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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趁白天孩子们在学校时打来。
每次电话响起,她接起来前总会迟疑一下,先祈祷那一端是他。
他们通常不会聊很久,不超过二十分钟,但加上信件的来往,总算让她得以度过接下来的几个月。
她开始在图书馆找关于厄瓜多尔的书来影印,从地理到历史,任何她能找到的东西。
有一次,她看到旅游杂志上有一篇关于当地的报道,便买回家,花了好几小时研究里面的照片和文字,几乎把整篇报道都背了下来,只是希望尽可能了解他工作环境里的人们。
有时候,她不禁揣想,那里是否有别的女人会像她一样爱慕着他。
她也扫描了图书馆里报纸和医学期刊的微缩影胶片,想了解保罗在罗利的生活。
她从来没有在信里或电话里提到自己这样的举动,因为他常常在信里提到,他再也不想回忆起曾经的那个自己,可是她好奇。
她找到了《华尔街日报》的那篇报道,文章顶端还有他的相片,报道里说他三十八岁,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年轻时的样子。
虽然她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可还是发现了不同——他旁分的头发颜色更深,脸上还没有皱纹,表情看起来太过严肃,几乎很凶——这些都让她觉得陌生。
她记得自己还猜想,不知他现在会对那篇报道做何感想,或者根本不在意? 她也在旧的《罗利新闻》和《观察家报》里找到过他的一些照片:跟州长见面,或是参加杜克医学中心新落成大楼的开幕式。
她发现照片里的他从来不笑,那是她无法想象的他。
三月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保罗竟然订了玫瑰花送到她家,之后每个月都会有花送来。
她把花放在卧室,以为儿女们应该会注意到并问起来,可是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也没过问。
六月,她回到罗丹岛,跟琴度过了一个悠长周末。
琴原本还有点不安,因为她仍然搞不懂上次艾德琳为什么难过。
经过一小时轻松的闲聊后,琴似乎才恢复常态。
那个周末,艾德琳去沙滩散了几次步,想再找一个海螺,可就是找不到没有被海浪打坏的。
她回到家时,保罗的信也来了,里头附了一张马克帮他拍的照片,背景是诊所。
保罗看起来比六个月前瘦了,却很健康。
她写回信给他时,就把照片立在盐和胡椒罐之间。
他希望她也寄一张照片给他,她翻遍了相簿才找到一张满意的照片寄了过去。
夏天闷热而潮湿,七月里,大家都待在有冷气的室内。
八月,麦特上了大学,雅曼达和丹也放完暑假回到高中。
到了秋天,当树上的叶子开始在温和的阳光里转变成琥珀的颜色时,她开始幻想,等保罗回来以后,他们要一起去做哪些事。
也许他们可以去艾许维尔的比尔特莫庄园看节日装饰;她也思索着,如果他来过圣诞节,孩子们会有什么反应;或者,如果新年后他们到琴的旅馆,以两个人的名字订一间房,琴又会做何感想?她微微笑着想,毫无疑问,琴一定会瞪大眼睛。
以她对琴的了解,琴一开始可能什么都不会问,只是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意思是她早就知道了,只等他们大驾光临。
这一刻,跟女儿坐在一起,她回忆起这些计划,想起自己曾经以为它们都会实现。
她曾经在脑中反复想象着这些计划,可是最近不得不强迫自己停止这种行为。
幻想时的欢愉抵不过幻灭后的空虚,而她意识到,心思最好还是放在身边的人身上,毕竟他们仍旧在她的生命里。
她不想再去承受这些梦所带来的痛苦,但即使她竭尽所能地忍住,有时候仍情不自禁地回想。
“这实在是……”雅曼达自言自语地把信交还给妈妈。
艾德琳照原来的折痕把信折好,放到一旁,然后把马克拍的那张照片拿出来。
“这就是保罗。
”她说。
雅曼达接过照片。
虽然保罗年纪已不轻,但仍然比她想象中还英俊。
她望着那双让她母亲为之疯狂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她笑了。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会爱上他了。
还有别的照片吗?” “没有,就这一张。
” 雅曼达点点头,继续看那张照片。
“他跟你形容的很像。
”她一边思索,一边说,“他寄过马克的照片来吗?” “没有,可是马克长得很像他。
”艾德琳说。
“你见过他?” “对。
”她回答。
“在哪里?” “就在这里。
” 雅曼达的眉毛扬了起来。
“在家里?” “他就坐在你现在坐的椅子上。
” “那我们在哪里?” “在学校。
” 雅曼达摇了摇头,试着解读这句话的意思。
“你的故事越来越复杂了。
”她说。
艾德琳看向远方,缓缓从桌边站起。
当她走出厨房时,自言自语地说:“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 到了十月,艾德琳爸爸早些年的中风恢复了一些,但还是不能离开疗养院。
艾德琳几乎一整年都和他在一起,尽最大的努力陪伴他,让他过得舒服。
她仔细地量入为出,已经规划好到四月以前都能支付疗养院的费用,可是在那之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像燕子会飞到南美洲的凯必思卓诺避寒,她也总是会回到这个烦恼中,即便她竭尽全力在爸爸面前隐藏。
她去看他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视几乎都是开着的,早班护士似乎相信,电视的声音可以驱逐他脑中的混沌,艾德琳则总是立刻把它关掉。
除了护士以外,她是爸爸唯一的固定访客。
虽然她知道孩子们不太情愿来,但她还是希望他们能来看看。
不只是因为爸爸想见他们,也是为了他们好。
她一直相信,一家人应该祸福与共、同舟共济,从中可以学到许多宝贵的东西。
爸爸已经无法再讲话,但她知道他听得懂。
他的右脸麻痹了,笑容因此变得歪歪扭扭,可是她却觉得很亲切。
只有成熟和耐心的人才能看透外表,看到他们熟识的这个人。
尽管她有时候也会惊讶于儿女们表现出来的这些品质,但他们来看外公时总是会不自在,就好像他们看到了自己无法面对的未来,畏惧自己将来有一天也可能会变成这样。
坐在爸爸床边之前,她会先帮他把枕头拍松,然后握住他的手跟他讲话。
大部分时候,她都在告诉他最近发生的事、家里的状况或孩子们的近况。
他会一直看着她的脸,从不移开目光,以他唯一的方式与她无声地交流。
坐在他身旁总会让她忆起童年的时光——他脸上须后水的味道,马槽的干草香,他吻她道晚安时脸上刺刺的胡渣,还有从小他就会跟她说的贴心话。
万圣节的前一天她去看他,知道是时候告诉爸爸了。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她开始说,用最简单的词句告诉了他保罗的事情,以及保罗对她是多么重要。
她记得,自己在说完之后猜测着爸爸对她刚才所说的有什么想法。
他的头发变得白而稀疏,他的眉毛让她联想到棉花球。
他笑了,露出他歪歪斜斜的笑容。
尽管发不出声音,但从他的嘴形,她明白了他想说的话。
她的喉头哽咽,横过身子把头靠在他胸前。
他举起仍可活动的那只手,艰难地轻轻移动,想要抱她,却无法用力。
她可以感觉到爸爸脆弱而易碎的肋骨,还有他虚弱的心跳。
“喔,老爸,”她轻轻地说,“我也真为你骄傲。
” 艾德琳走到客厅的窗边,把窗帘拉开。
街上空荡荡的,只有街灯渲染出一圈晕黄。
远处,一只狗似乎在对着可疑的人吠叫。
雅曼达还在厨房里,可是艾德琳知道她一定会来找她。
这个夜晚对她们俩来说都很漫长。
艾德琳把手伸向酒杯。
她跟保罗对彼此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即使到现在,她也无法确定。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明确。
他既不是她的丈夫,也不是未婚夫,称为男朋友,听起来又像是年轻人的把戏,叫他爱人却只能形容两人一部分的关系。
他是她生命中唯一无法归类的角色。
她想,不知有多少人有过这种经验? 天空中靛青色的云朵围绕着一轮明月,随着风往东飘送。
明天早晨沿海会下雨,暂时不给雅曼达看其他的信是正确的。
雅曼达读了之后会发现些什么呢?保罗在诊所的生活?他每天是怎么过的?或者,他跟马克的关系如何进展?还有他的想法、恐惧和希望?那些事情从他的信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比起她真正想要传达给雅曼达的东西,这些都不重要,她已经拿出来的那些就足够了。
可是她知道,当雅曼达离开后,她一定又会把全部的信都拿出来再读一遍,也许只是为了纪念今晚所做的一切。
她会在床边台灯的黄色灯光下,用指尖轻抚信纸上的字词,逐字逐句地读。
她深知这些东西的意义大过她所拥有的全部。
今晚,虽然女儿来了,但艾德琳仍然觉得孤独,而且会永远孤独下去。
之前在厨房里把故事告诉女儿时,她就明白,现在站在窗户边她也明白。
有时候她会想象,如果从没遇见保罗,她会变成什么样?也许她会再婚,但自己未必会是个好妻子,也未必会挑到个好丈夫。
再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有一些守寡或离婚的朋友再婚了,对象看起来都是好人,可跟保罗完全不同——也许跟杰克有些像,可是没有人像保罗。
她相信浪漫和激情能发生在任何年纪,但她已经听过不少朋友的经验,知道大部分的恋爱最后都会带来太多麻烦。
艾德琳不想屈就于一个像她朋友老公那样的男人,因为保罗的信让她知道,跟这些人在一起会错失多少。
别的男人会在她耳边呢喃保罗第三封信里写的那些话吗?她收到信的当天就已经背了下来。
当我睡着时,你在我梦中;当我清醒时,渴望你在我怀中。
你我的分离如果有任何价值,就是让我更加确定我们的热情。
夜晚,我想拥有你的人;白天,我想拥有你的心。
或下一封信里的这些句子? 当我写信给你时,我感受到你的呼吸;当你读信时,我想象你也感受到了我的。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吗?这些信成了你我的一部分,你我历史的一部分,将会永远提醒着我,我们度过了这一年的难关。
谢谢你帮助我度过这一年,但更重要的是,谢谢你即将给我的更珍贵的未来。
甚至是夏末的一天,他跟马克刚吵了一架之后,写下的这些郁闷的言语。
这一阵子,我希冀好多事情,但最想要的仍是你在我身边。
很奇怪,遇到你之前,我已经记不得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但现在眼泪来得那么容易……可你总有办法让我感觉到,自己的难过是值得的,你看待事情的方式总能减轻我的苦楚。
你是稀世珍宝,是一份礼物。
当我们重逢时,我会将你抱在怀中,直到手酸得再也抬不起来。
对你的思念往往是令我走下去的唯一力量。
遥望着月亮,艾德琳很清楚答案是什么。
她永远不可能再遇到另一个保罗。
她把头靠在冷冷的窗框上,感觉雅曼达来到了她身后。
艾德琳叹了口气,知道是时候说出结局了。
“他原本是要来过圣诞节的,”艾德琳说,她的声音如此轻柔,雅曼达要很费力才听得到,“我全都计划好了。
我订了旅馆房间,这样,他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我甚至买了一瓶灰比诺。
”她停顿了一下,“盒子里有一封马克的信,里面有全部的解释。
”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黑暗中,艾德琳终于转过身来。
她的脸一半仍在暗处。
雅曼达看到母亲脸上的表情,感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
艾德琳过了一阵子才回答,她的话语飘荡在黑暗里。
“你还没明白吗?”她轻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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