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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戈的身上,反复推动着他的身子,试图唤醒他的心智,但很快,帕尔默便发觉,伯洛戈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声也归于死寂,身体也完全冻僵了,硬邦邦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该死的,伯洛戈!醒一醒!” 帕尔默用力晃动着伯洛戈的身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伯洛戈的死亡了,但莫名地,他意识到这一次伯洛戈真的死了,彻彻底底地走向灭亡,再也没有复苏的可能。
慢慢的,帕尔默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大口地喘息着那冰冷的寒气,低温涌入呼吸道、双肺,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锤打这令人悲伤的现实了,只能跪在伯洛戈的身旁,努力保持着自己的体温,维系着仅存的理智。
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帕尔默像是接受了现实般,低声感叹道,“原来你也是会死的啊。
” 这是一份愚蠢的感叹,每个人都会死,正如冰雪会融化,山石会崩塌,世间万物都注定走向那遥远的消亡,只是各自赴死的时间不同罢了。
帕尔默伸手摸了摸伯洛戈的脸,试图扒开他的眼睑,但伯洛戈的眼球像是在低温中,已与眼皮完全冻结在了一起,他摸起来就像一件冰冷的雕塑,雕刻的栩栩如生。
莫名的,帕尔默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仰起头,望向那无垠幽邃的苍蓝天穹,脸上的笑意沉重了起来,变得苍白无力,直到一声沉重的感叹回荡着。
“看样子我也要死在这了啊……” 帕尔默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伯洛戈的尸体说话,“我有想过死亡这件事,也想过许多死亡的方式,比如死在某个可怖的灾难下、某位强敌的手中,又或是活得像玛莫那样老,在床榻上奄奄一息。
” “但我无论如何都没想过,我会死在这,还是这种滑稽的方式死掉,我更想不到,还是和你一起死。
” 帕尔默总是很善于开导自己,好奇道,“你说,我们会不会像之前在墓园里看到的那对搭档一样,被埋在一起,做个邻居?” 想到这,帕尔默打起了精神,掏出腰间的匕首,抬手就要在冰面上刻字。
“我得想个有趣点的遗言……” 帕尔默一边想一边用仅存的力气,凿刻着冰面,期望能留下一些话,让后来者刻上他的墓碑。
歪歪扭扭地刻了几个字,一阵寒风袭来,轻薄的雪尘掩过帕尔默的文字,他伸手擦拭掉,但不等继续雕刻,雪尘又一次地覆盖了上去。
帕尔默停顿了片刻,将匕首随意地丢到一边,任由它被风雪掩盖。
“就算我刻下了字,也不一定有人能看到啊,而且哪怕有人来到了这,到那个时候,我们多半都已经被以太界消化干净了吧。
” 帕尔默看向附近,先前魔鬼们激战掀起的大片废墟,以及远处王权之柱的崩塌……那满目疮痍的一切,都已在源源不断的风雪下被掩盖,如同古老的王国消失于沙海之中。
无论是宏伟的、还是卑劣的,就像面对残酷无情的时间般,它们都将在以太界内归于雪尘,更不要说帕尔默与伯洛戈了。
一股淡淡的绝望感萦绕在帕尔默的心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不断地降低,肢体末端的温度开始下降,四肢变得冰冷、麻木,心率降低,呼吸也变得浅而慢。
帕尔默有些难过,毕竟死亡是一件残酷的事,但幸运、又不那么幸运的是,他的朋友正陪在他身边,虽然这位朋友已经先死掉了。
“真安详啊……所以你死前在想什么呢?” 帕尔默好奇地打量着伯洛戈的脸,他的表情很安宁,没有痛苦,也没有愤怒,就像在一个甜美的梦境中走向了死亡一样,令帕尔默羡慕极了。
他不清楚伯洛戈的死因,况且,现在纠结这个东西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帕尔默想从伯洛戈的身上扒点衣服下来,就算不能保住自己的命,但临死前,稍稍缓和一下,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但当帕尔默拨开伯洛戈身上的积雪后,却发现一枚枚金属的甲片镶在了他的身子上,别说是保暖了,那金属摸起来寒冷极了,像是有金属的毛刺般,寒意甚至微微刺痛了帕尔默的双手。
伯洛戈死了。
明明帕尔默已经知晓了伯洛戈已死这个事实,可这诡异的念头仍又一次次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闪回,仿佛帕尔默仍不肯相信,于是他的本能只有这样反复地提醒着他。
伯洛戈已经死了。
帕尔默变得很难过,情绪低落到了谷底,好在,冰冷的低温已经让他的思绪迟钝了不少,并且他也临近了死亡,这份悲伤很快也将归于宁静。
庞大的静谧中,那顶光铸的冠冕仍静静地躺在冰面上,散发着和煦的、纯白的光芒。
那道光芒照亮了帕尔默的内心,也在这死寂与绝望中,照亮了那么一丝的希望。
帕尔默试着站起来,但冻僵的双腿根本使不上劲,他只能狼狈地爬了过去,试着触摸那光铸的冠冕。
空灵奇异的声响忽然在帕尔默的脑海里响起,在这以太界内回荡。
似乎有人正对帕尔默低语,但那个声音所讲述的文字、言语,尽是帕尔默无法理解的,可即便这样,帕尔默仍能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仿佛冥冥之中,与其心智达成了共识。
“你说,你能拯救我?” 帕尔默注视着这顶光铸的冠冕,复述道,“你还将满足我所有的愿望与希冀,抹平所有的苦痛与悲伤……” 冠冕静静地躺在那,一言不发,唯有帕尔默在自言自语。
帕尔默慢慢地靠近了冠冕,一股股的暖意正从冠冕上涌现,仿佛它是一座巨大的炉火,驱逐着以太界的寒意。
在这绝望之境,这股暖意是如此地珍贵,帕尔默能清晰地感受到,挂在自己睫毛与发丝上的冰霜正融化、蒸发,衰弱的心率回转了上来,就连麻木、失去知觉的肢体,也再一次柔软鲜活了起来。
帕尔默跪拜在这冠冕前,小心且谨慎地伸出了手,慢慢地,他的指尖触及了冠冕。
很奇怪,明明冠冕散发着这强烈的热量,但它触摸起来却不炽热,相反,还有那么一丝的冰凉。
帕尔默双手抓住冠冕,将它托举了起来,耳边那呢喃的声响变得越发强烈、清晰,像是那未知的存在就在自己的身旁,俯身低语。
手中的冠冕仿佛在呼吸,与帕尔默的心跳同步,每一次搏动都带着诱人的低语。
起初,那些声音如微风般轻柔,悄悄地在他耳边呢喃着无尽的可能,它向他许下承诺,只要他愿意,便能拥有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力量,成为世界的主宰。
辉煌的宫殿从帕尔默的眼中浮现,他看到了,人们凿开冰冷的山石,用无数的尸体在世界的最高峰处,垒出一座通天的宫殿,在那铺满黄金的庭室中,自己正高高地坐在王座之上,头戴着冠冕。
人们讴歌着自己的名字,跪拜的身影从山峰一直延伸到了山脚,就算寒风将他们夺去他们的体温与生命,人们仍保持着那病态的虔诚,眼中唯有自己那光耀的身影。
帕尔默的心弦被轻轻地拨动了,眼中闪过一丝渴望的光芒。
冠冕的光芒倒映在帕尔默的眼中,可紧接着,帕尔默微微皱起了眉头,如同预知未来般,他接着看到一位幽邃的存在向着王座上的自己走来。
他的肤色苍白,不苟言笑,黑暗在他的衣袍下滚动,惨白的大镰高高扬起,他试图收割帕尔默的生命,可冠冕上散发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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