扶薇不喜,坏了洞房的兴致。
宿流峥熬啊熬,终于熬到了晚宴结束,他几乎是一路狂奔归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洞房。
可是扶薇睡着了。
宿流峥心里的那团欲.火烧啊烧,快把他自己烧成了灰。
看着乖顺偎在他怀里睡熟的扶薇,宿流峥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脸。
要不要弄醒她? 真想不管不顾,扯去她的寝衣横冲直撞。
可是宿流峥不争气地低下头,将一个克制的轻吻落在扶薇的额头。
浅浅的一个吻,本是解渴之用,却是火上浇油,让宿流峥的心里更是艰难痛楚。
宿流峥难受地哼唧了两声,低下头去,身体往下挪,将脸埋进扶薇的颈侧,深深地吸一口她的香。
扶薇在睡梦中细微地发出一声低柔呓语。
宿流峥顿时不敢乱动,也不敢再发出声音来,怕将她吵醒。
不多时,扶薇重新沉沉睡去。
原来克制是这样难捱。
宿流峥埋在扶薇的颈侧,咬牙切齿地委屈道:“扶薇,你给我记住了!你欠我一场轰轰烈烈的洞房!” 宿流峥的威胁卷在夜色里,扶薇可听不见。
第二天一早,扶薇迷糊醒来,她揉着眼睛睁开眼,一下子看见宿流峥凑到她面前的放大的脸庞。
扶薇愣愣看着他,尚有些困顿地迷糊,有丝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
“哼!”宿流峥重重冷哼一声,将扶薇勾在他脖子上的扒拉开。
他气冲冲地下床,拿起外衣一边往身上披,一边往外走。
“你上哪儿去?”扶薇坐起身来。
“上早朝!”宿流峥走得头也不回。
扶薇困惑地揉了揉额角,困倦彻底退离。
她看再一眼大红色的床褥、床幔、桌上的龙凤喜烛,还有随处可见的囍字,恍然。
她居然一直睡到这个时候? 扶薇唇畔勾出一抹柔笑,终于明白了宿流峥一早上为何气成这样。
知道他生气的原因,扶薇反倒不急了,重新懒倦地躺回床榻。
再看一眼装扮大红一片的屋内,重新闭上眼睛,再小睡一会儿。
宿流峥没有招人进去伺候,直接自己气冲冲地走了。
他还没走出长欢宫,经过荷花池时,偶然听见两个小宫婢的议论。
“皇后娘娘为何要换上那支普通的簪子,而不是戴先前灵沼姐姐给她挑的那支?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嘛,你不是说你打听到了吗?” 年纪稍大些的宫婢竖起食指示意她噤声。
她压低声音,解释:“我也是从跟着皇后娘娘去江南的侍卫里听来的,听说那支并蒂莲红玉簪,是皇后娘娘在江南的时候,有个很重要的人送她的。
” “很重要的人?谁呀?”小宫婢追问。
年纪稍长的宫女摇头,她也不清楚。
宿流峥愣住,眼前浮现扶薇云鬓上的那支簪子,又想起他扔扶薇头上首饰时,扶薇唯独摘下那支簪子让蘸碧收起。
很重要的人。
宿流峥莫名就是知道了那支簪子是宿清焉送给扶薇的。
他连早朝也不去,转身冲回寝殿。
扶薇闭着眼睛还没睡沉,听见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她疑惑睁开眼。
宿流峥已经冲到了她面前,双手握住扶薇的肩膀,他几乎不能克制自己手上的力道,将扶薇握疼。
“怎么了?”扶薇茫然望着他。
“你、你还是把我当成他!”宿流峥怒不可遏,“你是不是以为在和他成亲!” 扶薇皱眉:“谁?” 扶薇眼睁睁看着宿流峥的眼白迅速泛红。
“你满脑子里只有他!你在回忆和他的婚仪!你不管不顾地睡去,是因为你已经和他洞房过了!” 扶薇终于听懂了。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宿流峥:“你说……清焉?” “你还敢提他!”宿流峥几乎是吼出来。
把愤怒和憋了一晚上的委屈一起吼出来。
他恨声质问:“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你到底更喜欢谁?” 扶薇看着他掉下眼泪,赶忙抬手去捧他的脸。
“怎么又哭了?”扶薇蹙眉,柔声去哄,“是你,都是你啊。
清焉也是你啊。
” “不是!”宿流峥委屈地泪流满面,“他是他,我是我!不一样!” 总不能看着他哭看着他闹,由着他不去早朝了,扶薇撑着坐起身,抱住宿流峥,轻轻抚着他的后脊,温柔哄他:“别哭了。
好,喜欢你,喜欢你行了吧?” “你哄骗人!你、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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