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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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就像老朋友久别重逢(1/3)

久旱的大雨终于落下，酣畅淋漓，将天和地连接成一体。

他会打电话来吗，会说些什么吧？她该怎么回应呢？这个手指印是什么意思？他们的关系会变得怎样？ 画未忐忑期待，欢喜紧张。

一天两天，他没有打电话，人也没出现。

三天四天也没有，画未焦灼难安，还有两天就开学了，她该怎么面对他？她该怎么办？ 开学这天，画未也没碰到魏泽川。

她在公寓和教室之间来回走。

魏一聪走过来了。

&ldquo姜画未。

&rdquo他喊她。

&ldquo嗨。

&rdquo她笑得很为难。

&ldquo魏泽川离家出走了。

&rdquo他说。

他说什么？魏泽川离家出走？怎么可能？画未僵了：&ldquo什么时候的事？&rdquo &ldquo唔&hellip&hellip我碰到你们的那天。

&rdquo他说得也很为难，&ldquo那天晚上他和老爸吵架，他很恼火，老爸揍了他&hellip&hellip以前他们也这样，但这次更严重，他就跑出去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去了哪里？有消息吗？&rdquo他带着伤，崴了脚，他就那样跑出去了？她不敢相信。

魏一聪摇头：&ldquo老爸不准我们去找，说让他去社会上受点教训，我和我妈找了找，也没找到。

&rdquo 画未额角被他的手指印过的地方隐隐作痛，她的眼睛里涌起温热的泪水，她慌忙别过脸去看路边的芙蓉树。

&ldquo他不会有事的！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肯定不至于饿死！再说他没钱没色，打劫的也不会看上他&hellip&hellip&rdquo魏一聪也不好受，她在为另一个男生心痛流泪，而那个男生却毫无交代地消失了！他心疼女孩，愤愤不平。

&ldquo你别难过，他性格就是那样&hellip&hellip&rdquo他像在说哥哥的坏话，没底气。

画未朝公寓走去。

他追上去，想拉拉她的衣袖，但最终还是甩了甩手，&ldquo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rdquo他说。

那个手指印烙在画未的额头上，又烙进了心里。

可他却没有任何交代，一言不发就出走了！他的出走和自己有关吗？和那个手指印有关吗？他究竟在哪里？腿伤怎么样了？他能想到自己如此担心他吗？ 他真的已经忘记了他们的约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长大。

画未心惊，心乱又心痛。

608有个女孩转学了，床位空出来，正好是于采薇的下铺，她欢喜地跑来问画未愿不愿意搬过去，于是画未马上收拾东西。

艾莉莉有点不舍，虽然她们志向不同，但至少相处得不错。

梁阮阮漠然地看着她收拾东西。

608的地理位置很隐蔽，画未和于采薇每天晚上熄灯之后，都还能在走廊上吹风聊天而不被宿管科阿姨发现。

除了聊画画，聊身边的人和事，聊女孩们通常都喜欢的话题，她们还聊一些只愿意和对方聊的话题。

比如，于采薇说，她幻想的美好男孩，如果用漫画的形式描绘出来，他应该是一只兔子，长着男孩脸的长耳朵兔子。

她说她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就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如果他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知道，这就是他。

她说她已经开始思念他，描绘他在她意识中的样子。

她还把那些涂鸦给画未看。

哦，那是一个白色的表情傻傻的兔子男。

这样的话，倘若给别人听到，一定会觉得于采薇要么傻了，要么疯了。

于采薇在生活上粗枝大叶。

她的床总是一片凌乱，衣柜里乱七八糟地塞满东西，她还有丢三落四的嗜好，出门不记得带钥匙，坐公交车时忘记随身物品；她又是一个天然路痴，只要一个人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她准能把自己成功弄丢&hellip&hellip 画未则恰恰相反。

她能在半小时内将于采薇的床和衣柜收拾得整洁舒适；住到608之后，她就成了于采薇的钥匙；于采薇想要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写生或者发呆，画未就是于采薇的随身物品；画未担当了&ldquo于采薇的专用闹钟&rdquo&ldquo重要待办事项提醒专员&rdquo的角色&hellip&hellip 于采薇说她是&ldquo导盲犬&rdquo，是&ldquo无所不能星人&rdquo。

她也将回家频率调整到与画未一致。

周末，宿舍里就只有她们两人，整栋公寓楼也都一片安静。

于采薇就打开音箱放歌，那些乐队或歌手，画未闻所未闻，什么U2啦，小红莓啦，恩雅啦，手嶌葵啦，歌词不知所云，但他们的声音，歌曲的旋律，声音与旋律里传达的感情，令她那么喜欢，又心生欢喜。

她们听着歌，随着节奏洗漱打扮，在阳台上打开画夹或在桌上铺开画纸，用铅笔和各种颜料，描绘她们眼中的世界、心中的梦想。

其实，这些歌啦，雷诺阿的画啦，什锦刨冰啦，甚至画画这件事本身啦，都并不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东西，但生命却正是因为它们才鲜活，才能借此听见花开的声音，嗅到黄昏里蔷薇的香气，才会让人由衷而深刻地觉得，生命的悲苦晦暗虽让人心悸，但生命的美丽神奇却更让人着迷。

那么，魏泽川呢？在她生命里的意义，是否与此相似？画未不清楚。

他出走的这些日子，只要她静下来，心里轻轻一动，就能感受到，他就在那里，她心上的某个地方。

这学期，美术班每周多了一节人像写生课，这是为了增加学习兴趣而尝试的课程改革，算是选修课。

画未听于采薇说，教课的老师名叫季明朗，是大四的实习生，教课不咋地，但人很帅气清朗，性格也亲和，他说自己没毕业，不算真正的老师，最多算他们的师兄，让大家都叫他季师兄。

学校没有聘请专业的写生模特，只好从学生中挑选。

这天，画未和于采薇路过画室时，那位季师兄正在教室里面试模特，门口有几个女生在排队。

于采薇拉起画未：&ldquo不如你去试试？&rdquo 画未连连摇头：&ldquo唔唔唔，我才不要呢！&rdquo &ldquo怕什么，又不让你脱光光。

再说，那些脱光光的也是为了艺术呢。

&rdquo &ldquo不去不去！&rdquo &ldquo去嘛去嘛！&rdquo 那自己就试试吧，如果成功，也算是离梦想更近了吧。

不过，她并不抱希望。

画未也站过去排队，轮到她了，这个叫季明朗的大男生静静地看着她，那种神态，像是欣赏一幅画。

他说：&ldquo姜画未是吗？就是你了。

&rdquo 人像写生课是每周三下午最后两节课，画未的班里是化学课和体育课，她本来也不打算考理科，正好轻松无负担。

画未在美术班做模特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

王小帅又来找画未。

他就等在画室门口，捧着一束花，嬉皮笑脸厚颜无耻：&ldquo姜画未，我早就说了嘛，魏泽川那小子不过是逗你耍耍而已，他果然跑了吧。

我才是真心的哦&hellip&hellip&rdquo 画未不看他，只当他是苍蝇嗡嗡嗡地叫。

她想走，他却又拦住她。

于采薇跑进教室抓起拖把冲过来，把画未往身后一拉，声色俱厉：&ldquo王小帅，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卑鄙心思！你不就是跟人打了赌吗，说什么不能和画未做朋友你就叫王八蛋！现在，你就是王八蛋！&rdquo 她说得那么大声，周围的同学都听到了，有人窃笑起来。

王小帅十分难堪，他将花束往地上一掷，脚踩上去狠狠地碾了几下，说：&ldquo你叫于采薇是吧？你狠！你有种！你记着，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rdquo 于采薇将拖把往地上重重一顿：&ldquo我呸！&rdquo 王小帅愤愤地走了。

有男生拍手冲于采薇叫好：&ldquo拖把姐威武！拖把姐我们挺你！&rdquo 于采薇挥舞着拖把笑起来。

画未却惴惴不安：&ldquo采薇，我真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王小帅那个人&hellip&hellip我好担心，怕他报复你&hellip&hellip&rdquo 于采薇搂住她：&ldquo魏泽川那混蛋又不在，谁来保护你？自然该我！王小帅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一渣男嘛，怕什么！他打也打不过我，我可是跆拳道五级呢！&rdquo她说着就摆开姿势，展开拳脚比画起来。

画未总是轻易就能被她逗笑。

秋天渐渐深了，树木颜色也越来越浓，天空变得又高又阔。

魏泽川仍然没有消息。

当画未坐在教室里，走在路上，或是刚从午睡中醒来时，魏泽川的气息会和微凉的秋风一起，轻轻拂过她的心口。

课间，画未在位置上画一棵秋天的树。

两个女生在她后面叽叽咕咕：&ldquo昨天半夜，秦大宇到我们寝室来了。

&rdquo那个女生是画未离开302之后搬进去的。

&ldquo天啊？他半夜来做什么？怎么进得来？&rdquo &ldquo送夜宵。

艾莉莉矫情得没谱了，半夜睡醒一觉说饿了，让他出去买小馄饨。

他是从围墙翻进来的，他还买了三份呢，喊我们一起吃。

&rdquo &ldquo太疯狂了。

&rdquo 一个女生还碰了碰画未，示意她也加入她们的八卦小组。

画未假装没感觉，她悄悄看了看艾莉莉，她正和同学说笑，戴了蓝色美瞳的眼睛闪闪动人。

画未心里五味杂陈。

她对艾莉莉没有厌恶感。

据艾莉莉说，她老家在农村，读小学时被父母带到城里来。

父母做水果生意，一家人租住在五十平米的旧房里。

艾莉莉在学校里的所有开销，除了学费，基本都是秦大宇包了。

秦大宇还去过她家，她父母的态度是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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