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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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青春开出白茶花(3/3)

&ldquo《茶花与少女》是你画的吧？&rdquo他说，&ldquo我在网上看到时，第一眼就确定，画者只能是你。

&rdquo 画未抿嘴笑，他就在她身旁，距离这么近，这感觉真好。

魏泽川只顾着说画画的事：&ldquo我也学过几天，不过又笨又懒，只好半途而废了，但我记得教我们的老师说过一句&mdash&mdash你画的不是画，而是自己的心。

那幅茶花所表现出来的，其实是你自己。

&rdquo 她满心感激惊喜。

每一次，他都能敲响她的心。

他说出来的话，都是她内心所想。

她侧头看他。

他正望着茫茫大雨。

他侧脸冷峻又骄傲。

雨停了，地上的水洼里竟然映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魏泽川喊起来：&ldquo看，彩虹！&rdquo 他高高地伸着手臂，她循着他的手臂望出去，哇，一道彩虹弯弯地挂在半空，温暖耀眼。

他们屏神静气，满怀欢喜地望着彩虹，直到它消失不见。

他们同时侧头，望着对方一笑。

画未脱口而出：&ldquo你好像在躲着我？&rdquo &ldquo怎么会呢？你又不是老虎。

&rdquo魏泽川笑说。

他又跳起来折了一支蔷薇递给画未：&ldquo你是回学校吧，我也是，一起走？&rdquo 画未接过蔷薇：&ldquo好。

&rdquo 魏泽川的单车被雨水淋湿了。

他背对画未脱下衬衣，麻利地将单车后座的雨水擦干，再将湿润的衬衣飞快地穿了回去。

他跨上车，回头对画未做了一个&ldquo请&rdquo的手势。

画未笑着跳上车。

风轻轻吹来，魏泽川的衬衣扣得太潦草，衣襟飞舞起来。

画未的头发也飞舞起来，蓝白发卡闪闪发亮。

她手中的蔷薇，香气幽微。

她还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凛冽清新，就像枝叶繁茂的树木在雨后散发出的气息。

她轻轻触碰他的脊背，即使隔着衬衣，她也感觉到滚烫。

她想起十三岁那个黄昏，他们的约定。

&ldquo很多人都说我冷酷。

&rdquo魏泽川忽然说。

&ldquo是啊，我也听过。

&rdquo &ldquo其实我不是冷酷，只是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我燃烧。

&rdquo他说着，回头看画未。

他眼里有万丈火焰奔腾燃烧。

这比&ldquo那个人就是你&rdquo更震撼。

画未垂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ldquo你知道吗&hellip&hellip&rdquo魏泽川说着，却又顿住。

他奋力地踩动骑车，像风一样疾驰。

画未很想问，我知道什么，但她不愿出声，不愿打破在风中与他疾驰的微微欢喜。

他们到了学校后门，画未不想让人看见，免得又生出谣言。

她急急地说：&ldquo让我下来。

&rdquo 魏泽川刹住车，画未跳下来。

她一抬头，看到魏一聪迎面而来。

魏泽川朝他喊：&ldquo魏一聪，你要去哪里？&rdquo 魏一聪看看他，又看看画未，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呆呆的，然后才说：&ldquo不去哪里。

&rdquo &ldquo那我去踢球了。

&rdquo &ldquo哦。

&rdquo魏一聪还是呆呆的。

魏泽川用力地蹬起车，飞奔进校门，转个弯，消失不见。

画未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朝魏一聪打招呼：&ldquo嗨。

&rdquo 他敷衍：&ldquo嗨。

&rdquo &ldquo谢谢你送的茶花，它开得很好看。

我很喜欢。

&rdquo &ldquo不客气&hellip&hellip&rdquo他不在意地说着，眼里涌起悲伤沮丧，从她旁边匆匆走过去了。

原来他和魏泽川认识，那么他刚才看到她坐在单车后座了？他不会乱想吧？哎，乱想也好。

她也不愿给他希望。

画未把蔷薇插在茶花旁边，看了看，觉得不协调。

她又拔出来，插在她喝水的杯子里。

她坐下来打开英语书，开始背课文。

魏泽川的气息、侧脸、飞舞的衣襟，不时掠过她的脑海。

门被重重推开，梁阮阮走进来，她走向画未，抓起杯子里的蔷薇往阳台外狠狠一扔，说：&ldquo我警告过你，离魏泽川远点！可你竟然恬不知耻地坐他的单车！还笑得那么贱！&rdquo 画未顿觉羞愤，但竭力平静地说：&ldquo我没有妨碍到你。

&rdquo &ldquo你还狡辩？怎么没妨碍？！&rdquo梁阮阮抓住画未的肩膀，拼命摇晃。

画未浑身的血气都涌了上来，她猛力推开梁阮阮，吼：&ldquo你究竟想干什么？！&rdquo 梁阮阮被推了一趔趄，撞在艾莉莉的床上。

她大声说：&ldquo我和魏泽川从小就在一起玩，我被人欺负，他一定会帮我，他被人打，我捡起石头就会冲上去。

我还救过他一命！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比！&rdquo &ldquo那跟我有什么关系！&rdquo画未拿出少有的蛮横。

&ldquo我们有约定！&rdquo梁阮阮像握着必胜绝招。

&ldquo这约定是你提出的，还是他？&rdquo画未追问。

&ldquo是我，但那又怎样，他认真答应了我的！&rdquo &ldquo你一直针对我，就是因为魏泽川吗？&rdquo &ldquo是，那又怎样？他对任何女生都从没笑过，除了我。

可开学那天他就帮你提箱子，我不允许！&rdquo &ldquo你记住，我不允许！除非你杀了我！&rdquo梁阮阮说完摔门而去。

十六岁的梁阮阮天真骄纵地以为，只要她想要的，无论那是什么，就一定会属于她。

只要她不想要的，无论那是什么，她一定能够拒绝。

画未愣在原地。

她悲伤地想，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 她心里猛然涌起羞愧，因为，先遇到魏泽川的人是梁阮阮。

他们一起长大，而自己十三岁才遇见他，何况，他都忘了那次相遇。

如果在荷花池边，在看到魏泽川第一眼的同时，她就知道，这个男生已遇到了另一个女生，他们还有那样的约定，她会在心动那一刻就永绝此望，她会拒绝他为她拎行李，她不会去他的小屋过夜，更不会去足球场找他，更不会认出他。

更不会有这些后来。

可是没有如果，种子发芽树木拔节，没什么能阻止得了。

何况，他们也约定，他那么认真，她也当了真，她还在维护这个约定。

她要奔向他。

尽管通向他的路荆棘丛生，她赤足也要奔向他。

她将沉默，深情，满怀委屈，坚定不移。

她感觉身体里住着两个精灵，一个是好想哭的脆弱小女孩，一个是好想坚定爱的变形金刚。

傍晚，画未去开水房打水。

开水房是低于路面的一间大平房，呈半封闭式，连接着它与路面的，是几级水泥台阶。

这条路是通往足球场的必经之路。

画未一直望着路的那头，期盼能看到魏泽川。

她打了开水走上水泥台阶的时候，魏泽川真的出现了，他不知何时已换上蓝色球衣，她只看到一片令人心醉的蓝色在盛开，根本没注意到一个女生正从台阶上快步跑下来。

女生不知为何，跑得又急又快，两人迎面相撞，女生跌坐在台阶上，画未往后一仰，手里的水瓶飞了出去。

她摔倒在地时，水瓶嘭的一声，在她的脚边爆炸了。

滚烫的开水带着碎片喷涌出来，浇在她赤裸的小腿上，碎片也扎了进去。

女生惊恐尖叫。

她痛得撕心裂肺，小腿一片鲜红，血从碎片刺进去的地方渗透出来。

打水的同学都围了过来。

女生带着哭腔喊：&ldquo谁来帮帮忙，送她去医务室！&rdquo 魏泽川越过台阶，直接从路面上跳了下来。

打水的同学扶起画未，魏泽川蹲下去，说：&ldquo我背你去！&rdquo 她们又把画未扶到他背上去，他一路飞奔。

画未本来没有哭。

可她欣赏的男生背着她在飞奔，耳旁呼啸而过的风中，有他的呼吸与汗水气息。

这份受到呵护的温暖，让她不自觉地脆弱了，她落下泪来。

因为是周末，医务室没有人。

魏泽川又背起她，跑到学校对面的小诊所。

一路上遇到的同学都对他们侧头相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医生为画未取出碎片，清洗伤口，涂止血药，涂烫伤药，魏泽川在一旁看着，汗如雨下。

医生温和地说：&ldquo问题倒不大，以后你可要小心点哟，女娃娃要穿裙子的呀，留下伤疤就不好了。

&rdquo 画未低着头，红着脸，心想：我受伤，也不过是因为多看了你一眼。

医生将伤口处理妥当，画未拖着腿艰难地走到诊所门外。

魏泽川在她面前蹲下：&ldquo我背你回去。

&rdquo 高大骄傲的他就蹲在她面前，他的声音又软又暖。

&ldquo我很开心又遇见了你。

&rdquo她心里的声音在说，然而她嘴里说出来的却是：&ldquo不用啦，我自己能走回去，又不是骨折。

&rdquo 他笑着站起来：&ldquo那我扶你走。

&rdquo &ldquo不，我自己走，我不想被人看到&hellip&hellip&rdquo画未不想被梁阮阮看到，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梁阮阮会逼迫魏泽川，就像刚才她逼迫自己那样。

画未能感受到魏泽川的真诚，他的矛盾，挣扎，左右为难。

她心疼，心酸。

她绝不会逼迫他，也不忍心他被别人逼迫。

她想用暂时的退步，换来以后的开阔天空。

魏泽川不再坚持，他也懂。

他双手插进裤兜里，歪着脑袋：&ldquo好吧，那我只能看着你了，过马路看车子。

&rdquo 他就看着画未走，她的衬衣和裙子上还有水渍，她的头发有点凌乱，她的蓝白蜻蜓发卡闪着光芒。

她穿过马路，穿过车流和人群。

她身体瘦小，形单影只。

雨后的夕阳映在她的头发上，柔和美好。

魏泽川轻声自语：&ldquo你等我，等我们再大一点，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走。

&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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