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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头,女眷亲戚来了不少,都窝着说话笑闹。
前些日子被崔氏罚了禁足的张姨娘也免了她的禁,毕竟是六姑娘的生母,这日允她在一旁站着。
新娘子打扮好,依着规矩各种吉利话一段一段地说。
顾运四处听人说话,吃了一肚子的茶水点心。
她原生得好,难为是个大方开朗的性子,不似一般人扭扭捏捏,又长了张灌了蜜糖的嘴,乐意说好话哄谁时,保管把人逗得一笑容满面。
今日就属她最快活。
外头锣鼓喧天,爆竹声燥,喜宴齐备,宾客进门。
至黄昏,杨家新郎长长一路亲队伍吹吹打打过来,过了层层友善问答,终于是迎着新娘上了花轿。
一场婚事,忙闹一天,圆满结束。
嫁娶是结两姓之好天大的喜事,家中喜贴喜花还来没揭下,不过三天,杨家那边忽然出了事。
顾孟庆从衙门回来,脸色就凝重,三少爷顾承丰也赶了回来。
一家人都在花厅内。
崔氏忙问:“老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孟庆坐下来,神色有些疲惫,方是开口说:“今日中午,杨家老爷和几位少爷都被缉拿了,说的是杨家与清河郡太守私下勾结,害死一户六口人命,现叫人拿着血书告来了。
” 崔氏倒吸一口凉气,半日方缓过来,“事情可为真?有没有证据?” 顾孟庆叹了一口气,“案子已由姚州牧门下主审,并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
” 说起来顾孟庆这个朝廷封派下来的监察刺史,在梧州这地界实在是如履薄冰,偏偏现在出事的杨家,刚与他们结成姻亲。
顾运听了只觉得跟唱大戏似的,一出一出的,连个征兆都没有,说发生就发生。
片刻后,只听顾泰冷静说:“这事绝非巧合,不早不晚,偏偏在六妹妹出嫁后,大伯父,您有没有觉得,这是冲着我们顾家来的。
” 顾孟庆为官多年,怎么会连这点敏锐度都没有,他作为梧州的监察刺史,曾多出避过姚知非暗暗投过来的招纳意图,与之关系原本就微妙。
顾泰继续道:“那日袁氏过来说那么几句话,证明此事早有了苗头。
所以,杨家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出事。
” 崔氏险些站不住,稳了稳心神,声音都尖了些:“我们家虽不与他们亲近,也素无交恶。
到底因何至此?!” 顾运心说,不用交恶,因为两方立场不同,注定对立。
怪道之前祖母说梧州势大,朝廷对它无法掌控,心生忌惮,她来这边方切身实地感受到。
现如今梧州军事极盛,妄图自立,对朝廷派下来的监察刺史焉会有好感?策反不了那就只剩除去了。
“姚州牧必会有下一步行动,大伯父,且等看他出什么招数,我们方能想应对之法。
袁家那边现在有什么动作?”顾泰问。
顾孟庆道:“已经在四处托关系,你六妹妹,该是很快就会回来。
” 自然是回来求顾家想办法救命的。
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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