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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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额角柔软微温的触感(2/3)

来。

她在阳台上朗读英语背单词，然后别上蓝白蜻蜓的发卡去食堂吃早餐。

未来的路还很长，她必须打起精神来。

她走到公寓门口，魏泽川竟然站在她面前。

她已好久没见到他了。

他皱着眉头，看起来十分疲惫，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翩。

她满心的委屈脆弱伤心都涌了上来，她突然好想他能给她一个拥抱，给她安慰，给她力量。

但他看了她半天，只是问：&ldquo你还好吗？&rdquo 只不过这么一句话，画未就红了眼睛。

她往食堂走，他跟在她身后。

食堂里人很少，大厅空荡荡的，空气里有食物温热的香气。

他买了两份早餐，一份给她，一份给自己，他们相对而坐。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不知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

魏泽川也缄默，也红着眼。

终于，他说：&ldquo对不起，魏一聪告诉我昨天的事了，都是因为我。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笨，我太笨了&hellip&hellip&rdquo 他喃喃自责，画未打断他：&ldquo魏一聪怎么会告诉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rdquo &ldquo亲兄弟。

&rdquo 画未目瞪口呆。

&ldquo我想了一夜，魏一聪欣赏你，他是一个很好的男生，他成绩好，性格温和，做事不莽撞，连我爸爸都更喜欢他，重要的是，再没有人敢欺负你&hellip&hellip&rdquo 他顾自说着。

画未的眼泪簌簌地掉落进热气腾腾的稀饭里。

这不是她想听的话。

她想听什么呢？她只要他说，我欣赏你，每次遇见你我都很开心啊！她所受的委屈、欺侮、伤害，她遭遇的这一切，她都会挺直了脊背去承受，她会从心里面认为，他值得，我值得。

可他说的那是什么？即使他不说那句话，也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ldquo只有我放手，她才会放过你，对不起，对不起&hellip&hellip是我太笨&hellip&hellip&rdquo 他仍在自责，不敢看她，也没吃一口早餐。

他说放手，是的，放手。

他挣扎矛盾之后，决定放手，决定维护他和梁阮阮的约定。

她真想问他，那我们的约定呢？你说过你会带我走，你还记得吗？ 可她说不出口，也抬不起头。

她的斗志、希望、尊严，瞬间崩塌。

她将眼泪和绝望一起，和着早餐，大口大口地吞咽。

魏泽川默默地注视她很久，然后，他站起来，转身走掉。

她一直没有抬头看他，所以，她更无法看到，在他转身的那一瞬，他再也无法淡定，全盘崩溃，难过得不成样子。

画未跑回宿舍，酣畅淋漓地大哭一场。

即使是昨天，她也没这样哭过，因为昨天，她还有满心的希望。

可现在，那些希望都碎裂了，都碎裂了！ 她哭过了，忽然想到十三岁的那个黄昏。

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要好好长大。

这是她和那个十四岁男孩的约定。

那个约定是她的希望。

在那些黯淡脆弱的日子，从十三岁到现在，这个约定一直支撑着她，给她力量。

尽管约定已毫无意义，但她还是要蒙蔽自己：约定还在，男孩还在前方等待。

她太需要这份力量了，没有什么能代替它。

太阳渐渐升高了，阳光也炽热起来，公寓花园的树木丛中，夏蝉在欢愉地唱歌。

画未没有去食堂吃午饭，她吃了一包泡面，强打精神开始画画。

这是于采薇和她约好的，于采薇每周画五幅，她画两幅。

她们一起努力，互相监督。

在这种时候，画画能让她平静下来。

她快画完时，宿舍电话响了，陆昊天说：&ldquo你这家伙窝在宿舍做什么？快出来，我到你们校门口了！&rdquo 画未心想，他来做什么呢？她洗干净手上的颜料，用冷水洗了脸，努力使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

陆昊天穿了一件果绿色的T恤，正站在校门口往她来的方向张望呢。

他挥手叫她，兴奋地说：&ldquo我刚发现了一家好吃的刨冰，我吃了两口就立即决定来喊你，简直太好吃啦，必须跟你一起吃！&rdquo 画未笑起来：&ldquo究竟是有多好吃啊？&rdquo &ldquo吃了你就知道啦！&rdquo 陆昊天是坐出租车来的，出租车还在路边等着，画未只好和他一起上车。

陆昊天心情很好，语调愉快地讲着身边的趣事和从网上看来的笑话。

画未强颜欢笑，她不想知道他这些事，更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出忧伤脆弱。

她心里早就坚定地认为，她的感情，与他无关。

而他的感情，也与她无关。

他们是狐朋狗友，无论生活多忧伤，当他们在一起时，他们就要没心没肺地欢笑。

刨冰店就在陆昊天学校对面的街上。

刨冰堆成小山，料多，量足，色彩缤纷，画未尝了一口，笑着说：&ldquo哈，果然很好吃！&rdquo 陆昊天举着勺子，看着她说：&ldquo我的愿望，就是想和你一起吃很多好吃的东西，去很多好玩的地方，做很多有趣的事，我要一件一件去完成。

&rdquo 他说得那么自然，想来这愿望在他心里生长了许久。

画未惊愕不已。

她惊愕的不只是他的愿望，还有他的语气：深情，温柔。

邻座的两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在热烈地说着什么，一个高声说：&ldquo那你说我是不是犯贱？&rdquo 另一个斩钉截铁地说：&ldquo不是犯贱！而是因为，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哪怕全世界都喜欢你，你也是孤独的！&rdquo 画未心里一震，向说话的女生投去一瞥。

他们吃了刨冰出来，陆昊天又说：&ldquo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那边有个书吧。

&rdquo 画未笑起来：&ldquo哪儿不能看书啊？刨冰也吃了，我回去了，画还没画完呢。

&rdquo 陆昊天扭扭捏捏地走到街边去拦车。

画未扯住他：&ldquo拜托！我们来的时候我就不想坐出租车，不过是你细皮嫩肉的经不起风吹日晒。

现在我一个人，公交车完全OK。

&rdquo 回去的路程很长，夕阳映照在车窗上，画未回味着刨冰的好味道，心里却忐忑难安。

她迷迷糊糊地打瞌睡，梦见了魏泽川，似乎他就坐在她身边，车子猛烈地颠簸了一下，她睁眼醒来，身边空空的，谁也没有。

她的心也空落落的，微微酸疼。

宿舍很热闹，她们都回来了。

有人打开音箱放着歌。

艾莉莉正挥舞着卷发棒，激情澎湃地卷头发。

隔壁宿舍的也来了，嬉笑着分享她们带来的辣子鸡丁和烤鸭。

艾莉莉马上挑了一块肉多的，跑过来喂给画未。

梁阮阮也进来了，画未走过去，冷冷地说：&ldquo到阳台去，我有话跟你说。

&rdquo &ldquo你想说什么？魏泽川找过我了，他说他不会再和你有牵扯！你死心吧。

&rdquo梁阮阮先发制人。

画未问：&ldquo叫人把我捆起来扔在旧教室的人，是不是你？&rdquo &ldquo是我。

&rdquo她仍有得意之色。

&ldquo你是不是以为没什么？梁阮阮，你这是绑架拘禁，你在犯罪！我可以马上报警！&rdquo 梁阮阮惊了一跳：&ldquo有这么严重吗？我又没喊她们打你！也没打算关你一辈子！&rdquo 画未狠狠地瞪着她，梁阮阮心虚了：&ldquo今天早上她们去了旧教室，本来就是去把你放了，可你早不见了&hellip&hellip&rdquo 画未打断她：&ldquo最后一次，梁阮阮，这是最后一次！&rdquo 梁阮阮恼羞成怒，大叫：&ldquo魏泽川绝不会再和你有牵扯！&rdquo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扭过头来看她们，梁阮阮摔门而出。

画未摆摆手：&ldquo我没事。

&rdquo 她耳边反复响起梁阮阮那句&ldquo他说他不会再和你有牵扯！&rdquo他真的这么说吗？他真的要放弃吗？受伤害的人是她，她都不愿放弃啊！ 看来，他真的早已忘记他们的约定。

看来，他的感受和心意没有她那样深，那样浓，那样无惧无畏。

她身体里那个好想坚定爱的变形金刚飞走了，只剩下好想哭的脆弱小女孩。

画未竟然收到魏一聪的信。

他说他第一眼看到她，就像看到花开一般心生欢喜；他说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女生让他有这样的心情；他说他是不善表达的人，但他会用行动证明他有多么庆幸能遇见她；他还说&hellip&hellip 一定是魏泽川跟他说了什么，鼓舞了他，怂恿了他。

可他明知自己心有好感的人是他的哥哥，他还这样做，他还有没有兄弟道义？这不是趁虚而入吗？ 画未对他的感激与好感，顿时因这封信而减少了一大半。

她给魏一聪回了信，就一句话：&ldquo我只当你什么也没说过。

&rdquo 像往常一样，在校园里的很多地方，画未还能瞥到魏泽川的身影。

但她瞥到了就转过身去，她不会再像往常一样，与他遥遥相望，默默回应。

她不会再对着他的山谷大声呼喊，她知道，无论她如何用心用力，她也听不到他的应答，她能听到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自己的回声。

夏日中午，教室很热，风扇呼呼作响，窗外蝉鸣此起彼伏。

画未正在做物理题，门卫在教室门口喊：&ldquo姜画未，你妈找你。

&rdquo 这时候，冯小娥来找她做什么？老爸出事了？她想想都怕，出了教学楼就一路狂奔。

冯小娥穿着黄色的连衣裙、紫色的高跟鞋，撑了一把太阳伞。

她神情焦急，满脸细汗，妆都花了。

&ldquo妈，咋了？&rd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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